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双手都在蒋异浪身上,没有额外的手可以抓巴螺蟹,只能眼睁睁看着巴螺蟹潜逃进了海水深处。
蒋异浪狼狈的用力勾着脑袋,试图让鼻孔离开水面。
他被水呛了一口,咳嗽了几声,“你不怕引来深海怪物?”
“等风浪停了,深海怪物才会明目张胆的游上来。现在不会。所以,趁现在,我们得多钓一些齿贝和巴螺蟹。”海葵踢了踢蒋异浪的屁股,“你用心点儿,要是钓的少了,我就给你多割几道口。”
弯下腰,海葵恶意的朝蒋异浪笑着,“被齿贝咬住,虽然不会失了血,但伤口会留疤。等伤口长好了,你脖这块儿围着一道疤,就和项链似的,别提多漂亮了。”
“你送我的定情信物?”蒋异浪似戏谑,又似破罐破摔的,来了这么一句调戏的话。
海葵没生气,摇晃了下脑袋,居高临下睥睨着蒋异浪,“嗯,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多送你几条。”
钓了十个齿贝,二十一个巴螺蟹,海葵看了眼远处即将平静下来的飓风巨浪,将蒋异浪从海水中拖到了礁石上。
她揉碎海草,将海草洒进蒋异浪脖刚刚接触过的海水里,混淆血液的味道,避免有嗅觉灵敏的怪物,循着血味,追踪到礁岛这边。
海葵没打算将齿贝和巴螺蟹给蒋异浪吃。
这十几个齿贝加二十几个巴螺蟹,满打满算,也只够她一个人吃天。要是加上了蒋异浪,那她肯定得饿两天肚。
海葵吃齿贝的时候,蒋异浪肚饿的咕咕叫。
苦笑着朝海葵点点头,蒋异浪要求,“钓这些齿贝,也有我的功劳。你不给我吃饱,也得给我一两个,意思意思。”
“有给奴隶吃东西的吗?”海葵翻白眼儿,将鲜甜的贝肉咽下去,“甭管哪只海盗船上的奴隶,抓来都是当肉羊的。我不拿你当肉羊,已经足够善良了。你竟然得寸进尺,还想着吃东西?美的你。”
“可这不是海盗船,你也不是海盗。”蒋异浪试图说服海葵。
海葵一甩头发,“我现在是海盗了。”用力踩了一下礁石,海葵扬声道:“这块礁石,就是我的船。你,就是我抓来的肉羊,储备粮食,我随时都会吃了你。”
蒋异浪仰头看着海葵,就像看着骑着小木马瞎胡闹的小孩一样,丝毫不感到畏惧。
海葵自然不知道蒋异浪的看法,见蒋异浪敛了笑容,以为震慑住了蒋异浪。她嗤笑一声,蹲下来,继续吃齿贝。
蒋异浪虽然肚咕咕叫,但也没饿。
他出口要饭吃,只是想逗逗海葵,觉得海葵的反应有趣。
当初,去马房偷马的时候,他就觉得海葵有趣。
海葵见到他的第一句,不是喊有贼,而是问:“你有吃的么?”
他用花言巧语和两块从屋里卷走的点心,收买了海葵,令海葵以为他会带她到能吃饱穿暖的地方去。可后来,为了能逃命,他把海葵扔下了马。
直到今天,他都忘不了,他把海葵双手从腰间扯开,推海葵下马时,海葵那狼一样凶狠猩红的目光。
想到这里,他腰间就隐隐作疼。
海葵当初咬他的那一口,可真疼啊。
那一口,让他发了高烧,差点儿因为高烧丢了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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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恩将仇报5
飓风巨浪肆虐了一整晚。
像是蝗虫过境,横征暴敛后,又倏然消失。
阳在飓风巨浪离开后,怯懦的从海平面后跳出半边脑袋,颤颤巍巍的朝天上爬。直到爬到半天空,才足了几分底气,令光线热烈起来。
飓风过后的天气,往往炽热无比。
海葵撕了蒋异浪袍上一块布,用刺鱼骨撑起来,充作遮阳帽,戴在脑袋上。
蒋异浪被阳晒的满头大汗,向海葵要求,“能不能给我也弄一个?”用下巴指指海葵头上盯着的那块布,蒋异浪眼中有着渴望。
海葵将带鱼条鱼刺鱼的尾巴用海草拴在一起,搭在蒋异浪的脑袋上,把蒋异浪装扮的像是头上长满了鱼的怪物。
蒋异浪想甩掉搭在脑袋上的这些鱼。
海葵威胁蒋异浪,“你要是敢把这些鱼甩掉,我就把这些鱼都塞进你肚里。”
海葵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十分认真,绝不是口头吓唬,而是真能做出来这些事情。
蒋异浪苦笑,无奈呼出一口气,挂着满脑袋的鱼,侧倚在突出的礁石上。
熬过天,海水由泛着灰的墨蓝色恢复成澄净的深蓝。
海葵观察着海水的颜色,随后,将手搭在眉骨上,望了一会儿远处即将升起的阳。
她思了几分钟,转身拖着蒋异浪来到礁石岸边,用鲛丝在蒋异浪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她抬着蒋异浪的手腕,让血滴落海水当中。
放了大约小半碗血后,海葵拖着蒋异浪后退,并仔细观察着血落入的那片海水。
半个小时过去了,被血腥气吸引上了的,除了齿贝,只有几条银白色的小银线鱼,并没有深海怪物。
海葵将蒋异浪脑袋上晒到发臭的鱼拿起来,随手抛进海里。
她把脑袋上顶着的布,安在蒋异浪脑袋上,并蹲下来,仔细帮蒋异浪摆正了布的位置。
拍拍蒋异浪的脸颊,海葵笑着对蒋异浪道:“我走了,我们后悔无期。”
蒋异浪蠕动了一下双腿,扭动着肩膀,真情实意的恳求海葵,“能不能帮我手腕上绑着的布条,松下几根?”
