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对你们解释这么多，除了需要向你们证实我们的来历的确不假以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目的。”轻啜了一口雅帕菲卡秘制特调皇家玫瑰奶茶，佐黎顿了顿，抬眼望向此时正将注意力全副集中在自己身上的众人：“那就是——我想要对史昂和童虎还有撒加说明，关于圣战的……真相。”
——关于圣战的……真相？！
在座众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几许困惑茫然。
佐黎见状也不在意，只是神色坦然地抬眼，承受住再次聚焦而来的各色注视：“其实本来这个真相也将会在不久之后，由你们本代的雅典娜女神亲自来向你们做出说明，但是如你们所见，因为这一次意外的穿越让我和我的圣斗士们来到了你们所处的时代，正好撞见了这一次圣战的进行——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因为身份特殊的关系，对于史昂和童虎来说，你们也都是十分重要的同伴，如果要让他们就这样看着你们接连奋斗牺牲，我想……对他们而言一定非常痛苦。”
“所以，之前一直因为我的种种胆怯迟疑，而迟迟没能对他们解释出口的真相，这一次，不得不全部摊开展现在他们眼前——不然，又一次经历同样的圣战却不能为昔日的同伴提供任何帮助，改写他们不得不牺牲的命运……这会让史昂和童虎心中已经结疤尘封的伤口再次被狠狠撕裂，并且，无法再轻易愈合。”
——说到底，佐黎只是个自私的凡人而已。
对于他而言，先代圣斗士们和先代雅典娜只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和他们有所交集。
如果不是为了史昂和童虎，他绝不会费这些口舌对不相干的人做出任何解释。
然而很可惜地，这些如果现在都不存在了。
现实如此，佐黎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将所有的真相摊开在史昂他们面前，将决断的权力，交给他们自己。
眸色略沉了一下，感觉到就坐在自己身边的撒加借由阴影的掩护，不着痕迹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掌，佐黎抿了抿嘴唇，心中……竟然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所谓圣战，曾经……其实只是诸神之间的一场游戏。”
——某些之前以为会很难讲出的话，在撒加掌心温暖而熨贴的温度传递而来的瞬间，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出口了……
佐黎低低垂眼，唇角不着痕迹地微微勾起，泛出了一抹连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出其中满溢幸福甜蜜意味的……小小的笑容来。
二重真相④
更新时间：2012…4…24 16：20：02 本章字数：7545
“所谓圣战，曾经……其实只是诸神之间的一场游戏。”
佐黎此言一出，除了撒加以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
然而，这却并没能让佐黎停止接下来的叙述。
“漫长得近乎永恒的生命，给了神袛们凡人梦寐以求的某些特质的同时，也带来了许多的预料外因素。”
这样说着，就像是没有注意到史昂和童虎那一瞬间复杂起来的神情一样，佐黎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有些茫然飘忽……
“在日复一日、似乎永无止境，每一天都好像只是前一天的完美复制一样的枯燥日子里，神袛们的心情渐渐开始变得无比浮躁。”
“这是一种无法依靠任何普通手段来缓解的烦躁情绪——因为，这同时也是在拥有了超乎寻常的漫长生命以后，有幸得此馈赠的种族必须经历的一场考验。”
“身为神之一族，奥林匹斯诸神自然相当清楚自己正在面对什么。”
“但是清楚归清楚，想要真正地去坦然面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当神话时代结束，神袛们不得不顺应世界发展的规律将大地的支配权让给人类，自己则躲避到现世之外，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身的存在，只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看着比自己弱小不知道多少倍的，那些以他们为蓝本创造出来的仿制生物占据了曾经应该属于他们的土地，并让他们无法再如之前一样在上面驰骋肆意以后……曾经和神明对立过的诸位，想必很清楚，自大傲慢、高高在上的诸神心中，对于人类，会抱着怎样的厌恶和记恨。”
