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段日子,这匹照夜玉狮子是墨问的座骑,金晟曾将这匹母马相赠,墨问虽爱,却没有收下,直道它们成双成对的,怎能因为他而教它们天涯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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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珞自然认识这马,嗯,三年多了,太久没见到这匹通体雪白无一杂毛的照夜玉狮子。
再次乍看到这马儿时,她的眉开眼笑,忙招呼着胧月将随身带着的又酸又甜的梅子放在掌心给它吃。
金晟在边上看,倚着自己的赤电,好以整暇的微笑,貌似漫不经心的一问:“怪了,你怎么知道这家伙爱吃梅子?”
紫珞嘴里正含着一颗,听到这话,差点就梗在那里,吐出核后,转了一下眸子说:“谁说我知道它爱吃梅子!”
“玉狮子生人近不得的、骑不得的。”
含笑的话,意味深长。
她挑眉:“我没说我要骑它,是你带我来瞧的,这么漂亮的马儿,我用梅子贿赂它摸一摸,它自然不会异议。走了,喜欢归喜欢,还是坐马车稳当。以后有机会再骑!”
这男人一直在试探她。
照夜玉狮子会认人,但会辩气味,它认得她,所以会那么温驯。
但她不会去骑,一来,是因为昨儿醉酒又欢爱了一场,身子有些软,骑上去,又是一番遭疑,二来,他也受了伤,她不想他骑马。
自己不骑,凭着今天的他,断不会乐意在外骑马的,一定会钻到马车里来——虽然很缠人,可是他身子伤着,缠就缠一下吧!
本来,她对他是极抗拒,后来,转而一想,他们可以开心的日子不会再有很多,何必非得闹得两个人似仇家一般——
金晟笑笑,果然就挽了她去坐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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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就他们两人,胧月没有侍在里头,被金晟赶了出来。
随行的近卫让出一匹马出来给胧月。
之后,胧月和承东一直落在最后,
胧月身上满是落寞,心里翻着有异样的情绪。
这种情绪自昨夜小姐再次被留宿在金晟房里开始,再次翻滚,她觉得小姐被抢走了,连人带心一古脑儿全被金晟霸占。
“愁什么眉呢?这样不是挺好。”承东低低的说:“他们挺配!”
“是挺配!只是,我为什么总是不看好金晟呢?还有,小姐昨儿心情那么差,今天却忽然对金晟笑脸相待,这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人觉得不踏实……东子,要是‘她’回了王府,你说,小姐会有什么打算……小姐的原则性太强了……不可能留下的!”
小姐的原则:坚绝抵制一夫多妻。
承东懂,只微笑的宽慰:“你忧什么?忧的该是金晟……你没看到么,金晟已彻底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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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月哪里在得罪你了?每次都跟她使脸色!”
马车动起来,金晟倚在榻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给她,让她读。
她瞟了一眼,是兵书,才不要读呢,拿它拍他,以示不满。
金晟斜眼看着,伸出手,勾了一下,将她勾过去,轻轻咬了一口脸孔,方一本正经的说:
“她要是留这里,我怎么亲你?当然,我是不介意让她看,就怕她看在眼别扭。”
“色坯,全是口水!”
紫珞嫌恶的拎起他的衣角,去擦脸上的湿润的悸动,等真这么做,才发现动作有些稚气,脸上微微起臊,终于不再责怪,然后,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他的肋部,伸手轻轻触了一下:“今天有没有重新包扎过?”
“还没有,等会儿,你帮我弄!过来,先让我抱抱!”
“凭什么?”
“凭我是你男人!”
“啧,谁不知道萧王榻上美女如云,爷乐意就去抱别人,手上沾着别人的香味儿,少来碰我!”
紫珞推开他,瞪着那双无耻的手。
金晟有些无奈,低头嗅了嗅:“你这是什么鼻子。我就拉了一把,你就能把什么都闻了去?真是神仙。”
紫珞倚靠在窗前不理会:她不光闻到了,更重要是看到了——刚才,他拉她进书房,她转身时候看到,后来,她还听书房里传来了隐约的哭声。
不知他说了什么话,将一个骄傲的女人生生给逼哭。
哭的肝肠寸断的,绝对不是小事吧!
金晟没法子,忙让人停车,到附近的河里洗手,直洗到闻不出一点点味儿了,才回来,重新钻进马车,用干帛拭干了手,下一刻,立即将她揽了过去:“检查一下,没味儿了!”
