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冷哼一声转身开始敲击检查木架之后的墙壁,他不加掩饰的阴柔口气略显不愉:“但愿你们打探来的事情没什么差错,否则我杀了庞公公的事一旦被查明,未免白白送了我这条性命。 ”
三人也不再说话,对着墙壁敲敲打打又忙了好半天还是没有半点儿收获。
内侍这回再也沉不住起了。 他厉声质问两个侍卫:“遗诏呢?遗诏到底在哪儿?你们不是说在这里吗?把它找出来啊!”
两个侍卫也颇为失望的相互看了一眼说:“遗诏在这里地事是祈公子亲口说的,应该不会有错,大概是用什么隐秘的手法藏了起来,我们再四下仔细找找。 ”
内侍沉脸斥到:“公子说的真是这里吗?你们是不是记错了?皇宫之中还有一个内储库,是用来存放后宫闲置的摆设珍物,你们会不会记混了?”
两侍卫中的一个陡然变色,带着怒气傲然对内侍说:“我们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弄错了?”
而另一个侍卫则在旁伸手按着自己同伴的肩说:“京千。 别管他,他只不过是怕事情不成丢了自己性命而已。 对这种胆小怕事,事主不勤地阉人,我们没必要这么浪费力气和他计较。 ”
那人语气中的不屑激怒了内侍,内侍几步冲上前一把抓了对方地衣领说:“你们说的倒轻巧,哈,你们难道就不怕死了?呵,你们和我不一样。 无故缺席操演只要打四十军棍就能了事,而我是在自己屋中杀了人的,一旦被查出来就必死无疑。 如果不是你们逼我,说什么找着遗诏就能让谛释甘南对漳国出兵,让漳国消亡,我也能从司储库中带走我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来安度我的后半生,我凭什么帮你们杀人弄这里的钥匙?现在你们找不着遗诏了,自己回去挨上四十军棍就行。 但我呢?你们这些混蛋当初做事的时候就没让我留后路……呜……”
内侍正说地激奋时,冷不丁被对面的侍卫一把捏在了脸颊两侧,他被卡开的嘴只能无力的发出啊啊呜呜的哀鸣,侍卫厌恶的看着内侍,把另一只手掐上他颈部说:“你也是打小侍奉在公子身边的,后来被送入宫中也是为了能给公子效命。 可直到现在你没能为公子做什么事情,反而真变得和那些阉人一样没种没胆,我们要你为公子做这最后一件事,你都想着法的推脱,不想和我们扯上关系,还得我们拿你是公子暗线地事来威胁,哼,原打算事成了留你一条贱命自便,现在是你自己找死!”
内侍听到这话,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侍卫拼命挣扎起来。 更显凄惶的喊声也因为咽喉被扼而嘶哑无力。 随着喀吧吧一阵骨头软管的碎裂声,内侍的头颅无力的垂下。 侍卫嫌恶地松手任内侍尸体倒在地上。 招呼同伴说:“这里看来是找不到遗诏的下落了,我们先出去再四下打听一下,如果实在没办法就去弧泸找公子。 ”
另一人点头说道:“好,”随即意有不甘的有在储库中四下翻了翻说:“如果能知道那遗诏是什么样子的就好了,找起来也多条线索。 ”
杀了内侍的侍卫也心有不甘的往四周看了看说:“公子说遗诏在司储库中的事是很早之前从国主口中听来的,现在被放置到了别的地方也说不定,我们不能在这儿耗太多时间了,公子那边还等着我们的传信,如果被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走吧。 ”
说完两人也不处理地上地尸体就径自出去将门锁好离开。
我这才散了遁身术走到内侍尸体旁边,从他身上摸出了三串钥匙放回自己怀中,宫中殿宇众多,有很多暂时不用地房间都由管事的太监掌管钥匙,以便时不时地带人清理,这些钥匙估计多数是那些闲置房屋的钥匙,只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库房的钥匙会这么随便的夹杂在其中,被交给一个级别并不算高的管事太监来保管?
我无暇多想,回身走到内室环架旁,从地上拿起一个被打开扔到地上的紫漆晶木盒,木盒外镶嵌的水晶石密密麻麻像是给名贵的漆紫亶木附了一层外壳,精致的黄金锁已经被用蛮横的方式破坏,连砌着锁扣处的亶木都有了难看的裂痕,空空的木盒内部用胶平整的粘上了一层黄绫,我运元力把附在内部的黄绫完整剥落,里面的亶木裸露出来。
我伸手以元力粘住盒底木层轻轻一提,夹层下的镶着银边的黄缎就显露在我眼前,黄缎被那少量附着的元力护着宛如新品,依旧映着金亮的线纹,而我正是先察觉到了那少许保护黄缎的元力,才注意到了这个紫漆晶木盒夹层里的东西,
我把木盒轻放在一边展开黄缎往尾端一扫,“至圣帝王”的四字红印出现在眼前——果然是圣皇的诏书,幽朝皇帝的诏书上按规制都有两种印玺,一是国玺,四方印制“幽冥还朝”四字,一是皇帝私印,凭自己喜好的图样刻自己尊号,而圣皇的尊号就是至圣帝王。
我又扫了眼斜压在正中的“幽冥还朝”四字就把这张黄绫揣到怀中,其中内容等我离开之后再看也不迟。
至于祈公子余党的事,我暗叹一声,这么闹下去,晏祈迟早会让自己早早了断残生。
这些宫中的眼线只怕是晏祈被人进言后的心血来潮之举,之后就弃而不用,这才使自己消息闭塞,也使自己安置在宫中的线人因为接触过少而没有暴露在外,如今他是落魄如此无人可用,才想起这些人了吧?
