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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仪一眼便看出了尚宫夫人眼中的疑惑,连忙替她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无故喊住尚宫夫人,如若没有好的理由,这罪可不小的。”
御心面具下的唇微微的弯起,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神,落在尚仪夫人的身上。从她来到此处开始,她便一直关注着自己,此刻又因为尚宫夫人的疑惑,而首先发难。难道,她不知道,枪打出头鸟这句话吗?
一旁的凤祥正想开口什么,却被御心伸手阻止。
“其实,在下来此,只是问尚宫夫人讨要一个宫女而已,并无冒犯的意思。”御心对于尚仪夫人表现的一丝针对意味,并不放在心上。反正,她来此只是为了讨要一个宫女,并不是来树敌的。
尚宫夫人轻‘哦’了一声后,随即问道:“不知是哪位宫女有如此福气,能够被大人看上?”
“夫人此言差矣,之所以来此讨要,是因为下人说,凡是外调它处的宫女,都必须来此与夫人您报备一声,才和规矩。所以,在下才会如此冒昧直接前来此刻,寻夫人商量一下。”
“哦,原来如此。这是小事一件,你待会直接找尚工夫人入册便可,不知,你可还有其它的事情。”尚宫夫人虽然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却依旧逃不过御心的眼睛。
“没有了。多有打扰之处,请夫人见谅。”
话方说完,只见尚宫夫人微微点点头,便领着宫女们先行离去,留下御心以及另外几位夫人。
尚工夫人走到御心的跟前,微微行礼,“请随我来。”说完,便走在前头带路。
御心随着尚宫夫人来到了一处点册间,只见房内摆放几十个书架,每个架子上都摆满了车子。尚宫夫人走到点册间门口,随后转身望着踏入房内的御心,开口询问道:“不知您要的那位宫女是在哪当差的?名字叫什么?”
“佘晓月,御翔阁当差。”御心回答道。
猛然听见御翔阁三个字,尚工夫人微微愣了片刻,随后恢复正常,示意身后的女侍前去将御翔阁的名册拿来。
手执御翔阁的名册,尚宫夫人翻查了几页后,找到了佘晓月这个名字,随即在旁边注明调职二字,随后又开口问道:“不知您讨要这位宫女前往何处?”
“药院。”御心答道。
“药院?”尚宫夫人疑惑的望着御心,随后说道:“宫里似乎没有这个院落的名字,不知是不是记错了?”
正当此时,一直随在御心身旁的凤祥开口说道:“主子所言的药院,乃是红缨阁。”
晓月的月俸
“红缨阁?可是南苑那处刚原本荒废已久的宅院,后被皇上下旨修缮后命名为红缨阁的那处?”尚工夫人疑惑的问道。
“正是。”凤祥说道。
没想到那处宅院以往还是一处荒废的宅院,难怪她搬入那处后,便发现有翻修过的痕迹。如此看来,回去后,定要询问凤祥一些事情,否则,哪天栽在某条阴沟里,可就不妙了。
尚工夫人听了凤祥的回答后,也不再开口询问,只是将手续办理好之后,便命人送来一块牌子。
“这块腰牌代表着宫里各园的身份标志,你只要将牌子交给那个宫女便可。宫女每月的月俸是一两银子,宫装两套,你也一并领了去。待会我会与尚服夫人那帮你登记在册。”尚工夫人缓缓说道。
“谢过夫人。”
“不必客气。”说完,尚工夫人便离开了点册间,而御心也偕同凤祥离开了六尚宫。
回到位于南苑原本叫做红缨阁的药院中。
刚回到药院,御心首先便是去房间寻找晓月,顺便为她带去这个好消息。然而,踏入房间后的御心,却并未如愿的见到晓月的身影。
御心未见到人,便打算去后院看看,结果,依旧不见她的踪影。
“来人。”御心站在院内喊道,随即便见到一个陌生的太监走到御心的跟前。
“奴才见过主子,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御心望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清秀太监问道:“可曾见过在我房内休憩的宫女?”
“启禀主子,奴才见那位姐姐在您离开后不久,便朝着御翔阁的方向走去了。”
“你确定?”
