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琉璃不带君宁走,只是君宁体内的蛊并未清除,走到哪都能被素锦找到,且不说蛊毒发作会如何,只琉璃现在的状况,虽然琉璃未开口,可君宁却感受得到,琉璃此刻不好,非常不好。
接下来几天,琉璃很少来,除了君宁再三叮嘱不让他来,再就是君宁觉得素锦似乎是要行动了。
因为在三天后,裴君倾便会以祭天为由,将朝事交由了丞相,然后带着君宁出宫去了平州。
平洲最早是云墨的都城,在云墨最北,后来国土扩张才迁到中部。但君宁知道,这应该是素锦找到了那处藏宝之地。
君宁把要去平洲的事告诉琉璃,琉璃看上去并不惊讶,只是在君宁臂上系好袖箭,然后告诉君宁说若他来不及赶来,可以找裴君倾,虽不能确定他要做什么,但对君宁,至少不会伤及性命。
而且从君宁醒来后,就再也没见过素锦,十三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安静坐着看她,等到君宁吃饭,又会离开。
虽说对十三的身份还是有所芥蒂,但十三做的事,却也皆非本意。
有时为了试探君宁是不是真疯,素锦总会有意无意提起一些事,一些君宁所不知的事。
素锦说他离家拜师时,十三刚能行路,月族被灭之时,十三尚满十岁,素锦说他一直再找十三,但确认十三就是失散的亲人时,也是在君宁失踪那几年里。
而所有的变故几乎都是在那几年里,三国新主都是那时继位,素锦说那五年琉璃掌握了沐月大权,然后以十三来去牵制夜国,君宁虽然想要知道更多,但素锦就会突然沉默很久,最后看着君宁,却又不知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喝酒小插曲
连着赶路,第三天夜里时,车队就进了平洲。
君宁倚在窗口看着外边,月光下是一望无际的白雪,前方远处就是连绵的山峰。
落脚地方就在安岭山下,是供游人观光的店,所以站在房间就能看到远处的山尖。
门边传来两声倒地声,君宁看着来人,不由一怔。
“你。。。”
话未说完,那人就反手关上门,几步到了君宁面前,一手抱起君宁,翻身跃到窗外,几个跳跃就到了院墙外。
墙边似乎早就备好了马,那人拥着君宁上马后,便立刻朝着东边的巷子跑去。
君宁被这一系列动作弄的怔愣半天,直到身下颠簸得厉害,才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十三,你这是。。。”
“阿姐,”十三低头朝着君宁笑了下,“说了要保护阿姐的,怎么能食言。”
君宁低头,咬着唇,缓缓道,“可是我不能走的。。。”
“阿姐放心,你体内的蛊,我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
君宁又皱眉,“可我还是不能走的。。。”
“是他安排的。”
“琉璃?”君宁猛的抬头,看着十三不像撒谎。
“对不起,这么久装傻骗你。”
“阿姐若不这样,十三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阿姐了。”
君宁又低头,“其实十三,你也不用愧疚,因为。。。”
“阿姐,到了。”十三打断君宁,抬头看着对面停着的马,然后又抱着君宁下马。
君宁站稳后,看着远处的人也下了马,缓缓朝着君宁走来。
“琉璃!”
君宁还是欢喜叫了声,然后朝着那抹白色跑去。
琉璃身上裹着白色狐狸毛披风,身后银丝静静披满身后,一张脸容颜不变,此刻见着君宁跑来,不由笑着停下,银盼里映着半抹月色,一身雪白,似仙人而立。
君宁扑进后,琉璃抬手环上,看着又走来的人,轻声道,“谢谢,照顾阿宁这么久。”
十三看着相拥的人,脚步停在那,然后低头拿出袖口的一个盒子。
“这是牵制阿姐的那只母蛊,我不知该如何处理,现在给你。”
君宁一听,起身站到一边,好奇看着琉璃手里的盒子。
“你还是选择背叛哥哥了,十三?”
君宁看着林子里又步出的人,不由朝前挡在琉璃身前。琉璃见着君宁举动,盼子一闪,抬头凝视着素锦。
“你既然找到了地方,拿到了钥匙你还要做什么?”
素锦停在远处,不再过来,只是看着琉璃,轻笑一声。
“你果然骗了我。”素锦看着十三,又笑了声,“你还帮他一起骗我。”
君宁有些莫名,“骗你什么了?你什么都有了,还计较什么?”
