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里奇坐在费尔奇的办公桌后,嗲声嗲气地笑了起来:“晚上好,德思礼小姐的紧闭是到午夜十二点,迪戈里先生。即使是学生会主席也不能在半夜的学校里乱走,否则我就要连你一起罚紧闭了。”达莉亚转身轻轻关上门,示意塞德里克离开,他看上去快要气疯了。
“晚上好,女士。”她毫不畏缩地看着乌姆里奇鼓胀的双眼。
“好了,坐下吧。”乌姆里奇指了指角落里那张铺着花边桌布的小圆桌,上面放着一张空白的羊皮纸,还有一支笔尖细长锋利的黑色羽毛笔。
蛤蟆与蛇
达莉亚挺直脊背;在桌子前的那张印花椅上坐下;不肯露出半点怯意。她就知道,乌姆里奇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早在昨天下午;她就把这周要交的所有作业都赶出来了。
乌姆里奇注视着她;似乎在好奇她怎么还不发问。过了片刻,她轻声说道:“我要你写:我不可以乱用魔法。开始吧;德思礼小姐。”
达莉亚拿起羽毛笔,竭力不让自己的笔尖颤抖;往纸上写道:我不可以乱用魔法。
就在落笔的一刹那,她的笔尖隔空割开了她右手手背上的肌肤;刻下她写的每一个字母。她慢慢地写着;落在羊皮纸上的一笔一划都蘸满了她自己的血。一句话写完;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手背上一阵阵地灼痛。她抬起笔,那些血淋淋的伤口瞬间愈合了,只留下浅浅的红印。
她一言不发,继续往下写,忍受着一次又一次手背被自己深深割开的痛苦。她知道,乌姆里奇正在注视着她,想从她身上找到半点软弱或是屈服的迹象。她决心不让那个女人得逞,不想让她变态的嗜好得到满足。
我不可以乱用魔法。
夜幕渐渐降临,片片雪花在窗外飘舞。
我不可以乱用魔法。
她的手背火辣辣地痛着,握笔的指尖都发白了。
我不可以乱用魔法……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才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乌姆里奇从一堆羊皮纸里抬起头,大声说道:“进来。”小天狼星大步走进来,在看到达莉亚的手背和那堆写满鲜红字迹的羊皮纸时,脚下不由得一顿:“已经十二点了,乌姆里奇女士。德思礼的禁闭该结束了。”
乌姆里奇露出虚情假意的笑容:“噢,已经到时间了吗?过来,德思礼小姐。”
达莉亚直挺挺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办公桌前。
“手。”乌姆里奇说。
达莉亚把手伸过去,任由她用粗短的手指恶意刮擦那些新长出来的嫩肉,竭力忍住一阵阵战栗。“看样子,我还是没能给你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乌姆里奇抬起头,笑眯眯地说,“没关系,我们明天继续。你可以走了。”
“明天见,女士。”达莉亚冷静地说着,转身走出去。小天狼星似乎用上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当场发作出来,只是大力摔上了费尔奇办公室的门。
直到走过拐角处,小天狼星才停下脚步,瞪着她:“这就是你想要的,嗯?”
“我要是不那么做,她会让哈利、乔治和弗雷德终身禁赛。。”她赶在他开始咆哮以前补上一句,“是的,我认为这很有必要。”洛丽丝夫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跟前,瞪着黄亮的眼睛。
小天狼星一言不发地把她送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门口,转身离开,甚至不肯跟她说晚安。她刚爬进墙洞,塞德里克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嘶!”她毫无防备,猛地抽了一口冷气,甩开他的手。
“你手背上是什么?”他抓起她的胳膊,看见了被刻进她肌肤里的那行字。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眼里闪动着丝毫不逊色于小天狼星的怒火:“那个女人——”
“先给我莫特拉鼠汁可以吗,塞德?”她苦笑着说。
他们在壁炉边上坐下,他把她的手轻轻浸泡在下午就准备好的那碗黄褐色汁液里,一种清凉的感觉从伤口处蔓延开来,让她觉得舒服多了。小软在桌上滚来滚去,懒洋洋地吐着舌头。猫头鹰琪琪扑打着翅膀落到她肩上,发出低沉的呜啦呜啦声。
