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大少爷……难得你们家大少爷还记得有我这号人存在。
果然,现在的忘昔已经不是哥哥最疼爱的女子了。以前哪次生病不是哥哥亲自给开方煎药的,现在呢,现在是让人给我找个大夫瞧瞧……
你说,如果我昨晚没去岳纯尔那里,而是一直在你们家大少爷那里等他,等到的又会是什么结果呢?突然发现头晕也不赖,想到没法想的时候,撑开耷拉着的眼皮,一切就转得你什么都想不了。
迷糊中有个大手摸摸我的头,给我把完脉后又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连忙想叫大夫别给我开方子。同是感冒药,外面大夫开的是草药,苦得要命;我自己开的是花药,像喝混合花茶一样,好喝多了。
花了好大力气睁开眼才发现床头坐着的是哥哥。大夫没在,小桃没在。
哥哥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我。我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想抓住点什么,却想起床边的人昨晚也是这样坐在别人床边,亲昵地摸着别人的脸、给别人压被角,心里当下变冰变涩,伸到半空的手又缩回去。
看来病得有点重,刚睁开眼,又累了。眼皮跟心里的大石一样重,压得人死死的。
哥哥又坐了好一会儿,估计他以为我睡着了,扶我躺下,像好多年前一样摸摸我的头再摸摸我的脸。还是哥哥的手,还是哥哥的暖,还是我日思夜想的温存。
然后,他转身,我把脸转到里面。脸颊的温热被一种叫眼泪的凉凉的液体冲刷得干干净净。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说清楚?”一把被沙子磨过的声音终于在哥哥开门的刹那响起。很难听,可是这样的声音搭配这样的场景,却让人觉得,刚刚好。
“忘昔……”哥哥顿住了脚步,却没转回身,“等你好了再说吧……”
“现在说吧,我清醒得很。”口中如是说,手却拿着金针在虎口处一扎再扎。
我想清醒,如果可以,我愿意拿针把眼皮撑起来。我要清醒,是花言巧语的甜还是滴血的痛,我都想清清楚楚地记住。
哥哥转过身,深深望了我一眼,还是关上门走回来。
我支起身体,扎针的同时扬起一个笑容。每次错过一段恋情都是哭,这次,总能留点美美的画面吧……
“有时候,你在身边;有时候,你会不见
那天,听你说爱我,好多遍
那天,你在身边;而昨天,你又不见
今天,你说讨厌我,流泪
爱情是很多很多,都是一瞬间
爱也是一个偶然,就这样不见
爱其实是很美的画面,只是有时候你不在我身边
爱我的那天,是什么让你有感觉
我们走过了昨天,走不过今天
一直一直等待着明天”
…
很多天没上网……所以都没更新……抱歉……实在不是说写到这里才吊大家胃口的说……抱歉抱歉!!
本来说这章要说哥哥抛弃忘昔的原因的……结果一个不小心就铺垫多了……下章……下章一定说……
最后那段歌词是蓝又时的《那天》……这章就是听着那歌写的……听着听着就写成雨天了……
游走的爱情7
哥哥在离我床边一步远的地方站定,视线虽然没离开我。但我觉得他离我好远、好远,在我抓不到的远方……
对上他的视线,才发现,想露个笑容原来也是很难的。身是累的,心是倦的,闭上眼睛,以为可以掩盖掉眼底的累。“哥哥说吧,我听着的。”可是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浓浓的倦意。
可是哥哥没察觉我的不妥,又或者是不愿用心去对着我。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接下去,也没往前走。直愣愣地站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直愣愣地看着我。
平时合上眼睛五分钟不到就能睡着的我今天感觉闭目养神了半个世纪了居然都没睡不着,而敛息屏气的哥哥像没存在一样,如果不是没听到开门声,我真得怀疑一下跟前还有没有人。
不是我想面对,不是我想逼哥哥面对。只是问题已经到了不能不面对的时候,不能不解决的时候。
“为什么……选择岳纯尔?”既然哥哥不想开口,那只能我当丑人了,反正我这个小丑做得够久了。以前在别人面前大晒幸福,现在却被别人的幸福映得满脸红光,哭和笑都一个样子。
“冷家欠她的,我欠她的,要补回来。”哥哥的声音很低。
这屋子里的交谈的两人,一人声音沙哑一人声音低沉,像在进行什么不见得光的勾当。
“因为婚约吗?”
“不是。”本来低沉的声音更是低了几度,听得出来,哥哥在忍,忍着不知道何处来的怒气。
“……她,被人……玷污了……”
“什么?!”眼皮条件反射地弹开,满脸的惊讶对上哥哥就算刻意掩盖都掩盖不住的愤怒和痛心。
被人玷污……是什么意思,是被人,强奸,了吗?
