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
进谷后,众人相对失笑,果然比前次秃得更厉害了。王爷摇着头快步走向儿子的房间,就算为了谷里的树,也要让儿子见见丫头了。
赵佑熙这回真的在桃林里练剑,不用这种方式发泄焦虑。他会疯掉的。
父王一去不回,丫头那里也没有任何消息,他待在这个没几个人的隐秘山谷里,每天度日如年。
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轻功也基本恢复,虽然周围都是悬崖,如果有些辅助之物,是可以翻过去的。可小福子死拉活劝,最后还是一句话打动了他:“如果您出去泄露了行踪,就得再去上京为质,到时就要和姑娘分开好几个月。您现在忍一忍,等下次王爷来,您再求求他,他没准就让您去见姑娘了。”
于是他忍住了,靠没日没夜的练功来填满每一点空闲时间。他不敢停,只要一停下来,就恨不得立刻运起轻功飞出谷外,跑到苏城去见他的丫头。
终于等来了父王,他放下手里的剑,朝父王疾步走去,一面擦着额头上的汗一面问:“父王,外面出什么事了?您这么久没来,孩儿都快急死了。”
赵延昌告诉他:“朝廷派了人来,会同秦知府一起,彻查你遇刺一事,把所有相关人士都传去问话,还在事发当地搜查了好几天,闹得鸡犬不宁的。这种时候,父王连飞鸽传书都不敢。怕半路被人截去了。”
“那些人现在走了没有?”
“走了,朝廷的钦差已经回京复命,但留下了一批各地调来的捕快继续寻找。”
“那不就是监视么。”
“是啊,也无所谓,他们本来就派了很多人在这边,现在不过多了一些而已。”
赵佑熙无力地靠在一颗桃树上,外面的形势如此复杂,他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见到丫头?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父王,丫头那里,不知道暴露了没有。”如果丫头被人发现了,朝廷的人搞不好连那儿都监视起来。
赵延昌说:“父王不让你去看她,也是顾虑到这一点。太妃已经召见过她,府里的人也都知道她在苏城,现在连她住的地方都不安全了。”
赵佑熙叹了一口气,难过地说:“只要我不去,她那儿就是安全的。”朝廷要刺杀的对象是他,丫头跟他在一起才是危险的,就像在通城的临江楼一样,如果没有他,丫头尽可以坐在上面慢慢欣赏河上夜景。那次是他连累了丫头,现在也是。
赵延昌见儿子神情痛苦,心里越发不忍,出言提醒他:“你不能去看她。她可以来看你呀。”
赵佑熙暗淡的眼光一下子被点亮了,激动地问:“父王,您说的是真的?”
“父王什么时候骗过你,已经派长安和长宁去接了,他们两个,以后就跟着你吧。”
赵佑熙满脸的欣喜中立刻染上了悲色。他的护卫队总共一百人,丫头出事后,通城留了一部分,戚长生那里有十来个,其余的几十人,全部在这次遇刺事件中陨难了。他自出生以来。虽然不断遇刺,侍卫也时有伤亡,却从没有像这次这样惨,几乎损失了一半,其中有的护卫已经跟了他将近十年。
虽然回忆起这些令人沉痛,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丫头,他又沉浸在兴奋中。
唯一担心的是,谷里的住所陈设简陋,不知丫头会不会嫌?父王把这当作磨练他的方式之一,他也很配合,因为他明白,如果安南王府真跟朝廷打起来,以前养尊处优的日子就算是结束了。行军打仗,露宿野外是常事,还不如现在住小屋,有干净的床铺睡呢。
可怜的丫头,本来好好地过日子,却因为跟了他,从此变得动荡流离,时时处在危险中,这样,真的是对她好吗?
虽然如此,要他放手,要他舍下,是万万不能的,他不能没有丫头。
如果以后真的发生战争,他就把丫头带在身边。不管环境有多险恶,他都相信自己能护她周全。丫头,只有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他呢,也只有丫头在身边,才能专心做事,不然,像现在这样牵肠挂肚,日思夜想,什么也做不成。
自从上次见过太妃,王府那边再没人来打扰她,虽然戚长生和兰姨都有些遗憾。俞宛秋却如释重负。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王府的两位贵妇打交道,王妃笑里藏刀,太妃虽没什么坏心眼,态度又让人受不了。
太妃看她的眼神,换成文字表达就是:“我肯让你位列世子妃候选人之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可别不识抬举!”
