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你给我备点,记着,多备点。”君宁认真叮嘱琉璃。
“做什么?”琉璃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慢慢捻着指尖。
“哪天,就是如果啊,我要是被人抓了,不堪忍受酷刑,我就自行了断,嗯,我怕疼。”
琉璃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君宁,却发现对方异常严肃。
“不会的。”
“你能护我?”君宁盯着琉璃眼睛,认真的说,“你只要不害我就行了”
琉璃不答,只是抢过碗,拂袖离去。
“哎~我还没喝啊”君宁看着空空的手,早知道先喝了啊。
“既然醒了,就死不了。”琉璃顿住身子,顷刻又离开了。
“喝了也浪费。”
君宁想抽人,把自己抽死个先。。。
经过那事后,每每君宁路过琉璃的房,就不由自主加快脚步,连呼吸都屏的严严的。
有次被逮到,琉璃就斜倚在门边,凉嗖嗖看着君宁远去的身影,不温不火的念了句。 “我虽不能护你,但我不会害你,你躲我做什么。”
轻轻地,被风一吹就散。君宁身脚一顿,走得更快了。
君宁站在琉璃房外;出神地望着那扇门,心里泛着不知名的滋味,那日,琉璃在这房前说的话,君宁不是没有触动。
那些被君宁快要忘记的,缠了自己无数日夜的噩梦,夜夜被利剑穿心,时间久了,君宁都开始神色恍惚了。
每次惊醒,浑身都像浇了水似的,君宁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扒开衣服,看自己的胸口是否在流血,脑子里却是一双烟雨朦胧的美目。
漫天飞舞的银雪,安静而又神圣,可君宁却是站在一片雪地里,身上是单薄的亵衣,已经覆了一层雪,君宁几乎都能感受到从那里渗透的冰冷,但也无可奈何,因为自己的脚居然是被深深埋进雪里,这梦太真实,真实的让她浑身发抖。
忽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君宁循声望去,却被那团张扬的红色刺得眼球生痛,看了这么久的单调白,实在接受不了如此高调的色彩。
等君宁回过神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跃下了马,头上的白色绒帽遮着大半的脸,忽的又驰来一匹马,女子听见声音却是冲着君宁直直跑了过来。
虽知道自己不会受伤,可君宁还是怕地闭上眼。
再次睁开眼,却意外发现一双男女在自己面前争执着,居然。。。快进了,而且还是无声的?
君宁无聊的观察着前面人的衣服,从下到上,直到望进一双细长温润的盼子,那一瞬,君宁像是走进一片连绵的烟雨中,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正出神间,耳边却像被人拿开了塞子,呼呼的风声,剑出鞘的声音,以及裂锦一般的声音。。。。
君宁不明所以的看着这颇为戏剧性的一幕,心口泛起一丝复杂的情愫,哀痛,爱慕,留恋,独独没有恨。
衣服变得濡湿起来,君宁缓缓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上的剑,血汩汩顺着剑身往外流着,白色的里衣顷刻变得妖冶起来,难道是发现自己了,要灭口了?
君宁机械抬起头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见那男子正不知所措的抱着女子,急切的叫着宁儿。。。。。毡帽掉在地上,倾城绝颜,却苍白死寂。
可每到这时,君宁就会惊醒,扶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自己这身体,她最清楚不过了,心口上就有一道狰狞的口子。
连着噩梦,还重复一个凶案场景,饶是君宁定力强悍,还是养出了纯天然的烟熏。
看着镜子里的脸,这完全不科学啊,君宁梦里的女子,和这身体差太远了,她也想过或许是不同的人,可那种穿心的疼,满满的不甘,她是切身体会啊。
君宁曾委婉问过琉璃,脸能是假的不?琉璃那时就侧卧在院里那块大石头上,身下铺着软毯,悠闲地看着书,听见君宁的问题,也只是随意回应着。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从构思到开始写,也有差不多一年了,写了又修,修了再改,可能到了最后还有些漏洞补不了,不说其它,只是单纯希望大家可以说出自己的建议,小宣子很谦虚的~
☆、这口咬的,真赔本
“假脸,这说法倒也新奇,不过叫人皮假面更合适。”随着翻页声那人又温温念着,“阿宁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啊。”君宁讪讪笑着。
“阿宁,你不知道你这会子笑的很。。。。难看。”琉璃放下书,双目望着君宁,“什么事?”
君宁垂下头,也不计较那人的嘲笑,只小声问道,“琉璃你看看我。”说着把脸扬起。
琉璃倒也认真看了几眼,想了会儿才回答,“皮相有假,阿宁心善。”
君宁先是一怔,接着一脸挫败道,“我是让你看看,我这脸是真的么?”
