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的脸瞬间翻红数倍,连耳根和脖子也都红通通。
被冷落在一旁的一叶眯了玻а郏植宦獾乜醋耪饣ハ喽酝牧饺恕!
「奶奶的,当俺死了是不是……」一叶小小声地抱怨。
就在屋内浓情蜜意的程度扶摇直上,简直就要腻死人之时,窗外突然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拍翅声,最后一抹红色的影子窜入厢房里,飞至一叶头顶上停下。
那是只通体血红的鹂鸟,约莫巴掌大小,咕咕了两声后还没坐稳,便被一叶抓了下来。
一叶取了鹂鸟脚上的纸笺后放牠离去,边看内容边说道:「哥,小七说他现下分身乏术,没办法过来,叫你把小秋带去让他看看……他如今正在涵扬,要你快些前去,若动作太慢就算是兄弟也只能说抱歉了……咦……」
随着那声疑惑,一叶将纸笺边缘不甚明显的褐色污渍指给一剑看。
『莫非他遇上麻烦?』一剑忧虑皱眉。
那污渍看起来竟像干涸后的血迹。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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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心想兄弟有难自个儿怎可在这里待着,本欲立即前往涵扬,可一叶恶狠狠地盯着他的伤口,又瞪了莫秋一眼,说:
「至少也得休养三日,没得讨价还价!」
两人争论了半天,最后一剑败阵,一叶得意洋洋地走人,留下他和莫秋在房里。
莫秋确定了一剑这会儿眞的决定从了自己,心情好上许多,他跑去端来一盘胭脂染色的剪花馒头,把剪成兔子模样的小巧馒头抛高用嘴接了吃,得了趣,脸上显现些许天眞色彩,哪还有方才精明算计的模样。
一剑好笑地望向莫秋,莫秋侧眼瞧见一剑正看着自己,心里紧张了一下,一颗小兔馒头便落到嘴边弹开来,掉落地上。
莫秋连忙弯腰要将馒头捡起,哪知扎着伤布的手没那么灵巧,加上突然被看那眼,看得他心里头小鹿乱撞,结果竟抓了半天兔子也抓不到。
一剑将馒头拾起,拿去过水后用干净的巾子擦了擦,而后还给莫秋。
小兔子背上点着的胭脂虽然花了,洗过清水后也有些黏乎乎,可当这兔子馒头从一剑手中交到自己手里,那珍贵美味的程度竟是翻上几番。
莫秋喜孜孜地接过兔子,咬了两口仔细嚼着,嘴角的笑容泄露主人心事,喃喃的一句:「好吃……」轻声传出。
一剑说道:『过几天我要带你去涵扬,你这两日赶紧把手伤养好,出门在外不是那么方便。』
莫秋轻轻点头。
一剑又说:『你的病普通大夫没法子,所以小舅舅前些日子联络上当年那赠你洗髓药方之人,那人如今正在涵扬等着,不论有无方法根治,我都要带你过去让他一看。』
莫秋还是点头。
一剑再道:『你小舅舅也有心,向对方提了你浸药筑基不足时日武功难成之事,对方也说会一倂替你看看。我那兄弟既然答应下来,大抵已经有把握,那这两日舅舅便先教你一些功夫保身,功夫是早学早好,早日有成。』
莫秋照旧点头。他明白一剑无论做出什麽决定,都是一心一意替他着想。
得了莫秋同意,一剑欣感安慰。还是这样乖巧柔顺的莫秋好,前些日子那像被踩着尾巴的狼、逢人必咬的模样是在叫人心疼。
「舅舅……」
『嗯?』
「我们这算和好了对吧?」莫秋突然放下馒头这么说道。
『啊?』一剑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啊……都怪舅舅不好……』
「那那柄玄铁匕首能不能还我?」莫秋道。
一提起这个,一剑立即皱眉回绝:『当然不成,玄铁匕首锋利非常,要是你睡着睡着又拿匕首戳自己怎么办!不成,绝对不成!』他坚决反对莫秋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但那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莫秋没料到一剑竟然不肯给,心里一急,声音便高了起来。
『啊?』
「你给了我,便是我的,哪能够再拿回去!」莫秋急得眼眶都红了。他道:「要不这样,你还给我,我把它好好收起来便是,绝对不会像这回这样伤到你的!」
玄铁匕首之于他并不只是一把旷世奇珍而已,这是他从恋慕之人身上所得到的第一样东西,代表的是那个人的心,是那个人把心交到他手上的证明。
一剑没想到莫秋将一把小匕首看的这么重,沉吟半晌道:『我不是怕你伤了我,我是怕你伤了自己!』
「我不会!」莫秋立即道。
