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皇后娘娘)吉祥。”紫薇等三人连忙请安。
“我不是说了吗,没外人就别来那么多礼数了。”景娴摆摆手,把册子递给晴儿,“你额娘很用心,八旗子弟挑了一些,蒙古贵族也挑了一些,外貌、家世、品性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好好选一下,喜欢什么样子的,我会为你争取的。”景娴坐下来,紫薇立刻就递了一杯茶过去,而兰馨则笑眯眯的走到景娴背后为她捏肩膀,“这些事别传出去,你们也知道,皇上和太后的心眼儿都小。”
“是!”三名少女连忙点头。
晴儿激动的接过小册子放在怀里,小册子上写着《棋谱》二子,翻开来,一面记载着棋谱,一面记载着文字:“额娘费心了。”
“你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小的女儿,能不对你费心。”景娴拍了拍紫薇的手,“你和和婉一样,都是可怜的,不过和婉还好些,至少和亲王还能看着些。紫薇丫头,听说你和晴儿遇见令妃了?”
“是啊。”紫薇笑着把御花园的事说了出来,“令妃大概会向皇阿玛告状吧,皇额娘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一切看我的。”
“交给你我放心。”景娴喝了一口茶,“晴儿和兰馨一起去内阁看书吧,紫薇,你还得给三个泼皮小子上课呢。”
“皇额娘,那三个小子听你这么说,又得撅嘴了。”兰馨捂嘴一笑,拉着晴儿就跑,“晴儿也给我看看,我也挑选一下。”
“你都不脸红。”晴儿嗔道。
兰馨眼波一转:“我擦了粉,不怕。”
“她们两啊。”景娴把茶杯放在桌面上,沉着脸问道,“太后似乎真的不准备放人,紫薇。”
紫薇拉了张凳子坐在景娴面前,讪然一笑:“当年我选尔康,是被山盟海誓蒙了,也是不知道福家到底是怎样的身份。而晴儿‘深得太后宠爱’,太后居然愿意将晴儿指给福家,晴儿也不是不知道包衣的身份。她当时的想法如何已经不得而知,而看着她跟着箫剑奔走天涯,或许能窥知一二吧。
“虽说老愉郡王是汉妃所生,又被先皇派去守景陵,但好歹是先皇的亲弟,不但死前被封为郡王,更允许其子弘庆多袭一代郡王。现在的愉郡王好歹是和皇上一辈的,居然自个儿的女儿被养成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真是让人心寒。”景娴讽刺道,“在圣祖爷在的时候,太后见着那位十五阿哥还得行礼自称‘奴婢’吧。”
想当年,太后不过是雍亲王府的一个小小的格格罢了,而现在,她居然做出这种打爱新觉罗家脸的事,太后是嚣张过头,想在当太后的时候把曾经无法想象的荣誉都享受一遍,比如让爱新觉罗家的格格给他当宫女?而乾隆,不知道是真不在意这个侄女,还是没关心过晴儿的生活,或许两者都有吧。
“如果不是太后和皇上如此的作为,我们以后就没那么顺利了。”紫薇眼中带了几分鄙视,“虽然这些事不至于让他们和皇上对着干,但是继任者中有能善待他们的人,他们又何乐不为?宗室再怎么打压,人脉还是在的,特别是血缘近的这些个。”
紫薇打了个哈欠:“皇额娘啊,我觉得自己怎么变得冷血了呢,我还以为会对皇阿玛还留着几分亲情在的,明明现在我很受宠啊。”
“谁知道呢,大概我们的心思没放在这上面吧。”景娴笑了笑,“快去那几个小鬼头那里吧,不然他们该闹了。”
“好。”
景娴见着紫薇离开,招手叫来了容嬷嬷:“嬷嬷,太后对晴儿亲近紫薇可有什么说法?”
容嬷嬷想了想:“太后看起来很开心,还让晴格格多来坤宁宫,每次晴格格回去都会拉着手问半天。”
“太后把晴儿当光明正大的探子啊。”景娴失笑,“可惜现在晴儿可不是以前那个礼佛礼傻了的单纯姑娘。”
“娘娘说的是。”容嬷嬷一向以景娴为主,景娴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景娴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所以即使她知道景娴定义的敌人是谁,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景娴如何狂妄如何大逆不道,而是不愧是自家主子,连敌人都选的这么霸气,“晴格格身边的人已经都把持住了,如果晴格格有什么疏漏,我们也能补上。”
“愉郡王福晋选的人我还是相信的。”想着当初抱着拉拢晴儿的心态,趁着年节时愉郡王回京,将晴儿的信交给愉郡王福晋,愉郡王福晋当即把持不住失声痛哭的时候,景娴心里也跟着一阵抽疼。
重活这一辈子,或许只有这亲情才能让她的心感知一二了吧。
“愉郡王现在已经调回京城,想必能帮娘娘更多些了。”容嬷嬷得意的笑啊得意的笑,自家娘娘就是厉害啊,居然能够影响朝堂了。
容嬷嬷,后妃勾结外臣是重罪啊!