仿佛要确定我的想法,哥哥又“嗯”了一声,夹杂着一声叹息。
“怎么会……”
哥哥没再回答我。
我知道他痛苦,我看得到他的痛苦。可我不是哥哥,我也不是岳纯尔,我听不懂这哑谜。我不明白,他说冷家欠岳纯尔的,他欠她的,这是怎么回事?同为女人,我也震惊我也心痛,我更明白被强奸对这里的女人意味着什么,但是难道就因为她被人强奸了,哥哥就要娶她?天底下天天有人被强奸,他能娶多少个?
尽管知道哥哥现在心里满满的只有岳纯尔,但看到他难受,我也难受。
忘记了自己把自己扎得满手都是血,下意识地掀开被子,想到哥哥身边。就算没办法分担他的痛苦,至少能让他知道,我在他身边。
我不是要装可怜装虚弱来赢取哥哥的青睐,真的不是。天知道我会这么没用,还没完全站起来就一个踉跄,接着自然是倒入那个温暖并痛苦着的怀抱中。
“先把身子养好。昨晚那么大的雨,怎么就那么傻一直呆在外面……”哥哥边说边把我扶上床,眼底那抹由岳纯尔引发的黯淡渐渐退去,又恢复成那种看似木然,实则温暖的目光。
“哥哥,”我扯着哥哥的衣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再平静些,“你是不是要娶岳纯尔为妻?……”
哥哥一愣,扶我的手顿了顿,“忘昔,对不起……”
“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我可以输可以放手,但我不能输得不明不白。
哥哥扭头看向别处,我明白,他想避而不谈这个问题。他轻轻地拿开我扯着他衣角的手,直到摸到我的手,才把头转回来。
本来被针扎出的小孔冒着的血珠被哥哥一摸,成了满手血污。
哥哥心痛地蹲在床边,拿手帕给我擦拭着血渍。却被我一把抽回了手。
“你的紧张和担心我都看到了,你明明就还喜欢我,为什么要娶岳纯尔?她很可怜没错,可是我又错了吗?我就错在不够她可怜吗?”
我生气,对哥哥一而再再而三逃避这个问题生气。我林静如是谁啊!我是现代来的人,我没有菩萨的心肠,我不会说因为谁可怜就自己忍痛割爱。天底下比我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比我幸福的人也多了去了,为啥偏要割我的爱?!
“忘昔,不得胡闹!”哥哥抓过我的手,继续当宝贝擦着。他为什么只看到我手上的血,却没看到我被他划破流血的心呢?
直到给我包扎好了手,他才坐到我床边,叹了口气。终是不得不对我说了。
“是雅然闯的祸……她,找人对纯尔下手。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很多人……”
这次,是我抓着哥哥的手顿住。被很多人……轮奸……而且是因为……冷雅然……
“所以,你要娶她,是因为可怜她?”尽管知道这么问很欠扁,很没人性。别人都这样了,我还那样。可是,原谅我的自私,爱只是一个人的,让出去了,就没了。
“我欠她的。”哥哥望着我,郑重地说。
本来我想问“那我呢”,最后都因为哥哥那么郑重地宣告他要娶岳纯尔而打住了。没有问的必要了。哥哥说得很清楚,他娶岳纯尔与爱无关,可却是必定会娶。而我,被自动排除在名单之外了。
“你什么时候和她成亲?”我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冷静,大概,这叫哀莫大于心死。
哥哥却没回答我,反而像没事发生一样,一手紧紧抓着我的手,一手轻轻抚上我的脸,“幸好忘昔走了,幸好你去找他。”
我明白哥哥说的“他”是指颜凛,但是“什么叫幸好我去找他?”
哥哥没再说,再怎么问他都没再说,最后他都只是说了半个月后他会与岳纯尔成亲。我笑,哑着声祝福了他和岳纯尔。
“哥哥放心,忘昔会好好养好身体。”后面那句“然后早早离开这里”始终没说出口。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每次我想安定下来、把自己的心交给某个人的时候却都会变成看他人穿嫁衣呢?
