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执令官立刻走到耶律彦拓身边,毕恭毕敬地说道:“下官在!”
耶律彦拓冷冷扫过这些人的脸,眼神变得愈加的愤怒和犀利。
“宣刑文!”
“下官遵旨!”
执令官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道:“谋反大逆,凡谋反谓谋危社稷。大逆谓谋毁宗庙山陵及宫阙,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
赫拉王都要停止呼吸了,而其他犯人要是战战兢兢,全身发抖。
耶律彦拓的双眼都被嗜血魔性所染红,只听他厉声道:“传令下去,将这干人等游街示众,赫拉王凌迟处死,切其头面,断其手足,再是胸腹,最后枭首!其他人等一概五刑处死!”
所谓“五刑”是笞、杖、徒、流、死,哪一项都是致命的!
一瞬间,皇宫大院哭声连连、哀怨连连,自然还能有谩骂连连!
耶律彦拓的这番决定,就连远坐在龙座之上的皇上皇后都为之惊悚,但是耶律阿保机明白,耶律彦拓的这般做就是杀一儆百,令再有叛乱之徒不敢造次!
然而,站在大殿之上的秦落衣脸色变得极为苍白,身子也渐渐发颤,她听过凌迟这一刑法,也听过五刑之恐怖,她知道赫拉王死有余辜,但是,那些人呢——
到了今天,她才知道,自己所爱的男子是多么地狂狷危险!
239 卷十五:千年缘生·第一节 皇宫刑决(3)
皇宫大院上下立刻哭声一片,有残兵和壮年强忍着哽咽的声音,有女人嚎哭的声音,更有小孩啼哭的声音,一时间,个个都如哀怨的孤魂般。
秦落衣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天生便是善心之人,更是见不得这般。
“拓——”
她快步下了石阶,来到耶律彦拓身边,轻声出言道。
耶律彦拓一见秦落衣这般,心中自然是明了,于是他便直接了当地开了口:“衣儿,如果你是想为这些人求情的话,那就无需再说了!”
秦落衣怔讼了一下,随即,她仍旧是说道:“拓,罪大恶极之人只是赫拉王罢了,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啊!”
“谁说他们无辜?明知谋反是死罪,仍旧冥顽不灵,如果赫拉王一旦谋反成功,那么跪在这里的就是我们,难道你认为到时候有谁能大发慈悲吗?”耶律彦拓的声音坚定地毫无商量的味道。
秦落衣紧紧锁着眉头,当她看见那些哭泣的孩子时,心中更是不舍,她再次规劝道:“拓,难道就一定要将他们斩草除根吗?这其间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更有年迈的老者,甚至是毫不懂事的孩童,他们又有何杀伤力呢?”
耶律彦拓听罢后,脸上变得渐渐冷鹜。
“衣儿,你本性善良,根本不知道人心本身就为险恶,斩草就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可是——”
秦落衣还想说什么,但下一刻便被耶律彦拓打断了。
“衣儿,你不妨看看他们每个人的眼神,在他们的眼中都有着不肯归顺的冥顽和仇恨,难道你认为我会留下这样的火种吗?”他的声音咄咄逼人,听似残忍,但是句句属实!
“你就连孩子都不放过?”秦落衣的眼中有着不可思议和惊恐,那些孩子都还小啊!
“不错,一个不留!”耶律彦拓冷鹜的脸上闪过残忍的狠厉,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从小到大,他见惯了因优柔寡断所产生严重后果的情况。
秦落衣心中一阵窒息,她紧紧按住胸口,一双水眸扫过那些无辜的孩童,在他们的脸上有着茫然和无知,却有着预感生死的哭泣子之声。
“拓,我知道我无法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但是,我请你、请你为我腹中的孩儿积德吧!”她的声音轻的就像无力的流水般,细细的,一直流入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耶律彦拓大手陡然攥在一起,语气也变得有些愠怒:“衣儿,你竟敢拿我们的孩子做威胁?”
秦落衣轻轻摇了摇头,道:“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由于常年征战,你身上积累太多血腥的沸腾和征服欲望,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人与人的性命是平等的!”
耶律彦拓薄唇微抿着,一双深邃的鹰眸一瞬不瞬地锁着她的乌瞳,就像要一眼看穿似的,冷冷的脸上似乎变得更为凝重。
就在秦落衣忐忑不安之际,他低沉的声音缓缓扬起——
“好,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休要让我放过那个老贼!”
秦落衣转过头看了看一脸惊恐的赫拉王,脑海中一下子又浮现出那晚的一幕,她很想原谅这个人,但是发现根本就不可能!