口胡,我家娘娘做的都是对的,污蔑娘娘小心老奴的甩针舞!
正文 风入松,意不平
令妃回延禧宫之后,才记起自己是要去拉拢紫薇,当即有些生气。紫薇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印在自己脑海里,颇有些膈应。倒不是紫薇这次的行为有多么的冒犯,而是紫薇的言行举止总觉得有些眼熟,眼熟的让人烦躁。
大概以前家世卑微,才养成了这么个胆小懦弱,懂不懂就流眼泪的性子吧。
令妃给自己找借口。
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在皇上面前说上一说,好好编排一下,让皇上觉得皇后身边的人欺自己只是个妃,故意怠慢,下一次升分位的时候,就能在皇上心里多加点分。
想到这,令妃又有些愤愤了,若不是去年小产,把已经成型的小阿哥掉了,她至于这么忐忑吗。现在虽然怀着一个,却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若又是个女儿……想想自己还是没有慧贤招皇上喜爱啊,人家无子嗣都能当那唯一的皇贵妃,还承蒙皇上亲自抬旗。
“腊梅,参汤炖好了吗?”令妃抚摸着已经稍稍明显的肚子,沉声问道。
“回娘娘,还有些时候。”腊梅低头答道。
令妃让冬雪将她扶到床上躺着:“我先眯一会儿,等参汤炖好了就给养心殿送去。”
“是,娘娘。”腊梅去了小厨房看着参汤,冬雪替令妃揉着腿。
令妃打了会儿盹,迷迷糊糊听见腊梅说汤炖好已经让小太监送去之后,让冬雪打来热水擦脸,然后施粉勾眉抹胭脂,最后拿着簪子挑起一点口脂往唇上一抹,镜中的女人虽然因为怀孕而略显疲态,但从内散发的母性和楚楚可怜的气质却更令人心动万分。
令妃满意的摸索着眼前映着清晰人影的西洋水银镜,这稀罕东西,后宫除了太后和皇后,就只有自己有了……皇后,哼。
令妃等了一会儿,那小太监就回来了,手中还端着那盅参汤,刚见着令妃,就扑通一声跪下。
令妃心里一凛,知道这小太监没能把自己吩咐的事做到了。
“冬雪,你不是打探过,皇上在养心殿吗?”令妃冷冷道。
冬雪连忙跪下:“回娘娘,奴婢打探的时候,皇上的确在养心殿。”
“回娘娘,高公公说,万岁爷先前的确在养心殿,只是刚皇后娘娘来了,说是商量兰格格指婚的事,万岁爷就跟着皇后娘娘去坤宁宫了。”小太监连忙答道。
“是吗?那你下去吧,那盅参汤赏你了。”令妃淡淡道。
“写娘娘。”小太监连忙端着参汤退下。
令妃叹了口气:“腊梅,你端水来,帮我把妆卸掉吧。冬雪,你也起来吧,这不怪你。”
“谢娘娘。”冬雪利索的爬起来,“娘娘,是不是坤宁宫那边也知道御花园的事了?”
“不管她知不知道,既然已经把皇上叫走了,今个儿是见不到他了。”令妃倒是挺平心静气,能从宫女爬到宫中风头无两的宠妃,这么点事倒也不会自乱阵脚,“等明个儿再去把万岁爷叫来就成了。只是告那丫头的状的事得掂量掂量,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先下手为强。”
“可惜安插在坤宁宫的人都被弄走了,咱们听不到坤宁宫里说了些什么。”冬雪眉眼间倒是带了几分不满,当年坤宁宫安插的钉子是她一手操作的,现在不但旧的钉子被拔掉了,新的钉子又安不上去,让她很为恼火。
“现在皇后凤印在手,自然束手束脚了些。”令妃懒懒的靠在椅子上,让腊梅帮她将脸上的装束擦干净,“不过……有了皇上的宠爱,凤印什么的,不迟早是我的,也不急,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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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虽说是嫁给蒙古,还是得好好挑一下,找个好拿捏的。”心心念念的“公主培训班”初步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陪嫁嬷嬷的事也准备在皇后千秋的时候解决,乾隆十分得意的在两个女儿面前显摆。
“皇阿玛好厉害!”兰馨和紫薇还没什么表示呢,已经把乾隆的大腿当专座的永璟小包子又开始鼓掌了。
“皇阿玛当然厉害。”亲了亲永璟的额头,乾隆更加得意了,每次永璟夸他,他就很得意,也不知道一个小屁孩的赞扬有什么好得意的。
永瑆趴在桌子上,戳着布老虎问道:“兰姐姐远嫁了是不是就不能见面了,是不是就不能给永瑆做布老虎了。”
“兰姐姐,我不想你走。”永瑆这么一问,向来和兰馨关系十分好的永璂立刻红了眼睛。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鼻子。”兰馨笑着捏了捏永璂的鼻子,“兰姐姐是去干大事了,等蒙古稳定了,兰姐姐就风风光光的回来,到时候,你们可得给兰姐姐摆宴席接风哦。”
“这就是薇姐姐说的衣锦还乡吗?”永瑆似懂非懂的问道,“兰姐姐一定要加油!”