“奴才不敢欺瞒主子。”
“嗯,退下吧。”
“是,主子。”
小太监离开后,御心随即回房,将晓月的腰牌待在身上,便离开了药院,朝着御翔阁走去。还未踏入御翔阁陈旧的大门,便听见几声谩骂的声音。
“晓月,没想到你不曾经过我们的同意便去领了月俸,是不是不将我们几姐妹放在眼里?”说话的是位嘴角长着一颗痣的年轻宫女,只见她双手环胸,站在晓月的面前,一脸的不怀好意。而她的身旁则分别站着两位年纪稍小的宫女,三人围成一个半圆,将晓月逼得退到了围墙边。
“敏姐姐,我没有领月俸,我没有……”晓月摇着头,畏惧的望着三人。
“没有?哼,如若你没领,你这个月的月俸登记册上,怎会有你的名字?”刘敏横眉冷目的瞪着晓月逼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晓月无辜的摇着头,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俸禄就这样被领了。
“晓月,别给我装傻了,如若不是你亲自去领月俸,六尚宫又怎会派发给你。”说着,便伸手抓着晓月的宫装说道:“看看这件崭新的宫装,没有月俸的你,能够买得起吗?”
“敏姐姐,这件衣服不是我的,是,是,是……”晓月也不知如何解释御心的存在,只能吱吱唔唔的没了下文。
“是什么?怎么不说了呢?”
“我,我,是,是……”
“哼,还敢狡辩,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银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御心站在门口,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想到,宫里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情景。三个宫女威逼一个宫女交出月俸,而且听她们的口气,似乎一直都在领用着不是她们月俸的银子。
她们此刻的表现像什么?俨然就是市井中的流氓,强盗,更可笑的是,这所谓的流氓强盗,还是三个如花般的年轻女子。
之前,她还以为宫女的月俸少,花销大,所以才会令晓月的生活如此拮据。数十年的积蓄也只有五两银子而已,原来一切都是某些宫里人搞得鬼。
既然知道了,她就不会袖手旁观。很好,胆敢贪了别人的银子,这回,她便要她们连本带利吐出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御心站在门口冷冷喝道。
突如其来的冷喝声,着实吓了三人一跳,只见刘敏三人连忙跪在地上,背对着御心便是一声声求饶。
“奴婢知错,求大人饶命。”
晓月抬眼望着门口站着的熟悉身影,一时忘了反应,只是那样傻傻的呆立着。
跪在地上的刘敏突然发觉到不对劲,因为刚才那冷冷的嗓音,似乎不曾听过,显得陌生。于是,便见她抬起头,恰巧看见晓月惊愕的表情。
随后,她便转身望向身后,却发现门口杵着一位戴着面具的陌生男子。刘敏此时已经明白,之前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连忙装作毫不在意的爬起身,拍了拍裙上的尘土,领着两个宫女走到了御心的跟前,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开口问道:“这位哥哥面生的很,不知是在哪当差?”说着还不忘朝她抛媚眼。
一听这个宫女的称呼,御心便冷笑在心。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与她套交情。
哥哥?叫的可真亲密,如若是个男人,估计着会吃她这套。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这次注定要落空。
“不用与我套近乎。我出言喝止,只是想让你知道,不是你的东西,最好不要拿。顺便奉劝你一句,尽快将从晓月那拿的所有银子,统统还给她。否则,后果自负。”
遗落的玉佩
从他说出的话语中,刘敏哪会感觉不出,眼前此人是为晓月出头而来的。
只见她敛去脸上的笑意,随即冷着脸怒视着御心,说道:“你这是要为她出头咯。”
“是又如何?反正那些银子本就不是你的,或者说,你将那些银子都花光了,此刻没钱还债。”
御心完全不将刘敏放在眼里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刘敏。
只见她回头瞪了晓月一眼,随即落下狠话:“哼,晓月,你好大的本事,那么快便勾搭上了一个靠山。我告诉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你等着瞧,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随即回头望着御心接着说道:“你小子也别得意,她之后,便是你。”
说完此话,她便带着身边的两个宫女打算离去。然而,被人如此威胁的御心,会是那种放虎归山的好人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我有说过,可以让你离开吗?”御心横在刘敏的前方,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做什么?”
“我不是说过,让你将晓月所有的俸禄还给她吗?”
“哈哈……”刘敏笑得花枝乱颤,随即望着御心说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也敢管六尚宫的事。”
“六尚宫?”御心微微皱起眉头。
“小子,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该问的,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管这件事情,以免惹火烧身。”刘敏说完此话,便离开了御翔阁,而御心也没有去拦她。
六尚宫,如若事情牵扯到六尚宫,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御心,我……”回过神后的晓月走到御心的跟前,看见她蹙眉,还以为她在生气。
御心望着眼前不安的晓月,连忙说道:“我只是想事情而已,不是在怪你。来,给你这个腰牌。”说着,御心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塞进晓月的手中,接着说道:“这个是红缨阁的腰牌,以后,你便是红缨阁的宫女,再也不用回御翔阁了。也毋须担心,有人会欺负你。”
晓月的手紧紧的握着那块牌子,随后点点头,“御心,能陪我收拾一点东西后,再离开这里吗?”
