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三年三月十二;宜嫁娶、纳采、祈福。这天忠顺王爷府门外车马如云;忠顺王带着自家的世子水棠在前院迎客。
说起来历来王爷们娶侧妃大多是一顶四台的轿子,侧妃则带着嫁妆和些许的陪嫁从角门进入即可;再多就是在家中摆上一顿宴席;如忠顺王爷这般因娶一个侧妃就大宴宾客的几乎没有,更何况是现在还带着世子迎客;名目上说是要给王妃面子,事实上忠顺王也只是要找上一个理由来宴请群臣。
没有办法;自从水臻上位之后;忠顺王爷的人就被水臻以各种的理由贬的贬;杀的杀,现在剩下的人手能挑大梁的实在不多;所以此次宴客万分重要。
现在,忠顺王爷穿着绛红的衣裳,带着温如春风的笑容正欢喜迎客,迎面来的人正是忠顺王爷的死忠,也是忠顺王党中最为得力的一员,只见这人见了忠顺王就立马一拱手大声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敏若这里给您见礼了。”声音中带着欢喜,好似今日纳侧的是他一般。
忠顺王赶紧上前托起这人道:“敏若多礼了,你来了我这里还这般客气作甚,棠儿还不快带你叔父入席。”说着就对身后的儿子吩咐道。
荀敏若,名旭然,字敏若,土生土长的京都人氏,其父荀信曾任刑部尚书,在上皇时期是实实在在的天子近臣。荀敏若在幼时就认识了忠顺王爷,他是忠顺王的伴读,两人常年吃住一起,感情非比寻常。
荀敏若幼时,荀家将他带进了宫中给当时的二皇子,现在的忠顺王爷当伴读,所以对两人的要好很是喜闻乐见,荀尚书当时还对荀敏若能如此得二皇子欢喜大加赞赏。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皇上会立这个他喜欢的儿子为帝,可是谁知道皇位会落在不吭不响的当今身上,所以荀信尚书真是后悔了,他老人家不止一次的想,他当时怎么就没有看好自己的儿子呢,怎么能让他这么的跟着忠顺王爷混呢,还混的这般亲密!
但是,无论荀前刑部尚书怎么阻挡,他都没有挡住荀敏若投向忠顺王怀抱的步伐,这孩子可以说将自己的一切都卖给了忠顺王爷,在忠顺王和大皇子挣皇位的之时,他就给忠顺王加了不少的分,为了忠顺王爷居然弃文从武,并且还取得了不小的战绩,在军中也算是后起之秀,手中握着三万西南军,站在忠顺王爷的身后,真是让忠顺王爷的腰杆直了不少,而忠顺王爷正是因为有了这位的支持和太上皇的疼爱所以才敢和水臻叫板。
当然忠顺王爷待他也是如亲兄弟一般,不,应该说比亲兄弟要好的多,在忠顺王爷眼中自己的那些亲兄弟都是和他争皇位的敌人,所以他的满腔兄友弟恭之心都转移到了这位的身上,
两人感情之好让两府的妻妾都嫉妒万分。
忠顺王世子领着荀敏若走了,剩下忠顺王爷继续待客,他在等着自己今天最最重要的客人——林如海。
林如海是在忠顺王爷快要开席时才来,辰玉跟在林如海的身后,规规矩矩的向忠顺王爷行了一礼,心中还想着忠顺王爷如此这般的大宴京中重臣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知道皇上正在抓他的小辫子,还是说他准备正大光明的和皇上对着干?
忠顺王爷看着辰玉十分有长者风范的对林如海说道:“如海,这就是长公子吧,看着真是一位钟灵毓秀的人物。”听得林如海和辰玉瞬间无语,忠顺王爷咱们有这么熟吗?明明是两个阵营的人好不好?难道说忠顺王爷故意这般的亲密是为了离间自己和皇上?林如海瞬间觉得自己真像了。
忠顺王爷不知林如海已经将他的所有行动都阴谋化了一番,他仰头朝天豪迈的哈、哈、哈大笑两声后道:“如海兄,我可是把你给盼来了,自你进京本王就盼着与兄一见,今日本王纳侧,总算是见到了。”说着就侧了侧身子道:“如海兄这边请!”