手上是没味儿,你身上有味儿!有些东西无论你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又怎么了,凌岚……”
他很用心的叫着这个名字,很细心的观察她,然后,在她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不自然,于是,不动声色的一笑:
“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呀?脸孔都变了——我也不喜欢连名带姓的这么叫你,嗯,我想想,我该怎么叫你……对了,在家时,岳父岳母如何称呼你的?”
“啊?噢,他们都叫我岚儿……”
紫珞淡淡的回答。
“哦,那你想我叫你岚儿不?”
他目光尖尖的看着。
不喜欢。
她眯了一个眉头,立即想到了凌岚的惨样,再想自己与他现在这种关系,他若时时刻刻叫她这名字,她想她会疯掉。
“小的时候,娘亲叫我情儿!你叫我情儿吧……”
一诺常常这么叫她。
他笑了,现在,他可以完全断定她昨儿夜里说的话,全是真的了。
“嗯,我知道,你有个小名,叫若情!”
“呀!”
紫珞几乎惊跳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金晟将严重失态的她重新拉回来,温笑说:
“怎么这么激动!你忘了吗?你自己说的,昨儿晚上,你说了好多,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事,一古脑儿全倒了出来!”
唯一失策的是,没有把关键的那些事给套出来。
“我……都说了什么呀!”
她拍拍脑袋瓜努力想啊想。
“要不要提醒你一下呀?”
目光直勾勾的锁着她,她懊丧的瞪着,表情很逗很可爱。
“嗯,你说你来自中国,你说你叫若情……”
他笑着将惊震的她揽入怀,闻着那宁静的莲香说:“你说你讨厌一夫多妻,并且发誓,我,也就是你的夫婿金晟胆敢再去碰其他女人的,就拿把刀割了我的命根子……”
知道了她太多的事后,才忽然决定到北边的牧场走走。
诚如她所说,王府里女人太多,她生的又这是独占的性子,留在那里,她不快活,他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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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膳在郊外用的,金晟原来早打算了,让人带了不少食材,就在空阔的北康河边上,生火做炊。
金晟拉着紫珞席地而坐康河边上的树荫底下,天南地北的说话,并且时不时的来闹她。
这种场景,令紫珞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回归江湖!
“我们去溜一会儿马可好,慢悠悠的走,别有一番情致!”
饭后,他拉她上马,赤电就在马车后面跟着。
紫珞不曾有了一点点抗拒,他的温情款款,令她迷醉不能自拔呵——
她该板起脸孔,再不跟他亲近的,这人是她名义上的妹夫,她怎么可以顶着妹妹的脸孔,和这个男人温存呢?
想到那可怜之极的女子,她心头就有一种罪恶感。
凌岚的种种,皆是她造成的!
她闭眼,耳边不断的回想着凌岚悲哀的求救声。
她觉得,这样安宁的日子,以后可能不会再有。
哪怕他知道了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哪里怕他愿意用十二分的诚意来他维护他们的婚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以。
她的手圈着他的腰,心里告许自己,就容许自己放纵一回吧!
这一刻,不管是他是金晟还是一诺,她便把他当作是自己的那个男人,可以依靠,可以撒娇,可以拥抱,可以霸占他的一切,可以爱他分分与秒秒。
她把头靠到他背上,闭着眼,心上浮现一种美妙的感觉。
这样的滋味从未有过。
飘泊了二十四年,她在人海里茫茫寻找一个不可知的结局,从不知道,她穿越时空来此,到底会有怎样的结果,只知道将自己的心牢牢的锁着,就这么冷眼笑看红尘,纷纷扰扰,与我无关紧要。
“金晟……”
“不许叫名字,叫夫君!啧,真不长记性!”
他回头睇她一眼。
在马车里的时候,他说他从此以后叫她情儿,还逼着她叫他夫君。
“我们那里不兴这么叫……”
紫珞忍不住想笑。
“那该怎么叫?”
“叫老公!”
“嗯,那就叫老公!”
她瞄她一眼,低低笑,摇头:“不行,很别扭。”
从不曾叫一诺老公过,不曾呵!
最常叫的名字是:三哥。
他是她的三哥,更是她的男人。
呵,就这么抱他,多好。
金晟不满意的回头,却看到她眼睛满满温存的笑,所有的不满被她的柔美幸福的笑,给深深融化。
他不自觉的扬起唇角,低头咬她的唇一下:“你在诱惑我……害我都不想在路上闲逛了……怎么办?不如我们我直接去牧场,直接回房,直接那个啥……”
“你直接去死得了!死色坯!”