“只要是打开境虚,是谁就无所谓,他假死骗我,借我之手,找到这里。”
“放屁。”君宁不乐意了,皱眉瞪着素锦,“地图不是你找到,钥匙也不是你找的,你还不是卑鄙利用我才拿到。”
“阿宁,女孩子家可不能说粗话,”素锦不以为意道,“既然阿宁都这样说了,我就再告诉阿宁一件事。”
“你说。”
“我到这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素锦看了眼琉璃的银发,然后微微笑着,“现在证实了,你们可以走了。”
君宁一怔,却已被琉璃拉着要离开。
“等下,等一下。”君宁挣开琉璃,“我有话要对十三说。”
琉璃看了十三一眼,然后送开手站在一边,君宁走到十三面前,看着十三那削尖的下巴,皱眉将十三领子摆正。
“十三,我从未怨过你,相反我很感谢你的,”君宁暼了素锦一眼,轻轻拥着十三,如同以前那般,却发现只能揽着十三背上,不知何时,以前那个还是孩子一样的少年已经成长到现在,隔着棉衣,君宁还能感受到十三背上的骨头,不由心里一酸。
“十三,以后要好好吃饭,天冷记得加衣,别再老长个不长肉的,你太瘦了,每顿饭吃那么少不行。。。”君宁吸了吸鼻子,“再见啊。”
十三不说话,看着君宁松开,袖子的手微微颤了下。
琉璃静静站在君宁身后,却是盯着素锦那里。
此刻,见君宁都说好了,这才朝着君宁递出手。
“走了,阿宁。”
回去时,君宁坐在前边,被琉璃用披风裹得严严实实。
素锦眯眼看着远处几人,在琉璃动身时,这才缓缓开口,“知道我为什么放了他么?”
“对待将死之人,根本无须动手。”
君宁看着握着缰绳的手背泛起青筋,准备张口反击,身下的马却已经飞速离开。
马最后停在一个村子里的某户院子外,君宁站在院子边看着琉璃把马牵进马厩,屋子的门这时却开了。
来人是花隐。
君宁看着花隐,最后木木开口,“你伤愈了?”
花隐听罢忍不住娇笑起来,“小阿宁,我可没他那么娇脆。”
君宁进屋后才发现这间小院竟是聚齐了人,每个面孔不是俊就是俏,还个个熟悉。
见到君宁进来,花瑶忍不住扑过来,“怪不得璃哥哥伤没好就要往姐姐你那去,原来姐姐这么美啊。”
君宁听到脸还是一躁,坐下后忍不住朝着身后琉璃看了眼,却见那厮拥着一群男的进了屋子里。
“喝点汤暖暖身子。”
面前顿时多个大白碗,君宁看着凤九,又是一愣,心呼这下算是齐了,琉璃认识的人都来了。方才在男眷里见到凤陀山两位,却没见到凤九,原来是去给她拿热汤去了。
“你怎么也。。。”君宁还是忍不住问了,她看到这一屋子人时,第一念头就是这是开武林大会了?
君宁曾同琉璃上的那艘船三楼收集的都是江湖俊豪谱,能上那画的人,在江湖不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就是名门世家的家主级人物。然后君宁就发现她到这认识的人都能在那画上找到,但以前都是分散着见面,现在却齐齐聚在隔壁的屋子,也不知在商讨什么。
见君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凤九笑道,“瑶儿,你去厨房看着锅,我同她有话要讲。”
君宁没注意凤九话里的不妥,只应声道,“你要说什么?”
“告诉你些你现在不知道,若是没有人同你说,你就永远不会知道的事。”
“什么事?”看着凤九突然变得严肃,君宁也不由转正了心思。
“你知道琉璃是在哪个时候喜欢上你么?”
“他没说过这些。”君宁挑眉,“你知道?”
这个问题,她真的很好奇,可琉璃不喜欢同她讨论这些,除非是被君宁逼急了,就会说着甜话来,可那种情况怕是很难发生,而且也都在结婚前处理好了。
“若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不如我来提个醒。”凤九笑的神秘兮兮。
“还记得你在我凤陀山扮丫头被我识破的事么?其实就是因为那杯酒。”
君宁一怔,关于酒的话题,她好像听维桑提过一次,但似乎没说完。
“就是因为他很少喝酒?”