“拓,他毕竟是王,如果被凌迟将其处死,恐怕会难遮悠悠之口!”
她的分析也不是不无道理。
赫拉王一见这般,感到眼前一片光明,他连声说道:“不错,耶律彦拓,你将一个堂堂的王凌迟处死,你会遭到城中百姓唾弃的!秦姑娘、秦姑娘,老夫虽然对你有非分之想,但也并未造成大错,请你——”
“放肆!”
赫拉王的话还没有说完,耶律彦拓的大手便狠狠揪住他的衣襟,眼神锋利地似乎都能杀人。
“到这个时候你还念念不忘此事,简直是太不将本王放在眼中,本王不妨告诉你,对于你的极刑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耶律彦拓狂妄的语气震惊了大殿上下之人!
于是,只听他厉吼一声:“来人!”
执行官立刻再次恭敬上前,只见他的额上都已经是步满了汗珠了。
“下官领命!”执行官立刻回答道。
耶律彦拓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这点秦落衣知道,皇上皇后也知道,所有熟悉他的人更是知道!
第一次,他改变了自己已经宣出的刑文!
秦落衣看着他刚毅的脸上闪过隐痛,心中渐渐涌上感动,这个男人注定就是这样的了,残忍地令人恨、狂狷得令人怕,然而这样一个铁血男儿的柔情是最令人难以忘记的!
240 卷十五:千年缘生·第二节 第二个请求
情如风,情如烟
琵琶一曲已千年
今生缘,来生缘
沧海桑田成流年
花谢花开花满天
叹红尘,落朱颜
天上人间!
★★★★★★★★
御书房
整个御书房只有耶律阿保机和耶律彦拓两人,所有的宫女、公公、侍卫都被退下了,秦落衣则被安排在偏堂休息。
耶律阿保机一脸的威严,端坐于龙椅之上,片刻后,他开口道:“拓儿,依照你的性格,你跟朕讨要的第二份人情应该不会那般简单,说吧!”
所有人都不是瞎子,耶律彦拓今天进宫的所作所为无非是在像众人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想要做的、想要的都是任何人无法阻止的!
是的,耶律阿保机很清楚这一点,他太了解自己这个皇侄的能力了!
耶律彦拓勾唇道:“皇上果然英明神武,拓儿,你是朕从小看到大的,朕很清楚,你征战沙场多年,一向是毫无所求,一旦有所要求,必然会是如此,因此,朕的心理早已做好准备!”
“既然皇上这般说了,那拓儿便直接了当的好,不知皇上可否记得当日在大殿之前帅印之时,您曾说过,但凡出征凯旋而回,可应一切要求!”耶律彦拓的声音不疾不徐地扬了上来。 耶律阿保机一手捋了捋胡须,一边点了点头:“没错,朕说过的话,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不会反悔的!”
“好!那拓儿便斗胆请求皇上将渤海国让于我手!”耶律彦拓闻言后,一语道破心中所图。
耶律阿保机很显然被耶律彦拓的这个要求怔呆了,他看了耶律彦拓良久后,才淡淡说道:“拓儿,当初攻打渤海国的目的是什么,说给朕听听!”
耶律彦拓负手而立,刚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之时扬起声音道:“目的有二,一为攻破中原要塞,二为藏宝地图!”
“不错,拓儿,你应该明白朕的心意,当初你攻下渤海,朕便承诺,只要藏宝图完好无损上交朝廷,那么这个国家朕可以当作奖励送出!”耶律阿保机娓娓说道。
耶律彦拓听罢后,唇边扬起一丝讽意:“皇上的意思只不过是将受礼者当作一个国家统治的傀儡罢了,如果真是按照皇上这般要求,那么就跟只给矛不赋予盾一样的道理!”
“拓儿!”耶律阿保机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很显然,耶律彦拓一下子便说中了他一直的想法。
耶律彦拓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他踱了踱步子,继续道:“皇上应该知道此刻的渤海国犹如一尊死城般,城中百姓更是死的死逃的逃,虽说名义上为大皇子耶律倍暂管,然而拓儿深知一向喜爱风雅的王弟并无此心,这样一来,恐怕会引起更多的祸端!”