刚开始绑在蒋异浪手腕上的布条,只有两根。后头,海葵发现他在偷偷磨布条,就每隔几个小时,给他手腕上加几根布条。到现在,他上身的袍已经被撕的只能遮盖住肩膀,胸膛和后背全部暴露在外。而他两条手臂,则从手腕到胳膊根,密密麻麻缚紧了布条。
海葵摇摇头,指向礁石,“你慢慢磨。那什么什么来着,对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慢慢磨,总会磨断的。”
“我已经天没有吃喝,根本没什么力气。恐怕,不等我把布条磨断,我就会死在这里。”
海葵不想同蒋异浪废话,“是死是活,看老天爷了。”
说完,她后倒,倒着钻入海水当中。
入水的海葵,并不敢朝深里游,担心会遇到遗留在海水浅层的深海怪物。游离礁岛几十米远,海葵吹起暗哨,呼唤大鲨。
吹了十几声,西方不远处海面,一股小喷泉一样的水流,朝着半空喷了上去。
水流喷的为短暂,接着,一条巨大的鱼尾,从海面一晃而过,利剑般的鱼鳍在其后冲出海面,像是冲锋陷阵的勇士,朝着海葵直奔而来。
大鲨速奇快,钻到海葵身下,将海葵的身体拱弹到半空。
海葵快乐的笑着,在半空翻转,稳稳坐落到大鲨背上。
拍了拍大鲨的后背,海葵笑着叱大鲨,“你倒是狡猾,飓风还没来,就悄悄逃跑了,连我都不顾。你呀你,都年了,怎么一直养不熟呢。”
大鲨甩了甩尾巴,甩起一片海水,砸落海葵身上。
海葵抹了把脸,“别甩了,我知道,你先去帮海容了。”
海葵笑容淡下来,神色失落。
她一直将大鲨当成最好的伙伴,最好的朋友。
可大鲨,却并没有把她放在第一位上,而是把海容放在位。无论任何时候,大鲨先去帮的,都是海容。
海容,是海葵九岁那年,从海边捡回来的。
海葵捡他回去的时候,可把海家庄的乡亲们愁坏了。乡亲们愁的不是多了个吃饭的,而是愁给海容起名字的问题。
海容什么也不记得,要想在海家庄住下来,肯定得有个名字。
海家庄的乡亲们,一向以海物起名字。譬如以前名叫董如意,后来扎根海家庄后改了海物名的海葵,譬如海家庄的庄长海马,以及庄里名叫海带鱼海狗海牛等海物名字的海家庄乡亲们。
海容,落户海家庄,肯定要姓海。至于名字是什么,可真是个愁事,愁怀海家庄上上下下。
没被起海物名字,是因为当时大家伙儿都想不出还有什么海物的名字没被用过。而且,恰好,海葵从海边捡到海容的那个地方,捡了个铜牌回来,上面刻着古体的容字。
海容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被庄长海马拍板,记录在海家庄的户口簿上,大名,海容。
也许是因为海葵救了海容,所以海容很粘海葵。
在海葵十二岁的时候,庄长海马,给海葵分配了一个单独的房。海容死皮赖脸跟了过去,此后,一直赖在海葵这里,和海葵同屋不同房的住在了一块儿。
相对比海容对海葵的黏贴,海葵对海容的感觉比较复杂。
海葵不讨厌海容,但海容总是会抢了别人对她的好,让她有种被忽视的感觉。海容就像阳,只要出现,海葵立马就会成为一道影,被轻易忽略的影。
海容不杀生,诚恳稳重,所以海王庄那些知天命的老人,往往更喜欢海容。大鲨,以及海葵养的狗和猫,也都更亲近海容。只要海容在,海葵就会被忽视在次位。
就像这一次,大鲨感觉到飓风。先做的,不是一就带她回去,而是忽视她将会遇到的危险,一溜烟的窜走,去寻找帮助海容。
海葵从礁岛醒来后,才想明白大鲨消失后去了哪儿。之前,她一直担心大鲨是不是遇到了深海怪物,担心大鲨有危险。
想明白大鲨去哪儿之后,海葵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难受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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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恩将仇报6
