“你真是满嘴歪理,从不听我规劝。”海容皱紧眉头,“乔大帅和海盗不一样,海盗只是一个小团伙,乔大帅是有着十几万士兵的将帅。”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海葵了然,“你担心乔大帅派兵过来海家庄,祸害海家庄的乡亲。”
“海家庄这些人,对我们有恩。”海容直视海葵双眼,“我也担心你,我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在这乱世过的平安。”
海葵顺着海容这句话里的意思,道:“正因为海家庄对我有恩,所以我才接这钱多的买卖做。这混乱的世道,也就我这行能多挣一些钱。如果我不做了,秋天补船的钱哪里来?”指指天空,又指指左侧海家庄庄稼地的方向,海葵舔润了一下嘴唇,“这几年庄稼就没有丰收过,不是旱就是涝。海里更是没多少海货,怪物倒是越来越多。光靠这些粮食和海货,海家庄老老少少都得饿着肚过日。”
“海家庄这些人用家饭把我养活了,养到这么大,我得报答他们。我没本事让他们锦衣玉食,但一定要保证他们吃饱喝足。就像,我来海家庄那几年,他们即使收成不好,宁肯自家人饿肚,也不让我饿肚一样。”
拍拍手,海葵看向远方天空,“放心吧,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乔大帅这样的人来毁坏海家庄。”
海容看着海葵的侧脸,眼珠颤了颤,神情一时间有些茫然。
在刚刚同海葵说话间,他脑袋里某个混沌的地方,伸出一只鬼爪,扰的他心脏怦怦乱跳,又慌又惊。
因为心中惊慌,他言辞反常的偏执激烈起来,一改平时温润作风。
可被海葵这一番话说下来,那鬼爪便缩了回去,他也茫然了起来。
他仿佛被鬼短暂的附了体,刚刚那瞬间说的话,恍恍惚惚不像是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现在回想,也想不起几句。
在大黄嗷唔一声后,海容突的从恍惚状态中清醒。
他摸着胸口,想到海葵的话,醒悟自己刚才确实是慌张的厉害,心脏到现在都飞快跳动着。
究竟慌张些什么,他说不出来。
只是想到乔大帅的军队,他心里就慌的怦怦跳,恨不能找个山洞躲起来才好。
“被我那些话吓到了?”海葵伸手在海容面前摇晃,调皮的皱皱鼻,“我都被自己给肉麻到了,看看我这胳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汗毛都竖起来了。”
“嘶。”夸张的吸了口气,海葵摇头晃脑像是老究似的,“这种话,还是别说出来的好,听着慎人了。”
海容神情有些微僵硬,“嗯”了一声。
海葵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头,侧着头,笑眯着眼睛,“好了,你不要和我争这个了。这种生意,我肯定要做下去,我喜欢做这种刺激危险的事情。而且,做这生意,钱来的多还快,这天底下再没有比我这更好的买卖了。”
“那乔大帅那里,唉,我们得好好想个解决的办法。”海容苦涩着脸,叹口气。
海葵洒脱甩甩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海容拉过海葵的手,无奈摇摇头,带着海葵进屋里商量办法。
董更生从海葵家离开后,一出了海家庄,来到停在庄外的马车上。他并没有回去,而是让赶车士兵将马车赶向少有人走的小。
他准备在小上窝一阵,等天黑后,带手下摸到海家庄,用迷药迷倒海葵,将海葵带走。
赶车士兵不熟悉海家庄小,将车赶到一条看似小的垄道上头。
那垄道,米左右宽窄,一边是坚硬的泥土,一边是翻新过的浮土。
浮土下是腐烂的臭鱼烂虾。
海家庄人将臭鱼烂虾和一些药草埋在土下,等发酵一段时间,臭鱼烂虾和药草就会与土混合在一起,成为肥料。这样的肥料,撒到庄稼地里,会肥沃土地,且不毒烧庄稼根。
董更生这些人,不知道海家庄有这种养肥料的习惯,大咧咧的驱赶着马朝垄道上走。
马在这方面,比人聪敏。
闻着浮土地方的味儿不对,马上了小后,就专门卡着坚硬泥土的地方站着。
马只管自己站的安全,完全没顾马车还有一半耷拉在侧坡那边。
赶车的士兵,无论怎么甩鞭,马都执拗的不朝浮土那边走。赶车士兵着急的脸红脖粗,恨不能自己变成那马,把车拉上正。
董更生在车厢内训斥士兵,让士兵赶紧将马车拉上去。
歪斜着身体难受,他掀帘出去一看,是马在闹别扭,不是士兵不做事,就骂骂咧咧的从车上跳了下来,上去垄道等着。
董更生站在坚硬泥土上,指挥着个士兵,朝上推马车。
车一点一点朝上靠,董更生也一点一点朝后移动着脚步。
