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只有大爷像他父亲一样的实心眼,将候爵俸禄全数交入府库,补贴家用。大*奶年轻气盛,受不住老太太的压制,闹起来,要分家是吗?那就分吧,只要大爷发话,大房的其他人唯有赞同
二位姨娘各管各的儿子,不让徐俊庭、徐俊轩去找大爷,徐俊庭借口蕙姐儿发热不适,没出府门,老六徐俊轩想了又想,毕竟府中祖母为长者,把祖母气病了,被御史台的人知道了那是要被弹劾的,他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哥哥一声,该怎么拿主意,他是老大,他更有权做决定。
徐俊轩走后,梅梅对徐俊英说道:“你回去吧,你是长子长孙,家中有老祖母,有生病的母亲,跑出来住也实在不像话”
徐俊英只是看着她,却不说话,梅梅说:“你不用这样看我,皇上亲口允许我在私宅住着,他说‘既是与徐家长辈合不来,你就在私宅住着吧’”
“梅梅,你没有把皇上的话说完,皇上后面还有一句:‘等俊英回来,再作道理’”徐俊英整了整外袍下摆,闲闲地说道。
“皇上没有说这句”
“那也有别的话,是这个意思即使是皇上,他也没有权利安排我的妻室,之前是我托他替我关照你,现在我回来了,你要听我的——嗯,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
梅梅看着徐俊英,剑眉挺秀,星目含威,悬胆鼻下轻抿着两片薄唇,一张标准的英俊武生脸庞,怎么看也不像狗皮膏药啊
她环顾四周,屋子里没人,翠怜她们都出去到外边站着。
“哎呀恒儿呢?下雨了,我得去看看他”
梅梅说着话,却没有站起来,见徐俊英不动,不得不再劝他一句:“候爷你回府去吧我已经是不贤不孝了,不想再背负别的罪,树大招风,太出名并非好事我也不想拖你下水,你一直是个纯孝的人,回去继续做你的孝子贤孙,好不好?”
徐俊英唇角轻扬:“好,带上恒儿,我们一起回去”
梅梅摇头:“你可以问问宝驹和百战,我是怎么出来的?他们拦我,我让丫头各赏他们两巴掌,当着徐府那么多下人的面,大摇大摆地从徐府大门走出去,你觉得我还会回去吗?”
“徐府大门本来就是为你开闭,你大摇大摆地从徐府大门走出去,同样可以大摇大摆地从徐府大门再走回去,奴仆们唯有迎接,能说什么?”
“除非我自己愿意,否则谁也别想让我再走那道门”
梅梅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瞪着他:“徐俊英,徐候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对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比如不问过我就碰我的身体,像刚才在院子里那样,我一定当你是登徒子,会拼命反击你不要小看我,我力气不及你,但我有必杀技,不用则己,用上了让你玩完”
徐俊英想笑,最终忍住,用一种温醇柔和的声音认真地说:“我知道了”
梅梅有点无措,这不像徐俊英,变成这样子,怪怪的。
徐俊英说道:“梅梅,你不要多想,这夫妻我们是做定了甘苦荣辱,愿与你共享,别人怎么骂你,便是骂我徐俊英,由我来担着你与老太太合不来,老太太自来多与二房亲近,我们分家,候府一分为二,老太太体已很多,她会跟了二房去,你不用天天时时跟她见面,若她不要你到跟前请安,不去也罢了大太太病着,我们悉心照料奉养,家里由你主持,你便是一家之主母,无需听谁的,这样好不好?”
梅梅怔怔地看着徐俊英:“难怪老太太会病倒,一大家人团聚而居,四代同堂,和和美美,你这一提出分家,这不仁不孝之名你就背定了”
徐俊英平静地说道:“家族盛大,儿女各自长成婚娶,析产分家便是极自然的事,律法允许,谁能以此论我是非?那也是他闲得无聊,爱怎么说且由他去”
“你、你真的打算这样做?为什么?你不要说是为了我,我不背这种莫名其妙的罪名——不能离弃,我还想跟你析产分居呢”
梅梅说完,被徐俊英瞪住:“我不答应,分往哪里去?你如今有点产业了,怎不记得当初拿我的名头,挪用公库银子作本钱的事?你大可以把产业都写在你名下,或过到谁的名下,都可以,但有你和恒儿在的地方,便有我,你们是我的家人,不能分开,只要管着我吃住就可以了”
梅梅看着他:“好,那我把用那笔银子挣来的酒楼、这所私宅一并过到你名下,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只抱着恒儿走,好不好?”