“兰姐姐一定可以的。”永璟握拳。
“那是当然。”兰馨挑眉,“紫薇,你怎么不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难道是老五家欺负你了!”乾隆心里那个高兴啊……你们没看错,是高兴,要是老五家让紫薇受委屈了,他不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把紫薇收为义女,养在宫中了吗?
“不是,阿玛对我很好。”紫薇在心里默默的翻白眼,脸上却挂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那是谁?”乾隆颇为遗憾,老五就不能对紫薇差一点吗?
紫薇抹了抹还没掉下来的眼泪:“只是……紫薇今天在御花园……可能……也许……冲撞了令妃娘娘……紫薇很愧疚……不知道该怎么给令妃娘娘道歉……但是紫薇不知道自己哪错了……不知道怎么道歉……”
乾隆听糊涂了,什么叫可能也许冲撞了?怎么不知道哪做错了也算冲撞了?
“还是晴儿来解释吧,紫薇性子太软了。”晴儿适时的接过紫薇的话头,不过她倒是没有担忧的样子,只是带着几分不理解:“今天晴儿和紫薇在御花园赏花,偶遇了令妃娘娘。明明晴儿和紫薇在见着令妃娘娘的时候,就立刻道了万福,但是令妃娘娘却责怪晴儿和紫薇不懂规矩。”
紫薇也跟着抹泪:“紫薇真的下了功夫和嬷嬷学了规矩的,紫薇真的很认真的给令妃娘娘道了万福了。不过令妃娘娘也说得对,紫薇进宫时间太短,大概礼数上和宫里人还是不同吧……”
“紫薇你别郁闷了,我们不是已经和令妃娘娘道过歉了吗?”晴儿劝解道,“令妃娘娘也说不出咱们哪里不规矩了,大概她只是作为长辈提点几句,并没有生气吧?”
“可是令妃娘娘的脸色很不好……听说孕妇心情很重要,紫薇好怕……”紫薇抽抽噎噎的担忧道。
景娴等紫薇表演完了,才“连忙”捏着帕子给紫薇擦眼泪:“你这丫头就是心思太重了,令妃妹妹是个心善的,她只是见着晚辈提点几句规矩罢了。令妃妹妹脸色不好那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真的吗,皇额娘。”紫薇睁大水汪汪的杏眼,“令妃娘娘真的没有怪罪紫薇吗?”
景娴严肃的点头:“那是自然,等你们怀着孩子的时候就知道了,孕妇的脾气很大,而且很容易喜怒无常,时不时的就会使小性子,忍不住发怒和流泪。”
“原来是这样,好辛苦。”紫薇擦干眼泪,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有那么辛苦吗?”乾隆震惊了。
景娴眼中闪过一丝鄙视,非常严肃的对乾隆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一道鬼门关,从怀孕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了。不过皇上心在朝野,后宫这些事,妾身一定会给皇上安排妥当。令妃妹妹似乎心情不好,记得她喜欢颜色艳丽的彩陶,妾身把新进供的那批彩陶杯具送到妹妹宫里,她心情可能会好些了。”
“但是那彩陶你那不是只有一套吗?换别的吧。”乾隆虽然对景娴的贤惠很满意,但是现在他并没宠令妃到那种程度,所以皇后的面子还是顾着的,“后宫的女人怀孕的又不只是她,别惯着了。”
景娴的脸立刻板了起来:“皇上,妾身又要忠言逆耳了。心情好坏对孕妇的健康很重要,令妃妹妹能开开心心的产下龙嗣比什么都重要,不过是一套彩陶而已。”
“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乾隆以前对景娴的“忠言逆耳”是厌恶,现在对景娴的“忠言逆耳”是无奈加心疼,景娴怎么就不多想想自己,老是考虑别人呢?
对“忠言逆耳”的态度变化,乾隆只以为是跟景娴的感情好了以及自己更大度、更睿智、更能看懂景娴内心的原因,却没看到景娴以前的忠言逆耳和现在的忠言逆耳说的完全是两回事。
一个是真的关心和劝诫,一个是打着劝诫的招牌顺着他的心意。
这后宫容不下真心,所以景娴把真心弃了。
正文 人心凉,意挑拨
“误会”解除了,坤宁宫自然还是一片和乐融融,紫薇被乾隆拉着下了一会儿棋,永璟小包子坐在乾隆怀里瞎指挥,景娴坐在旁边给永瑆缝着荷包,永璂眼巴巴的望着景娴——这个荷包是永瑆功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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