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放下朱笔,姬栐只觉得心中一团杂乱,怎么都理不顺,那一堆奏章更是碍眼,都什么时候了,还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他:“陆河,你说,要是朕的大臣要娶妻,但那妻子绝对不是个好的,朕要眼看着他娶进门,还是阻止这件事。”
陆河差点没大笑出声,皇上啊,那李家小姐哪儿看着都是没得挑的啊,您老是从哪里得出这么个结果的,难道就因为她有一次不小心踩了小猫一脚,那就是心肠恶毒了!“皇上,奴才以为,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放纵,要是眼睁睁看着那大臣误入歧途,那不是推着国之栋梁入火坑吗,家和万事兴,要是那妻子不好,家不和,大臣哪有心思为皇上办事。”
最主要的是,来跟皇帝抢人,那女人不是活腻了吗,哎,薛大人啊,您这一辈子就是在皇上这一个坑里了,难不成还想发展外援,那是不可能滴,您就乖乖认命吧,天下花花草草多得是,可惜没有一棵能属于你了啊!为了我天朝的安宁,您就牺牲了自己吧,我陆河也会感谢您的。
“就是,朕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进火坑,那些女人心里想着什么,谁能比朕清楚,哼,一个个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都是金银珠宝地位,她们难道能真心真意的对待他。”姬栐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很是赞赏的看了眼陆河,“你说说是不是这样?”
“是,皇上英明。”陆河含着两条泪水说道,太后啊,皇后啊,贵妃啊,不是我想一竿子把你们都打死,我只是为了顺应天意啊。
“他就算是要娶,那也得是朕看得上眼的。”薛蟠要娶妻生子,那是谁都无法改变的现实,他不能阻止这个人留下后代,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爱意而让他身败名裂,但他心中最厌恶的,是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占据他的视线,
陆河看着皇帝身边幻化着黑暗的光线,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心中为那薛大人默默祈祷,哎,薛大人啊,您和皇上都已经出去一趟同生共死过了,怎么就还是那么看不开呢,听赵怀那几个臭小子的话,皇上为了您都愿意俯身在下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妻子儿子什么的都是浮云啊浮云,您就忘了吧!
蓦地,姬栐猛的站起身,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握紧的拳头证明他心中的挣扎,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快步走到了桌案前,大手一挥写了起来,随着一字一句落在纸上,脸色却更加阴沉起来,到最后竟像是咬牙切齿一般,暴虐的眼光似乎要撕裂那刚写好的圣旨,却不知碍于什么没有动手,等那墨迹干了才扔到了陆河手中:“明天一早就去薛家宣旨。”
陆河心中一惊,难道皇上还真的下圣旨不准薛大人娶妻,那圣旨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一些,心中暗暗奇怪,趁着卷起圣旨的时候扫了一眼,顿时惊吓般的睁大了眼睛,猛的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收好了圣旨,默默退了出去,直觉告诉他,这时候继续留在殿中的话,不定就成了撒气桶。
心中带着百样心思,陆河丝毫都不明白皇帝怎么会写下这样的圣旨,要不是这是他亲眼看着皇帝写下的,说不定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混蛋假冒圣旨呢,再想想宫外那个人物,陆河叹了口气,皇上这也太宠爱薛大人了吧,居然迁就到了这种程度,雌伏人下也就算了,还,还,还……哎!
一整夜的辗转反侧,陆河生怕自己睡熟了耽误了事情,基本上就没有合眼,等第二天起了床,早早的洗漱一番,照旧去服饰皇帝上朝,看见皇帝那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心中就不是那个味儿,皇上啊,天下都是你的,薛大人也当然是你的,何必这样委屈了自己,真是……
姬栐却显然没有体会到老太监的怜惜之情,瞪了一眼说道:“不是让你一大早就过去吗,怎么还在这儿?要是耽误了事情,朕拿了你的脑袋!”
陆公公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悲剧,比那窦娥还怨,委委屈屈的说道:“皇上,这时候时辰也太早了,薛大人要上早朝,这时候也不在家啊。”
姬栐顿了一顿,也是才想到这个问题,冷哼了一声说道:“今日你不必跟着我,去薛家等着,慢了半刻朕要了你的命。”姬栐担心的是,要是薛王氏先对李家提了亲,薛蟠就要难办了,必须得赶在薛家行动之前才是。
陆公公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点儿也不觉得皇帝是开玩笑的,偷眼看了看那阴沉沉的脸,不明白皇上心里那般不愿意,为什么还赶着让他早去,但也只能拱手告退,拿着那烫手山芋般的圣旨朝着薛家去了。不过皇上真的那么急的话,为什么不在朝上直接宣旨,那不是更加直接了当吗!