“不好”
徐俊英面露痛苦之色:“梅梅,我不想再说这样的话题我们……要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在一起”
梅梅扇动黑长微卷的眼睫,苦恼地长叹口气:“徐俊英,你让我说什么好?我的感觉一向不出错,我们性格差异太大,我和你或许可以成为好朋友,但是做夫妻真是不看好你为什么偏要吊一棵树上了呢?就喜欢这副模样了,你该多了解些别的美女,必定有性情跟你相近的”
徐俊英抿着唇:“为何非得性情相似?你这样的性子就很好你若能另变个模样,我也一样喜欢”
梅梅哼了一声:“过两天变成郑美玉或者庄玉兰,你就喜欢吧”
说完起身出去找恒儿,徐俊英咬牙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渐露笑意。
正文 第一八七章闲日
第一八七章闲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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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俊英在房中坐着,喝了几杯茶,左等右等,不见梅梅抱恒儿回来,心想自己应是被她无视了,母子俩自顾玩去,不管他这个沐休在家的一家之主是如何无聊寂寞。
起身走出房门,翠怜正带着小丫头端了新鲜果品来,福身道:“宫里刚赐下来的新鲜果子,夫人要吃,奴婢们洗好了,也送些过来给候爷尝尝”
徐俊英说:“翠怜,昨夜我说过了,咱们现在虽然是住在外宅,称谓上不能乱了,夫人在府里呢,这是少夫人”
翠怜低着头:“是奴婢记住了”
“少夫人和恒哥儿在哪里?”
翠怜说:“雨停了,少夫人抱着恒哥儿到园子里去看蜻蜓。”
徐俊英点点头:“好,我也去园子里走走……这是什么果子?若是洗过留不得,你们分了吃吧”
房檐仍滴着水,院中花草树木经雨水冲洗浸润,红肥绿浓,愈发鲜艳透亮。
徐俊英出了主院,在园子里一通乱走,哪里见着梅梅母子的影子?连声音都没听见。
前主人很懂得享受的,自己居住生活的地方,花了大批银子来修整,岑宅占地不到候府三分之一,比不上候府的豪华气派,其整体构筑却精巧绝妙,玲珑隽美,亭台楼阁,假山游廊,不大不小一方荷花鱼池旁甚至有座精美的石舫,园子里遍植花草林木,并不论名贵与否,但看适宜庭院植种,茂盛昌华的,便种的到处都是,弄得个园子郁郁葱葱,花园锦簇,生机盎然,园中甬道花径,纵横交错,或以时下价值不菲的冰裂纹水磨大理石铺筑,或以天然朴拙的鹅卵石铺砌,清新干净,大雨过后漫步园中观景,很是赏心悦目。
眼望美景,耳中听得园中鸟雀吱啾,呼吸着空气中清甜花香,徐俊英一直提着的心不觉放松下来,把老祖母气得病倒,他也暗自慌乱了一下,后见老六神态安稳,兄弟眼神交流间,并未见他有特别的暗示,起身送他出门他也没说什么,想想平日老太太身体很好,离府时又有二叔父和弟弟环绕在老太太身边,应该不是很要紧。但终归是被他气病了,还是得回府去看看,梅梅现在不可能跟他回去,也要和她说说再走。
以前跟随在父亲身边,父亲不时教导他,要好好孝敬祖母和母亲,祖母生下父亲,却被太祖母夺了长子去抚养,伤心难过许久,每日跑去太祖母院子门口,只为听父亲的哭声笑声,直到有了二叔父之后才好些,祖母每每对父亲说及这段往事,母子俩都要流一阵子眼泪,父亲对祖母的孝心是无人能及的,除非他不在府里,否则早中晚三餐必定要亲自侍奉,陪在祖母身边,这一点连二叔父都做不到,当然二叔父陪着祖母的时日多长些,父亲常年在外,在京中的日子屈指可数。而自己的后母郑氏,在父亲眼中是贤良的,徐俊英两三岁上跟在她身边,她悉心照顾着,并未亏待自己,如今她也受了郑美玉的害,病瘫在床上,徐俊英不想对她有什么论说了,唯有尽力医治调理,要求她身边奴仆用心服侍好,希望她能康复起来,他会顺从她的意愿,立恒儿为世子,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料想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也迟疑不决,有过思虑,毕竟立世子事关重大,恒儿以后袭了爵位去,自己亲生的孩子怎么办?是梅梅一番话让他想通了,心境豁然开朗。异域来的梅梅有胆识,胸怀锦绣,气度不小,一个小女子,好整以暇坐在候府里操纵外边一群人为自己赚钱,她想带着恒儿离开,说恒儿不需要做世子,他只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必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这就够了