大鲨驮着海葵,很快来到了海家庄附近的海域。
它因为躯体庞大,不能靠近浅海岸,在靠近浅海岸之前,将海葵放了下来。
海葵摸了摸大鲨的额头,朝大鲨挥挥手,游向了岸边。
海容手里拿着薄披风,正一脸焦急的在岸边等着。
见到海葵的瞬间,他露出笑容,并朝着海葵招手,“这里,海葵,在这里。”
海葵闷不吭声的来到海容身前,由着海容将披风搭在她肩膀上。
海容一边给她整理着披风,一边絮叨着,“大鲨那天突然钻到我打渔的小船附近,我还以为是你叫它来找我的。它把我的渔船,拱到了浅岸没多久,海风就变了。我觉得事情不好,想让大鲨去找你。但大鲨应该是被吓着了,所以一直停在浅海岸附近没动。”
海容掏出布巾,弯腰仔细擦着海葵的脸颊,“我想去海里找你,但大鲨一直拦着船,我也没办法。这几天,我担心的不得了,一直睡不着,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
擦干净海葵的脸和脖,海容走到海葵身后,撩起海葵的头发,将布巾卷系在海葵头上。他拉起海葵的右手腕,步履稳健的带着海葵朝他们家的方向走。
海容本想老话重提,劝阻海葵继续做杀生的买卖。
但他见海葵神色晦暗失落,就将劝阻的话咽了下去,只将大鲨和他为什么没去找她的原因,诉说了一番,希望海葵能够理解大鲨。
海容心中明白,大鲨为什么会在危险来临之际,先选择来帮助他。
他也曾告诫提醒过海葵。
因为海葵杀生多,即使杀的都是恶人,身上也沾染了浓重的血腥气。这种血腥气,看不见闻不到,但像大鲨这样的生灵,却能感觉到。
所以,尽管平时大鲨同海葵合作无间,但对海葵,始终存有畏惧。
有了畏惧,就会产生距离。
在有危险来临之时,大鲨这样的生灵,自然不会选择救海葵。它会本能的认定,海葵会战胜危险,安然无恙。
回到家中,海容让海葵去洗澡。
他算准了海葵回来的时间,早就给海葵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衣服,放在了沐浴间里头。
隔着木门,海容一边搓着草药叶,一边道:“段兴秋被过的渔船救了,送回了段家。虽然不是你亲自送他回去,但你从海盗手里救了他,所以他想要亲自来谢谢你。前天和昨天,他都来过。”看了看天色,海容推测了下时间,“今天他肯定也会来。他现在就住在前面镇上,你回来的消息不多久他就能知道。我估摸着,下午四点,他就该来了。”
“他没死?”海葵早就忘了段兴秋这码事,完全没想到段兴秋命这么大,竟然活了下来。
“前天他找过来的时候,海牛大爷正好在这里和我一起弄草药。海牛大爷看了段兴秋的面相,说段兴秋以后贵不可言。”
海葵拿起香皂,打在丝瓜瓤儿上,搓起泡沫后,在身上搓擦着,“海牛大爷,还说我是短命鬼呢,你信他?”
“这个我不信。”海容立即摇头,“但有时候,海牛大爷,算的也挺准。”
“反正我不信他。”海葵拿着水舀,朝身上冲水,“那段兴秋,是个缺心眼儿,傻里傻气的。我去救他,他不急着和我走,竟然还有心思问掉了脑袋的海盗怎么处理。这种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人,在这样的乱世里头,怎么富贵?”
“也许他傻人有傻福。”海容接上了话。
海葵想了想,觉得海容说的挺有道理。
她冲干净了身体,也把黯然失落等负面情绪冲走了。
穿上衣服,海葵一身轻快的从沐浴间走了出来,拖了马扎,坐到海容身边,想要帮着他一起搓草药。
海容赶忙制止海葵,“你别动手,这是我好不容易从悬崖边上摘来的,你要是搓坏了,可就没了。”
海葵只是生了个姑娘样,却没有丁点儿姑娘德行。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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