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稍微迟钝点儿的,保准会被白云天给忽悠进沟里,把白云天的话当成正理儿听。
聪明点儿的,即使不会被白云天给忽悠到沟里,也会被他忽悠的头昏脑胀。
海葵现在就这样。
头昏脑胀。
白云天短短几句话,就把她忽悠的差点儿找不着北,比海王庄神算刘还厉害。如果她双手没被绑在身后,那她肯定要对白云天竖起大拇指。
海葵甚至产生拜师的念头。
白云天这种口才,已经不止舌灿莲花的境界,而是想灿什么就灿什么,想灿烤鸡就灿烤鸡,想灿活兔就灿活兔,想把死人灿活,死人在他嘴里,保准和活的一模一样,让人无法反驳,只能信服。
这种口才,对她的生存,有大用,有妙用。
可惜她有拜师的意思,白云天没有收徒的想法。
白云天忽悠她的中心思想就一个,让她把御鲨的方法说出来,别藏着掖着了。白云天劝她,与其等到熬不住再说,还不如早点儿说了,也就免了遭这番日晒风烤的罪。
要是别的本领,譬如按摩,譬如推算八字,海葵也就说了。
可是御鲨这事儿,她不能说。
今天就算把她一口牙都给砸了,皮给扒了,她也不能吐半个和御鲨有关的字出来。
一旦把御鲨的方法告诉了蒋异浪这群海盗,这群海盗必定会御使大群鲨鱼,凶狠残暴的对待以海为生的姓。海盗们对待鲨鱼,也绝不可能像海葵对大鲨那样,把大鲨当作伙伴,当作朋友,而只会当作御使的野兽,伤死完全不计。
不能告诉蒋异浪御鲨的办法。
海葵在心里又下了一遍决心。
告诉蒋异浪御鲨的办法,蒋异浪的力量壮大了,先受到危害的就是座落在海边的海家庄。
海葵五岁流浪到海家庄,是海家庄的父老乡亲收留了她,以家饭养大了她,教她说话识字,教她生存本领,她不能恩将仇报。
任白云天忽悠的口干舌燥,海葵也没改变说法,自始自终都说自己不会御鲨。
看海葵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白云天一时间有些动摇。
他差点儿着了海葵的道儿,被海葵装出来的可怜样儿给弄软了心。
在要着道松口的那一瞬间,白云天心弦一跳,清醒过来。
白云天脸色不变,心中对海葵的看法却有了变化。原本他以为海葵只是个会御鲨的普通海女,所以对待海葵的态有些大意。
在经过刚才差点着道那一番刺激后,他改变了对海葵的看法,并且对海葵起了杀机。
“夜晚风凉,你保重身体。”白云天已经对海葵起了杀意,但好听的忽悠话却丝毫没有减少,温言软语,好似与海葵是至交好友似的。
海葵也惺惺作态,瞬间从眼角淌出两行热泪,感动的嘴唇直哆嗦,“谢谢你。”感谢过后,海葵哽咽,眼泪流淌的更汹涌了,仿佛山洪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白云天坦然受了海葵这声谢谢。
他从旗杆滑下,落到船板上,迈开步朝船舱里走。
海葵一直盯着白云天。
等到白云天进了船舱,她瞬间停止落泪,可怜兮兮的表情也收了起来。
海葵转脸看向天边,眸色被暗沉下去的阳光映衬成了暗黑色,像是染了墨渍的玻璃珠,反射不出丝毫光芒。
阳大半已经落到了海平面下。
海平面像是玄铁铸的刀,将阳一分为二,大半掩埋在海下,小半在海面上苟延残喘。
那小半阳,像是沉疴的蛋黄,浑浊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灰突突脏兮兮,让人见了就忍不住皱眉。即使心中无愁,也会因这阳颜色,平生出几分愁绪。
而天空,不复刚才的清澈,而是布满了青黑色的云。
云压的很低,让海葵有种错觉,仿佛稍微朝上窜一窜,就能将脑袋钻进云彩里头。
云刚开始是浑浊一片,渐渐的,开始出现细密有序的鳞纹。
短短十来分钟的功夫,天空布满龙鳞纹,排列有序,仿佛有数条龙在云上趴伏过,在云彩表面印烙出鳞纹。
空气中飘来奇特的腥臭味。
不同于海水和普通鱼虾的味道,而是鱼虾腐烂混合着臭鸡蛋的味儿。味道不浓,但覆盖面广,无论海葵朝哪儿转脸,都能闻到这股臭味儿。
阳色如烂蛋心,海上天空起龙鳞纹,海上空气弥散腥臭味儿,这是飓风将来的征兆。