耶律阿保机的眉宇紧紧蹩在一起,耶律彦拓说得丝毫没有错,如今渤海国的情况就是他说得那般,荒凉、毫无人气。
这显然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渤海亡后,其中心地区几成无人之境。很多渤海人不愿意接受契丹人统治,大批逃外,纷纷亡入高丽、女真和中原地区。
这个有着长达二百多年文化的国家已是满目疮痍,只有那张神秘的藏宝图的存在,还会令人记得这个国家的存在。
空气中凝结着令人压抑的气流,良久之后,耶律阿保机才看向耶律彦拓道:“拓儿,你这般做无非是为了一个女子,远征之地,重新建设,值得吗?”
耶律彦拓轻轻一笑,道:“如果皇上不耿耿于怀于一张藏宝图,那么拓儿愿意一试,这对于我契丹国无非是无往不利之事!”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渤海国他会要,而藏宝图他也没打算献出。
耶律阿保机明白他的话外之意,虽然知道他说得很是道理,但毕竟是贵为天子,这样就被人一眼看穿,着实是一件十分尴尬之事。
“拓儿,如果朕不同意,难不成你还会反了朕不成吗?”耶律阿保机多少对耶律彦拓还是有些顾虑的,毕竟他是手握兵权之人。
耶律彦拓狂妄大笑,粗狂之态更更显北方男儿的本色,笑着笑着,他骤然收起声音,脸上开始变得犹胜寒潭——
“皇上,恕拓儿斗胆说一句,如果拓儿有心要反了政权,那么今天坐于龙椅之上的不是皇上你,而是我——耶律彦拓!”
“啪!!”耶律阿保机全身陡然一颤,随即大手便朝龙椅的扶手猛然拍下—— “看来红颜祸水果真不假,拓儿,为博红颜一笑而范嫌的事情你以前是绝对不会做的!”
耶律彦拓直直逼上皇上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衣儿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是我耶律彦拓最深爱的女人!因此,望皇上成全!”
“你——”耶律阿保机紧紧攥着拳,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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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卷十五:千年缘生·第三节 大婚在即(1)
鸳鸯红红的时节终于来到了,整个东临王府在这样的季节是最美的,红花柳绿,就连琉璃之间也折射着绚烂的光彩。
这几日王府之中上到管家,下到花匠,各个都忙得不亦乐乎,秦落衣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是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游手好闲之人一样。
由于已经有了身孕,耶律彦拓为她罗列出一堆的禁令,唯一能做的就是散步、吃饭和睡觉!
秦落衣这下子才知道原来做一个娘亲是这般艰难的事情!
“唉!”她的*轻叹一口气,很是无聊的样子。
“主子,怎么了?你想吃些什么吗?”采南看见秦落衣的样子后,立刻问道。
秦落衣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吃!”
“那怎么行呢,主子,你现在可是有了身孕,再说了,你都快事当新娘子的人了,怎么可能还要这般无精打采的——”
采南说着说着,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扬起小手死死地捂住嘴巴——
天哪!自己怎么一不小心把这事说出来了!
然而,秦落衣已经听见了采南的这句话,她陡然站起身来:“采南,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新娘子?”
她的心情紧张得起伏着,几步便走到了采南的身边,扬声问道。
“不不、主子,王上吩咐我们下人不能乱说的!”采南拼命地攥着手,脑袋摇得也像个拨浪鼓似的。
秦落衣眉间的狐疑更是严重了,她故意板下脸道:“采南,如果你不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主子了!”
“主子——”采南瘪着嘴巴,扬着一脸的无辜。
“还不快说吗?”秦落衣再次逼问道。
采南只好妥协了,她低低说道:“这几日来,王府上下都在忙着置办大婚的物品,因为——因为——”
采南吱吱呜呜的。
秦落衣心中咯噔一声,随即立刻问道:“因为什么?”
采南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因为王上要在初十五跟主子你举行大婚,那天你就正式被封为王妃!”
秦落衣当场便目瞪口呆——
★★★★★★★★
院落之中郁郁葱葱,眼光从茂密的叶子中透射下来,在地上形成一滩滩光晕的影子,这个王府原本就是权力之争的地方,却有着如此的宁静和谐和。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呢?命运果真是弄人的,缘分似乎也是一早便注定的。
秦落衣摇摇头,放弃困扰无解的疑惑,伸手触摸身旁一株枝干茁壮的大树,逆着光,眯眼仰头望着头顶解释横伸的枝干。
眼前的这棵树可谓参天了,茁壮得似乎可以遮天!她还记得桑府之中也有着这样一棵大树,而她似乎也能依稀看树上自己孩童时的身影。
随即,她笑着对自己摇了摇头。
敢情是思乡病犯了?竟然开始还念起早已经沦为死城的家乡……
记忆是痛的,不是吗?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桑晋带回桑府时,干娘和桑大哥对自己是如此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