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 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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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 转身-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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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错的样子,其实说不上多么俊美,他的五官分开看都十分的平凡,可是凑在一起,却生生的焕发出不一样的骄狂风采,一身鲜红的衣裳令他看起来几乎是有些艳丽,他的嘴唇没有血色,却十分骄傲凌厉的勾着,弧度宛如剑尖一样锐利,几乎能刺伤人,楚玉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一个需要用珍贵药材吊着才能活命的人。
  他看起来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模样,手里拿着一柄剑,这剑的剑身比起普通的要稍微窄一些和薄一些,并且微微发红,也不知是映着他身上的红衣,还是本身色泽如此。
  见楚玉忘了过来,花错狂傲一笑:“长公主殿下,希望您能管好自己身边的狗,不要放他出来随便咬人,要是一不小心被人宰了,那就糟糕了。”
  他话语中指桑骂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差没有指着越捷飞的鼻子破口大骂了,面对这种侮辱,越捷飞自然也没必要忍受,他拔出剑来,飞快的朝花错刺了过去。
  花错等的就是他主动出手,冷笑一声,手腕轻抖格住他的剑势,一击之后,两人谁都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更加激烈的打了起来,越打越远离,几乎将楚玉和容止忘在了一旁。
  楚玉看不太清楚他们的动作,但是见容止毫不关心,连看都不看一眼,便也暂时放下不管,昨天流桑说过,假如打起来,败的人应该是花错,因为花错体力不足,不能久战,现在就是验证这个判断是否正确的机会了。
  她就算要阻止,也要等他们“久战”之后,看出胜负了再说。花错口舌锐利恶毒,越捷飞沉不住气,让两人都吃一点教训也好。
  看容止正闲着,楚玉便在青石台边放下手上的托盘,揭开瓷盅的盖子,道:“我给你带来了一碗药粥,趁着现在还热,赶紧喝了吧。”
  容止微微一诧,随即露出柔和的笑容:“多谢公主。”他动了动身子,慢慢的从预备里抽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拿起托盘上摆放的勺子,轻轻舀了半勺,再慢慢的送入嘴里。
  药粥入口,他的手顿了一下,一直留神观察的楚玉连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不。”容止抿一下嘴唇,微微笑道:“很好吃,多谢公主为我费心。”
  楚玉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刚才也不知怎么的,她直接联想到粥里有毒了。
  在楚玉的注视下,容止一口一口的,慢慢吃光了药粥,他安静含笑的模样柔软而无害,楚玉凝视着他,心里叹息:假如容止真的如同外表这样乖巧无害,该多么好?
  可假如那样,也大约不是容止了。
  喝完了药粥,花越二人那里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花错面上泛起了艳丽的绯红,这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洋溢着骄横的艳丽,而他的动作,也不似最开始那样凌厉狠毒,慢慢的散乱起来。
  两人周围的树林是一片狼籍,绿竹梧桐伤的伤,断的断,清幽之气荡然无存。
  楚玉正在想要怎么出言阻止这两人,容止却早她一步,他看也不看二人一眼,放下勺子,悠然漫声道:“你们非要毁了我的园子不成?”提醒之后,他的声调陡然一沉,“越捷飞,花错言语罪你,你出了气也就算了,不要得寸进尺。”
  几乎是立刻,两人同时住了手,花错单手扶着胸口,低头喘息不已,而越捷飞神情虽有不甘,可是却好像有什么顾忌,压抑住了他的冲动。
  楚玉端起托盘,对容止道:“你这些天假如身体不适,我让桓远暂代你处理事务。”
  容止笑笑,道:“好。”他神情从容平静,好像了然的看透一切一般,对于楚玉明着说是要帮他减轻负担,实际上是分权的行径完全没有该有的反应。
  楚玉轻叹一声:“你好好修养。”假如容止的目的能更加明确一些,假如他不是这样的完全看不透,也许她还不会如此戒备,她一直在想,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尽管原本计划得很好,可是真的临到实行时,还是会有些过意不去,“这药粥假如你喜欢的话,我让人每天给你煮。”
  听她这么说,容止却露出了诧色,他慢吞吞的开口道:“公主,你知不知道,这药粥有什么功用?”
  难道不是补品么?楚玉心底狐疑着,听他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下去:“除了补气养血之外,这药粥里的一些药材,是用以补肾的。”
  补肾,更直白一点的说,就是壮阳。
  第一卷 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年少足风流 第四十三章 花伤并鹤唳
  补肾?壮阳?
  饶是楚玉做好了十分坚强的心理准备,听见这个答案,依然忍不住想要抓狂。
  这家伙,哪里像是肾虚的模样?
