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讲如同家常便饭罢。
弘昼看了眼自从富察。云珠一出场便魂飞天外的四哥撇了撇嘴,心道,这富察。云珠果然如同额娘讲的很出色,可惜了,竟被四哥给看上。他心中早有了想看的秀女,就是那位出身镶红旗,副都统五什图的嫡女吴扎库氏,听额娘讲也是个姿质上乘的……
占尽东风第一枝(下)
如果是上元节时遇到的那位姑娘就好了,她应该也是旗人家的姑娘,只是不知有没有来参加今年的选秀?自从那晚在岫云寺舞龙队伍那儿碰到一位身穿豆绿色旗装,相貌姣美如花的小姑娘,弘昼一直念念不忘,她在灯花下那生动的璨然的一颦一笑。可惜,他后来再出宫逛街再也没能碰上。
“好!”雍正很是高兴,对苏培盛道:“赏!”
苏培盛躬身下去,一会儿端了个紫檀方盘上来,雍正一示意,他便直接端给了云珠。“奴婢谢皇上赏赐。”云珠行礼叩谢,接过赏赐,是对满绿冰翡手镯。
虽然云珠很想知道满镶黄旗其她秀女的表现,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再说就算她问了以众秀女那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她们会理她才怪。
雍正看着那两泓浓绿套上了云珠那雪白粉莹如凝脂白玉般的手腕,满意地点了下头,对总管太监道:“继续。”
总管太监高声喊:“满镶黄旗秀女退下,蒙镶黄旗秀女上前觐见。”云珠她们这一列的秀女立即右转,退回一边,而原来列在第二排的蒙镶黄旗秀女则优雅地甩帕踏着花盆底子上前行礼:“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起喀。都抬起头来……”
六位蒙镶黄旗秀女有三位姓博尔济吉特两位姓博尔济锦一位姓扎鲁特,骑射可做为才艺表演,以前还未曾碰过,前五位秀女都欣喜地同选了骑射,虽然没像云珠一样三箭齐发,但在骑术上的花样却比云珠来得奇巧炫目,翻转、平卧、直立……可能因为她们都来自蒙古草原的缘故,这样的才艺并不被雍正欣赏。
最后一位蒙镶黄旗秀女叫博尔济吉特。庆格尔泰(蒙语“欢乐”的意思),是副都统格扪的嫡女,长得跟草原上的格桑花一样漂亮,表现的才艺也出人意料。她选择的是画画,在雍正接下去阅选汉军镶黄旗秀女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画画,结果画了一幅骏马图,雍正很高兴,称赞了她几句,引来其她五位蒙镶黄旗秀女的嫉羡目光。
汉军镶黄旗的秀女身姿纤雅袅娜看着确实比满蒙秀女惹人怜惜,才艺比之蒙旗秀女高出一线,花俏雅致处更不输满洲高门出身的秀女,若不是八旗地位所限,她们当中有的前途可能会更好,比如有一位张佳。若莹表现尤其出彩,一幅《玉泉山竹》图配上皇帝的诗,一下子把先前伊尔根觉罗。淑兰的表现打压了下去——也不知两人有什么仇,再加上她表现出来的气质温雅大方,眼神清澈,仿佛更有竹的清新坚韧精神,一下搏得了汉军镶黄旗秀女的头彩。
别人可能会觉得她得皇帝喜欢,云珠却敏锐地在雍正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喜,如此明晃晃地打压挑衅他怎么看不出来?这样的心性也配以竹自比?
想要表现自己也不一定非得踏着别人才能如愿,特别是自身有那个能力时。在末世,为了活命人类真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的,云珠并不忌讳这样行事,只是考校者毕竟另有其人,还得想想人家喜不喜欢这样的行事呢,聪明敏锐的人到处都有……可别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张佳。若莹的父亲是粮道张廷舒,门第也不低,只是年纪小了些,上记名是别想了,可能会被留牌等下一届再选,又或指婚宗室过几年再行大婚……
不过,这些都与自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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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黄旗阅选过后接着几天是其他几旗阅选。云珠并没有像其她秀女一样等那些秀女阅选完便一窝蜂似地上前询问,她淡定无比,又不是性命攸关,自有消息入耳的时候。
