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相夫(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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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相夫(正文完结)-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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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没想到一大早的;谁那么多事去皇上面前捅了这个漏子?纪清来得好快;第一道懿旨落到他手里;不让徐老夫人接收;那第二道懿旨怎么下来?纪清说要等真正的懿旨;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徐候不用休妻;也可以尚公主?公主与原配并肩而居?不可能的啊;历朝朝代;没有这个规矩! 

  纪清和谭公公在徐府大眼瞪小眼,心照不宣,等候“真正”的懿旨颁下。深宫内苑,慈宁宫富丽舒适的排云阁里,太后和皇上经过一场争执,母子俩正相对无语,而纪清所说的那道懿旨,由皇上口述,随堂太监照写,呈太后盖了凤印,已交给司礼太监送出宫,往徐府宣旨去了。 

  太后双眼微红,端坐榻上,冷着脸一言不发,皇上站在旁边,双手捧着一杯热茶,态度谨恭,声音温和,面色却不是很好看。 

  他保持这个动作小半天了,太后就是不肯接茶,皇上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恼火,但他也不是轻易改变主意的人,不接是吧,儿子给您老捧着,就在这杵着了,你爱什么时候接就什么时候接 

  底下跪了一地的小宫女小太监,不论是谁,递呈点心茶水等物,只要走过皇上面前,都被截下,皇上一声: 

  “待朕来服侍太后” 

  接在手上自个送到太后面前,太后盛怒时一掌拍飞皇上呈上去的蜜饯,蜜汁裹在皇上的龙袍上,吓坏满屋人,小宫女小太监们齐刷刷跪倒一片,皇上抢了他们的活儿,弄脏了龙袍,论起罪来,还不得降到他们的头上,趁早告饶,免得小命不保 

  旁边随侍多年的贴身老宫人不时小声劝告,太后心里再不顺畅,到底也知道轻重,皇上是自己亲生的不假,但他如今毕竟是一国之君,是天子,金口玉言,说句话斩钉截铁,谁能拗得过他?再跟他这么闹腾下去,到头来丢份的还是自己这个国太。 

  太后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把茶拿来吧,哀家渴了” 

  皇上总算等到这句话,微笑着上前一步,将茶递送到太后面前:“儿子一直捧着呢,参茶温热正合适,母后请用” 

  太后嗯了一声,拿过来揭开盖子,连喝两口,点了点头:“好,正是这样儿才能喝” 

  旁边老宫人俯身笑道:“皇上真是仁孝,为太后捧着茶,自个儿一早上都没喝一口茶水呢” 

  太后便指着地下的宫女太监说道:“都跪着做什么?死了娘老子么?哀家活着,好好儿的呢,养你们十年八载总还能够都起来,该做什么做什么,也给皇上沏一杯参茶来” 

  皇上垂下眼眸,绷起脸,恢复到太后接茶前的清冷状态。 

  老宫人躬身上前替太后调整一下矮几上的果碟子,顺便递个眼色过去,提醒太后不可再惹着皇上。 

  太后轻哼,吵闹争执半天,以太后与亲生母亲的身份也迫不得皇上退让半步,最后还是这个结局,到底意难平。她生了三名子女,这长子赵宇,太自我太决绝,亏她辛苦大半辈子,为他能顺利承袭帝位费尽心血,明面里他对母后恭顺孝敬,关怀备至,有求必应,可若是接触及某些事,譬如想为娘家争取利益,让陈姓家族的子弟更有出息,要求个个男丁都能封官加爵,并不需要掌握多大的实权,只要彰显陈姓家族在众多勋贵中的特殊地位就可以了,赵宇开始时还能听她的话,说什么都照做,可登帝位不到一年,他渐渐地变了,在她面前闭口不谈朝政,做什么决策更不采纳她的意见,但凡她提出要求,他不是百般躲避推托,就是装聋作哑,佯装忘记,不然干脆拒绝,态度强硬,毫无回转余地。 

  太后伤心失望之余,有时忍不住想,若是小儿子赵宝登上帝位,他一定不会这样对待母后,她的愿望也能得到更大满足,赵宝虽然性情怪僻,与众不同,甚至荒诞到有些离经叛道的地步,但他对母后的孝心很深厚,能看得真切,不像赵宇,明里一套,背后一套,真真假假如同雾里看花般。 

  太后对皇上说道:“事情已经这样,我也累了,皇上自去忙政事罢素德的婚事,先搁着吧,好不容易选中一个合她心意的人,爽快答应下嫁,懿旨也颁下了,皇上还要追回来……君王亲亲胞妹,嫁个朝臣都不允,有何尊贵可言?皇上方才说及的那几个外官,休再提起,素德是公主,花样年华,有母亲哥哥,可不是庄玉兰之类无依无靠的孤女,凭什么嫁给三四十岁的外官为续弦?也不怕人笑话,亏你想得出来” 