不是让你来嘲笑我这张丑脸的。
眼前突地横过只手,君宁还没仔细看,下颚就被那人固定好,接着另一只手在君宁脸上来回捏着。
君宁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俏脸,琉璃行为虽显得幼稚,可是却很轻柔,且是一脸专注,神情认真,就像手上捧着的是珍宝,小心到了极点。
君宁先是在心里骂自己没骨气,居然美色当前冲昏了头脑,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那手带来的感觉。唔唔唔,很舒服呐。
君宁很惬意地闭上眼,把自己的脸放心交到琉璃手上,舒服的想要打盹,要是躺着效果会更好。
琉璃虽看的认真,却还是分了几分心思在君宁身上,这会看见君宁闭着眼,一脸享受,琉璃嘴角扯了扯,手下用了狠劲。
“哦啊!疼疼疼!松开松开!”
君宁脸上一痛,急忙扯着那手,使劲往外掰着,却把自己扯的更疼了。君宁怒视着琉璃,一扭下巴,狠狠咬上琉璃指尖,虽说是咬,君宁却不敢用狠力,只是这么叼着某人手指,可也不愿先松口认怂,只能含糊不清说着“留守”,舌头不小心卷到那手,滑滑的,嗯,还挺香。。。。。
啊呸,君宁脸红了,扫了眼那人,琉璃不知是忘了自己的手被某只动物咬着,还是浑不在意这事,只是专注着捏脸。
这在君宁眼里,完全变成挑衅,当下一狠心,狠狠拿上牙往下牙槽一撞,君宁明显听见什么裂了,然后就是满嘴铁锈味以及混着的奇异的香味。
琉璃扫了君宁一眼,不带一点温度的,吓的君宁立马松了口,琉璃把食指抽回,看着红艳艳的指尖,凝眉沉思,接着慢慢把指尖含进嘴里。
君宁目瞪口呆看完这一切,顿时感觉遭雷劈了,要不嘴怎么那么麻。 “味道怎么样?”君宁看着他含的有滋有味不由问出声。
“你说呢?”
“不好。”君宁如实把感受说出,说完脸也跟着麻了,“还有,你的血不会也是带毒的吧,我怎么感觉浑身麻麻的啊?”
“没有。”
“那就好。”君宁一颗心平了下来。
“只是,我的血,比麻药的效果还好。”
“有多好?”想起‘安乐’事件,君宁预感更加不好了。
“不知道,”琉璃笑得温和无害,“你是第一人。”
“那我岂不是很荣幸?”君宁翻着白眼。
“诚然。”
感受着对方毫不掩盖的不善,君宁吞吞口水,“那我要站多久?”
这感觉很不好,她半个身子都僵了。
“这要看阿宁喝了多少。”琉璃悠闲躺在石上,一条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晃得君宁小心肝再次不安地跳了几下。
“我。。。。我能吐么,其实还在嘴里,我没敢喝啊。。。”
“你觉得呢?”琉璃看着指尖上还留着牙印,血已经止了。
想到刚琉璃的动作,估计她要是吐了,她会喝更多吧?君宁看着那石头,心里琢磨,她这会回房也来不及了,不知这石头还够不够多一个人躺了。
“嗯,我觉得这么珍贵的血,我不舍得吐的,”君宁努力移了两步,计算着从这倒下应该能倒在石上,“只是,我虽不能决定麻不麻这回事,不过我可以决定是站着麻还是躺着麻。”
说完,君宁努力地向前一倾。
可惜,计算还是出现了失误。
眼看着不是身子而是头先撞上石头,君宁绝望了,她不指望那个小心眼的男人能扶她 ,她只希望那个人能看在她无知的份上,为毁容后的她在整漂亮点。。。。
忽的一双手环过自己的腰,轻轻向上一拖,君宁就稳稳躺在石头上。面对面,呼吸混着呼吸,往下就是某人零零乱乱的前襟,领口大开,邀君共赏。
君宁稳了稳气息,在心里默默唱道,最近的艳遇格外多~格外多~格外多~
琉璃伸手捏了捏君宁的脸,君宁这次却不敢怒了。
“嗯,真的。怎么,阿宁是嫌弃自己了?”
“不是。”
“那是阿宁不喜这脸了?想换个别的?”
“也没有。” 君宁心里忍不住翻眼睛,这脸是想换就换的,说得那么容易,你来个试试。
“那是阿宁有情郎了?”
“不是。。。这和情郎有什么关系?”
“书上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么,阿宁的小情郎喜别的姑娘?”
真是的,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了!
君宁怒道,“都不是,你想的都不是!”
“阿宁怎知我想什么?”琉璃笑了一笑,“阿宁已经和我心意相通到这地步了么?”
眼前忽的横着条手臂,君宁虽是感受不到,但还能猜到那人在帮自己拂发,脸上一红,君宁支吾着开口,“那,这脸就是真的喽,生下来就这样?”