  这种粥究竟是哪个混蛋煮的?
  容止笑吟吟的道:“我猜想,是府内尚药司的人所为。”他眨眨眼睛,目光纯洁极了,“他们猜想我也许是因为服侍公主不力,才会遭到如此惩罚,于是特意给我进补,我回头找他们说说便好。”
  楚玉望着他,目光也纯洁极了,好一会儿才领会他的主题思想:敢情公主府里那个什么尚药司的人,以为容止是因为在与她进行某种活动时不够卖力,才被她下令打成这样的?!
  其实当时的情况,叫外人粗略看来,也确实是惹人误会:楚玉和容止走入杏花林中,越捷飞在外蹲守望风,片刻后越捷飞入林,再来是容止重伤着勉力走出来,接着楚玉衣衫不太整齐的,身上还有明显的在地面上滚过的痕迹,面带不悦之色的走出来。
  综合以上现象,再经过流言的扭曲,最后便成了一个十分惊怖的故事。
  容止平时待府内上下都算不错,也积累下不少的人缘,尚药司是公主府内专门司职医药的机构,医官又与容止交好,便想帮容止一把,于是与厨房联手精心调制药粥,差人给容止送去——便是楚玉端来的这盅。
  楚玉现在觉得手上端着的托盘无比烫手,端着难受,但是丢也不是办法,过了一会,她才想起来问:“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喝?”
  容止凝望着她,柔声道:“因为是公主你端给我的啊,我永远不能拒绝公主的。”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楚玉与他对视片刻,终于正视了一个从前不愿去正视的问题:会不会,也许,可能,容止的心,真是向着山阴公主的?也许在她的观念中,不可能有人甘心与别的男人一起服侍一个女人,可是在这个疯狂的时代,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楚玉从前一直不愿意这么想,不是不能,是不愿,因为倘若容止真的是喜爱着山阴公主的,那么,她的到来,算不算是夺走了他恋人的躯壳呢?
  假如他知道这身躯之下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来到此处,更不清楚山阴公主魂归何方,她要去哪里,寻找一个真正的山阴公主给他?
  倘若他知晓真相,又会不会因此伤怀甚至愤怒?
  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量,都不能说出事实。楚玉默默的想。假如今后证实了她的猜测,也只有尽量的补偿他。
  虽然在情感上,楚玉依然不愿相信这件事有百分之一真实的可能。
  楚玉垂着眼眸,仿佛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假如我要杀死你呢?”她才说完,那边花错便警惕的看向她,手再一次紧紧的攥着长剑,只要楚玉稍稍有不利于容止的举动,他便会动手。
  容止伸出手朝花错摆了摆,目光却一直胶着在楚玉的面上,道:“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达成。”
  楚玉终于无法再维持表面的平静,扭头就走。
  走出很长的一段路,楚玉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藉此摒除脑海中关于容止的事,边走边随口问一旁的越捷飞:“你对那花错知道多少?不管多少,都给我仔细的说一遍。”
  越捷飞跟着楚玉的脚步,道:“是,公主。”
  花错原本是江湖人,一手凌厉狠毒的折花剑十分出名,昔年他与一个年岁相仿的鹤姓少年一道四处游历,两人皆是剑术高手,人称花伤鹤唳,一时风头无两。
  但是大约四五年前的时候,两个少年不知道因为什么闹翻,分道扬镳,而很快的江湖上便失去了花错的踪影,再过两三年,花错被仇家找到围攻,虽然他杀死了所有人,但是自己也身受重伤,便来到公主府找容止,由容止将他作为面首安顿进来,一直以药材吊着性命。
  越捷飞还说了些花错在江湖上的战役,说得比较专业,楚玉听不太懂,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近尚药司,途中楚玉将烫手的托盘随便交给遇见的侍女。
  楚玉早些天在府内闲逛时,便曾经路过这里,只是没有进去一瞧,但是路线却还是记得的。一进尚药司的院子里,便闻到浓郁的药材味,有几名医工学徒正在院子里以刀圭量取药末分装,专注得连有人到来都没发觉。
  楚玉径直走入里屋,屋内坐着两人,一个五十多岁,还有一个三十多岁,身上穿着很庄重的服装,应该便是府上医官。他们都正在阅读书籍,楚玉轻咳一声惊动二人,趁着二人行礼之际,问道:“容止的伤势,你们去看过没有?”