  皇上走到软榻另一边坐下,接过小宫女递上来的参茶喝了一口:“谁敢小看这些外官?他们可都是当年父皇精挑细选,刻意培植的心腹之人作为天子,每日高坐朝堂,忙于处理朝政,又要抓稳握牢这锦绣江山,守住太平天下,便要靠无数这样忠心耿耿的外官这几个人多年辛劳,政绩尢为突出,去年年关入京述职,朕将他们留在京中,增晋京官之职。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勤勤恳恳为朝廷出力,守在偏远地方十几二十年,监控一方局势,实为不易。江淮知州史松茂,46岁,当年父皇钦点的状元郎,自二十四岁出仕至今,辗转大江南北任职,兼为暗使,为朝廷办过好几件大事……功劳与苦劳都有了,如今年岁上去,病弱丧妻,朕除了赏他一个闲职文官将养余年,思量着再赐他一门美满姻缘,全了皇家恩典。皇族待嫁公主、郡主多不合适,朕看庄玉兰这身份极好,她与母后有些亲戚关系,也算是皇亲了,懿旨赐嫁,双方都有面子,徐老夫人应无话可说——她该高兴才对,庄玉兰嫁给史松茂,那也是二品诰命至于素德,朕是说过没错,她爱嫁谁都可以,但只除了徐俊英儿子不知母后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为何定要将她许给俊英?难道逼迫大臣休妻,迎娶公主,就不被朝野取笑?母后应该想得到,徐俊英一旦尚公主做了驸马,便要一心一意陪侍公主,不能掌兵权理军务,儿子如同突然间断了左臂右膀,怎么过?” 

  太后说:“俊英做了驸马,如何就不能做你的左臂右膀?你们自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不过是娶了素德,你便要防他?齐王你也不放心,如今连素德都信不过” 

  皇上冷笑一声:“母后这样想,多少让儿子寒心儿子有话,不能不说历朝历代,没有那样的先例——驸马可以掌权。素德与齐王,是朕胞弟胞妹,只要朕在位,便能保他们安泰一世,随他们如何荒唐,朕只当没看见,但若是太过份,犯的错危及社稷,关乎朕的皇位,朕,绝不轻饶” 

  太后一掌拍在紫木雕花矮几上,怒道:“绝不轻饶?你这是什么话?他们可都是哀家亲生的骨肉,你若敢伤了他们,哀家与你拼命” 

  皇上站起身,弯腰作揖:“母后息怒母后莫急这还什么事都没有呢,朕说的是假设朕还请母后莫忘了,朕也是母后亲生,若是齐王与素德合力谋了朕的天下,欲将朕置于死地,母后会否与他们拼命?” 

  太后闻言,惊怔之间见皇上抬起头,面带忧虑,神情悲苦,就像小时候被先皇问及功课,一时答不上来,被先皇责斥,罚在静室独处时那般。太后不由得心中一软,眼睛又红了,只有她才知道当年他们母子的日子过得如何艰难,后宫嫔妃众多,美女如云,先皇大多宠爱年轻靓丽的新人,她生了大皇子之后,只能靠着先皇来探视皇子时才得见圣颜,那时为着让大皇子能够多得先皇疼爱,她逼着小小的儿子苦读经书,将圣哲经史背得滚瓜烂熟,果然先皇看重长子,五岁便封了太子,她终于一步一步爬上皇后宝座,却更加不能安心,宫帏争斗无处不在,妃子们陆续生下皇子,一个比一个聪明可爱,偏偏太子越长大越调皮,被先皇责斥最多,她整天提心吊胆,一边用尽心机与争宠的妃嫔们斗,一边母鸡护雏般围着儿子转,当年她抱着受委屈的太子,母子一起抱头哭过多少回,她数都数不清…… 

  太后长叹一声,哑声道:“哀家是老了,再也顾不得你们自己生养的儿女,手心手背连着心肝,哀家一样疼爱。兄弟缘份来之不易,你们若不能和睦相处,哀家死不瞑目,日后去到天上,也无颜见先皇……” 

  她拿起帕子拭泪,皇上走近来说道:“都是儿子的错母后辛苦了这么多年,该安心享清福了,儿子却总让母后操心难过……母后不必想太多,儿子岂有不懂骨肉亲情珍贵?自小如何对待弟弟妹妹,母后是看见的,儿子长大了,可对母后和弟妹的心,不想改变” 

  太后拭干眼泪,点了点头,对皇上说:“近日总感心悸气短,肩背酸痛,头晕病又犯了,眼力差,看得不远,做什么事都力不从心,顾头顾不到尾,哀家以后少管你们的事了,有一口吃一口,过自己的安稳日子罢” 

  皇上忙伸出手替她揉肩膀:“是昨日累着母后了,抱着皇孙大半天,儿子给您揉揉等会召张靖云来诊看,再另配一副药丸子吃吃吧?” 

  太后微笑着,很享受地说:“这按揉肩膀,还是我的宇儿做得好宝儿手太重,素德没耐性,反而揉得我难受,这两个冤家……你说那张靖云不错吧?靖国公的长子,虽说小时候闹了那一着,到底是要他来承袭爵位才好,长得清秀不俗啊,我让他去给素德诊过脉,为何素德却看不上他?” 