君宁看着那脸,发现琉璃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似是在思考。
君宁不由问道,“在想什么?”
琉璃看着君宁,然后认真回答道,“我试着想你出生的样子。”
君宁噎了下,也学着琉璃,也沉默也半响。
“那会不会不是易容,是整容了啊?”
“整容?”琉璃一诧,盼子上移紧紧盯着君宁,“阿宁说得是换脸古书上有过记载,不过不详。”
“不祥?”那就不可能了吧?
“阿宁怎知这世上有换脸这种说法?还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词”
“我。。。”君宁想着怎么解释,就见琉璃的手划过自己的鼻子,下巴,最后是脖子。
“阿宁不必想方对我说谎。”那手划过喉咙时,引得君宁不住吞口水。
“没人说,真的,就算有,那个人也不在这世上了。”
那个世界的人在这里可以说成没了吧?琉璃手一顿,停在君宁动脉上,君宁吓的心里砰砰直跳,心里不住猜测这是几个意思。
“阿宁在紧张?”
废话,君宁翻了个白眼,琉璃看着君宁,眼底俱是笑意,手慢慢移到君宁腰上,轻轻向怀里用力,似是不让君宁掉下去。
“阿宁不喜欢自己这张脸么?”
“有点。”
毕竟不是自己的,用起来不舒服啊 。
琉璃沉默了会儿,轻轻在君宁耳边吹着气,“那阿宁想不想。。换脸?”
“不是说记载不详么”君宁思索着能换成自己那脸,语气不由兴奋。
“若换做是我,那还是有几分把我的,可以一试,阿宁想吗?”琉璃放在君宁腰上的手松了松,一根针贴着君宁腰侧,幽幽泛着冷光。
“能行?”君宁口气略带几分兴奋,若是换得彻底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会更安全了。
腰上的针缓缓刺进君宁体内,君宁却无半点察觉,仍是沉浸在突然生起的哀伤中。
“算了。”
就是换了又如何,若是回不去,那张脸有什么用?
“怎的算了?”琉璃手下一顿,微微低头看着君宁,却看到君宁一脸怅然若失的模样。
“换了脸,琉璃你还认我么?我就认识你一人,哪天我换脸了,你不认我了,我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琉璃不语,手里持针又握了会儿才慢慢收回针,在君宁腰侧点了两处,这才将针收回袖里,眼底深处带着丝探究。
时间一长,君宁只能全身僵硬的躺在石头上,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无聊的想打哈欠,却连嘴也张不开了,说话也变得极度困难,只能呜呜咽咽吐出一句话,“我睡会儿,你要是想离开了,麻烦把我放好,我睡相不好。”
不待琉璃回话,君宁就歪着脖子睡过去。
一觉睡到天黑,然后肚子咕咕两声,君宁便醒了。
“好漂亮。”
君宁睁眼时,就是仰躺在石上,天上星光灿烂,悬挂着一条漂亮的银河。谷里的星星格外明亮,这让君宁想到她住的那个城市,那天像是被蒙上一层油布,灰压压的,且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了,不由感叹了一句。
“怎么个好法,说的倒像是阿宁没见过一般。”
耳边传来潮潮的气息,有点痒,君宁第一感觉就是能动了,接着僵硬的扭着脖子,就看到琉璃仍是一脸惬意。不由啧了一声,一起躺这么久,差别就这么大。
“呵呵,天黑了,还没走啊?”
君宁刚说完,就恨的要把舌头囫囵咽了,人家好心陪你在外边受冻,这倒好,一张口就是赶人家走。
果然琉璃眯了眯眼,轻笑一声,“你压着我,我怎么走”
君宁囧,这才意识到自己能睡这么好,全赖这枕的什么,君宁向下压了压,挺有弹性啊。
“怎么不拿走啊?”君宁继续咬舌,占完便宜还撇得这么干净。
琉璃却浑不在意,“阿宁可睡好了?”
“差不多。”
“那便好。”
说完咻的把手抽出,脑门被磕在被子上,就听那人极其愉悦的开口,“夜色撩人,阿宁好好欣赏。”
接着身子一轻,直接和石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君宁看着琉璃的眼光饱含深意:你丫居然这么小肚鸡肠!居然记仇!记仇就罢了,何必立刻就还?!
琉璃抱着被子,笑的一脸无辜,“好阿宁,只能委屈你了,我这被子少。”
然后一边甩着袖子,一边悠闲晃回屋子。
奈何君宁却说不出话来,丫的居然点我穴!君宁恨恨盯着那人漂亮的头发,狠狠诅咒那人,我。。。。我我咒你出去被男人调戏!似是君宁那目光太过强烈,琉璃微微倾身——
“夜里风凉,阿宁莫要贪玩。”
我一点都不想贪玩!你有本事抱我回去啊!!要不你给我回来,把穴解了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