塞德里克一直阴沉着脸,活像个英国版的克鲁姆。微弱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更显得轮廓分明。达莉亚伸出闲着的左手,用食指轻轻描摹他的眉弓,他的鼻梁,他的唇线……看着他小麦色的肌肤在她的触碰下泛起点点红晕,是她最喜欢的游戏。
当她的食指划过他的唇瓣时,忽然被他轻轻含住。他灰色的眸子注视着她,闪动着不同于怒火的灼人光芒。达莉亚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眼睁睁地看着他向她俯下脸来。他忽然舔了舔她的指尖,窘得她立刻缩回手,触电般地战栗起来。他微湿的唇瓣贴了上来,用舌头勾勒着她的唇齿,让她的呼吸也变得和他一样灼热起来。
他是万能良药,在她彻底沉沦在他的温柔拥吻以前,她模模糊糊地想着。
接下来的几天里,达莉亚每天准时在晚上五点钟出现在费尔奇的办公室,接受漫长的煎熬和折磨。她的倔强让乌姆里奇很不满意,因为她甚至不肯在那里表露出半点喘息或战栗。小天狼星试图动用自己和福吉的私交,把她的禁闭改成由他来执行,但没有成功,只是把她的禁闭时间从七个小时缩短为三个小时。在福吉看来,乌姆里奇在霍格沃茨的权威与他自己作为部长的尊严密切相关。如果不是因为他觉得达莉亚攻击马尔福的行为还算情有可原(卢修斯?马尔福就是因为袭击达莉亚才被关进阿兹卡班),他甚至不肯卖半点情面给小天狼星。
达莉亚对此简直是感激不尽,单靠早饭前和午休的那点时间,她根本不可能做完所有的家庭作业。她也不想太过麻烦塞德里克,他自己还得准备N。E。W。Ts的考试,如果他想顺利进入魔法交通司,他必须从现在就开始为五张E以上的N。E。W。Ts成绩单奋斗了。
周五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小天狼星的敲门声准时响起,达莉亚如释重负地放下笔。“让我看看。”乌姆里奇根本不去理会敲门声,走过来抓起她的手,但她还是不肯做出任何示弱的反应。敲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让人怀疑他会不会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
终于,乌姆里奇一脸遗憾地放开她的手:“我认为,再加一周禁闭可能会更有效。”她满意地看到达莉亚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咧嘴一笑:“不过,既然福吉部长说了只罚一周,那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达莉亚没有答话,径直离开了房间。小天狼星在门外等着,脸上的表情表明他也听到了乌姆里奇的话。
在他发觉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把那只母夜叉赶走以后,小天狼星非常难得地没有在背地里骂骂咧咧,而是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学和D。A。D。T。的活动中去。“我会让福吉发现,他在霍格沃茨耍的心机完全是白费力气。”他咬着牙,告诉达莉亚和哈利。
达莉亚微笑着目送他们走上大理石台阶,转身回到公共休息室。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一直对她虎视眈眈,防止她违背高级调查官的命令,再去参加任何社团活动。可惜他们的监视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痛痒,D。A。D。T。每期的内容都是由她和哈利在图书馆里敲定的,到目前为止,他们学习的范围还没有超出他们俩三年级时从卢平的私人授课里所学到的那些咒语。
十二月的暴雪再一次降临到霍格沃茨的校园里,达莉亚现在非常庆幸自己不是级长了,因为厄尼和汉娜他们既要完成堆积如山的家庭作业,又要负责装饰城堡,巡视走廊,看管低年级学生,简直忙得不可开交。尽管哈利不承认,但达莉亚不再是级长这事还是让他轻松了很多。现在他们常常一起待在图书馆里,完成家庭作业。不用训练的日子,塞德里克也会到图书馆来,和哈利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旁。
距离圣诞假期还有一周的时间,小天狼星打算带他们回格里莫广场过圣诞节,那里在他们和闪闪的努力下已经很像一个家了。哈利告诉达莉亚,他打算在下学期让大家练习守护神咒:“好极了,别忘了告诉我他们的守护神都长什么样。”她贼兮兮地笑起来,瞥了一眼塞德里克,发觉他也在微笑着看她。她忽然醒悟过来:“你已经会守护神咒了,对吧?”