我揣着两株莹慷草和圣皇的遗诏离开漳国公宫中,然后到了一处僻静的街巷打开圣皇遗诏匆匆一扫,心里顿时觉得既好笑又奇怪,同时又觉得庆幸,留下这样一道遗诏的开国皇帝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幽朝恒立五国,皇者安五国之土……凡有欲一统五国者,诸王伐之,唯存其国,易王而治……”
哪有当皇帝的死命的要自己国家分权为五国的?还不准任何一国有统一五国的举措,否则就让其他几国合力讨伐,另立君主……这个曾经让我觉得敬仰的圣皇怎么会这么天真?现在想想开国之后颁行的历法“五常历”,大概也是暗喻了五国长存的意思吧?
我微微合目,将圣皇的遗诏塞回怀中,这张遗诏中并没有指明是留给谁的,但看口气确是给五国之中的某位国主,而内容,所谓“凡有欲统一五国者,诸王伐之”,是要以五国国主都知道圣皇这意思为前提的,这么说来,这诏书应该是五国国主人手一份了?要是真是这样岂不就麻烦了?
如果我要从幽国着手来对付其他四国,只要他们拿出自己手中的诏书,那幽国的皇帝作为幽朝皇室,圣皇的子孙,怎么好直接违背圣皇的遗诏?我不由暗呼侥幸,如果今天没有偶然得到这封诏书,日后行事就怕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了。
还是先给师父疗伤要紧,师父那样的状况,多耽搁一分一秒我也觉得无法安心。 也不知道卓浪现在在做什么,鬼阁阁主已死的事情也不知他有没有得到消息,如果他知道鬼阁阁主的死讯,那应该会马上返回地煞族的隐居地去看师父才是,我忽然停住脚,不如去骅卢将军府上找卓浪一起去见师父,我不由在嘴角衾了笑意,这个时候还是卓浪待在师父身边比较好啊,师父现在对自己的族人都有着很深的隔阂,唯独对卓浪却始终未曾疏远,现在师父心思繁重,叫卓浪去陪陪师父也好。
等到我治好了师父的伤,也让师父和他一起高兴高兴。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三卷 第九十章 误会
第三卷 第九十章 误会
骅卢将军府十里之外有三处营房,分驻着骅卢将军五千近卫,三营近卫轮流担任骅卢将军府的护卫,闲时则操演武艺兵阵。
能在一国国都驻扎五千近卫,这样的宠信让别的朝臣嫉的眼红,这次听从晏祈之令封禁宫门的禁卫校尉也是骅卢将军提拔的部下,晏祈本人被废为庶民放逐边城的情况下,骅卢将军竟然能够保得两个本来死罪难逃的校尉无恙,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都不得不让人惊叹现在骅卢将军在漳国朝中的势力。
由于我的一身女装不方便活动,就在沿路偷摸了一套合身的男装换上,然后才走向骅卢将军府的大门。
骅卢将军府的正门大敞着,四名后腰跨刀的护卫守在门口,一个个都昂首前视,腆腰压刀,眉凶气盛,浑身上下散发着战场上带出来的杀伐戾气。 我上前行礼说道:“几位大哥,在下陆羽,劳烦几位往里面通禀一声,就说陆羽特来拜访府上一位姓卓的侠士,还望将军容我入府。 ”
那四个人扳着脸扫了我一眼,其中一个微哼一声说:“在此待命。 ”说完就迈着阔步往院中走去。
我暗中感叹,骅卢将军府上的下人言行举止之间也都透着军人的气质,多半都是军人出身,平日作风都保持着军中习惯,可见骅卢将军是以治兵之法治家。
进去通禀的人过了好长时间才出来,他走来中气抵胸高声说道:“将军有请。 请解除兵刃随我入内。 ”
还解除兵刃?骅卢将军这套防备比皇宫地手段也稍不逊色,我的兵刃现在只有右腿上被衣服遮挡的一把匕首,所以我一摊手说:“我没带什么兵刃,可以进去了吗?”