  年长的那个低头答道:“回公主,容公子的伤势并无大碍,只需修养数十日,便可痊愈。”
  楚玉点了点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她既然过来了,也不能就只问这么一个问题吧,但要说让她问那个壮阳的粥,她也实在不晓得应当如何开口。她佯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顺着屋子行走,目光晃过靠墙的书架,最后落在两人面前的桌案上,书架和桌案上都摞着一些书籍和诊断记录,还有公主府里用药的记录。
  看情形,这两人是在整理过去的资料。
  楚玉随手抽了几本册子浏览,看着看着她皱起眉来。
  原本只是随意的翻看,渐渐的楚玉看出一点不对劲,在三年半到四年前左右,这段时间里,诊断记录竟然是一片空白,好像凭空缺了这一块似的,不过与诊断记录不同,药物消耗的记录却还在,并且就正好摆在桌案上,她取过来那本册子,低头仔细的阅读。
  那段时间的药物消耗量十分的大,楚玉拿了另外几段时间的记录做对比,三年半前那段时间,府内的药物消耗超出正常水准三四倍,并且,大部分都是治疗外伤的药物。
  联想起越捷飞方才说的话,楚玉眉头一皱,张口便想问那两名医官,话到嘴边又转个弯咽回去:倘若真的曾经发生过什么大事,作为公主不可能不知道,而那份不见了的诊断记录,也许是刻意销毁掉的。
  念头一转,她的话便变成了:“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第一卷 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年少足风流 第四十四章 怀才气自华
  “三年。”年老的那名医官恭敬的回答。
  楚玉扬扬眉毛,放下记录册子,便朝外走去。
  时间,掐得可真是恰到好处。
  那一段,被掩盖住的时间,也许是无意,也许是有意,但是想必都是很值得深究的过去,然而她不可表现得太过明显和急切。
  因为现在她是山阴公主。
  楚玉已经吩咐人把应该处理的事务暂时移交给桓远,当然,这并不是说,马上就让桓远取代容止的地位了,因为不管是人缘还是威信,乃至经验手腕,桓远应该都不如已经做得手熟的容止。
  而假如一下子进行权力移交,先不说容止那边,光是下面就恐怕会引起动荡甚至反弹。
  因此名义上的借口仅仅是暂代处理,实际上也只能暂时如此。
  她让桓远去容止那里,一方面是把印鉴取来,另一方面,也是带着批条和帐目去请教容止,容止是一个现成的前辈,拥有丰富的经验,在他的指导下,能够事半功倍,假如让桓远自己摸索,也许会走许多弯路。
  等容止伤势好些了,大部分的权利也许还是要还回去的,不过桓远也可以分过来一些做,但不会太多。
  循序渐进,不骄不躁。
  楚玉有那个耐心。
  回到自己的住处,楚玉让人调来府内的人事记录,从四年前一直到现在的,之所以要这么多,是为了混淆目标,不让人看出来她的直接目的,不过关上门后,楚玉翻看的,还是从三年前到四年前的那段时期。
  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楚玉看到三年前公主府内苑有一次庞大的人事大换血,换而言之,内苑的人,三年多前和现在的,完全不是同一批,而那些被换走的人,记录上则没有做太过详细的说明。
  那个时候,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才会有如此剧烈的变动。
  但是楚玉现在所正在考虑的问题是,是不是真的要去探究,假如花费心力探究出来的结果,与她所想像的不一样,反而因为太过分心去做这件事导致她做出失误判断,那么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放着不去理会,楚玉的好奇心始终压抑不住,而那件事也未必与眼前毫无关联。
  让人把宗卷拿走,楚玉慢慢的在公主府里踱步,希望能藉由流动的空气吹散她心底的谜团,可没走出东上阁多久,远远迎面过来一人,楚玉一看便忍不住有些无奈的笑起来。
  那人是柳色。
  山阴公主的面首楚玉最后留下了六人,容止是不知深浅,桓远是身份特殊,花错是怀有痼疾,流桑是年纪尚小,而柳色与墨香两人,却是纯粹作为花瓶摆设留下来的,公主府也不是养不起两个闲人。
  这六人里,除了天真的流桑外,楚玉最放心的,反而是这两人,只不过他们留下来的目的令她有些啼笑皆非,墨香虽然平时没什么小动作,但是前些日子光溜溜跑到她床上的举动却是令楚玉吓了一跳,而相比墨香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柳色则是更为细水长流的骚扰。
  虽然被限制不能随意闯入东上阁,可每当楚玉走出东上阁时,柳色几乎总能有意无意的晃到她面前,比偶遇还要偶遇,理由千奇百怪,借口五花八门。
  就好像大大前天,楚玉看见他时,他正一脸迷惑的左右顾盼,目光扫到她后立即欢悦的跑过来,竟然自称迷路了。那时两人所在的地方距离公主府主干通道不足二十米,这样的借口他也好意思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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