她真不想违逆太妃的,她真的很想跟世子的奶奶搞好关系,可太妃一张嘴就让她搬到揽月山庄去,叫她怎么能接受?她跟世子既没成亲,也没定亲,算起来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去山庄怎么管家务?名不正则言不顺,山庄的人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抱头鼠窜:“请问你是哪根葱啊,在这里指手画脚。”
太妃活了大半辈子,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如此草率地对待,说到底,还是瞧不起她的出身,所以毫无尊重。
当然,俞宛秋还是分辨得出,虽然太妃和王妃都不约而同地提出要她去揽月山庄住,她们俩的出发点却是不同的。
王妃完全把她当世子的外室对待,而太妃,从那句没说完的话也可以听得出,对自己倒有接纳之意,却又不肯爽快点头,而是弄成了类似现代社会的招工程序:先试用,合格的话,再给你转正。
如果她那天上门是去应聘王府管家,对太妃的安排她没有任何意见。可婚事也这样,对不起,她不能接受,她不给人试,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俞宛秋不由得叹息,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喜欢赵世子的,可让他祖母毫无尊重地试用,她真的没办法接受。
她不后悔拒绝了太妃的提议,可为什么,晚上一个人临窗独坐时,竟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对不起世子?
正咬着手指纠结不已,戚长生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姑娘,世子派人来接您了。”
她匆匆换了件衣服出门,被侍卫带到马上疾驰而去,其速度之快,让她根本不敢睁开眼睛,耳边只听见风声呼呼作响,刮得耳朵生痛。
不知过了多久,当马终于停下,她浑身瘫软地往下掉,刚好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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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如此幸福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如此幸福
俞宛秋在回望谷住了三天。每晚都和世子相拥而眠,两人之间却没有突破最后一层障碍。
原因很简单,她正在月信期。
赵佑熙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现在实在不是好时机。丫头没来之前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万一他忍不住,让丫头怀孕了,怎么办?
他现在属于“失踪人口”,没法在人前露面,更不能回王府,也就没办法正式迎娶,难道让丫头未婚生子?即使他以前最冲动莽撞的时候,也只是想着,让丫头怀上了,就赶紧娶进门,现在更不可能这样委屈丫头了。
可他又怕丫头来了,日日枕边厮磨,自己会忍不住,因为实在是太想要她了,他觉得自己早就忍到了极限。
大概是老天爷都可怜他的处境吧,丫头身上不舒服,让他没了想头,反而能安心地抱着睡大觉。睡得比任何时候都香甜,浑身每个毛孔都往外冒着幸福的泡泡。
幸福的日子容易过,到第三天早上俞宛秋醒来时,她暗叹着想,这是她在谷里的最后一天了,按王爷事先的约定,今晚,那两个侍卫就会来送她回去。
她轻轻抽开世子的手臂,那人咕哝一声,迷迷糊糊地在她额上亲了一口,然后翻过身去继续睡。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准备亲手给他做一顿早饭。
这几天,因为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她几乎没单独待过,不是在树林里携手漫步,就是在溪边嬉戏,或在房中相拥相依。反正她走到哪儿,那人就跟到哪儿,她也就没机会展示还算不错的厨艺。
前世的何小慧,因为父母都是生意人,总是忙得没空回家,她还在读中学的时候,每逢寒暑假和双休日,就负责为父母烧饭送饭。参加工作后,又一个人住了将近十年,也是自己打理自己的胃。
才走到小厨房外,就听到了小福子的声音。好像在叮嘱厨师老陈,世子这几天上火严重,要做些清凉解毒的菜品和粥品。老陈笑着说了一句:“世子以前天天上火是想着姑娘,现在姑娘跟他一起,怎么上火反而上得比以前厉害了?”
小福子猛踢了他一脚:“死老鬼,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竟敢妄议主子,不想活了?”
老陈并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说:“老奴这不是关心主子么,小福子,你说主子是不是还没开窍,只知道搂着美人,不知道干别的,以至于火气这么旺。”
小福子也疑惑起来:“不会吧,主子都满十七岁了,要是那成亲早的,都抱上娃了。”
老陈是从王府那边调来专门侍候世子饮食的太监,对世子的一切都比较熟悉,因而分析道:“世子就知道练功,从没接触过女人,俞姑娘是他的第一个。会不会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福子说:“不会的,你忘了,上次在船上,他被王妃下药,差点被那曾……”
老陈忙接过话头:“那是被呀,而且不是差点吗?就是还没,你说,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恶心到了,所以不能了,哎哟。”
显然比上回踢得更重,老陈叫声凄惨,俞宛秋站在门口,眼里不觉装满了心疼。来这里之前,戚长生把世子被王妃下药的事情很隐晦地告诉了她,看来,世子的近侍亲随,都担心这事给世子留下阴影,以至于影响了他在某件事情上的发挥,所以希望她能体谅。
世子的这些忠心手下们,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世子最亲近的人,连这种事都不避讳。她听了无比震惊,对王妃其人的评价跌到了谷底,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可恶的母亲。对世子本人,和他这帮可爱的手下,倒是更多了几分喜爱。尤其是世子,在她心里的地位上升了许多。
王妃说的那些事,她虽然压根儿不信,可对于世子是否有,或曾经有过别的女人。她是偏向于认为他有的。前世的连臻,不过一成功商人,就情人无数,玩了一辈子不肯结婚,世子的王爷爹也一样,世子有可能守身如玉么?