果然,谁谁谁表现得好谁谁谁出人意料地发生了意外……天天能听到这样的话题,云珠的那点表现早被秀女们花样百出的表演风头给盖过去了。当然,谁家的秀女真正得了上位者的眼,哪家的秀女表现太过、让人觉得轻佻不端重的,宫里的人自是心中有数。
而秀女中,真正心有成算的也明白,那些家世好表现稳妥的秀女,等选秀大幕落下便会嫁入高门,甚至入宫成为主子,因此看着她们的目光虽然妒羡倒也不敢再出手做出什么事来为自己以后结下仇怨。
皇后和几位娘娘也依旧不紧不慢地召见秀女,雍正那里也随时点着几位到了年龄的侄子进宫觐见……
云珠第二次被皇后乌喇那拉氏及熹妃钮祜禄氏召见时分别从她们那里得了头面赏赐,知道自己已经被订下,正如历史上所记载的:成为爱新觉罗。弘历的嫡妻,未来的孝贤皇后。
最后一轮阅选整整持续了九天时间,前三天的上三旗阅选是皇帝亲自主持,后五天是皇后主持皇帝偶尔过来看看,他能从繁忙的国事中抽出空来亲阅并关注已经表明他对这届选秀的重视程度了,按以往,这些事他是直接抛给皇后去主持的。
最后一天宣布复选结果,并送秀女出宫。
一百五十三名秀女,除了两位发生意外摔伤了脚的、一位在御花园浮碧亭掉进了池子里生病的,还有两位脸上莫名其妙长了疹子的,总共一百四十七名秀女参与最后阅选,撂牌子的七十名,被撂牌子并遣送回家斥责教养不力的有三名,留牌参加下次大选的八名,上记名的四名,剩下的六十二名等回家等候指婚。
听了总管太监的宣布,念到名字的秀女们或喜或忧神情不一而足。但她们毕竟是整个大清朝规矩礼仪最好的八旗贵女,很快就在管事姑姑们的安排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按旗列队出宫。
神武门外,许多八旗勋贵都派了车马来接出宫的秀女,富察家的格外引人注目,云珠的八个哥哥一个弟弟一字排开,连带着小明亮和郭嬷嬷素问及护卫……真是阵容惊人。
人丁弱些的八旗人家见免不了心中泛酸,这富察家的想寒碜谁呀,哪家的闺女不尊贵,用得着来这么多人来占地方吗?
云珠近两个月没见着亲人心中原就想,这时见了哥哥弟弟都来接她,一下子眼眶就泛红了:“哥哥……你们怎么都来了?”
“姑姑,明亮好想你哦。”小家伙嘴甜的,云珠抱起他,用在他白嫩的小脸上猛亲了一下,也不在乎别人的侧目。“姑姑也想明亮。”
看到一这幕的珂里叶特。果新撇了下嘴,拒绝承认心里的酸涩感。
云珠耳聪目明,听到了那声轻哼,眼睫一抬,尾光刚好看到一个丫环扶着她上了辆马车,心道,你是谁啊,还哼呢,难道以为满族贵女娴熟礼法等于不近人情么?!就这性子还想得乾隆那风流皇帝的宠?做梦吧。
“快回家吧。”傅广清看着妹妹儿子微笑道。
“嗯。”云珠朝家人笑了笑,在郭嬷嬷和素问的帮扶下踏着凳子上了马车。
云珠可能是最早接到拴婚旨意的秀女了,回到家里,家人各种嘘寒问暖还没叨完,苏培盛就捧着圣旨来了。
这,也太早了吧!?尽管早有准备,李荣保和瓜尔佳氏两人还是忍不住心里嘀咕,让儿子媳妇下去换上正式的服饰,又吩咐管家赶紧摆上备好的香案,一大家子满满地跪了一地听旨。
云珠跪在家人中间,听着苏培盛展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散秩大臣李荣保嫡女富察氏诞育名门、德容兼备,可为皇四子弘历嫡福晋,钦哉。”
李荣保神色不变,恭敬地接过圣旨,恭声说道:“奴才领旨谢恩。”
从此便要与那位历史上有名的风流皇帝绑在一起了!云珠微吐了口气扶起瓜尔佳氏,沉默地站在李荣保身后。
傅广清兄弟几人私底下虽得了李荣保些许暗示,但真正这一刻到来时还是心情复杂。云珠嫁给皇四子,未来的大清继任者,这对富察家族来说是光耀青史的事,即便富察家从来就凭军功本事立足朝堂,可毕竟跟出了皇后是不同的,看看佟佳氏、钮祜禄氏哪个不是因为身为后族而家族荣盛傲立于其他满洲著姓大族之上?(当今皇后没有嫡子,乌喇那拉家也没几个拿得出手的人才,才不得不蛰伏低调。)
可是做为疼爱妹妹的哥哥,他们真不喜欢云珠以后的人生就埋没在深宫之中——那个地儿,就算得了荣宠,也是不易过。
远虑(上)
惠珠从听了圣旨后就一直小嘴微张,满眼地不可置信:他们家,这是要出一个……未来的皇后了?!