一剑望了望莫秋,莫秋的眼里满是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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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求求你了,那是你第一次给我的东西,把那把匕首放在身上,就像你无时无刻便在我身旁一样。」硬来无用,莫秋改采哀兵姿态,他那双比一剑还大的眼眨了几下,雾蒙蒙水盈盈地,软声恳求。
被人说攒着把匕首就像攒着自己,一剑脸上泛起不知所措的红。
莫秋看着这样的一剑心头一热,想及自两人分开以来不知多久没碰过这个人,脑袋里的妄念一一浮现,随即脱口出道:
「要不舅舅你晚上牢牢把我抱着睡,这样就不怕我拿匕首伤到自己了。」
一剑却也在同时开口:『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就暂时先还给你好了!』
听闻一剑话语,莫秋眉头一拧脸色一黑,整张脸垮了下来。
一剑从矮柜中取出玄铁匕首递予莫秋,莫秋面色不快地收了下来。
「怎么?」一剑不解问道。
这呆头牛根本没听见莫秋方才那番出自肺腑的「你就抱着我睡吧!」自白。
莫秋哀怨地看了一剑一眼,一剑以为莫秋累了,便说:「匕首给你了,你记得别搂着它睡,放柜子里成了,省得出事。」
「能出事我高兴都来不及……」莫秋啧了声,说着令一剑摸不着头绪的双关语,臭着张脸恨恨地回到自个儿房里,孤单单地抱着棉被和那把匕首,睡觉。
一剑这两日被勒令在落叶苑里不得外出,闲着无事便开始教莫秋功夫,幸好他脖子上的伤势因药用得好,没多久便生肌结痂,除了说话间带点沙哑外并无大碍。
至于莫秋则因伤了骨头好得慢,这些天筷子使不好,一顿饭没半个时辰总是吃不完。
一剑自责没有看好外甥,两人练完功后还担起喂食的责任。
莫秋乐得让舅舅喂。
可一叶就闷了。
这个哥哥从小到大明明就是自己的,好不容易历劫归来,却成了外甥的贴身奴仆。那莫秋也眞敢,不但把一剑当成自己的,早上甚至还大摇大摆地来问寻着赤霄剑和陆当归的下落没有,若要回铁剑门,少不了这人和剑。
啧,竟然连她延陵一叶也跟着使唤起来了。
夜里,一叶抱着被子东想西想。
想她那外甥明明是头狼却装作是头羊,想她那蠢蛋哥哥识人不清把狼当心肝宝贝来养,想以后这两人不知会怎样,想自己眞是可怜,三更半夜都还惦记着这两人的事情无心睡眠。
气着惦着,一叶最终还是因连日的疲累而坠入梦乡,轻轻打起鼾来。
木门发出咿呀声响,从外头被推入内。门外的月光皎洁温柔,映照在来人的背上,拖曳出一道长长的黑影。
穿着亵衣青丝散乱的莫秋行动迟缓地举步入内,眼神涣散,神情看似呆滞。
他在一叶房里左绕绕、右绕绕,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横梁,一下子爬到圆桌上低头数着杯子,最后噌地跳了下来,游魂似地晃到一叶床前蹲下,歪着头看着正在打呼噜的一叶。
一声不吭,安静微笑地。
一叶本睡得深沉,但某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令她越睡越不安稳。
好像有什麽不属于这房里的东西出现了,那东西打扰了她的睡眠。一叶悠悠转醒,狐疑地睁开眼,头慢慢倾向右侧。
而后……她看到了屋外月亮很大……有个白白的东西披头散发蹲在她床前,眼里凶光闪闪,咧着嘴正朝着她笑……
那瞬间恐惧简直冲到最高点,一叶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拔高声音尖叫道:
「娘啊——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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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的东西彷彿是以恐惧为食般,感受到一叶的惧怕,竟整个人攀到床上,鑚进她的被子里,将她给牢牢抱住,那颗黑乎乎的头颅还往她怀里蹭了蹭,找了个安稳的位置枕着,不离开了。
「娘啊——娘啊——哥哥救命啊——有鬼啊——有鬼啊——」
一叶睡梦中突然受到惊吓,三魂七魄都飞了,她拉开嗓子,拼命狂吼狂喊,也不知道自己喊些什麽,只是眼泪飙个不停,浑身颤抖不止。
原本正在睡觉的一剑听见妹妹的惨叫,噌地便从床上跳了起来,他迷迷糊糊的不晓得发生什麽事,慌忙取刀,光着脚丫仅着单衣,驾轻功便往一叶房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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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情景令得一剑大骇,心想莫非是淫贼出没,看上了他妹妹?
