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宫弃嫡 (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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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宫弃嫡 (上部)-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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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陶沝这样一问,那人回话的嗓音登时变得有些可怕。不说别的,单是那原本已经归于平淡的语气陡然间重新转冷,就已经让这一整个大殿内的温度瞬间降到了零点以下,而此时此刻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森然冷冽的肃杀气息,更是让她从此深刻体会到了啥叫不寒而栗。
    呃——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陶沝一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努力将双眼瞪得圆溜溜的,企图作无辜状蒙混过关。她该记得他吗?好吧,光凭这长相,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可是,她大脑的记忆库存里真的对他一点儿印象也无啊,难不成,这是以前的那个衾遥曾经爱慕或招惹过的皇阿哥?唔,若真如此,那这家伙貌似还是挺记仇的,性格脾气如此喜怒不定,外加语气也这么清冷严肃,该不会,他就是传说中的四四吧?!
    哎呀?
    四四?!
    陶沝的星星眼正要迅猛亮起,却又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即便黯了下去。不对,不是四四,之前倾城好像有说过,今儿个四四和十三两位阿哥一起出宫办事去了,不到晚膳之前绝不会回来——这就是她如今还能优哉悠哉地待在这间昭仁殿里的原因。想来她家四四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能拥有□之术。嗯,果然不能武断猜测,想她上次猜十四阿哥的时候就错得那叫一个离谱,还凭白惹上了一身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复蹈前辙了。虽然眼前这家伙的确是一身华袍且绑着黄腰带没错,但是,这条黄带子又不能明确表示出他在数字军团中的具体排名……唔,看来以后应该找个机会去向那位康熙皇帝提个小小建议才行,譬如排名第几就绑几根腰带。这样的话,岂不是显而易见、不用再认错人了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眼前的这位,到底是数字军团中名列第几的皇阿哥啊?
    嗯,这家伙看上去明显比八爷党那三人成熟一些,貌似和五阿哥差不多大。若真如此,那么,六阿哥六岁便已早殇肯定不是,七阿哥据说脚上有疾,而这家伙刚才那样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其脚步之轻,根本连她都没能察觉,想来也不会是他。如此一来,那就只剩下一二三符合要求了。不过,那位传说中的大阿哥貌似是武将出身,身上应该没有这么多书卷气才是,至于太子,那就更不像了,以前看到的那些清穿小说里全都把他形容得是凶神恶煞,外加白痴变态,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和眼前的这个人差了好多啊。而且,据她已知的宫内八卦情报透露,那位皇太子平日里通常都是裹着皇袍、一身明黄色的在这宫里晃来晃去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太子身份似的,既如此,想必这一身颜色如此清淡的便服定是不会合他的意吧。那么,貌似就只剩下那位三阿哥爱新觉罗。胤祉了……嗯,这次应该不会错了,肯定是三阿哥,身上的书卷气如此浓厚,想来也只有他那样的人才会来这里看书了吧……
    陶沝这样想着,猛然觉察到四周的空气在不知何时竟凝滞得有些可怕。就像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原本汹涌的海面反而会呈现出短暂而少见的寂静一样,静默得让人畏惧。
    怎么回事?
    不就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嘛,那他讲出来就好了啊,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制造大气压嘛……做人一定要淡定啊淡定……
    陶沝偷觑了一眼面前那人的脸色,顿时,一股透彻骨髓的寒意直接从脚心冒上了头顶。
    “你……真不知道我是谁?”见陶沝全身抖得就像个筛米的筛子,那人总算是良心未泯,清咳一声,开口打破僵局。
    “嗯……”陶沝本能地点点头,随即又反射似地摇摇头。想了想,再次犹疑着点点头,但很快,又重新摇了摇头。唔,她好像还是不能完全肯定啊!貌似一和三都有很大的可能性,搞不好,人家大阿哥人不可貌相也说不定啊……
    想到最后,陶沝决定还是应该主动出击。她弱弱地抬起眼,小心翼翼地张开嘴,声音轻若罔闻。“您是……三阿哥?”
    闻言,那人当场愣了,随即“扑哧”一笑:“你叫什么?”
    哎?这人的思维方式好有跳跃性啊!
    陶沝一脸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能赶上对方的思考进度。不仅如此,连带嘴巴也大大地开着,半天没合拢,更别提回话了。
    而问话的这位仁兄想来也是从未被别人如此漠视过,顿时有些恼了,拧着眉喝道:“大胆奴才,本太……爷正问你话呢,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说,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当差的?怎么会在这里?”