因为梅梅,他有了另一种信心:子孙自有子孙福,没必要去为他们考虑那么多。
既然如此,还是按祖辈的规矩办,做为长子,恒儿就是世子,将来该他来继承爵位。
徐俊英心思散漫,沿着冰纹石甬道信步而行,穿过一道月洞门,眼前一片锦绣花海,妍丽灿烂,左边甬道隐入紫藤花林中,右边甬道折往一片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假山后隐隐传来水声,他想了想,顺着右边甬道走去。
绕过假山,眼前又是一片奇景,岑宅里居然有小溪蜿蜒流淌,水势起落间,即有潺潺水声,徐俊英觉得奇怪,这可是城里,前后左右皆有街道,环绕无数人家,哪里来的溪水源头?仔细看去,才算明白了,他刚才走过的那个圆形池子并无特别,而面前这个月牙形水池便有趣了,也不知道前主人是怎么弄的,生生人为造就一条小小的溪流,水自东边池角来,顺着精心铺垫的渠道,活泼泼地往西边池角涌流而去,徐俊英看着这道小溪,暗赞前主人的独具匠心,做出这桩奇巧工程来。
池畔一个方形亭阁,天气渐暖,亭子四边镶着的雕花隔扇已尽数拆去了,梅梅原来带着恒儿在这里玩。此时她和丫头仆妇们在里面,围成一团不知做什么,一忽儿屏息无声,一会儿吱吱喳喳笑闹不休。
徐俊英走过去,小丫头回头看见他,喊一声候爷来了,众人呼啦一声离开原本围绕着的桌子,低着头规规矩矩站到边上去。
恒儿坐在一个棉垫子上,翠思站在桌旁扶着他,梅梅将只小方瓷盆一盖,很快塞到桌子底下,起身对着徐俊英略一屈膝,微笑道:
“候爷这么闲啊,我以为你回候府看老太太了呢”
恒儿不见了有趣的小玩物,哇哇大叫,徐俊英走近他,刚一伸手,他便顺势攀到徐俊英手臂上,徐俊英抱着他笑对梅梅说:
“你们母子俩在这玩得高兴,就教我一个人回候府看老太太?那可不公平你们至少送送我,还有,该拿点什么回去吧,老太太病了,总不好空手去看她”
梅梅心里嘀咕着,想让他快点走,在宫里跟小公公学会斗蟋蟀,回来自己园子里捉了几只,驯了几天,今天才刚觉得它们掐得好玩,他一跑来又玩不成了。
便吩咐小丫头春草:“你去找翠怜,让她把今早宫里赏的物品分一半打包,几天前我从宫里带回来的上好的燕窝鱼翅也分一些,包成两份,嗯,我看看——包成三份?算了,给如兰不给二太太也不成,四份吧”
又对徐俊英说:“那些补品,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如兰各一份,麻烦候爷带去候府,要说明这是宫里出来的,这样谁吃了都不会出什么事”
徐俊英看着她:“又胡说——皇后给你的,人多不够分,不如你自己留着用”
梅梅猛省:“对哦,我为什么要分给她们?”
便要让人喊回春草,徐俊英却又拦住:“已经吩咐下去了,让她们办去吧,下次还会有的”
梅梅并不是心疼,皇后给她赏赐眼都不眨一下,这种东西多得很,她只是想分点给大太太和如兰,结果一拖拉,老太太和二太太也有了,才不想让她们以为她有讨好的嫌疑。
送徐俊英到二门上,对他说道:“只说是宫里赏赐的就是了,别的不要提及,否则你家老祖母好不了”
徐俊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
关我屁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梅梅腹诽,示意翠思接过恒儿,看着宝驹将各样物品装进车子,还是忍不住叹气:
请神容易送神难,虽说徐俊英这尊神是不请自来,把他送走也花费不少了,搭进去的可都是御赐品,但愿老太太病得重些,让他多在旁边服侍几天,过了皇上准的休假期,他一忙起来就好了,少见面少接触,慢慢冷淡下来再说。
徐俊英只带宝驹回候府,仍留着百战在岑宅,临走对梅梅说:“晚饭等我,我会赶回来”
梅梅也不应,只是微笑着,心想你且去吧,回不回得来那是另一码
徐俊英回候府,恒儿有些困了,梅梅只好让小丫头去照看好那几只蟋蟀,自己哄着恒儿用过午饭,陪他小睡了一会。
春日天气变化莫测,上午还是阴天,午后却艳阳高照,晴朗明媚,母子俩睡醒在廊下玩,梅梅想着是不是去一趟仙客来瞧瞧,忽见邹妈妈引了林如楠进来,不由得高兴地拍起手:
“好啊正想着要出门呢,你一来刚好,我们结伴出去吧”
林如楠却似不高兴般,扭头往后努嘴,梅梅看过去,原来是齐王跟在后头呢。
梅梅忙迎上去,福身行礼:“恭迎齐王殿下”
身后翠怜、翠思等丫头仆妇跟着跪在地上,齐王不耐烦地摆摆手:“起来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用在跟前站着”
梅梅有些郁闷:怎么这些男人,到了她的私宅,个个都这么不客气?支使打发起下人来,比她这个正经主子还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