可今天厨房里的这番对话,却让俞宛秋对世子有了全新的认知,惊讶的同时,也由衷地感佩。
以前,她总觉得世子对自己太不尊重,太过放肆,甚至有肆意玩弄之嫌。不示爱,不提亲,直接抓住她又亲又摸,嫩豆腐吃光光,这样十足的登徒子表现,跟纯情少年完全不沾边,所以她才会怀疑,世子至少曾经有过别的女人。却不知道,原来世子在别人眼中,竟是洁身自好到需要下药才能弄到手的人,而帮凶居然是王妃!可怜的世子,要怎么面对至亲之人的伤害?
心里带了几分疼惜。做起早点来就特别用心,让负责打下手的老陈和小福子大为诧异,想不到一个走到哪儿都带着几个贴身丫环的千金小姐,居然有一手好厨艺。而且做出来的菜式,有些是他们见都没见过的,比如,把世子不爱吃的皮蛋,跟几种蔬菜水果切丁,凉拌在一起,浇上浓汁。可惜这道菜的名字,姑娘只是神秘一笑。不肯告诉他们。
这边的几位在厨房里忙活着,那边的世子,早上一觉醒来,习惯性地伸出手臂,却只揽住了一抱空气。
尚在朦胧初醒状态的赵佑熙霍然而起,什么瞌睡都吓没了,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丫头趁他睡着,竟偷偷溜走了?
有可能的!昨晚他想到分离在即,死死地抱住丫头,不停地说:“不许走,不许走,从此以后都不许走”。
话虽这样说,他心里很清楚,丫头必须走。
这是他跟父王的协议:正式进入无影营和王府的其他训练基地之前,跟丫头相处三天。这是父王对他的疼惜,也是鼓励。
以后的日子,会变得很紧张很艰苦,连见丫头一面都难。这也是他不敢碰丫头的原因之一,他怕碰过之后,迷恋更深,以后没有丫头在身边无以成眠,那要怎么办?他往后要去的地方,要过的日子,都不是丫头受得了的。
会不会,丫头却当了真,以为自己会强行将她留下,就像以前的每次一样,所以,她索性不辞而别?
不舍加上难过,让他在桃林里狂奔,丫头对他毫无留恋么?丫头的心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强求,他在自作多情?虽然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放手,但心里多少会有些失落。不,是很失落。
把整个山谷找了个遍,赵佑熙颓然回到自己的屋子,倒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手无意识地在枕上抚过,暗香犹存,而芳踪已杳。
正闭目伤怀,却听见小福子在门口说:“世子,您醒了?快起来梳洗一下,姑娘给您做了好多好吃的,姑娘真能干,会开铺子,还会下厨。”
赵佑熙从床上支起身子,惊喜万状地问:“你说什么,姑娘还在?”
小福子不解地看着他:“不是说好了晚上再送姑娘走的,怎么改成现在了吗?”
“不是,不是,是我睡糊涂了。”赵佑熙爬起来就想往厨房跑,小福子忙拦住道:“世子,奴才知道你急着品尝姑娘的手艺,可怎么也得先漱口洗脸吧。”
“那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快去打水呀,难道让你家主子我自己去?”,此刻的赵佑熙,全无世子仪态,只是一个任性的大男孩样。
“是是,奴才这就去”,小福子赶紧跑开了,怕已经上火的主子更心急上火。
当赵佑熙顶着一张笑得傻兮兮的脸出现在饭厅时,那里已经摆上了一桌子好菜,和白米饭,红米粥,煎饼等主食。
吃饭的时候,丫头显得格外殷勤体贴,亲手给他添饭、布菜,还特意指着一盆花花绿绿的东西说:“我知道你不爱吃皮蛋,可这个真的能清热解毒,我都切成小丁了,你要不要尝尝看?”
又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听得赵佑熙满面春色,欢喜不尽,一连舀了好几勺子,吃得津津有味。看得窗外的老陈和小福子直乍舌,心里好奇地想:姑娘到底说了什么,让世子乐成那样?
其实,俞宛秋只是告诉世子那道菜的菜名:春意花蛋水果什锦。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