    吓,这家伙怎么又开始学起女人变脸来了?
    陶沝这边好容易才合拢了嘴,正嗫喏着打算开口回话,不想那人却还嫌不够,又语气森然地重重加了一句:“你给我跪下回话。”
    鉴于那家伙此刻说话的语气明显比刚才狠厉数倍,陶沝这一次着实被吓得不轻。脸色当场刷白,惊恐的双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他,神情就如同一头受惊的小鹿,随即便沉默着立刻低下头去,认命地跪倒在地。
    虽说每人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现阶段为求保命要紧,那些高贵气节之类的就还是算了吧,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而做不必要的牺牲呀,反正下个跪也不会少一块肉。不是有句话说过么,能用下跪解决的事情,那就爽快地跪下吧。以小为小,方显其大嘛。再说了,她这可是给活生生的清朝皇阿哥下跪哎,不是拍电视剧,有些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不过,不能否认,被这样狠狠一吓,陶沝本身的脑神经系统还是明显出现了异常,连回话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我是……啊,不对,是奴婢是……啊,也不对,是回,回爷……啊,那个,还是不对,呃,我的意思是……”
    相对于陶沝此刻的惊慌失措,那人却是语气一转,竟是忍不住笑了。“身为宫女,连最基本的礼仪规矩都不懂。你可知,这是死罪?”
    “不,不是的……”陶沝急切地想要解释,可心里越是着急,嘴上就越是难以成句。呜呜,这家伙该不是真要把她拖出去砍了吧?午门斩首,这种以前只在电视里或书里看到过的死法,貌似会死得很难看的呐……
    不等陶沝把个中原因解释清楚,那人已经霸道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只是语气较之刚才却变得少有的严肃认真:“作为宫女,说每一句话时都要自称奴婢,回主子的话前更要加上回爷或回主子的话,否则就是犯错,定是要挨板子的……”
    吔?!
    这家伙说的是什么话?
    陶沝听罢当场怔住了,本能地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瞬间又神色惊慌地重新低了下去。倘若她没听错的话,这家伙该不会是难得一见的RP大爆发吧,他竟然……在好心地教她宫廷规矩?!
    那家伙显然是无法洞察得知陶沝内心深处的这些想法,不过见她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似乎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以后好好学着点,否则,要是哪天得罪了某位不得了的主子,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顿了一下,他又淡淡吩咐道:“……你起来回话吧。”
    谢天谢地!她终于可以起来了!
    闻言,陶沝心中顿时一喜,赶紧规规矩矩地朝那人磕了一个响头,感激涕零道:“回……回爷的话,奴婢知道了。谢谢……爷的教诲。”
    那人见状,唇角不由自主地一弯,笑道:“你倒是学得很快。那,就说说吧……”
    陶沝刚站起身,一听这话立刻抬起头看向那人,眼睛忽闪忽闪:“说什么?”
    “哼——”那家伙当即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从鼻子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貌似不太好看。
    陶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会到自己刚才好像又被重新打回了原形,慌忙歪头苦思道:“回……回爷的话,奴婢……奴婢叫桃子,是……是……”
    她突然噎住了。自己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呢?
    觉察到陶沝脸上的犹疑,那人凉凉地一挑眉:“是什么?在哪里当差的不能说?”
    “不不不,回爷的话,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眼见那人的脸上又流露出发火前的征兆,陶沝立刻慌忙地摆摆手,“情急下的小谎言”当即脱口而出:“……是储秀宫。”
    惠妃娘娘,对不起了……
    “储秀宫?你是惠妃那里的人?”那人摆出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那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呢?而且,素来循规蹈矩的储秀宫里怎么会出你这样不懂规矩的奴才?”
    咦,这家伙似乎还不太好骗?!
    陶沝心中蓦然一凛。靠,这人没事长这么聪明做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得了,干嘛还要跟她这个奴才较真啊……郁闷,果然她不喜欢太聪明的人是有据可循的。什么谎话都被看透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可言啊?唉,看来还得继续编……
    想到这一层,陶沝也只得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答道:“回爷的话,我是……不,奴婢是前些日子刚从,刚从浣洗局……啊,不,是从辛者库被调进宫来的,对这宫里的规矩还不太熟,所以……”①
    “是吗?从辛者库进来的?”那人眼神一动,又一次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这一次,望向她的眼神明显带了一丝鄙视的味道:“你真是刚进宫的?”
    “嗯。”陶沝用力点头。这是真话,她的确是进宫还不到一个月呢!