最后一次抓住哥哥的手睡去。睡吧,睡着就没有烦恼了。睡吧,最后一次了,有哥哥的温热伴随入梦……
暗漩1
小桃说,昨晚是大少爷把我抱回来的,那时他和我两人都湿嗒嗒的。
小桃说,大少爷回去换了套衣服后就一直守着我,把脉开方喂药都不假人手。
小桃说,天亮后大少爷匆匆忙忙去吃了个早饭又回来了。
小桃说,大少爷……
匆匆忙忙去吃个早餐呵?是因为再怎么忙,别人再怎么样,最重要的都是要陪岳纯尔吧?其实,昨晚他早就知道我在窗外了吧,可是,他还是选择默不作声给岳纯尔输真气,而让我在外面淋雨……
想起早上的对话,想起哥哥的郑重,因小桃的话而燃起的点点火苗又被浇灭。他爱不爱我,我爱不爱他,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point是,他要娶岳纯尔,他要岳纯尔做他唯一的妻。
所以,别说我只是淋个雨感个冒发个烧,我想,就算现在我也被轮奸了,他大概也不会舍弃岳纯尔而和我一起。毕竟,就像他说的,他欠她的……
而哥哥,从来都没欠我什么。反而,一直都是我欠他。四年前他救我、为我疗伤;三年前因为送我去云雪山而让仇家有机可乘、为我挡刀;两年多前他来云雪山,说带忘昔回家;几个月前他说忘昔是冷轩然唯一的妻。是啊,在我最彷徨无助一无所有的时候,向我伸出上帝之手、给我温暖希望光明的,就是哥哥。
我以前说颜凛像神祗一样,其实,哥哥才是那个浑身散发着神光仙气的男子,把我从地狱拉回来人间,还一时将人间误认为天堂。
笑,幸福甜蜜而又刺心无奈地笑。幸福是玫瑰,想要得到它,就必须扎得自己鲜血淋淋。我锲而不舍地想去摘那幸福的玫瑰,却没想到,就算我扎得手心血肉模糊,那玫瑰依然不是我的……
“忘昔姑娘你怎么了?”小桃慌忙地找着毛巾。
我以为我在笑,其实只是咧开一个笑的嘴型在流泪。
“小桃,大少爷什么时候不会……不会在岳纯尔岳姑娘那里?”
“姑娘……”小桃显然吃惊我为什么会这么问,然后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只是,想离开前再去拜访一下大少爷,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对不起小桃,我不是想骗你。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要找岳纯尔。岳纯尔现在肯定被保护得密不透风,而我这个曾经的情敌,大家都会觉得我是要去对她不利的吧……
“没有,不是的,姑娘……那个,小桃,小桃也不知道……”
“那就算了。我累了,你出去吧,不用伺候我。”
小桃看了我一眼,低着头出去了。她以为我在生气。其实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不知道是太久没病了,一病就把体内的毒都发出来,还是说我心理上也想在冷家庄多赖几天,总之这次一病好几天,整天都病恹恹懒洋洋。整天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没有理人。除了吃饭时间小桃进来问一下我要不要吃饭外,也没别人来搭理我。颇有点林黛玉式的伤感伤神。
哥哥没在来过。早上陪岳纯尔,下午陪岳纯尔,晚上陪岳纯尔,吃饭陪岳纯尔,还得等她睡着了才能离去,在她睁眼前又得出现在她跟前。好像没有什么时候是不用陪她的。我不奢望他会分点时间陪我,可是,每天睁开眼前还是会希望一睁眼就看见他坐在床边,扬着那不知道算不算笑的微笑叫我“忘昔”。不过,每次睁眼后都会嗤笑自己太白痴。这个钟数,他应该陪着岳纯尔……
她需要他。原来,他觉得,我不需要他。
在床上躺了将近5天,喝了5天的白粥。变清爽的同时,整个人清减了一大圈。明明只是发发烧感感冒,却弄得大病初愈一样。
对着镜子掐了掐自己没什么肉的脸。呵,真不知道,那个天天每时每刻陪着岳纯尔的人看到了会不会有丁点心痛的感觉。
换了套极其清淡的衣服,梳了个极其简单的头,没上妆。我想去见见岳纯尔,走之前去见见她。
通常早饭后午饭前哥哥是要出去办事的,以前是去一整天,现在因为要回来陪岳纯尔吃午饭和守着她睡午觉,他就只去一个早上。
我怎么知道?不要小看我足不出户。
因为我每天都起得很晚,但不代表我醒得晚。我只是醒了不愿起床,不愿面对孤零零的新的一天,所以就这么躺着。所以,我知道哥哥这几天都在早饭后过来一下下,每次都只是在窗外隔着窗户看一眼。他看不到里面的人醒着,他看不到我也看着他。他每次都只是看一眼就会走。可我知道是他。那个身影,做梦都能梦到,怎么会不认得……
岳纯尔的园子依旧空荡荡。似乎受过心理创伤的人都不喜欢被很多人包围,但是他们不知道,越静就越容易胡思乱想。这里没有心理医生,这里的人也没有心理知识。我理解,他们会满足岳纯尔的一切要求,包括她想静又怕静的无理要求。所以她不要别人伺候,所以她又要哥哥整天陪着她。
轻轻敲了敲门,歪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岳纯尔没有理我。又敲了下,还是没理我。
径直走了进去,坐到她床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