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众位小姐们眼中都满是疑惑,皇贵妃请她们入宫是要给两位皇子挑选嫡福晋的,她们心知肚明,本以为皇贵妃会仔细询问她们种种,谁知她只是和富察家的小姐叙旧便离去了,难不成她们之中没有一人入了皇贵妃的慧眼?亦或是皇贵妃中意的只有这富察家的小姐一人?
“妹妹可有中意的?”陆云惜看着魏凝儿笑道。
“绮湘倒是不错,只可惜永瑄那孩子现在是人家名分上的哥哥,即便我喜欢也无济于事,至于永瑆,我也不知他心中所想,旁的我倒是未曾细看,咱们在那儿,她们岂会露出本性,还是让两个孩子去瞧吧!”魏凝儿笑道。
“妹妹如此放心?”陆云惜有些诧异。
“我不想委屈了两个孩子,有些事儿,不能替他们做决定。”魏凝儿丝毫不担心,他们大了,她这个做额娘也该放手了。
魏凝儿与陆云惜走了不久后,众位小姐们也在原地呆不住了,认识的便凑在一起说笑。
绮湘本欲离去,刚刚走了几步便被围住了,几位小姐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绮湘姐姐,两位阿哥你都见过了吗?”
“绮湘姐姐……。”
“绮湘姐姐……。”
绮湘很无奈,一抬眼便瞧见了正往外走的总督明公山的女儿,她立即将身边的一女轻轻推开快步追了上去。
“瑛儿姐姐,园子里牡丹花开的正好,咱们一道瞧瞧可好?”绮湘拉着瑛儿,笑道。
“好!”瑛儿打量了绮湘一眼,本欲拒绝,却见绮湘对自个眨了眨眼,眼中带着一丝焦急,她沉吟片刻后轻轻颔首,只是不着痕迹的将绮湘拉着她衣袖的手轻轻拂开。
绮湘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对于眼前这个少女瑛儿,她在闺中也有耳闻,听说是总督明公山家唯一的孩子,平日里备受宠爱,虽不骄纵,但性子清冷,也从不和京中贵族小姐走动。
一众小姐见绮湘竟然溜了,立即追了过来,绮湘一把拉着瑛儿,急声道:“姐姐快走。”谁知拉了几次都未曾撼动瑛儿。
看着涌过来的一众少女们,瑛儿脸上满是不耐烦,一抬脚将一旁的椅子踢了过去。
随着“砰”的一声响,原本吵闹不已的亭子立即安静了下来,众位小姐们看着瞬间四分五裂的椅子,一时吓住了。
“别跟着我们,否则我下次踢的就不是椅子了!”瑛儿冷冷的扫了众位小姐一眼,拉着还有些发愣的绮湘扬长而去。 听着身后传来的咒骂声,绮湘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她看了看身边的瑛儿,柔嫩的脸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有些崇拜的说道:“瑛儿姐姐真厉害,早知道我也和哥哥们学功夫了!”
“你不适合!”瑛儿看了看绮湘,正色道。
绮湘怔了怔,随即笑道:“姐姐说的是,姐姐,赏花太没劲了,我对这里很熟,我带你出去瞧瞧吧,反正皇贵妃娘娘也没有说不许咱们离开镂月开云,即便被发现了,有我在,也不会有事的!”
“好!”瑛儿闻言,原本微微蹙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她的确讨厌这浓烈的牡丹花香,能早些离开再好不过了。
“多日不见,绮湘那丫头倒是胆大了,竟然敢带人溜出镂月开云,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咱们额娘和庆娘娘倒是无碍,若是遇到颖妃和豫妃,只怕会出乱子!”永瑆看着远远离开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跟上去瞧瞧,不能让绮湘在宫中出事。”永瑄脸色微微一变。
“好!”永瑆猛的颔首,快步追了上去。
五月,皇帝下旨将绮湘赐给了永瑆做嫡福晋,不久之后,永瑄娶了明公山之女瑛儿为妻。
第二年,永瑄出任户部侍郎,不久迁满洲镶黄旗副都统,受命赶赴四川军中任平叛将领。
永瑄一直渴望征战沙场,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朝中做了万全的准备,胡世杰也自请跟在永瑄身边。
乾隆三十五年和亲王的病逝,胡世杰也放弃了报仇,本欲就此离开皇宫,离开京城,浪迹天涯,可看着魏凝儿望着将要出征的永瑄时,脸上的不舍和担忧,他的心隐隐作痛,情不自禁请求皇帝准许他跟在永瑄身边伺候,皇帝欣然应予了。
送走了永瑄,魏凝儿和皇帝才依依不舍回到了宫里,岂料刚刚坐下,小易子便急匆匆进了殿来,满头冷汗道:“启禀皇上,娘娘,大事不好了,夫人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
魏凝儿闻言,脸色大变,随即拆开信来,看了后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简直是胡闹!”皇帝也瞧见了瑛儿留下的书信,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吴书来,派人把她追回来!”