话说,做为富察家的二姑娘,因为嫡姐太过完美,她的物质生活虽然不错,内心却一直觉得憋屈、不服、压抑……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往的争锋显得可笑,这是一个被皇家看中、未来将母仪天下的女子。她有那个资格,德容兼备……她从来都是那样,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心中一清二楚有条不紊,从不叫苦喊累。而自己呢,这些年也学规矩,学女红才艺,可都是顺应长辈安排,从未真正地为自己的未来设想过……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嫁入什么样的门第。
傅谦将震惊得回不过神的小妹拉着重新跪下,因为苏培盛又展开第二份圣旨,这次的宣读对象是云珠的大哥傅广成,雍正将他从正四品的御前二等侍卫调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品级不升不降,却是从武职调为文职,好在还是京官。
在清朝,汉人入仕基本靠科举,而满洲子弟入仕则可通过多种途径,如科举、参军入伍、荐举、捐纳、世袭、蒙荫等等,更有以担任笔贴式及侍卫起家入仕的,富察家族就是出了名的“禁卫军世家”,家族子弟到了年龄必定入宫担任侍卫,时机一到便调任武职或文职,别看傅广清入宫当侍卫十来年了才调任大理寺卿,有些八旗子弟入宫当侍卫当了大半辈子都不见得有这机会。
这算得上双喜临门吧。
瓜尔佳氏定了下神,着人给苏培盛换了杯热茶,笑道:“苏公公,招呼不周,还请多担待。”
“夫人不须客气,奴才与富察大人也是相识多年……”苏培盛因侍皇帝,素日不敢与皇阿哥往来亲密——甚至为免皇帝起疑在成年皇子面前可以说是表现得有些骄矜不给情面。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事情做多了难免得罪下任皇位继承者及将来的亲王郡王,如今有机会交好未来的后族,自然不会错过。
李荣保也将备好的喜钱奉上。“苏公公,这个,皇上可有什么吩咐?”
对这种喜事赏钱苏培盛向来不拒绝,伸手接过道:“还要恭喜富察大人和夫人,内务府会派女官过来指引婚事,钦天监选取的吉日在十一月初,时间还很充裕,府上尽可细细准备……”又说了一串的吉祥话,才回了宫。
苏培盛走后,家里人还有些怔然。
傅恒认真地对云珠说道:“姐,你放心,我会努力建功立业,不让人小看你小看咱们家。”
云珠默然。历史上的傅恒未过天命之年便病逝,出征染瘴得病固然是原因,但是不是也跟他长期殚精竭虑、操劳政事有关?其他的哥哥侄子,如傅清、明仁、明瑞……也都阵亡沙场……是大清无将了吗?还是他们不得不亡?即便富察一族为了大清战死这么多子弟,可嘉庆上台后是怎么打压富察家的?
“阿玛,我有话要说。”她抬头,眼神坚定地对李荣保说道。她不是历史上的孝贤皇后,绝不让大清跟富察一族重走历史上的老路,皇位,只能由她富察。云珠的儿子来坐!
“你们都跟我来。”李荣保转身往书房走去,傅广成等人也跟了上去。
瓜尔佳氏看着几个儿媳并庶女,说道:“从明天起,家里的事就由博敦(舒穆禄氏,傅广成妻)和舒颜(钮祜禄氏,傅文妻)管着,尹兰(马佳氏,傅清妻)明慧(西林觉罗氏,傅宁妻)跟着我准备云珠的大婚事宜……惠珠也跟着看看。”
“是。”
交领了对牌,婆媳几个都觉得接下来有的忙了,不但要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恭贺,还要准备好大婚喜宴要用的东西,规格还不能次了。好在嫁妆因早有准备,需要改动添加的地方瓜尔佳氏整得七七八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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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李荣保他们来到了正院书房,窗门大开,守在门外的奴才也都站得远远的,保证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云珠,你——”傅文问不出妹妹想不想嫁到那地方,他其实是明白的,别家的贵女所求的并不一定是他妹妹所要的。再说,问了又如何,徒增烦恼,他们是不能抗旨的,这不是他们这一家的问题,是一族的问题。
“哥哥,在无法改变的事实面前我们只能选择面对,只能挑我们最有利的路走。”这是她在末世中得以生存的经验,永远不要去想如果。
听到这话,李荣保终于绽开笑颜,有这样心态的女儿才能在宫中很好地生活:“说得对,踏实、坚韧、只做有利的事,才是富察一族的家风。云珠,以后进了宫要小心防范,里面的人整日算计,心思不能以常人度……外面,有我们在,你不须担心,以后想干什么托人传个话……阿玛和你哥哥们会约束族人,不会给你丢脸面的。”
“阿玛多虑了,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就好,哪个家族没几个顽劣子?”富察。云珠莞尔,对略带思索的父兄几人道:“咱们富察一族在朝中已然根深叶茂,长辈基础打得牢,哥哥和弟弟也个个才能出众,家族未来鼎盛之象可以预见。然而,俗话说得好,盈满则缺,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是败象之始,我不想哥哥们为了我一个个都出将入相、征战沙场……太危险了!
一方面,不说别的朝代,就我们大清,立国以来的高级将领过了天命之年的有几位?侥幸不用马革裹尸也会留下一身暗伤病痛……为家族计,可不能将所有的支柱都折在这上面,哪个哥哥出了事,不说我,阿玛额娘也受不了。虽说大丈夫为国尽忠是本份,可我还想我的家人能更珍惜自己。
另一方面,以目前的形势,四阿哥将来继承大统的可能是九成。我身为嫡福晋,将来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