东海位于岛间海湾,少有风暴,海葵在海边长大,十五年,从未见过飓风和大浪。这种飓风来临前的征兆,是海葵从有经验的长辈那里听来的。因为好奇和向往亲眼一见,所以她把从长辈那里听来的海上异事,全都谨记在心里头。
她早前很向往见识一下飓风,还有那神出鬼没如巨龙吸水般的龙卷风,但因为东海条件有限,一直没有见识到。
今天她总算要见识了,但却没了见识的心思。
因为海盗船所处的位置危险,在海中间,肯定会被飓风席卷进去。到时候,不怕船翻,就怕被大浪一下给拍死。
海葵本就准备趁着夜色逃走,这会儿不逃也不行了,不逃就会成为飓风下的冤魂。
至于下面这群海盗们,她并不准备将飓风将来的消息告诉他们。
告诉了他们,就等于切断了自己逃跑的,海葵可不干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
海面开始有银色的鱼儿窜出,刚开始只是一条两条,过了一会儿,窜出海面的鱼儿越来越多。
那些鱼儿,像是在热水里奋力蹦跳求生,又像是在举行某种诡异而神秘的祭祀,成千上万的从海中一跃而起,在半空划出一道道银光,甩出一条条珍珠链似的水滴,然后啪嗒啪嗒落进水里。
之前,海葵只是怀疑有飓风要来。
当看到这些银腔鱼一群群的从海里窜出,她落实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有飓风将至。
蒋异浪率领的海盗们,岁数无论大小,都是半落海为盗,根本不知道海里的讲究,也没有了解海洋的前辈指点,所以没人知道飓风要来。
他们见到鱼儿全都跳出海面,还以为海下来了大鱼,狼嚎鬼吼的聚在船舱上,均都嘻嘻哈哈,拿鱼儿窜出水面当罕见景儿来做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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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霸王硬上弓6
海盗粗鲁,完全不顾方吼娘和被绑在旗杆上的海葵,好几个排成一排,拉开裤,掏出那玩意儿,比着赛的朝海里尿。
谁尿的远,或者尿到鱼身上,立马兴奋的嚎呼,就好似抢了财宝似的。
方吼娘见惯了男人的那玩意儿,看着那玩意儿和看脚没什么区别。早些时候,她兴致来了,会评价一下谁的长歪了,谁的发育不对劲儿,谁的前头长了两颗痣,像是长了两小黑眼珠的地龙似的。
厚脸皮的海盗,在更厚脸皮的方吼娘面前,甘拜下风。
海盗爷们儿们,被方吼娘问候了鸟儿,虽然不至于脸红脖粗,但是被点中有缺陷的,难免会有些心理阴影,从此方便的时候,就会偷偷摸摸,生怕被方吼娘看见。
长此以往,敢当众,尤其敢当着方吼娘的面朝海里方便的,必然是那玩意儿无缺陷或者十分出众,否则根本不好意思从裤裆里掏出来。
海葵没方吼娘那么厉害。
她常在海上活动,见识过不少白天遛鸟的事情,但一次看见这么多鸟儿,还是有些不自在。
海葵毕竟是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见识再广,内里也残存着作为姑娘的几分羞涩。
瞅着大家伙儿都在下面热闹,成功像是只肉滚滚的小猴儿,灵巧的窜上旗杆。
他还没从吃人肉就会变成食人鬼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整个人恹恹的,像是失去了水分的土豆儿似的。
见海葵在看海盗们朝海里比赛着撒尿,成功找到话题,“宣姐说,只有不要脸的丑八怪才喜欢看男人的鸟儿。”
“宣铃兰?”海葵问成功。
“你敢叫宣姐的名字,被宣姐听到,会抽烂你的脸。”成功用小胖手挡在嘴侧,小声警告海葵。
“我又不是你们一伙儿的,肯定不能跟着你们叫宣姐,当然要叫名字。”海葵逗弄成功,“如果我叫她宣姐,起的可不是尊称的作用,而是把她给叫老了。你想想,是不是?”
成功很认真的想了想,“有道理。”
他犹豫的皱皱鼻,摆出一个纠结的模样,问海葵,“你之前说的那个,吃人肉就会变成食人鬼,是真的吗?”