“皇上,由她去吧,臣妾相信永瑄会保护好她的!”魏凝儿看着皇帝,柔声道。
皇帝闻言,有些无奈,随即轻轻颔首。
而此时,永瑄看着自个身边突然出现的小太监,脸色越发难看,半响才道:“别胡闹,回宫去!”
“不去。”瑛儿猛的摇头。
“战场上很危险,若我顾及不到你,那……。”
“到时候指不定谁保护谁呢,咱们比武,你哪一次赢了?”瑛儿打断了他,策马扬长而去,留下了一脸为难的永瑄,早知今日,他就不该每次比武都让着她,往后是让还是不让?
☆、第三百八十五章 此生无悔(大结局)
孩子出征,做额娘的自然日日挂念,八月里九公主若瑶也出嫁了,永瑆也有了自个的王府搬出宫了,魏凝儿身边只剩下永琰和永璘两个孩子,一时难以适应,不止是她,就连皇帝前来她宫中用膳时,看着原本坐满的桌上空出来许多,也常常叹息,这些年他已经习惯这些孩子陪在身边了。
“皇上,再过几年永琰也大了,也会大婚搬出宫了,臣妾真是舍不得!”魏凝儿看着走出去的永琰,脸上闪过一丝惆怅。
“既然舍不得,咱们就把他留在宫中吧!”皇帝柔声笑道。
“皇上又说笑了,皇子哪有不出宫的,即便大婚了还留在宫中,等封了王,也会有王府的!”魏凝儿闻言,忍不住笑了。
“凝儿说的是,不过也有别的法子!”皇帝说到此,笑道:“即便他们都出宫了,还有朕陪着你。”
“是,臣妾还有皇上,臣妾也会陪着皇上!”魏凝儿轻轻颔首,脸上一片柔光,她如今最大的期望便是看着孩子们幸福快乐,自个能一直这样陪着皇帝走下去。
日子一晃便到了年底,过了年,宫中又传出了皇帝即将秘密立储的消息,而且愈发的不可收拾,只不过这次,处在风口浪尖的却是十一阿哥永瑆。
魏凝儿一直竭尽全力保护永瑆,传令不许私自议论此事,以免惊动了皇帝,可纸里包不住火,皇帝还是知晓了此时,只是这次皇帝竟然未曾下旨训斥永瑆,有的大臣撞着胆子在朝上提及立储之事,皇帝也笑而不语,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额娘,皇阿玛这次是不是真的要秘密立储了?”醉心苑中,永瑆看着魏凝儿,因为激动,手微微颤抖。
“看着情形,只怕是了,不过,即便皇上立储,那也是秘密之中的事儿,到底由谁继承皇位,除了皇上也无人知晓。”魏凝儿说到此看着永瑆,柔声道:“你可要沉住气!”
“额娘放心,儿臣明白了!”永瑆闻言,心中更是狂喜不已,皇阿玛若真的立储,他便是不二人选啊。
十月初,有大臣在朝上提议立十一阿哥永瑆为储君,众人原本以为这是众望所归,且料皇帝不仅处罚了上奏的大臣,还当众训斥十一阿哥重文轻武,不堪大任,十一阿哥因此多日萎靡不振。
在大雪来临之际,皇帝下旨命众人回了紫禁城,宫中为迎接新年,渐渐热闹起来。
延禧宫中,魏凝儿来回走动,心急不已:“都这个时辰了,永瑆为何还没有入宫,眼看雪越来越大了,也不知这孩子此刻在何处?”
皇帝的一番训斥,对永瑆打击很大,这些日子他从未离开自个的府邸,魏凝儿实在担心,才派人请他入宫,谁知都过去三个时辰了仍不见他,小易子却回禀,人的确请进宫多时了,只是不知他此刻在宫中何处。
“娘娘别急,奴婢已经派人去找了!”冰若柔声道。
“你们随本宫四下再找找!”魏凝儿却等不下去了,吩咐冰若撑起伞与她一道出了延禧宫。
御花园中,永瑆坐在石凳上,任凭雪花飘落在身上,寒冷刺骨的凉意仿佛也在提醒他,莫要再痴心妄想,这么多天了也该梦醒了。
“这么大的雪,永瑆你怎么独自在这御花园中?”豫妃上前几步,替永瑆遮住了雪,柔声问道。
“豫娘娘吉祥!”永瑆站起身来,微微欠身。
“永瑆,本宫听说你今日是进宫看望你额娘的,天冷,赶紧回你额娘宫中吧!”豫妃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你瞧瞧,本宫真是糊涂了,皇贵妃虽然将你抚养长大,却也不是你的亲额娘,否则也不会任由你被皇上训斥了,她说生的皇子和公主们,皇帝哪个不当宝贝,一句重话也未曾说过,到底是不一样的!”
永瑆闻言,抬起头看着豫妃,脸上闪过一抹寒意,随即沉声道:“豫娘娘,儿臣还要去给额娘请安,告退了!”