恼羞的瞪圆眸子低一斥后,才发现他在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8
一整天的时候,金晟带着紫珞四下闲逛。
他带她去康都北面的北郡山上看迟开的四月桃,往突瀑谷听层层直泻的山泉,到静寺重游当年的足迹……
一边游玩,一边跟她讲着当地的一些奇闻轶事,一些动人的典故传说,两个人有说有笑,身后十来米远,则跟了五六个随从。累
傍晚时分,他拥着她在山阁前,目送晚霞落山。
晚膳前,他们终于赶到牧场。
金晟一边让人去升篝火备晚膳,一边命景如让她去沐浴,穿回女儿装,他说,还是做女人好!
神色耐人寻味,似乎很有玄机。
等紫珞被带回篝火前,他也刚刚回来,已洗过澡,精神气爽的,一过来就将她搂住,不避忌任何人,直将她宠在手掌,笑看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痴迷的目光,令篝火边上不少属于金晟的部僚一个个侧过头来观望。
来的这些人,多半都是紫珞认识的。
待篝火晚宴开始,紫珞凑到他耳边,轻声问:“怎么叫这么多人过来!”
金晟知道她现在在害喜,特意让人弄了一些清淡带酸的食物,听到她问时,他刚盛好汤递到她跟前,一边催她喝,一边说:
“这些都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大婚的时候,他们都不曾进城一起喝酒,今天既然来了,大家聚一聚,喝酒吃肉,高兴一回!”闷
说着,他拎着一个酒坛,笑的豪爽,站起来冲着部属们道:“来来来,兄弟们,来敬你们王妃一杯……嗯,她怀着娃儿,就不用酒了,就以茶代酒,等娃娃生下来,吃满月酒的时候,再许她和兄弟们吃个痛快……”
最近,金晟在人前,一直称她为王妃,而不是侧妃。
这样一个有意无意的称呼,宣告着他对她的另眼相待,所以人都可以从萧王的一言一行中感受到他对于这个女人的尊重和怜爱。
比如,给她盛汤的举动,比如,让这些男们人来敬她酒,如如,说的这句话,似乎不仅仅当她是女人,更将她当作了可以过命的兄弟。
很奇妙的话!
这些部属们都心照不宣的很,知道王爷这么郑重其事的将他们所有人召来聚会,是正式的在告知他们:这女人,是他们必须尊敬的女主子。
他们也都听说了这位侧妃的传闻,一个个无不好奇能让萧王真心怜上的女人,会是怎样一种风华绝世。
今宵他们见到了,容颜果然出尘脱俗,果然落落大方……
于是,那些个一起在北地儿打拼的铁血兄弟们站起来,纷纷看向紫珞,一个个一边敬酒,一边自报姓名。
这样的场景,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北地,那个时候,他们也曾围在篝火前,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
她看着,不觉莞然而笑,待听他们自我介绍完,便爽快的抓起酒坛,倒了一杯,叫道:
“好,尔等皆是王爷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为爷鞍前马后,忠贞不渝,乃是王爷之幸,小女子就地沾光,更是不胜荣幸……来,清酒一杯,我先干为尽,以表寸心……”
说的极是这豪爽,全无扭捏之色,南江女子能怀如此侠气者,当真少见,足令在场的一行铿锵男儿皆惊奇之已,心里皆叹:果是一个奇女子。
满杯的酒,被夺走,紫珞被男人斜眼瞪着:“不许吃酒,喝茶!”
部僚们见状,忙附和说:“对对对,吃茶就可以……”
好吧,为了肚里的娃娃,她只能把酒换下。
一会儿,有几个部属就说要耍剑助兴。
他们皆知王妃武技不凡,想临时耍几套功夫一起开心开心。
金晟准了,抱着佳人在那里看他们过招,一边高声指点,一边问紫珞他们耍的怎样,全不会将她冷落。
紫珞偶尔也拍手喝彩,时不时插上几句评价武技优劣的话,切中要害,不经意间就显示了她在武学上的不俗修为,令在场本对她怀观望神色的武士刮目相看。
一片掌声,一片欢笑!
他们一起围坐在篝火旁,有说有笑,又唱又跳,那种氛围,很温馨,暖心。
夜色渐浓起时,金晟笑着让人奉上玉箫,吹的是一首《凤求凰》,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