姬栐当然不想看着薛蟠接旨,无论这个人是会有欣喜、愤怒、不满的表情,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既不想看见薛蟠接受自己的安排,也不想薛蟠拒绝,为了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他无法在殿上看着那一幕展现在眼前,他怕那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露出狰狞的嘴脸。
薛蟠上朝的时候心情还是颇为愉快的,家中张罗着娶媳妇,对方还是自己较为满意的,模样也挺不错,薛蟠觉得这样也挺好,上了朝,看见皇帝脸色不大好,趁着大家不注意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换来姬栐安慰的笑容,朝上无大事,大家都相安无事,默默退朝,却见侍书侍文一脸急色的等在宫门口,一见薛蟠出来就跑了过来。
“爷,爷,快,快回家去,家里,家里……”侍文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薛蟠心中一惊,心想难道是娘亲和妹妹出了什么事,当下也担心起来,连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爷,家里来了宫里的人,说带了圣旨,要爷马上回家接旨呢。”侍书接着说道,眼中也难掩焦急。
薛蟠脸色一变,马上想到难不成还真是贾元春吹了枕边风,弄得姬栐头脑发昏指婚了,当下恨不得再回到宫中质问一番,却也不敢怠慢,牵过马朝家里奔去,到了家门口就看见同喜同贵都守在门口,看见薛蟠露出欣喜焦急的表情。
薛蟠下了马,跟着两个丫鬟朝里面走,才知道薛王氏和宝钗都在客厅里边,来宣旨的竟然还是姬栐身边最得力的陆河陆公公,脸色更加沉重起来,要真的是皇帝指婚,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挽救。
大厅里面,坐着的三个人脸色也都不好看,薛王氏心中是一千个一万个担心,生怕昨日的猜测成了真,宝钗脸色也是白白的,她倒是不讨厌宝玉,但是一直以来也是把宝玉当成弟弟看待的,绝对没想过要嫁过去,看多了荣国府宁国府的是是非非,她怎么会嫁进那个地方。
另一边,陆河陆公公也觉得坐蓐针毡,见对面两个女人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心中一片泪汪汪的,待会儿薛大人可别以为我欺负了他家老娘和妹妹,给皇上吹枕边风啊,奴才真的是愿望的,这怎么都是天大的好事,自己也没有露出一点儿难看的表情,为什么薛家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啊,难道是他长得太抱歉,吓到了柔弱的薛家两女?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人生的头发是卷的,梨花头,但是昨天洗头没有弄好,变成了狂野型的!咳咳。继续求长评求收藏,最主要是专栏的收藏~~~~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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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驸马 。。。
“奉天承运,黄帝诏曰:上闻今科探花薛蟠,家世清贵,才貌德惠兼备,堪为今科仕子之翘楚,在翰林院期间备受赞誉,上闻之甚悦,特赐字文起,以资嘉奖,今指婚与端惠长公主,封薛蟠之母薛王氏为淑夫人,特赐绸缎百匹,黄金百两,凤钗一对,玉如意一双,珠宝十二件,钦此。薛大人,薛夫人,接旨谢恩吧。”
陆河合起了圣旨,笑着说道,见原本跪着的人抬起头,一双凤眼带着一丝迷茫,一挑眉却带出万种风情,心想怪不得皇上这般喜欢他,竟然把端惠公主都扯了进来,可怜的公主啊,生来母妃早逝也就罢了,还不得先皇喜欢,跟当今皇上也不亲,这时候却被推出来当挡箭牌,哎,真是作孽哦!
尖细的声音给薛家投下了一个重量级的炮仗,薛王氏又是喜又是急,喜的是公主下嫁,儿子前程无量,自己平白得了个诰命,竟然比姐姐还要高,虽说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但诰命却是真真实实的啊!急的是这公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行,要是万一是那种嫉妒成性的,那不是委屈了蟠儿吗!
