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不耐烦地打断:“别跟爷装傻!爷今日是来瞧瞧吸引三哥连府中姬妾都不管的女人究竟长成何样!”
他妈的!心下暗骂。我还当猪丧父惹的麻烦呢,搞半天是冲三皇子来的。
不过,这个传闻中的五皇子可令我大失所望,本以为是智慧型帅哥呢,没想到也属草包。你这样如何跟人争皇位?
心中叹息。表面上惶恐万分:“五皇子可折杀翠花了——人人皆知翠花乃竹公子之侍妾,怎敢高攀三皇子殿下?须知女人最重名节,虽不知五皇子自何处听来这不实传闻,却令翠花无颜见世人了名节被人诬蔑,翠花有何颜面残存于世,不如,不如………不如………削掉这三千烦恼丝……”
抓起桌上水果刀作势割下。我本以为至少六皇子会阻拦,再不济也有疯儿拦着,却万万没有料到竟无一人理会我的唱做俱佳。
狠狠心,用力割下,一缕青丝飘落。
心那叫一个痛……想我这些年全身上下唯一能看得也只有头发了,如今……
心中默念:杀身成仁,杀身成仁。
再割一缕。还是没人来劝。
那可恶至极的五皇子竟然还能冷笑得出来,似乎我的反应皆在他意料之内。而脸上挂着的冷笑又似在嘲笑我的自作自受。
可恶!
再割一缕。期盼的目光瞟向疯儿。小白我是不指望了,疯儿你可…
疯儿充分发挥好奴婢的作风,低头,敛目,眼观鼻鼻观心。
再割。
再割。
突然有种轻松感,看着发丝飘落。好像什么东西满不在乎,好像什么东西被彻底抛掉。
是啊,我不是古人,不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其分毫那一套。断发又如何?断发断发,断的就是心中所有顾及与烦恼!
我割!
我割!
我再割!
现在只恨刀子不够锋利头发又太厚,只要想到短发飘飘凉爽的情形我就已经兴奋不已了。
割…
手腕突然被紧紧捏住,抬眼怒视谁敢拦我?
却对上一双饱含怒气的眸子。
更新来了
“猪丧”剩下的话被吞回肚子里。
原因无它,来者乃肇事者:三皇子史荧迩也。
认识他时间不长,我一直以为哪怕天塌下来他都只会一个表情:淡淡的,好似世事皆不被放在眼中,又好似一切已尽在掌握。看似温和有礼实则压迫感十足。
今天看来那双总带着笑意的湛蓝眸子里盛满怒气,高涨的怒气几乎将我大卸八块。
我也来气,他妈的,你怒什么?老娘我无辜被迫断发还没怒呢,老娘我被人上门找碴不能开店挣钱还没怒呢,你怒个屁!!
莹白如玉的手掌摊开,里面赫然是一缕乌黑发丝。莹白的颜色衬着墨黑发丝,竟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和丝丝辛酸。我从不认为人的手能用莹白如玉这个词形容,有什么人生来就诸事不动手呢?病态的,他的手就病态的白,却也病态的美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个字一个字,咬的极其清楚,却动人心魄。
没有来的害怕起来,怕他口中的认真,怕他脸上愤恨的神色。
这个样子的史荧迩是陌生的,我所不熟悉的模样。平生最怕无法掌握之物,人之通性,我亦不能免俗!
思想飞速旋转,考虑着该如何回答如何应对这个陌生的史荧迩。不是听我插科打诨胡搅蛮缠也带着微笑的史荧迩;不是被我一次次耍弄一次次拒之门外也不动气的史荧迩;不是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偶尔发一言堵的人哭笑不得的史荧迩;不是损人不待脏字出口成章的史荧迩。现在的他,周身尽是皇家威仪。不是天成威仪,而是怒气——由怒气引发的威仪与魄力。
他的拳紧紧握起。
将我推至身后。简单几个动作怒气已隐藏殆尽,展现在人前的又是那个客气有礼淡然无波的史荧迩。
不得不心惊其人变脸速度之快!川剧变脸其实他是始祖吧?
那边五皇子六皇子似乎有些惊慌,没有料到他会来。却也迅速冷静下来。
只有我,冤枉到极点又郁闷到极点偏偏还不能开口骂人。一边是皇子,一边还是皇子,一边冰块脸,一边低头不开口,我能找谁的茬?
史荧迩开口了,声音较平日更为空旷淡远:“五弟六弟好兴致。是对竹兄侍妾所开面馆感兴趣?”
人家开口就是有威胁性,六皇子脸上挂不住了,似乎这才想到我背后站着的是竹桑傅。有些紧张的看了五皇子一眼。他倒镇定自如,大概一切都算计好才来找碴的吧。
“哪里。没有三哥兴致好。想不到这面馆的面好吃到三哥连户部之事都能暂且搁置。”兄弟两个一般一样的声音平淡。五皇子比之乃兄却光芒太盛,易招灾祸。又或许生在帝王家本身就是灾祸?