“当然。”海葵费劲儿的扭扭身体,“我现在是你们的俘虏,生死都由你们决定,我肯定不敢说假话。”
“那食人鬼,真的拉不出来吗?”成功摆出蹲厕所的姿势,脸还不忘鼓起来,憋的通红,好似便秘。
海葵点头,“真的。”
她神秘兮兮的挤挤眼睛,小声道:“不止这样,还会长出一身红毛,眼珠闭不上,见不了光,最后肚涨的巨大,活生生憋死。”
成功紧张的摸着脸和脖,一脸庆幸的拍拍胸口,“幸亏之前海面飘来浮尸的时候,我没吃上面的肉。”
“你很幸运。”海葵夸赞成功。
成功转动了下眼珠,加入撺掇海葵投诚的队伍,“你把御鲨的方法告诉老大,好不好?这样,我就可以让老大把你留下来。”
一听成功说到御鲨的事情,海葵立马苦菜花脸上岗,眉毛眼角嘴角一溜水的使劲朝下别,眼泪也开始在眼里滚动,“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可真冤枉。”
“你骗人。”成功好忽悠,但是分情况。
之前忽悠吃人肉那件事情,他很容易就被海葵骗住了。可到了御鲨这件事情上,成功却一反前态的精明起来,直剌剌的指出海葵是在骗他。
“真的。”海葵用力一挤眼睛,两行热泪随即滚落脸颊。
成功不信,挺直小腰板,伸出小肥手,竖起短粗的食指,指向海葵,“你是骗,我再也不信你了。老大说亲眼看见你御鲨的,哼!”
“你们老大看走眼了。”海葵瞪大眼睛,“你看我,像是在撒谎吗?我根本没有撒谎。”
成功抻过脖,盯着海葵的眼睛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你好像真的没有撒谎。”
海葵还没来得及接话,蒋异浪的声音异军突起,穿进来,截抢了话题。
“成功,你下去,方吼娘找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蒋异浪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海葵身后那根旗杆上。
海葵心中惊悚,眼珠差点儿不受控制的凸出去。
她完全没感觉到蒋异浪在她身后,这实在恐怖了。
在心里吐出一口气,海葵连喊万幸,万幸她刚才没有搞小动作。刚才,她和成功说话的时候,想用鲛丝把身后的绳儿给割了。
幸亏没割。
要是割了,肯定会被蒋异浪抓个正着。
鲛丝会被拿走。
逃生的机会就更微乎其微。
海葵又是侥幸又是惊恐,身体控制不住的细细哆嗦起来。她心脏缩的很紧,像是个铁疙瘩悬在身体里头,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湿透两层衣衫。
蒋异浪在成功从旗杆滑下去后,来到成功那条旗杆上,与海葵面对面。
海葵压力很大,非常大,很想把旗杆压折了,带着旗杆一块儿从海里遁走。
她不想近距离面对蒋异浪。
近距离面对白云天的时候,她还能装模作样与白云天周旋。
可近距离面对蒋异浪,她不敢。
她被蒋异浪踢怕了。
蒋异浪下脚狠,她牙都被踢摇晃了,现在还疼着呢。
海葵表情不变,实际已经紧张到点。她费很大力气控制眼皮不抽动眼珠不闪动,控制着嘴唇不哆嗦,但是控制不了脑门上的汗水。
汗水像是下雨一样,顺着海葵的眉毛滑落到眼皮上,跌落睫毛,流到睫毛根,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海葵瞳仁被汗水刺激的,十分麻痒,不得不眨眼。
蒋异浪突然笑了,“你把御鲨的办法告诉我,我准你做我的奴隶。”
海葵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但视线却没有清晰,眼珠表面被汗水的油气污浊了,像是蒙了层薄膜似的,让她看不清楚蒋异浪的脸。
正因为看不清,反而让她镇定下来。
不像刚才那么怯。
“我真不知道。”海葵坚持老答案。
蒋异浪盯着海葵,目光像是淬血的刀,阴险的在海葵脸上盘旋,仿佛在找着下刀的最好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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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鬼面伞乌1
海葵紧缩着呼吸,以为蒋异浪会对她动手。
她腮帮一阵阵发麻,里面的筋和血管,紧张的抽搐着,等待着随时可能落下来的重击。
蒋异浪没对海葵下重手。
他反着手,用手背在海葵脸颊上轻轻拍打了下,“今晚你好好想想,明天如果还是不说,那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蒋异浪轻飘飘跃下旗杆。
他身上那怪异的袍,在空中平展而开,令他像是展开皮的飞鼠,说不出的怪异可笑。
好一会儿后,海葵才找回了平时呼吸的节奏,心脏也不再像个铁疙瘩一样,纠结吊在半空。
她用力挤了几下眼睛,让眼里莹出泪水,将铺盖在眼睛上的汗油洗刷下去,令眼睛恢复澄澈明亮。
低头观察了几眼船面,海葵抬头看向天空。
她心里一沉,眉头拧成了疙瘩。
从成功上来旗杆到蒋异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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