    那人眉心一蹙:“辛者库的人?谁调你进来的?”
    “呃,回爷的话,奴婢也不知……”陶沝歪着头作一脸苦思状:“……是奴婢上面的姑姑告诉奴婢的。”
    听她这样说,那人先是有些莫名得愣神,继而微微拧眉,颇有深意地盯着她好半天,许久才再次开了口:“原来如此。我说呢,一向以严谨著称的惠妃怎么会放任底下的人如此不守规矩……”
    说到这里,他蓦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骤然变冷:“不对,那你怎么会跑来这里?不用当值么?你可知……”
    兴许是之前被吓过一次而产生了免疫力,陶沝这回倒是没有再被吓到了,脑子也清醒得很。就见她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朝那人行了一礼,拦截住他的话头:“回爷的话,奴婢今儿个正好不用当值,就来此处找倾城姑姑叙旧……”
    “叙旧?”提到倾城,那人的脸色顿时有了明显的缓和,且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认识倾城?”
    倾城?叫这么亲热?貌似有猫腻啊……
    陶沝心里暗暗发笑,表面上却依旧维持一脸平静:“回爷的话,奴婢和倾城姑姑是旧识。”
    “哦——旧识?”那人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脸上却更加疑惑道:“那么,你就是知晓她的身世了?”
    “呃……”陶沝顿时傻了眼,没料到他会将话题转移到这个上面来。不过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回爷的话,是的。”
    好歹她的确是知道,倾城和她一样,原先都是生活在那距离现今三百年以后的世界里的人,那……她应该也算是知晓倾城的身份来历了吧?
    见她点头,那人的脸上马上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目光炯炯:“你们真的是旧识?”
    “回爷的话,奴婢和倾城姑姑的确是从小就认识的,只是后来无故分散了。奴婢也是找了好久才终于在这宫里找到她的……”生怕那人不相信,陶沝面色庄重地用力朝他点头,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日里说给那个叫巧巧的小宫女听的瞎话又被她当场给重新编排了一遍。有时候假话说多了,自然而然得也就成了真,甚至,连她自己也开始坚信不疑。
    “是吗?”那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而陶沝显然是没能注意他的这种反应变化,仍旧垂着头、看着地面继续道:“回爷的话,倾城姑姑是奴婢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孰料,她的这句话只说到一半,殿门外就匆匆地跑来一个小太监,也是生脸,一进门看也不看陶沝,直接朝那人恭敬地打千道:
    “爷,索大人来了,请您马上过去!”
    吔?!索大人?
    陶沝反射性地抬起头,大眼睛忽闪了两下,又开始神游。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啊?好像以前在哪里听到过……
    陶沝正想着呢,却见那人眉心一挑,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面无表情地朝那名太监点了点头,语气淡漠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说完,他又转回头看向还在神游太空的陶沝,嘴唇一掀,似笑非笑的表情里多了一抹调侃:“爷要走了。”
    呃?他说什么?
    陶沝下意识地回过神,一脸愕然。哦——他说他要走了?那……走就走呗,干嘛还特地来跟她强调一下,这关她何事?
    可是那人却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佻笑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旁的小太监则一脸鄙视外加同情地望着陶沝。
    陶沝这下子更加困惑了,呆呆地来回逡巡着那两人脸上的表情,好半天才恍然大悟,这位皇阿哥要走了,那她还得冲他行礼才行呢……
    思及此,陶沝只得谦卑地曲着膝,冲面前的那人行了一个标准的拜别礼,嘴里说道:“奴婢恭送三阿哥。”
    不料,那句“恭送三阿哥”才一出口,面前的那家伙立马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眼睛里火光四射、霹雳啪嚓得闪耀个不停,而站在边上的那个小太监更是当场呆掉,随即便露出一副“你死定了!”的模样。
    咦,她刚才的那个行礼姿势不标准吗?为什么他们都这样看着她,还说她死定了?貌似当初的那个教导嬷嬷就是这么示范的啊……难道说,那家伙是个次的?
    陶沝迷惑地瞪大了眼睛,而那个所谓的三阿哥却在此时突然笑了起来,又再度认真地扫了她一眼,转身大笑着走了。
  唔……她又哪里做错了吗?
  
  
  正文 月黑风高夜,正是偷窥时。(上)

    待那位所谓的“三阿哥”走后,陶沝开始继续自己刚才的干活——站在桌前练字,边练边等人。结果还没过多久,倾城未等到,昭仁殿里倒是又新跑来了一位面生的小太监,陶沝之前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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