“哪里,还是没有五弟兴致好。我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竹兄对这侍妾颇为重视,临行前唯恐有人趁机欺负了去,特特嘱咐为兄多来照应。…想来桑傅在外办差也累的很,不知他若得知有人欺负了他的宠妾可会怒极攻心而办砸了差事?”
虽不知猪丧父此去为谁,单看五皇子煞白脸色已知为的是他。
心中唾骂不已: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还没利用完呢就先来残杀。五皇子五皇子,该说你是聪明过头还是自视甚高不怕猪丧父反咬一口?又或者以为我不过是个女人不值得猪丧父与你翻脸?若真是这般认为可就大错特错!我是不值得他翻脸,殊不知猪丧父其人护短又自私,断断容不得别人动他之物伤他脸面。我是他明里摆着要袒护之人,有人敢伤他颜面……他若不找回来那可就奇了!
想到这里刚才受的窝囊气渐渐消退。
开口打圆场:“翠花真是多谢三皇子爱护………也不枉我家公子与三皇子相交一场。只是欺负二字断不敢当。刚刚不过五皇子殿下与翠花开个玩笑罢了。”
五皇子猛地看向我,似是不敢相信我会如此轻易带过。渐渐眼中也出现满意神色,好像在说:这还差不多,所谓贤良淑德事理精通就该如此。
心下暗骂:你个没节操没骨气没义气的混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背对史荧迩所以看不清他究竟作何反应。只见他的背脊突然一僵,却挺的更直。
五皇子六皇子云贯而出。
史荧迩摊开手掌亮出丝丝黑发,面色阴沉:“你是何意?我不配带你出气?”
连忙摇头:“我哪敢有这份心思只是怕把事情闹大,为我,不值得!”
他脸色却更形阴沉:“如果今天是桑傅在此恐怕你不会阻拦吧?”
连连摇头:“你别多心,我只是不想你为我起冲突。”
他的脸上神色一阵阵变换,大概前半生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表情丰富。半晌,放松声音道:“我今天来讨薄荷茶的。”
点头,急忙点头。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双手奉上!想喝多少有多少………只别喝到闹肚子就好!”
一面唤人来收拾房间里的一地碎发。
我便出去安抚众人。伙计们都被吓坏了,看来五皇子的人马有够粗鲁。
咬咬牙,再加一笔账给他。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厨房里面责问跟来的疯儿:“当时为什么不拦我?这么想我当尼姑?”
面无表情:“公子临行前吩咐,如遇五皇子,奴婢等必定封嘴缄舌不可多言不可多行,以免为公子小姐招惹更大麻烦。”
晕!
质问:“我死了呢?我死了你们也不管?”
坦坦荡荡,面无表情:“公子说:一,五皇子虽为人狠毒阴险但还不会与公子正式翻脸。总有个分寸。二,以小姐的功力只会让别人死自己不会死。”
更晕!
难怪她听话的站在角落如同被点穴,我还当她灵魂出窍暂时看不到屋内的情形呢!
只是猪丧父这次却料错了。
五皇子逼不死我,却险些让我陷入疯狂。如果不是史荧迩……我真的不敢想象事情会如何发展!苦笑,原来我也有控制不了的情绪,也有疯狂一面呐!这可是个大发现!
等我自厨房出来走回房间之时,店内的伙计已经安定下来各司其职。对店内的副掌柜满意点头。
他是我刻意培养的掌柜。翠花面馆已开始就有大掌柜,是我在面馆生意略有起色时聘请来的。毕竟我是女人,抛头露面我是没意见啦,就怕挑剔的世人眼光会有闲言碎语。只是店中生意若完全交给大掌柜我又放心不下。绝对的权力产生绝对的腐败,这个浅显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因此在面馆伙计中选了一个机灵懂事的来跟大掌柜学习。
看一个人是否有领导才能,只要看他在危机状况下的处理情况即可得知。这个小伙子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回到房间,满地碎发已收拾干净,房间中飘散着薄荷茶的味道。清清凉凉,沁人心扉。
一下子刚才受的气恼都消失殆尽了。
古朴陶瓷杯,杯中晃荡着蓝绿色清爽茶水。薄荷特有的醒脑味道一下蔓延在鼻腔中。
叫了许多天的薄荷茶真正摆在面前,史荧迩反倒不着急品尝了。姿态优雅捧着瓷杯,双目却直视。
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怀疑脸上是否沾染了脏东西。正要拿手帕擦试,他却不慌不忙开口道:“翠花以后不要在人前散发。”
说得我莫名其妙。
直觉去摸头发,竟是散着的。
脸一下子发热起来。竟然忘记收拾刚才那副披头散发鬼模样,还跑出去遛了半天。我说怎么伙计们看我眼神都那么奇怪!
在这个时代,别说我在名义上是已婚妇人,就是未婚少女也不允许在人前披头散发的!要么扎成辫子,要么挽起双髻。我随兴惯了,在那边府中每日拿条丝带随便一扎就到处乱跑,下人们也从不多看多说。出门之前都有疯儿为我打点,我自是不必关心。最近因为进入三伏天,变态的燥热。我懒得坐在梳妆台前任疯儿摆布,又自恃下了马车就在自家店中,便有人看到也不会说什么,于是每每随便挽个簪或扎个马尾朝外跑。
今日倒霉的被人找了晦气,而我可怜的头发不但没有剪短,反倒参差不齐如同狗啃,还披得满头满脸都是。不用镜子都能猜测自己肯定状似女鬼!