塞德里克没有答话。“快告诉我,你的守护神是什么?”她不客气地用羽毛笔的另一头挠着他的脖子,小声问道。他竭力躲开她的痒痒攻势,只是一味地冲他微笑:“噢,是你见过的动物。”“天鹅?獾?山羊?”可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只是摇头。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达莉亚还在纠结于这个问题。她叉起一块约克郡布丁,若有所思地说:“好吧……卢平教授说过,守护神反映召唤者的特质……难道是白马?”塞德里克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被南瓜汁呛到了。“真的是白马?”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可瞒着我的?”他板着脸转过头去,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她的话。
假期的最后一天,达莉亚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外站着,等待D。A。D。T。的最后一次活动结束。晚上九点的时候,唐克斯打开门,轻松地冲她打着招呼:“你好,达莉亚。要进来吗?”她看了一眼里面的圣诞节装饰——尤其是天花板中间悬挂着的一大丛槲寄生——忍不住笑起来:“不用了,我只是来等塞德的。”
她靠在唐克斯身旁,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今晚是韦斯莱先生值班吗?”“是啊,他说圣诞假期想好好休息——你怎么知道的?”唐克斯惊奇地看着达莉亚,后者的心直直沉了下去。“我梦见韦斯莱先生被大蛇袭击,唐克斯。”她看着喧哗的人流,轻声说道,“是哈利发出的警报。”唐克斯仔细看着她的脸,迟疑地点点头:“我会转告他的。”
她和塞德里克一起离开时,看见秋?张还在屋里,目光炯炯地看着哈利。她挽住塞德里克的胳膊,轻轻呼出一口白汽。他低下头,冲她微笑。直到躺在四柱床里,她还在回味着他的温柔笑容,然后沉沉睡去。
达莉亚是被戴着发网的麦格教授摇醒的,她穿着草绿色的格子呢晨衣,脸色异常严肃。达莉亚径直从床上跳下来,和世界杯的那天晚上一样,她和衣而眠,连牛仔裤都没脱。看到她这副模样,麦格教授也不必费事跟她解释了,她们在莫恩(她只来得及从帷幔后探出头来)惊异的目光和汉娜轻微的鼾声里匆匆走出宿舍,来到小天狼星的办公室。不多会儿,邓布利多跟小天狼星也分别领着哈利和韦斯莱家的孩子来到这里。
“菲尼亚斯确认过了,唐克斯会在那边接应你们,莫丽去了圣芒戈。”邓布利多低声说着,让他们一个接一个钻进消失柜。达莉亚落在最后,看见一道火光闪过,金色的羽毛飘然落在屋子中央。“是福克斯的警报,乌姆里奇过来了。”邓布利多伸手接住金羽毛,“米勒娃,去把她支开,快些……”话音未落,达莉亚被小天狼星用力推进消失柜,关上了门。
下一刻,门就被打开了,唐克斯把她从里面拉出来。小天狼星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刚踩上客厅的地毯,就大声喊起来:“克利切!”噗的一声,克利切出现在客厅中央,向他鞠了一躬。“去弄点黄油啤酒来,快!”小天狼星指着厨房的方向,大声喊道。它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客厅。
“我告诉过亚瑟了,可他说没关系,也不肯让我通知邓布利多……”唐克斯满怀歉意地对达莉亚说。双胞胎和金妮都转过头,盯着她看,唯有脸色苍白的罗恩把头转向了另一边。“怎么回事?”弗雷德问。“达莉亚也看到了?”小天狼星用魔杖拨旺壁炉里的火苗,走过来按住她的肩。
“我看见韦斯莱先生值班的时候被纳吉尼——就是伏地魔的那条蛇——袭击了。但我不知道具体时间。然后……”她不确定地看了哈利一眼,后者脸色煞白,艰难地说:“是,我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了……大蛇……”他讲述了他在梦里看到的一切,只是听起来他是在旁边看到的,而不是在蛇眼里。
“那是共鸣在起作用。”达莉亚安抚地说,“我告诉过你的,不是你——”
金妮打断了她的话,急切地说:“我们要去圣芒戈医院,能借几件斗篷给我们吗?”
“等等,你们还不能过去。”小天狼星往前走了一步。
弗雷德猛地站了起来:“我们当然能去,他是我们的爸爸!”
“等莫丽送信回来再说,孩子。否则你们没法解释,为什么在得到通知以前你们就知道了亚瑟受伤的事。”
“那又怎样!”乔治的口气比弗雷德还冲。
“我们不能让魔法部达莉亚和哈利梦见事情的能力!”小天狼星恼怒地喊道,“还有,你们父亲是在为凤凰社执行任务时受的伤,这事本身就够让人起疑的了。别忘了你们也是凤凰社的成员!”
弗雷德握紧拳头,几乎要说出些过激的话来了。达莉亚惨白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和乔治。最终,他的拳头重重落在茶几上。这就像一个信号,金妮沉默着坐到最近的椅子上,哈利看了看罗恩,一起僵硬地坐进沙发里。双胞胎兄弟在那排灰暗的柜子前走来走去,他们都穿着半旧的格子呢晨衣,短得遮不住膝盖。
克利切和闪闪用托盘给他们抬来了八瓶黄油啤酒,达莉亚抓起其中一瓶,坐到壁炉边上,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哈利就坐在她对面,闪动的火光映在他脸上,越发显得阴沉不定。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拖鞋,握着啤酒瓶的手指还在颤抖。她伸出手,安抚地握住他的手腕,发觉他的手比她还凉。哈利被她的动作惊得一个激灵,泼出好些黄油啤酒来,但根本没人注意他们。
就在这时候,一道火光在屋子中央闪过,一卷插着凤凰羽毛的羊皮纸啪地落到地毯上。“是福克斯!”小天狼星抓起羊皮纸看了看,又塞给乔治,“是你们的妈妈写来的。”
乔治粗暴地撕开印戳,大声念道:“爸爸还活着,待在那里,等我的消息。妈妈。”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们:“……还活着……”他的语气太不祥,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韦斯莱夫人的短信在她的几个孩子手中传递着,达莉亚松开手,和哈利相对无语。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闪闪把客厅里所有的油灯、煤气灯和蜡烛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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