林如海微微点头,脸上带着温睿的笑,看着忠顺王爷很是道:“林某真是未曾想到王爷如此热情好客,若不是我刚至京中,一切事物还需交接定是要来府中叨扰王爷一番的,王爷看着真是与传说中不符,世人误我。”说着就带着辰玉随着忠顺王来到席中。
辰玉跟在林如海的身后穿过走廊,举目四望,忠顺王府从布局上看颇为大气,其中亭台楼阁多以红色为主;接着路过一小亭,亭中的桌子居然是白玉所造;在看看忠顺王爷宴客所在,居然是一个颇大的院子,院中有一小池,那池上还冒着丝丝的热气,这居然池子居然是一个温泉小池,辰玉看着不禁咋舌,心中暗道怪不得水臻要防着忠顺王爷,看其府中物件摆设说不得比皇宫还好。
在忠顺王爷的带领下林如海和辰玉来到宴中,只见席上忠顺王府的婢女们端着瓜果来回的穿梭,忠顺王爷的这个宴席安排的很有意思,宴席分左右,左边的一方皆是忠顺王爷一党之人,右边则是皇上一方之人,当然还有中间党,这些中间党就被放在了中间,真真的是谓泾渭分明,而忠顺王爷则坐在主座之上,林如海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也能被忠顺王爷邀到主桌,因为论资排辈他前面还有好几位尚书和侍郎呢,所以辰玉也很是幸运的占了老爹的光,提前与朝中的各位大佬接触了一番。
这第一位找林如海说话的就是荀敏若,荀敏若是大家子弟,很是有着一股世家的风范,纵然说他现在的也是将近五十的人,举止中依然是带着一股风流名士的范,只见他拿起酒杯对着林如海道:“敏若久闻林大人之命,真是神交以久,今日总算是见到林兄真人,敏若敬林兄一杯,说者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如海到底是不知忠顺王爷打得是什么机锋,只能见招拆招的端起酒杯,客气的笑道:“荀将军客气,大熙朝又谁不知道荀将军弃笔投戎,当世英雄呢。”说就对着荀敏若一声赞,然后就用袖子遮着酒杯抬头一仰,一杯而尽,然后拿着空杯笑着想荀敏若示意了一下,辰玉坐在林如海的身边确是看的清楚,这酒根本就未入林如海口中,林如海借着掩袖之机将那杯中之酒尽倒入袖中。
辰玉席中无事就按着来时林如海的交代,多听少说,尽是低着头拿着筷子之一味的吃菜,有人与他说话他也只是点点头,获恭敬的说声“是”,就是如此还是招来他人的注意,这人也是忠顺王爷一方的,事实上这主座之中也只有他们父子二人是皇上一方的而已,与辰玉说话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这人姓王说起来与王夫人还算是出了五服的亲戚,王御使算是忠顺王爷的御用喉舌,但凡忠顺王爷看不顺眼的人都会遭到此人的弹颏,水臻也很是讨厌他,但是这人太过精明,竟是滑不留手的让水臻丁点的把柄都抓不到,只能任他在朝中搅风搞雨。
这王御使名叫子樯虽说他们家早就出了服,但他和王子腾的关系却是很好,王子腾又没有将王夫人暗害王熙凤的事情告诉王子樯,王子樯自然要为王夫人撑腰,他见林如海长袖善舞的与在座之人谈笑很是看不过去,遂即看了看辰玉道:“听说林贤侄在翰林院任职,不知任何职务?”
辰玉没想到有人会放弃他爹这条大鱼,来找他这只小虾,听了这人的问话辰玉连忙放下手中筷子做恭敬状:“回王大人的话,下官在翰林院只是一名小小的侍书而已。”辰玉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王御使,大脑迅速的转了起来,这人到底要干嘛?
只见王子樯很是慈爱的看着辰玉道:“贤侄莫要如此生疏,说起来我与你贾府舅母还是兄妹,我这里托大一声,你称我叔父就好。”说着也不等辰玉回话就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也是我这妹妹可怜,她如今都这样大的年纪了还要被送到家庙,真是……”
“贤侄我听说她是因为与你有隙才被送走的,不若这样吧,叔父我做个中人你看在叔父的面上就饶了你舅母这一回,叔父向你保证她在也不会找你麻烦怎样?”
辰玉听了王御使的话心中冷哼一下,这王御使莫不是把他当傻子看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是因为自己王夫人才被送到庙中,这分明是要说自己不敬长辈,他也不看看王夫人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名声。
王御使很是得意的盯着辰玉,今日辰玉若是说将王夫人放出,那更是做实了王夫人落到今日这个下场是他林辰玉搞鬼,若是他不同意了,今日这么多的人林辰玉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不敬长者的名声可是就要传了出去。
这时主桌上的人也都盯着辰玉,林如海见辰玉被王御使难为也赶忙举杯朝王御使说道:“王兄这是何意,人人皆知他舅母是因为德行有亏才被送入庙中的,在说这孩子年幼进京,而我远在苏州还不知有多少人欺了他去,哎!不过现在有我。”说着就看象辰玉道:“我儿放心,以后万事有你父亲抗着。”说着还拍了拍辰玉的肩膀。
辰玉听了林如海的话心中一阵暖意上升,这才是父亲呢,他以后再也不用怕有人仗着自己的辈分大来欺辱自己了,不过,辰玉冷眼看着王御使,起身离座,他向王御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道:“小子今日恐怕是要有违叔父所托了。”说着眼睛只盯着王御使道:“叔父在京为官难道没有听过我二舅母的所作所为,还是说叔父这御使只是自家人的御使,只看到我二舅母有难,没看到二舅母的手辣,难道说御使大人还不知道,我接连两次都差点损命与二舅母之手,而你现在还要我为二舅母求情,真是可笑。”说完辰玉就看向忠顺王爷道:“王爷今日下帖难道就是要看王御使为难与我?”