连忙拿手胡乱去拢。
跟他再熟我也是女人,爱美的天性始终深刻在骨子里。断不容许狼狈的样子出现在别人眼中。
正低头拢发,他却突然走至身侧。
站定。接过我手中发丝,一一捋顺。
浑身一僵。
眼中只有他晶莹手指穿梭在乌黑发丝的模样。
他的动作相当熟练,很快就收拾好两侧打结的头发盘上头顶,然后抓起后背的发丝轻轻梳拢。
突然想到那句经典的——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
犹记的当年百年润发广告。帅气俊朗的周润发在传统京戏曲调中为女子洗发。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哇!不晓得这个女人几天没洗头发了?会不会又油又脏还带头皮屑?
如今劳动三皇子为我束发,心下感动之余不禁庆幸——还好我今天早上刚刚洗头——还好我没有头皮屑!
以前看言情小说,常提到古代男主角为女主梳发,两人如何如何暧昧如何如何感情更上一层楼。那时就经常恶搞的想——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爱惜不虞生命。头发自然也是浓密厚重。而古代条件有限,穷苦百姓用的好像是皂荚吧……热水也要现烧……洗头费时费力……据说十几天不洗属常事……
试想男主角伸手触摸女人头发,含情脉脉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呕……
原因无它,手上触感油滑,异味丛生!!!
莫不是女主角都有特异功能,提前预知男主角会演这场戏于是难得洗头一次?
想着想着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一直在侧面梳理的史荧迩也不奇怪,手上灵活忙碌半晌大功告成。
退后几步看看,想起什么来自袖中拿出一根白玉簪别在我的头上。这才露出满意笑容。
又郑重宣告:“从今后万万不能在别人面前展露刚才的模样!”
不以为然地翻白眼。
当我是傻子呢?
声明: 昨天没有更新;绝对不是带鱼偷懒睡觉去了……这章前天晚上就已经写好;只等昨天上传。晴天霹雳般;我们宿舍网络在昨天全线崩溃;带鱼我打了不下五个电话催人来修;终于在今天上午恢复;于是赶快爬起来更新。
第 25 章
我可不想被当成不守礼教的妖女绑上十字架。
摸摸头上的白玉簪,刚才一瞥之下只觉肯定很贵重,触感温润手感滑腻,根据我打破猪丧父N个珍世古玩的经验和收罗的一大堆据说不怎么有收藏价值的玉器来看——这支簪子很值钱!!!
“嗯?”史荧迩疑问,随即笑开怀:
“不值几个钱。”
原来我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心里的话。
不值钱??
发火,怒气高涨:“送人礼物应当有诚意,诚意你懂不懂?我说值钱的时候你应该符合说对,很值钱是我特意买来送你的而不是告诉我不值钱,不值钱你送我干吗?”
他傻眼。
刚刚进来坐下的小白难得开口:“你不该送她七巧白玉簪——拿银子直接砸在她头上会比较开心。”
这下傻眼的是两个人。
讷讷:“小白,你更进步喽……我还什么都没对你做呢……”有没有吉尼斯纪录?可不可为小白申报?
两片薄唇微微颤抖,无声……
倒是史荧迩,退回原位哈哈大笑。
极为重视形象的贵公子一旦放弃形象必是可怕似恶鬼。一直以为皮相再貌美如画的人也经不起粗枝大叶的糟踏。所以美貌之人必定文静娴淑,举动有分寸。张着血盆大口哈哈大笑之类的行为是绝对禁止的。
如今见到他不计形象的笑心下还暗爽一番,以为有热闹可看,后悔当初应该带着数码相机过来……结果呢,不但没看到笑话,倒是被人家眉目明朗的笑容给弄的心理不平衡起来。
圈圈你个叉叉!!
长个明朗英俊男女通吃的脸已经很不应该了,连笑容都这般可爱的话要我们怎么活?
转头瞧瞧小白,谴责自己不应该每天喂她吃很多东西的,看她胖得全无以前俊美模样…也不是全无,只是人嘛,需要比较。平时还感觉不出她的变化,今天跟史荧迩放在一起才发现……我有罪,我有罪,我罪孽深重,我再不拦着小白早起练功了;我再不强塞硬派要她吃补品了;我再不每天逼她午睡了……
我对你的好,成为你伤害我的理由……
我们家小白其实才是男女通吃的脸!经过很多天的苦思冥想才确定小白长相酷似李俊基,风格相似,李俊基没我家小白漂亮有英气,带着冷冷的质感,好像重金属的冷淡光泽,令人心下喜欢又望而生畏。
高兴的把发现与猪丧父分享,换来的只是不屑:李俊基?没听过?
耐心解释:韩国有名的演员,又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