“永瑆,本宫也是好心提醒你罢了,众位年长的皇子之中,如今还能继承皇位的便是八阿哥、你和十二阿哥,皇上既然不愿立你,更不会立他们,那剩下的便只有永琰和永璘,想来日后咱们大清的皇位,会落到他们之中的一个身上,皇贵妃虽然把你抚养成人,可她的心,终究是向着自个嫡亲的儿子,你好自为之吧。”豫妃说罢将手里的伞给了永瑆,带着身边的宫女离去了。
魏凝儿带着一众奴才寻了许久,才瞧见了永瑆,见他竟然站立在风雪之中,全身都快被雪给遮住了,心中一疼,快步上前,让冰若为他遮住了雪,自个拿着手里的丝绢轻轻将他脸上的雪花拂去。
“你这孩子,进了宫不去额娘那儿,怎么跑到御花园来了,瞧瞧,伞也丢在了地上,自个浑身都沾满了雪,若是病了,伤的可是你自个的身子。”魏凝儿看着他冻得发青的脸,心疼不已,随即拉着他道:“快和额娘回去。”
永瑆看着魏凝儿如此担心他,心中一热,轻轻颔首,随她往延禧宫去了。
到了延禧宫,永琰和永璘立即应了上来。
“十一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等你好久了,额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快来!”永璘拉着他就往里走。
“十一哥,给!”永琰却瞧出十一阿哥冻得不轻,进屋后便将手炉给了他。
魏凝儿也命奴才们多抬了火盆进来,屋里愈发的暖和,十一阿哥看着他们,心中暖暖的,在这宫里,能给他温暖的,只有他们,这些年给他温暖的也只能他们,他舍不得这一切,也不能舍弃这一切。
豫妃说的没错,皇阿玛不愿立他,定然是看中了两个弟弟之中的一个,他以为自个会恨他们,恨额娘,可他却发现自个恨不起来,他们是他的亲人啊,可扪心自问,他也放不下争取皇位之心,他所能做的便是尽力去让皇阿玛满意,就如同五阿哥一样,依靠自个的才能让皇帝刮目相看,即便输了,也不后悔。
“额娘,绮湘她有身孕了,明儿个我带她来给额娘请安!”想到此,永瑆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看着魏凝儿笑道。
“有身孕了,真是太好了,别让她进宫了,下着雪路滑,明儿个额娘去瞧瞧她!”魏凝儿闻言,欣喜不已。
“额娘,我也要去,带上我和十五哥!”永璘拉着魏凝儿的衣袖轻轻摇晃着。 “好,额娘带你们一块去。”魏凝儿柔声笑道。
永瑆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如今的他不是孩子,自然不会轻易受人挑拨,而豫妃的心思,他岂能不明白,待晚膳过后便对魏凝儿讲了。
魏凝儿闻言,自然愤怒不已,豫妃竟然想挑拨永瑆和她的母子之情,挑拨永瑆和永琰他们的兄弟之情,她忍无可忍。
魏凝儿平日里处理后宫诸事赏罚分明,当初她给了颖妃和豫妃教训,没曾想饶恕了她们之后,豫妃还不肯善罢甘休,一怒之下禀明了皇帝,将豫妃禁足。
十二月二十日豫妃博尔济吉特氏薨,魏凝儿听小易子说,豫妃死于夜里,因哮喘病发作,窒息而死。
但凡犯错被禁足的嫔妃,宫中的奴才们大多会被打发出去,身边留下的人也就不多了,豫妃平日里对奴才们非打即骂,如今她失了势,奴才们伺候起来也就没有以前上心了,加之冰天雪地的,守夜的奴才靠着暖炉便睡了过去,未能及时察觉豫妃犯病,才导致她窒息而死。
豫妃的死并未在宫中掀起任何的波澜,这些年来,宫中的嫔妃薨的较多,众人已习以为常了,魏凝儿命人准备葬礼后,新的一年也来临了。
乾隆三十九年的春日来的特别早,到了三月里,春暖花开,御花园里百花齐放,花香四溢,引的后宫众嫔妃常常驻足赏花。
三月十八一早,皇帝下了早朝便去了延禧宫,在魏凝儿略带吃惊的目光下,握着她的手便往外走。
“皇上,您要带臣妾去哪儿?”出了延禧宫,魏凝儿终于按耐不住了,柔声问道。
“去了便知!”皇帝朗声笑道。
魏凝儿闻言,不再多问,跟着皇帝慢慢往前走去,一直到了御花园。
“皇上,这是……。”魏凝儿看着眼前一片娇艳欲滴的花儿,半响说不出话来。
“朕记得,朕第一次见到你便是在这儿,那时候,朕在此处给月汐摘花,却被你给数落了一顿,一转眼,三十年便过去了!”皇帝指着眼前这片嫣红似血的玫瑰花,柔声道。
“皇上……。”魏凝儿语中带着一丝颤抖,她记得,孝贤皇后死后不久,皇帝看着这一片花时常常觉得心痛难耐,便吩咐奴才罢了,还不如御花园中再种此花,可如今……。
“郎世宁说,玫瑰花在他们那儿,不做玫瑰蜜!”皇帝看着魏凝儿,笑道。
“那做什么用?”魏凝儿下意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