在车完全上了垄道的那瞬间,董更生右脚朝后一撤,就好似踩进了豆腐里头,整条小腿陷了进去。
他一声惊呼,徒劳挥舞着两条胳膊一条左腿,却挡不住摔倒的趋势。
“吧唧”一声响,董更生一屁股蹲进了臭鱼烂虾沟里,腰部以下,都被臭鱼烂虾包围着。
腥臭无比,熏人欲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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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乔大帅5
埋做肥料的臭鱼烂虾,发酵好了,是肥沃庄稼的好肥料。
但在没发酵好的时候,却是毒物。
如果不小心踩进了没发酵好的臭鱼烂虾坑里,就得赶紧脱了衣服,用旁边红鸟木叶挤出汁水,擦到被臭鱼烂虾粘到的地方。
及时擦了红鸟木叶绞出的汁水,皮肤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但,假如不知道这一解救办法,没及时用红鸟木叶汁水擦,而只是用清水洗洗或粗略擦干净,那以后可就要遭罪了。
腿脚胳膊还好说,只会起一些水燎泡,疼痒一阵,落下一身怪模怪样的疤痕,也就过去了。
假如裤裆那玩意沾染上臭鱼烂虾毒,堪比得了花柳病,不止长燎泡,还会溃烂。
除非遇到知晓治这些偏门毒病的老人家,弄到去毒的方。
否则,只能等把那玩意活生生烂掉,这毒才能去了。
董更生不知道臭鱼烂虾的毒性。
他就近找了条小溪,将身上草草洗了一遍,换上其中一位士兵身上的衣裳。
命令士兵把那身被臭鱼烂虾污染的衣服洗了,挂在树枝上晾晒着,他顶着一身怎么也洗不干净的腥臭味,闷等夜晚的到来。
一个小时过后,他两腿和裤裆那些地方,开始出现痒意。
挠了两把,董更生低头闻了闻裤裆。
一股陈年骚味呛进鼻腔,比臭鱼烂虾味还要刺鼻,熏的董更生干呕两声,差点儿把隔夜饭吐出来。
脱下身上穿着的士兵衣服,狠狠甩了这名士兵两马鞭,董更生命令士兵穿着这身有味的衣服跳到溪水里,去去那一身陈年不换衣裳不洗澡的骚垢味。
换上另一名士兵身上尚算洁净的衣服,董更生自以为身上不会再痒。
可十几分钟后,董更生就像是被撒了痒痒粉在身上似的,下半身连着双腿之间奇痒无比。
痒了还不能挠,每挠一下,肌肤上就会冒出一串蝌蚪大小的水燎泡,疼的董更生撕心裂肺。
痒入骨髓,疼至心肝。
董更生痛痒到点。
他没心思再去抓海葵,命令士兵赶紧将他送回海城,送到医馆去,治疗他身上这突如其来的疼痒症。
海葵在和海容商量了应对办法后,悄悄来到海家庄外。
她爬到树上,居高临下监视着董更生他们,想看看他们究竟打什么鬼主意。
海葵来得晚,没看到董更生掉进臭鱼烂虾坑里那一幕。
她来的时候,碰上董更生像是猴抓虱一样,两只手隔着裤,不停的抓着大腿和大腿根。
海葵以为董更生身上生了虱,暗叹董更生穿的人模狗样,实际却是个埋汰货。
等看到董更生腿上一抓一串的水燎泡,海葵明白董更生为什么一劲儿挠痒痒了,这分明是掉进了臭鱼烂虾坑,沾上了臭鱼烂虾毒。
海葵摇晃着小草棍儿,看着董更生在地下疼叫折腾。
她那悠然惬意的模样,仿佛欣赏的不是惨叫疼哼,而是名角唱的小曲儿似的。
直到董更生命令士兵驱赶马车离开,马车跑的没影儿了,她才猫似的轻悠悠从树上滑了下来。
找到董更生掉坑的地方,看着那充斥着污烂物和臭气的臭鱼烂虾坑,海葵别别嘴角摇摇头,暗叹董更生真是个倒霉催的,竟然能掉进这个坑里。
“倒霉催的。”海葵愉悦的抖着眉梢。
转过身,海葵慢慢悠悠朝海家庄里走,边走边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儿,愉快的不得了。
一眨眼两天过去,乔大帅再没有派人过来找海葵。
第天一清早,董更生来了。
董更生这两天过的十分煎熬。
他双腿上的水燎泡,被医生挑破了皮敷了药后,算是治了个半好。现在已经结成了硬疤,不再疼痒。
但他双腿间那玩意儿,却始终不见好。
甭管是敷中药还是打西药,那玩意儿上溃烂的几个地方,始终不愈合,而且有越溃越大的趋势。
溃疡处,像是被钻进去了什么虫,挖心抠肉似的疼,从表皮疼到深处。不仅疼,还伴随着腥臭味,令他像是在裤裆里放了几根臭咸鱼似的。
董更生又痛又恨,认定自己得了这怪病是中了海葵的坏招。他仔仔细细回想同海葵交谈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就是海葵下毒害了他。
平时紧跟在董更生身后的刘,趁机献计,“董哥,那小老头儿不是说,海葵身上的肉就像那唐僧肉一样,包治病么?”