那名护卫好像也只是例行公事的一问,也不多做询问查证就转身走在前面说:“跟我来。 ”
骅卢将军正襟坐在接待外客的宽敞中堂,我被下人引到骅卢将军下方侧席坐下,我对这样的安排略显疑惑。 我并没有直接报上家门,他出于礼节应该是先引我到对席安坐。 如果我知道自己身份不配与他对席自然会谦辞,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把我安排在低他一等地侧席上?
我对骅卢将军施礼之后,就顺着仆人的指引坐到侧席客座上,准备和这位骅卢将军应付两句就离开,事实上我在外等通禀地那段时间里就已经确认卓浪不在府中了,只是我想着既然来了就好歹见一下这个极受百姓爱戴,威名远播的漳国将军。 所以才没有径自离开,但现在的样子多上让我少了几分和他交谈的心气,更何况本来我还有许多事情急着去做,所以这么匆匆见上一面也就罢了。
我入座之后先并未说话,而是瞅着了几眼侍立在旁的下人,就低头去品刚刚沏上的花茶。
骅卢将军见状一摆手说:“我和这位先生还有要事要谈,你们都下去吧。 ”
下人们一声不吭的低头行礼然后退出屋中,但屋里地三名暗卫却没有动。 我不禁觉得好笑,这才应酬着说“将军,在下陆羽,今日特来找在贵府暂住的卓浪卓侠士有事详谈。 ”
骅卢将军一身文士服色,但上算俊朗的脸庞上多处一道斜爬在左脸的发红伤痕使他整个人没有一点儿文雅的气质,但也没有门外那些沙场士兵的杀伐之气。 只是有一种淡淡的威压让人无端的觉得对他敬畏而又亲近起来,他看向我淡淡地说:“卓大哥告诉我你可能会找上门来,所以先给我留了话,我要转告于你。 ”
我顺着他话中之意问道:“卓先生是有什么要紧事离开这里了?”
骅卢将军微微颔首说道:“卓先生让我告诉你,如果要找他就去你师父那里。 ”
我心中不由对卓浪已经去找师父的事感到欣慰,脸上呈出几分喜色对骅卢将军说:“哦?是吗?呵呵,在下此来冒然打搅,实在是过于冒昧,还请将军恕罪,卓先生既然已经不在这里。 那在下就此向将军请辞了。 ”
我原本已经准备着再来几套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就离了这里去找师父。 哪知骅卢将军不急不缓的叫了声“且慢,”门外守着的护卫便手按了刀柄往门口凑紧了一些。 我隐约觉得不大对劲,往外面瞥了一眼后回头问道:“骅卢将军可是有何见教?”
这一问之后,骅卢将军看我眼神里竟然透出了几分杀气,我心中暗暗戒备,同时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潜在屋中的三名暗卫呼吸也更加隐浅,似乎在做着出手地准备,骅卢将军轻轻拿起桌上的茶盏拨着茶叶,冷淡的向我问道:“祈公子自招祸端的事都是你挑唆着做的?”
他怎么提这事?这口气,他难道是想为晏祈打抱不平?这样简单的布置似乎是想在这里把我拿下,却很明显不知道我的底细,这几个人怎么可能对付的了我?我装出几分惊觉不妙的样子起身对骅卢将军正容说道:“将军何出此言?”
骅卢将军冷哼一声:“怎么?敢做不敢当?难道不是你向祈公子进策要他对承公子下杀手?难道不是你让祈公子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我看着骅卢略带讥讽的说道:“你这是想和我秋后算账?这事你可是出了大半地力气,如果说我是挑唆祈公子,那你就是祈公子直接抹脖子用地剑。 ”
骅卢将军看着我脸色忽然愤怒起来,他把手中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外面地四名护卫立刻拔剑而入,那四人横扫我一眼后对着骅卢将军单膝跪地中气十足的请手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骅卢将军刻意顿了一下。 观察着我地神色,见我淡漠无言,才对几个护卫挥手说道:“在旁边待命。 ”
几个护卫应声侍立在边上,都紧抓这刀柄凶戾的看着我给我施压。
我收起讥诮之色看向骅卢将军问道:“将军这时何意?如果将军不愿晏祈落得今日下场,当初何必答应出兵给他?如今把我当做罪魁祸首难道还想给谁作交代不成?”
骅卢将军的脸色更加难看,一掌按在桌上嗖的站起身喝道:“小人得志!”他看着我愤恨的说:“真不明白卓大哥为什么会和你这样的小人结识?你随便挑起国主两子兄弟相残,还盖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迷惑别人。 你这样阴险地人迟早会毁了卓大哥!来人!把她拿下,立刻处理干净了。 不要留下半点儿痕迹!”
我听了这话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都听说过红颜祸水,这样的世俗中我一直都认为如果哪一天我被看成红颜祸水也没什么奇怪地,可现在我还没红颜呢,好像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祸水,不得不说我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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