  皇上苦笑了一下:刚才还说不管素德婚事,一听到张靖云的名字又动了心思,太后还真是闲住。张靖云尚公主皇上倒没意见,张靖云品貌身世无可挑剔,更兼医术高超,有一身不外露的武功,做他妹夫当然好,可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啊,张靖云也是好友,心高气傲,素德虽贵为公主,他可不一定会看得上眼,不然他怎么会三番两次为素德诊脉时,不理会自己给他下的禁令,非要戴着面具。 

  “这个儿子也不知道,大概是张靖云性子太冷清吧,沉默寡言,素德不喜欢那样的男子” 

  皇上唯有作此解释,虽然明知道有些牵强,近段老给他惹麻烦的徐俊英不是一样冷清无趣,沉默寡言么?素德也喜欢,这怎么说? 

  好在太后专心享受,闭着眼没再多问什么。 

正文 第一七O章圣旨 

  第一七O章圣旨 

  皇上总算松了口气:还好,一大早闹腾到现在,保住秦媚娘,徐俊英后院平静了 

  太后还真是敢做,不让娶平妻,就干脆休掉原配,想让徐俊英尚公主,昨日午时他和徐俊英综合各种信息,弄清太后这个意图,两个人都呆了。 

  徐俊英说:“我离去之后,太后下懿旨命我家人休妻可以,回来后皇上再颁旨让我把她娶回来就是了至于尚公主,皇上是知道我的,承不起这个福份” 

  皇上气笑了,指着他骂:“说什么混话你当我闲得没事做,专门颁旨给你赐婚?先是皇上下圣旨赐娶妻,太后再懿旨责令休妻,然后又下圣旨重新娶回来——以后天下人当圣旨是什么?简直就是个笑话你比太后还要荒唐糊涂透顶” 

  徐俊英却也古怪,临走时犹犹豫豫,除了请求他一定要保证自己妻子不被休掉之外,还有另外的要求,皇上虽然不解,为让他安心去办事,一一答应了。 

  有密探报称先皇悯妃所生的二弟魏王在北边封地衮州操练私兵,暗地里大量买进马匹,私自开采矿石炼制铁器,魏王比皇上小两岁,自幼聪颖异常,六七岁会作诗,十岁展露绘画天份,画的山水画堪比名家,先皇对二儿子极为钟爱,给他的封地是众皇子中最广阔富庶的,当年先皇驾崩,悯妃随之病逝,众皇子中唯有魏王未接到圣旨,不能回京奔丧,这是太后的意思,刚登基的皇帝默许了。过后宰相进谏,要求严密监控魏王,他也照办,没想到多年以后,果然等到了魏王意图不轨的消息。 

  他把尚方宝剑、密旨都交付徐俊英,由他去办,只要证据确凿,坐实罪状,即可就地正法 

  徐俊英走后,皇上让纪清全力去办这件事,今天一大早纪清就接到消息,说慈宁宫的人已出了宫门,往徐府去宣旨,皇上与纪清兵分两路,纪清揣上早拟好的圣旨往徐府去,皇上去了慈宁宫,太后的顽固不化让他生气,态度强硬起来,皇权压倒一切,太后气得差点晕倒,他又不得不下点心机,慢慢把母后哄回来。 

  宫里最终风平浪静,徐府却乱成一锅粥,司礼太监执了皇上弄的太后懿旨来到徐府,纪清示意他交由慈宁宫总管谭公公宣读,谭公公只好又宣读了一份懿旨,这一次他读得十分认真,一字一句,慢吞吞的,仿佛怕漏了任何一颗字,懿旨上廖廖几句,简洁明了,意思表达再清楚不过了,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来回扫了一遍,确定不是赐嫁公主的,上面纹络鲜明的凤印盖得十分清晰,他细细看了再看,才递交到徐老太太手上。 

  徐老太太却是痴呆了一般,伏跪在地上抬不起头,还是旁边的徐俊朗上前扶她抬起上半身,面对一方印着凤印的明黄绢缎,她双手颤抖,接了过来。 

  纪清微笑着说:“恭喜老夫人庄小姐自幼在老夫人教养下长大,与太后也是沾亲带故,太后怜她品貌端庄美好,不忍她日后落在平常人家,亲自为她指婚赐嫁,从二品的内阁学士,人品绝对配得上庄小姐,嫁过去便是二品诰命,荣华富贵,相随一生,不枉负老夫人多年培植” 

  徐老太太未及答话,忽听后边厅堂传来通的一声响,随即金锁哭喊道: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好几个婆子仆妇赶了过去,一边扶起昏倒地上的庄玉兰,一边七嘴八舌吵嚷着将她抬了下去。 

  徐老太太闭上眼,脸腮下垂的肌肉一阵痉挛。 

  媚娘跟在老太太身后跪着,腿脚一阵阵发麻,她抬起头两边张望了一下,忽地看见了宝驹,在远处一棵石柳树下跟一个人说话,原来徐俊英真的离城了 

  媚娘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直直走向纪清,朝他福了一福身,伸出手: 

  “纪大总管,第一道懿旨已经宣读颁下了,交给我也是一样的,请让我看看吧” 

  她才不管徐府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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