辰玉对忠顺王爷说的话那是相当的无礼,不过他也不怕忠顺王爷,毕竟水臻代他甚厚,水臻讨厌忠顺王爷,他对于忠顺王自然也不会喜欢到哪里去,林如海听了辰玉的话故意呵斥他道:“辰玉,住嘴!休得与王爷无礼。”说完就对忠顺王爷道:“王爷勿怪,是我没有教好他,才让他生了一副桀骜不驯的性子。”
,他心中自然是不快的,不过听了林如海此言又想到他还要拉拢林如海,遂即将怒气忍了下去,他呵呵的笑了一下道:“林贤侄真是少年意气,我自是不会与他计较,而且我看着林贤侄这样朝气蓬勃还真是怀念自己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啊!”
说着又哈哈哈大笑的对林如海说道:“如海兄我看贤侄年龄也不小了,不知你可给他定有妻室没有,若是没有不如让我给他做个媒人可好。”说着指了指他身旁坐着的荀敏若道:“就是敏若的嫡长女,她自幼是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比另公子要小上一岁,自幼随着他母亲管家,绝对配的上另公子。”
☆、算计人各施算计谋事,有心者八仙过海显招
忠顺王此言一出林家父子心头皆是一震;辰玉和林家老爹来时都没有想到忠顺王居然要给辰玉做媒;不过……林如海看了看自家儿子,辰玉今年也有十五也是该说亲了。
林如海心中绕了一圈;但是面上却不漏半分;他朝着忠顺王很是有礼的笑了一笑道:“王爷美意,如海本不该辞;但我儿年幼时曾有高僧来我府上为他算命,言我儿不至弱冠不可娶妻;否则会有大祸临身;所以我和夫人商议要等到辰玉加冠时在为他娶妻。”
辰玉在林如海身侧做羞涩状;心中一大群草泥马呼啸而过,他现在才十五岁好吧;忠顺王爷您这是在祸害大熙朝的花朵啊!
忠顺王一点也没有祸害未成年人的自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十五岁的年纪已经很不小了,不过他也不介意,对于两家的联姻,成了当然最好,不成也就那样,林如海虽然官大,但是在大也大不过他这个皇亲贵胄,只不过以后行事就要有些不方便了。
“哎,真是可惜了,这大好的因缘……嗯,接着喝啊!怎么都停了?如海来咱们接着喝!”忠顺王爷说着就又笑呵呵的举杯邀林如海喝酒,好似他根本就没有提过那场联姻似的,而荀敏若也举着酒杯向周围的官员敬酒,宴上又恢复了刚才的歌舞升平。
且不说林如海回府将忠顺王做媒一事和贾敏说了,两人又一同幻想了一阵自己未来儿媳的样貌、品行后很是满意的就寝;水臻这边一如既往的忙到很晚,今日他的桌案上摆着的就是忠顺王府上参加宴会官员的言行。
他很是随意的翻着密折,边翻边问着身边跪着的密探:“查到那些银钱的去向了吗?”,没错在辰玉将贩卖私盐的账本交予水臻后,水臻就开始暗查忠顺王爷,调查中显示自忠顺王参政开始,就借皇子的身份派自己的长史到江南威逼利诱以各种名目收取银钱,不过因为当时忠顺王爷要争取皇位,所以行事很是低调,但是自从他夺位失败后,忠顺王爷就变的愈加的嚣张,水臻冷眼看着,忠顺王爷仗着太上皇的宠爱,一点也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真是该死。
密探甲跪在地上很是羞愧的回答:“回皇上的话,因为忠顺王爷办任何事都只和荀大人商议,许多事连世子都没有告知,而荀敏若办事又实在是小心谨慎,所以我等还未探查到忠顺王将他贪没的银钱藏在何处。”密探甲不敢抬头,就怕上面的主子嫌弃他办事不利。
话说这实在不是我方太不给力,而是敌方帮手太过强大,为什么如此蠢笨的忠顺王爷会有荀敏若这样强大的帮手呢?密探甲很是不能理解荀敏若与忠顺王两人之间的深厚友谊,就如同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皇上会对一个刚进翰林的小官如此维护一样。
是的,水臻的脸现在扭曲了,在他得知忠顺王尽显威风,大邀京城官员时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现在却露出了咬牙切齿的怒容,水臻的手狠狠的抓着密折,好似抓着忠顺王一般:“朕的人,朕还没有安排,他倒是想起来要给他做媒了,莫不是他纳侧了,就希望所有人如同他一般的躺在温柔香中,哼!”水臻狠狠的锤了一下案桌,吓得下面跪着的密探甲,心跳停了三跳。
看到了自己不想看的,水臻心头万分的不快,他还没有理清那人在自己心间的位置,就有人觊觎自己的人了,水臻现在再也无法用心看密探上报的折子了,将手中的密折放到案上,水臻挥了挥手对密探甲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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