董更生眼睛瞬间亮了。
刘朝董更生耳边凑,小声道:“我刚才来之前,听那小老头儿在和大帅说,让大帅尽快去把海葵抓回来。说是什么什么时辰,肉里的药性最好。”观察了一下董更生的脸色,刘谄媚的转动着眼珠,“依我看,那小老头儿真是有些门道的,他说的这个事儿,十有**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吃了人肉,也不会怎么样。你看大帅吃了那么多人脑仁,不仅没怎么样,反而越活越年轻,看着比你我都要年轻个五六岁。”
董更生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却不表现出来,而是犹豫着脸色,询问刘的意见,“依你看,我该怎么办?”
刘道:“董哥你应该再次向大帅请命,这次多带几个人去。最好,带上些厉害药物。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迷药。一把药撒上去,不怕她不倒。带回来的途中,少个耳朵少根指头的,就说打斗中不小心砍掉了,大帅不也不可能怀疑些什么。”
“聪明,聪明。”董更生拍着刘的肩膀,夸赞着刘的计策。
刘面红眼亮,心脏得意的像是长出了小翅膀似的,扑拉扑拉飞到了半空,得意的不得了。
再次请命的董更生,带了十个武艺高强的士兵,还带了些阴险药物,浩浩荡荡来到了海家庄。
董更生到海葵家门口的时候,海葵正在晒阳。
海葵和一只花皮老猫,各盘踞墙头一角,惬意享受着清早温热的阳光。
海葵横躺在墙头上,右胳膊搭盖着上半张脸,右腿则随意的耷拉下墙头,偶尔惬意的甩动两下,引来老猫的注意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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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乔大帅6
董更生走到墙头下,像是老友般,亲密的唤海葵,“海葵。”
他伸出手,在海葵脚腕上轻轻拍了一下,把亲密架势做了个十足十。
“嗯?”海葵拿下右胳膊,微微侧过头,看向董更生。
她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眼睛半睁半闭,带着几分茫然和天真。
不过刹那,她目光就清明起来。像是被小石惊动过湖面,混散片刻,便恢复了清澈澄净。
“是你?”海葵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董更生仰着脸,目光因为阳光的刺射而微感不适。他眯了眼皮,耷睫毛遮挡着阳光,“那天没等到你,大帅把我狠狠批了一顿。没办法,我只好又来了。”
他话里话外透着股亲密劲儿。
海葵拄着墙头慢腾腾坐起来。
她右腿支在墙头,左腿耷拉着,双手按着墙头边,身体微微前倾,姿势危险,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从墙头上掉下来似的。
“我不是说了么,如果我没去,就不用再来找我。”
董更生笑道:“我也这么对大帅说的。可大帅说,必须要把你请过去。无论我是打恭作揖叫你姑奶奶,还是给你磕头,反正一定要把你给请回去。你看我千里迢迢来了两次,就成全成全我,让我顺利向大帅交差吧。”
海葵乐的弯起了嘴角。
她“哈”了一声,“好啊。”
董更生愣了。
他没想到海葵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
怔愣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
“走啊。”海葵轻巧跳下墙头,拍拍屁股。
董更生用力眨了下眼睛,眼皮一合一张间,眼神由怔愣转换为惊喜,嘴角也迎合着眼神朝上勾,“我带来的马车就在庄外大上,车上有从南方运过来的水果。”
他迈开步,动作有几分迫不及待。
敷了药,拘束在绷布内的玩意儿,被他急迫的步扯到,疼的他“嘶”的一声,捂着下腹躬下了腰。
海葵故作不解,“你这是,抽筋了?”
董更生深呼吸一口气,忍下那股疼痛,直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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