说到这里，佐黎刻意停顿了一下，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一众女神的圣斗士们：“但是，必须说明的一点是，这种高高在上，并非我们的本意，而是根植于神袛们与生俱来的神性之中，轻易无法改变的一种种族特质——生而为神，我们从降生之日起就是主宰世界的存在，自然有这样的资格和理由将自身的地位摆得高于其他任何非神生物。”
“‘所以……你们当然也就有将圣战视作一场游戏的资格和权力？’——我知道，现在你们一定非常想要质问这么一句。”
“然而非常抱歉地，对于这个问题，除了‘是’以外，我无法给出其他的任何答案，因为……事实，本就如此。”
——没错。
强大者支配弱小者，胜利者随意处置失败者，上位者拥有对下位者的绝对话语权……从古至今，这一点从未改变！
无论……这条法则曾经被各种社会形态包裹上过怎样的一层伪装的外衣。
佐黎的视线逡巡过每一位在场的圣斗士，最后，落回史昂那张看不出半分情绪的俊美容颜。
努力试着想要勾起一丝微笑，但是最后，却发现结果……竟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感受着嘴角牵起的那抹苦涩弧度，佐黎用力握紧了手心中，属于撒加的那份温暖……
“但是，这也并不就是有关圣战的全部真相。”
这样说着，佐黎再次抬眼，毫无躲闪地迎上所有投注而来，无论其中包含着怎样感□彩的视线——
“就算再如何藐视敌视人类，身为神袛，奥林匹斯诸神也有着自己的原则和骄傲。”
“我们生而为神，的确可以肆意处置低于自身的存在，但却也不会……随意将之当作为游戏的工具卒子，只为自己一时无聊的取乐——那不是我们身为神袛的骄傲能够允许的，更不是由法则孕育而出的最高存在能够被纵容去妄为的！”
“所谓的游戏也好赌注也罢，其实不过是诸神心有不甘，刻意追加上去的名号罢了，圣战起源的真正原因和意义……哪里又会是这么简单？”
轻轻叹息一声，佐黎扭头，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以示担心和鼓励的撒加展颜一笑，之后才转眼回来，对听了自己刚刚的一番说辞以后，满脸的惊怒中隐隐又带上了几分若有所思意味的众圣斗士再次开口：
“身在这里的诸位应该都知道，据圣域流传下来的有关圣战的典籍中记载，对所谓圣战的形容是‘约为每250年一次，以女神雅典娜的降生为标志，在圣域和冥界之间爆发，以争夺大地的掌控权为目的’。”
“然而实际上呢？真相其实绝非如此。”
“圣战，是诸神导演的，为了让世界的正常运转继续维系下去的……一出大戏。”佐黎双唇轻启，语气平静依旧，然而抖出的，却是令在座诸人心头一震的惊天秘闻！
“你说……圣战是为了世界正常运作的维系？”
——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依然是脾气火爆的先代巨蟹座黄金圣斗士。
深蓝发色的英俊男人冷笑着望向眼前这个自称下任女神转世的紫发少年，眸中流转着的，是毫不加以掩饰的怀疑嘲讽之色：“开什么玩笑？要编找借口的话，这样的也太敷衍人了！”
而对于马尼戈特的质疑，佐黎并不急着反驳，视线在所有人之间来回打了个转，并没有刻意停留在哪个人身上……
“这并不是借口，马尼戈特。”被巨蟹座战士狠狠瞪视着的少年神袛再次抬首望来，翠色的眼眸深处，透不进一丝光亮，“无论你们多么难以接受和相信，这……的确就是事实真相。”
——他从那个被雅典娜女神本尊寄放在冥王手中的小金珠中，得来的真相。
佐黎之前就已经隐隐察觉到，圣战之中似乎还存在着某些他并不知晓的真相，但当时的他却并未特别在意——打都已经打完了，再去追寻什么真相……
他又不是真的女神，也从签订的那纸协议中看到了圣战即将彻底终结的讯息，那么其中某些他继承而来的记忆碎片中遗漏掉的真相，自然也不需再去追究。
然而，这一次意外的穿越，让他措手不及的与这个时代的史昂的相遇，以及……修普诺斯在帮忙探查史昂和童虎下落的时候，最后发现他们竟然已经与先代双鱼进行过接触，并且还在陆续增加着与其他先代黄金见面的可能……
一切的意外叠加在一起，让佐黎不得不提前做出了对史昂和童虎摊牌的决定——原本，在又得到了小金珠中与雅典娜的另一半神格共存的那段记忆以后，佐黎是准备在弄清这位战争女神不得不男扮女装的真相后，再找一个恰当的时机，一起对圣斗士们解释坦白的，可是谁想到……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捉弄？