薛蟠心中一阵愤怒,手掌心一阵疼痛,想来是被自己的手指刺破了,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宫中质问一番,但却只能按捺着脾气,抬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薛蟠接旨,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王氏也连忙接旨谢恩,诚惶诚恐的接过了圣旨,这可是要供奉起来的东西,曾几何时,她何曾想过能有现在的风光,但看见儿子脸色铁青,心中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薛蟠咬了咬牙,对着陆河鞠了一躬说道:“陆公公,不知在下可否进宫谢恩。”
陆河脸色有些尴尬,心里也摸不准皇上是个什么心思,若是皇上这样做是为了让薛大人感激他,以后更加的百依百顺,那现在是可以带着薛大人进宫,要是皇上只是因为薛大人娶亲的事情吃了酸,跟薛大人闹别扭,这时候带着大人进宫会不会吵起来,哎,但是君无戏言,现在薛大人已经注定是驸马了啊,除非那端惠长公主一下子去了。
想到这里,陆河忍不住打了个颤抖,虽说不是同胞亲生的,但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皇上不会那么心狠吧,不过说起来,那端惠长公主一贯的身体都没有多么健康的陆河越想越远,忍不住为那长公主惋惜起来。
薛蟠见他脸色变幻莫测,但就是不开口,还以为是皇帝擅自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现在躲在宫中不出来,打定主意眼不见为净,心中更加愤怒,冷下声音说道:“陆公公,在下蒙受皇恩,心怀感激,难道连进宫谢恩的机会都没有吗,不如在下先随公公去宫门口,等公公进入通报了再说。”
陆河心中暗暗叫苦,薛大人啊,你看看自己的模样,哪里是心怀感激的表情啊,出去是会吓到人家小娃娃的,哎,果然是情人间的闹别扭吗,不过这场别扭也闹得太大了吧,最后还不是苦了我们下人:“薛大人既然执意要进宫谢恩,那就随奴才来吧,皇上见到薛大人也会高兴的。”
薛蟠心中冷哼了一哼,不明白姬栐到底发了什么神经,明明已经说过自己对所谓的驸马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为什么还硬生生塞一个公主给他,甚至还是空降兵,事先完全没有跟他通气,待会儿他倒是要看看,那人能拿出个什么解释!
一路带着薛蟠进去,陆公公心中是叫苦不迭,原以为皇上的冷脸是最让人无法承受的,这位薛大人是不遑多让啊,果然是那个心意相通的两人,你看看薛大人这明明是笑着的,偏偏有办法让人觉得刺骨的寒冷,只想要逃开。
到了大殿外,陆河让他在外稍等,自己先进去通报,这才意识到他居然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直接把人带进宫了,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推开殿门,就直觉里头气氛几乎僵凝,连透气都觉得艰难,那几个小太监都爬在地上不敢起来,再看看龙椅上那位,脸色沉得都能滴出水来,见他进来,射过来的眼神简直比毒箭还要厉害,陆河差点以为自己就是那谋权篡位的奸臣了。
“他怎么说?”姬栐冷冷瞥了眼陆河,沉着声音问道,不明白自己是在期待些什么,难道是想听见那人抗旨不尊不成!
陆公公擦了擦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道:“禀皇上,薛大人,薛大人就在殿外,他说要见见皇上,当面谢恩,奴才,奴才……”
“那还不让他进来。”姬栐蓦地斥道,却霍然想起,薛蟠今天是进来谢恩的,顿时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喝住了要出去传唤的小太监,抚了抚脸,将脸上那些扭曲的表情换下,才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这里不用人伺候,你们都出去吧,让他进来。”
陆河忙不迭的带着徒子徒孙出去,临走还很体贴的将宫殿的大门紧紧合上,看来皇上和薛大人是要好好谈一谈了,哎,只希望他们谈的不要太激烈,让皇上明天上不了早朝那就糟了,出来些风声风云那薛大人的罪过可就大了。
满心春光的陆河不知道,关闭的殿门里头,现在却是严酷的寒冬,薛蟠一进去就跪倒在地,大喊三声万岁万岁万万岁,就跪在那儿不起来了,姬栐脸色微微一变,一看就知道薛蟠这是恼了自己,心中觉得他这样的行为颇为孩子气,有些心疼他重重磕头的脑袋,也有些气愤自己都已经退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人却还是不知不晓的。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就是兄弟朋友,有给朋友磕头叩首的吗!”姬栐忙走下去想要扶起他,薛蟠却依旧跪在地上不起来,一把推开他的手,冷笑道,“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强娶强嫁的朋友,皇上,今天的圣旨是怎么回事!”
皇帝原本觉得自己是理直气壮的,他心中喜欢薛蟠,恨不得日日与之厮守,却为了他的名誉骄傲硬生生按捺住自己的欲望,甚至为了不让他娶那个丑女人还要把妹妹嫁过去,皇帝觉得自己是窝囊委屈无比的,薛蟠得了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这时候一触及那双饱含着失望和愤恨的眼睛,即使这个时候,这双眼睛还是晶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眼底深处的信任让他不舍得打破这一切,原本的理直气壮成了背着这人决定一切的理屈,姬栐伸手用力将他拽了起来,脸色不大好看的说道:“你又何必这样,先听我说完。”
“那你就长话短说。”薛蟠就是跪着不起来,似乎在跟皇帝赌气,也是在跟自己过不起,即使莫名其妙的被指婚,他也不曾怀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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