一剑顿时睡意全消,立即伸手将被子掀开,大喝道:「大胆小贼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是不!」
然而当看清了抱紧一叶的人是谁后,一剑又呆了。
完全无视一叶的奋力挣扎与刺耳尖叫,莫秋宛若八爪鱼似地四肢攀住一叶,头枕在一叶胸前,面带微笑睡得正香。
外面忽又有人声传至,约莫是楼内小厮听见声响赶来。
一剑连忙朝外喊道:「这里没事,你们不用过来!」跟着将房门关紧上了门栓,立即跑回床前去。
「一叶,哥在这!」一剑连忙捣住妹妹的嘴,不让她继续大喊大叫下去。
「呜——」嘴巴被封的一叶惊恐地看着她哥哥。
一剑则皱着眉盯着他的小外甥。「是小秋又犯病跑你这里来了,别慌,不是什麽不干净的东西。」
一叶楞了愣,而后更激动地扭了起来。「呜呜呜——」她腰肢用力往上弹了几下,在发觉眞不是鬼而是那匹小狼崽子后,气愤得不得了。
一剑松开手,才想将莫秋从一叶身上拉开,没料到一叶倏地整个人弹起来,七手八脚地扒开莫秋放在自己身上的爪子,愤恨地把那睡得正熟的外甥一脚踹开。
莫秋整个人往后飞了出去,脑袋撞倒床柱上,发出一声巨响。
一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疼了一下。
「他娘的你这鬼东西,穿得白白的出来吓人,还冲着我笑得毛骨悚然!死孩子天杀的没良心,这么吓你小舅舅好玩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最怕……」一叶噎了一下,不敢讲那个字。「混蛋、混蛋、小混蛋!」
莫秋眨了眨眼,眼里迷茫渐渐散去,他摀着头呜呜两声,跟着迟缓地看看一叶,又发现一剑也在场,那因痛被激出的泪花含在眼眶里,而后两人听得他呆呆地道:
「为什麽你们都在这里?刚刚王厨子明明做了个很大很软的剪花馒头给我吃的……馒头……」
莫秋茫然地摸了摸周围床褥。「我的馒头怎么不见了……」他抬起头来看着怒发冲冠的一叶,歪着头疑惑道:
「小舅舅你偷了我的馒头?」
「奶奶的你梦糊涂了吗?」一叶大吼一声:「那哪是馒头,是你老子我的胸……」只讲得出一个胸字,接下的字眼实在讲不下去。
一剑看一叶脸色发黑,还举起脚来就想往莫秋要害踹的模样,急忙将莫秋拉进怀里护实,说道:「你这么大人了做啥和个孩子计较,又不是不晓得他病了!」
紧接着急急带着莫秋撤退,奔出了一叶的房间,将一叶的怒吼咆哮远远抛到后头。
一剑将莫秋送回莫秋房里,摸了摸他的脑袋,发觉肿了个大包,心疼地道:「一叶下手也忒重,可先是之前被我吓,这回又被你吓,还眞不能怪她。她从小就怕这些鬼东西,胆子可是比老鼠还小。」
莫秋皱了皱眉头。
「疼?」一剑收回手,立即跑回房里拿了瓶散瘀药酒来。他摸摸莫秋后脑勺,倒了些药酒在手上覆了上去,慢慢替他活血散瘀。
莫秋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一剑心想一叶那一下还眞是厉害,让能捱痛的莫秋疼成这样。
莫秋偶尔「嘶」地吸一口气,但一剑没放轻力道。
莫秋觉得不悦,照理一剑看自己这模样也该知道自己疼,可力道却还那么大,半点都不像眞的在乎自己的模样。
又想起两人虽然和好,可怎么也回不到最初,一剑对自己还是存有芥蒂,不但连一个亲吻都没有,偶尔想碰碰这人的手还会马上被挣脱开。越想越是难受,胸口像是有虫在挠一样,叫他十足不满与不悦。
一剑见莫秋的眉头越皱越深,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眼里都露出凶光了,又揉了两下才道:「要是太痛就喊出来,憋着容易内伤。」
莫秋听一剑这么说,心里一气,张嘴便一口咬上一剑的肩。
「嘶——」这回吸气的人可变成一剑了。
莫秋那口咬得重,嘴里都尝到了血味。
又替莫秋揉了几下,一剑才松手。自己皮粗肉厚被咬个几口并无大碍,倒是烦恼莫秋嘴张得那么大还咬那么久,不知会不会痠。
一剑拍拍莫秋的背道:「好了好了,瘀血已经推开了,还疼吗?」
其实莫秋刚咬住一剑那会儿就后悔了,听一剑所言方才那番力道竟只是在帮他散瘀血,便连忙松开了嘴。
一剑拍拍他的脸,说了声早点睡,跟着便转身要走。
莫秋闷闷地喊了声:「舅舅。」他方才故意装成发病模样闯入一叶房里可不是只爲了让一叶踢那一脚,还有更重要的目的待达成,哪能这么容易便叫一剑走人。
「咋?」一剑回头问道。
「要不你拿条绳子把我给捆了,否则我这三番两次跑出去也不是办法。」
一剑瞪大眼道:「捆着你怎么睡!」
「你这两天不是不是都没怎么睡,怕我出意外,整夜注意我房里的动静?」莫秋问。
「咦?」一剑有些尴尬地搔了搔头,有些意外。「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