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佐黎猛地摇头，拽回渐飘渐远的思绪——总之，先把眼前这状况搞定再说！他就不相信，等到一会儿真相和盘托出，以史昂和童虎那样的心性气量，会不能谅解他！
底气一足，佐黎脸上的表情也就愈发充满了某种难以名状的自信和……神性？来——
“马尼戈特，还有在座的诸位，无论你们心中对于圣战的定义曾经是什么，都无法改变，圣战开始的真正原因，是为了调和世间失衡的阴阳两性力量的这一事实。”
“失衡的……阴阳两性力量？”身为我天朝人士，童虎果然是这群人中对于“阴阳”这词敏感度最高的。
所以几乎是在佐黎话音落下的瞬间，这位一直沉默着坐在史昂身边、同样活过了近300年时光的“老人”就立刻追问了出声。
佐黎肃色点头：“是的。失衡的阴阳两性力量。”
“神话时代结束，当神袛们离开大地，避居奥林匹斯以后，这片大地在某种意义而言，其实已经完全被让渡给了人类。即使是身为神王的宙斯，在传说中据称‘司掌人间一切事务’，但是时代毕竟已经不同，大地属于人类，法则早已对神袛们做出约束，让他们无法过分干预人类世界的发展。”
“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奥林匹斯对于人类世界的态度，其实……是放任自流的。”
“直到某一天，由冥王哈迪斯最先发觉，地面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乱了套。”
“这个所谓的‘乱套’，就是指阴阳两性力量的失衡？”这一次敏锐地抓住重点的，是长老白礼。
佐黎再次点头：“是的。”
“所谓阴阳，生为阳死为阴。随着人类社会的飞速发展，出生率和死亡率之间的差距持续相差过大，导致阴阳两属性力量在大地上的失衡，长久下去……”
失去平衡的世界很可能彻底崩毁，到时候受到影响的……绝不可能单单只有人类。
“所以，在察觉到这种力量的严重失衡以后，众神商议的结果，就是——进行冥界和大地之间的圣战。”
“以圣战的名义，消耗地上过盛的阳属性能量，每二百年一个轮回，直到……两种力量再次平衡。”
“而之所以要以雅典娜女神的名义代表大地，是因为女神的圣斗士们，历代都是拥有最纯粹阳属性力量的存在。”
“每一次圣战，黄金圣斗士们都几乎要全部牺牲，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个黄金圣斗士逝去后消散的阳属性能量，足以抵上成百上千万普通人死亡后消失的分量……”
“这就是所谓的圣战的真相。”
低垂眼帘，佐黎不想去看史昂和童虎这时脸上究竟带着怎样的神色。
——他想，他或许还是无法承受，如果……从一直疼爱着他纵容着他的那个人脸上，看到对他的厌恶愤恨……
“所以……这就是圣战的真相？”平静到不带一丝波澜的语气，熟悉的，盛满温柔包容的声音……
佐黎愕然抬眼，就见史昂尽管板着一张俊脸，然而一双暗桃色眼眸深处，却满溢着与平常无异的纵容宠溺……
“史昂？”即使亲眼所见，佐黎这一刻，却还是有些不敢确定了。
——他怎么能就这么原谅了自己呢？
佐黎想。
在他的想象中，就算最后还是会选择接纳谅解，但是在得知真相的最初……就算是温文尔雅如史昂，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怨气的吧？
毕竟，他们这些一心信任信仰着女神，拼尽性命保护对方、守卫大地的战士，到头来却像是被当作某种祭品一样培养，最后……只为了走向牺牲自己的结局……
佐黎确信，如果有谁胆敢这样对他……
无论如何，他绝不可能轻易原谅对方！
“佐黎，你想得太多了。”
随着一声近在耳畔的叹息，在察觉到史昂接近的瞬间，佐黎已经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属于史昂的气息一瞬间将他整个围裹，带来的……是不可思议的安心。
“只要我们所做的一切，是能够守护你、守护这片大地，守护我们自己心中的爱和正义，那样……就足够了。”
史昂温和的声音低低回响在一片安静的室内，在扣打着佐黎心房的同时，也浇熄了其他圣斗士一腔的悲愤难平怒意。
“这不是利用，起码对我来说，不是的。”
扳起怀中少年的下巴，让他看清自己眼中全无作伪的一片情绪，史昂在少年愕然又惊喜的注视下，慢慢勾起唇角：“但是……瞒了我这么久，可不代表你就一点惩罚也不需要受……”
话音落下，满意地看到少年瞬间全身一僵，草绿色长发的俊美青年心中一阵好笑，最后仅余的一点愤懑不虞，也随之彻底消散。
看似无意却又意味深长地轻瞥了就站在少年身后，正一转不转地注视着自己的所有动作的某位蓝发青年一眼，羊教皇陛下微微一笑，再次俯首过去，贴近自家小孩儿的耳廓——
“还有，你和撒加的事情……我想，我也需要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