“没问题。”
晓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散落地上的衣裳一一捡起,放在桌上的布巾上。
原来,她是回来收拾东西了,难怪找不到人。
当晓月收拾东西时,却在床脚处发现一块玉佩。将玉佩上的尘土,晓月将它递到御心的眼前,说道:“御心,这块玉佩应该是当初你昏迷时遗落的。没想到会在床脚下发现。”
御心伸手接过晓月手中的玉佩,心中却充满疑惑。
从玉佩的质地上可以看出,这是一块温玉,而且通体雪白,毫无杂色,绝非凡品。再细看玉佩上雕刻的红樱树,明显是出自名家大师之手,下刀之处恰到好处,栩栩如生。
翻转玉佩的背面,一个篆体的‘凝’字,跃然入目。此时,再多的疑惑也解开了。没想到,这块玉佩居然是他的。
然而,当知道玉佩的主人是谁后,她又不知该不该将它还给他。如若她贸然前去送玉佩,岂不是令他心生疑虑,万一他开始怀疑自己身份……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拥有这块玉佩。
“御心,你怎么了?”一旁的晓月一直注意着御心表情,只见她一时疑惑,一时欣喜,一时又为难,于是连忙关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御心连忙收起玉佩,随后问道:“都收拾好了吗?”
“嗯。”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走吧。”说着,也不等晓月回答,先行走在前头。
戌时初,正当御心吃完晚餐后,李沐淳来到了药院。
“咦,你这里怎么多了一个宫女?”刚进门的李沐淳立刻注意到饭厅内多了一个人,随即惊疑的望着御心。
“我这里多一个人很奇怪吗?”接过凤祥递过来的茶水,御心抬眼瞄了李沐淳一眼,淡淡的回答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千万不要生气。”李沐淳笑呵呵的道歉,随即坐在御心的旁边,接着说道:“鬼面,跟你打个商量。你以后说话,能否不要如此冷冰冰的,我听着怪别扭的。”
御心放下手中的茶杯,“既然不喜欢,又何必勉强自己。”
李沐淳一听此话,顿时泄气的说道:“算了,求你改变,还不如自己配合比较实在点。”
“你即已心知肚明,为何还要明知故问。如若没有其它事情可说,烦请尊驾打道回府,我就不远送了。”
“我连口茶都没喝,你便急着赶我走,这可不是待客之道。”李沐淳一脸促狭的说道。
御心缓缓起身,毫不在意李沐淳的调侃,直白的说道:“我可没当你是客人,又何须对你行那待客之道。”
李沐淳顿时无语了。他何曾料到,御心会来这招,顿时哑口无言。
眼见李沐淳无话可说,御心便开口唤道:“凤祥,送客。”
候在门外的凤祥听见御心的呼唤,马上入内,朝着李沐淳摆了一个送客的姿势,“李侍卫,请。”
李沐淳望着凤祥,再望望他的主子,随即明白了一件事情。无论他如何套近乎,人家就是不欢迎他的到来。不过,他可没忘记此次来此的目的,连忙喊住正打算离开的御心。
宫廷夜宴的邀约
“鬼面,你等会,我来这是有重要的事情的。你先不要走。”李沐淳说着便从凤祥的眼前一闪而过,来到了御心的跟前,横着双手拦住她的去路。
“既然有事,来时就应该直说,顾左右而言他,这便是你办事的标准?”面对御心的指责,李沐淳只是摸摸鼻子,任她数落。毕竟,她所言并无任何的错怪,他也只能欣然接受了。
“还不说你来此的目的?我可没时间陪你枯站着。浪费时间。”
“事情是这样的。”说着李沐淳还不忘注视着御心的的反应,“两日后便是中秋佳节,皇上命我前来通知你一声,那日务必前来御花园共赏。”
“嗯,我记住了。替我转告皇上,到时,鬼面一定到场。”
“既然如此,我便就此告辞,两日后见。”说着李沐淳便出了客厅,离开了药院。
晓月随着御心来到药房内,随即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