“琉璃体质特殊,沾酒易醉,这也是我跟了他那么久,偶然发现的,”凤九忍不住笑道,“我猜那时的他什么都是无敌,却偏偏有这么个弱点,许是面子上过不去,所以他曾就当着整个武林的人面前,说他只在高兴时才会饮酒。”
君宁听后也忍不住笑起来,“明明是酒量差,还死不承认。”
“可那时却不是这样,他那个时候性情无常,手段狠戾,什么时候高兴也没人知道。”
“我猜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天天不高兴吧,肯定搞得人心惶惶的。”
君宁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琉璃一边饮茶一边笑的场面,台下得多少人吓出心脏病。
“我也知那只是借口,是他不愿在外人前有何醉态,但那次请宴,他却饮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君宁不由一怔,这才记起第一次见琉璃饮酒,那时她以为琉璃是为了将她灌醉,然后套话什么的,但后来被君宁强迫着做起游戏来,但那时当着君宁的面,确实也喝了酒,虽然君宁最后没记清是不是喝了该喝的量。
可琉璃没说他不能饮,也没说拒绝。
凤九看着君宁明显一副神游太空的模样,凤九又道,“这也不稀奇,你们成亲那天,他在外边却是饮了不少,明明不行,却强撑着用内力保持清醒,然后一杯一杯敬酒,在场的人他都敬酒,就因为想快些见你。”
“明明都醉了,却还是要喝,我们几个都去拦他,却被他笑着躲开,他说这是他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他说这件事是他此生唯一一件为自己做的,让他开心却又让他惶恐。。。”
凤九轻叹一声,“我从未见他这样失态,他叫着你的名字时,那般小心珍惜的样子,甚至在回去时,怕你难以忍受他身上的味道,在院子里强行运功解酒,然后才跑去见你,那种喜悦,那个样子。。。”
“他。。。”
君宁此刻的心情复杂又震惊,那天见琉璃时,她本还在埋怨琉璃只顾自己吃喝,玩的高兴,然后醉熏熏来见她,没想到在外边他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往生
“一开始我不打算告诉你,因为我要是不说,那几个男人肯定也不说,因为无从下口,无法讲起,”凤九朝着门边看了眼,“毕竟,吃惊的可不是一人。”
君宁沉默良久,最后朝着凤九感激一笑,“凤九,谢谢你告诉我,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他这般爱我。”
“说什么呢?谁爱不爱的?”花瑶托着两个盘子出来,大眼睛眨又眨的,然后对着凤九笑着,“小婶婶,我爱吃的糖糕你怎么不做啊?”
君宁刚要笑花瑶贪吃,神情却突然凝固了,然后慢慢转头看着凤九,这才发现凤九头上的发式是成婚女子的样式。
“你。。。你。。。”
“没错,所以我才决定告诉你。”凤九低头咳了声,“就当做你那时开解我的谢礼。”
凤九露出不自然的神情,君宁就更不自然了,最后支支吾吾道,“你。。。你还真。。。为。。。什么时候,哦不,怎么追上的?”
凤九未开口,花瑶就抢着道,“小婶婶好威武,直接把小叔叔从沐月绑到凤陀山,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怎样呢,结果和小久儿去救人时,凤姐姐居然就成了小婶婶了。”
君宁嘴巴张成o型,感情抢人也成的?
“瑶儿你的糖糕在另一口锅里,这会儿也约莫好了。”凤九这次没有不自然,看着君宁依旧巧笑嫣兮。
花瑶走后,凤九才开口,“虽然瑶儿说得是事实,但你也不用这般看我,我一路上未下药也没投毒,一根绳子,他若想挣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就是他自个就愿意的?那为什么。。。难道。。。”花隐就好这一口?
“其实,”凤九停了一瞬,“第一次见他,我们竟。。。但那次是遭人陷害,我见他受了伤还自己抗着,七窍流血也不吭一声,所以就帮了他。”
果然有奸情。
君宁摸了摸脸,把下巴矫正了。
“你走的这半年里,发生了很多,我的,他的,他对我的态度也有了不少变化,只是还是强硬着不肯开口,于是我就想不管怎样,也要试一试,尤其看到那个时候琉璃为了你。。。”
“我带他上山后,就强迫他同我拜堂成亲,又逼他吃了药,我说你要么选择我这颗解药,要么你下山找别的解药,然后我们就此别过,等阿宁你的事一过,我就找个庵里削了发,从此再也不会纠缠你。。。”
凤九突然笑了,唇边如春日阳光,温和柔绚。
“果然啊,男子都是爱极了面子,你死死追他,只能让他虚长声势,对他们只能用逼的。”
君宁叹谓一声,跟着附和道,“真理啊。”
“你们又在背着我偷偷说话了。”
花瑶苦着一张脸出来,见两人相约定好一般都在笑,不由嘴巴一扁,将手里的盘子放在自己面前。
“不许你们吃了。”
花瑶哼了声,将桌上的盘子都揽在一起。
君宁忽然记起花瑶也是死追着维桑,刚要问发展到哪,里屋的门却突然开了。
君宁看着相继涌出的人,花隐面色不知为何有几分难堪。
“阿宁,你先进来。”
维桑跟在最后,看见君宁,朝屋里看了眼。君宁会意,对凤九道了声谢便进了屋子。
维桑没同其他人那般离开,跟在君宁身后进来,君宁看着琉璃坐在床边,手里托着一个盒子,屋子角落站着玉郎,身后跟着进来的维桑,君宁心里几分了然,看了琉璃手里那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