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风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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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风流2-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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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述出事,她一直深自懊悔,带的云雷军太少,总想着如果多带些人接应,纳兰述不至于孤军深入。谁知道,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为了确保云雷弃民的信任,带去的必须是云雷军,如果真的是云雷军下手,那还要恨,为什么带了那么多云雷军!
  姜云泽只在笑,吃吃笑,“种孽因……食……恶果……”
  君珂心中一凉。
  她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云雷军对纳兰述下手,导致黄沙城事变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姜云泽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竟然站了起来,站到了君珂的身边,两人此时都站在第十层栏杆边,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君珂似乎有点恍惚,没有注意到两人是诡异的并肩而立姿态,直到肩膀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手,她才霍然惊觉。
  那只手,竟然是姜云泽的!
  “你干什么?”君珂斜睨着那只手,神情诧然而凌厉,“你找死?”
  “君珂!”姜云泽喘息地大笑,鬼一样的脸凑在君珂近旁,手指捏紧了君珂的琵琶骨,“你还敢站在这里?你居然敢站在这里?白塔第十层!死亡之巅!”
  “你什么意思?”君珂一甩肩,要甩脱她的手,但身子一动,脸色就一变。
  “发现了吗?发现……了吗?”姜云泽快活大笑,身子摇晃,将一口血沫狠狠喷在君珂脸上,“发现你内腑空荡了吗?发现你武功被制了吗?发现你全身力气都突然没有了吗……哈哈……白塔从四层开始……就有……佛门大光明心法……一切初次接触这心法的武林中人……都会慢慢受制……直到离开白塔才能慢慢恢复……可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君珂……你真可笑……你以为我当真那么傻……会送上门给你那么折磨……”她尖笑着,欢喜着,慢慢用力捏君珂的肩膀,“你等着……我刚才受到的所有那些……都要一点点地还给你……十倍……百倍……千倍……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所……”
  “砰。”
天定风流之金瓯缺 第三十八章 摄政王
  “砰。”
  一声闷响凌厉凶猛,老拳击在了姜云泽的下巴上。
  姜云泽一句“所……”始终没能说完,整个脑袋被打得向后猛力一仰,颈骨发出一声可怕的嘎吱声,让人以为瞬间就要折断。
  这一拳的力道和速度,已经远超刚才君珂给出的任何一拳一脚。
  姜云泽完全被打蒙了,维持着那个后仰的姿势,定了足足半刻钟,才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你怎么……”
  “我怎么打得这么漂亮是吧?”君珂吹吹拳头,一脸嫌恶,“每次看你这张脸我就有打死的冲动,打完之后我又有后悔的冲动,太恶心!”
  “你……你没有……”姜云泽脑子里只剩了绞成一片的糨糊,根本听不懂君珂在说什么,只固执着那个不可置信的念头,“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受影响?”君珂抬起头,环顾四周,眼神落在塔下碧湖上,掠过微微一丝感激,“你听过师父的武功,能伤得了徒弟吗?”
  姜云泽霍然瞪大眼睛。
  “不……不可能……”
  “大光明心法。”君珂一笑,“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我只有一部分大光明内力,却没有真正接触过大光明的心法文本,但是今天,你帮我补上了。”
  从白塔第四层到第十层,就是大光明心法的第一层到第七层。佛门至上心法,到今日君珂终得圆满。
  佛门心法不得外授,君珂却以这样的方式,获得成全。
  姜云泽眼眸睁得越来越大,死死盯着君珂,她希望君珂是在强作支撑,希望君珂还是在诈她,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己一番苦心算计,不会反为他人做了嫁衣,然而面前的君珂,神闲气定,精气饱满,甚至脸上隐隐现出一层晶莹圣洁的光辉,明珠般耀人眼目。
  姜云泽越看越绝望,眼前一黑,一口血狂喷而出。
  “苍天……无眼……苍天……绝我!”
  巨大的懊悔如巨石砸在她心底,砸得她一口口呕血,原本她有机会走的,完全来得及逃出鄂城,就算不走,她的副相府邸里也有各种机关和准备,尚可一搏,是她贪心,被仇恨驱使,一心要看见君珂死在她面前,为此不惜以重伤之身,孤身对上君珂,不惜忍受君珂的折磨殴打,从一层踢到十层。
  咬牙苦忍,只为将君珂诱入陷阱,只为了登上塔顶之时,看君珂失去一切,辗转呻吟,被踏于她脚底!
  然而依旧是她,辗转呻吟,伏于自己的血泊之中!
  她白受了这许多苦,还要赔上性命!
  “好……好……”她挣扎着,攀着栏杆,再次颤巍巍地站起来,君珂有点讶异地看着她——这再生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姜云泽的身体似乎经过了改造,看似破烂拼凑,却韧性非凡,常人受了她这么重的伤,不说死去也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她居然还能站起来!
  “君珂……”姜云泽血迹斑斑的手,死死抓住栏杆,支撑着身体,“……我……无话可说……天意……天意……”
  君珂讥诮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
  “无论如何……君珂……”姜云泽喘息几声,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容,“是你……抢了我的……未婚夫……是你……先对不起……我……”
  “纳兰从没承认过你是他未婚妻。”君珂淡淡道,“更何况,当日燕京城门上,郡主娘娘你已经对着大燕军民,自动解除婚约了。”
  “……事已至此……”姜云泽惨淡地摇头,“……没什……么……好说的……说实话……我……喜欢过……他……我没想要杀他……黄沙城……我以为是你……去的……谁知道他……”
  君珂冷然看着她。
  “……纳兰……他不在我手……里……我骗了你……不过我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她声音渐渐低下去,依靠着栏杆,眼白一点点翻出来。
  “他在哪里?”君珂神色一紧,下意识凑过来。
  “他在……”姜云泽忽然一把抱住君珂,用劲全力向后一倒,“去死吧!”
  “啪!”
  栏杆断裂,尖声嘶叫撕裂夜色。
  一条人影翻翻滚滚坠下,不断地撞在白塔突出的檐角上。
  十层之上,只剩了一个人影,闭目仰头,岿然不动。
  夜风拂起她长发衣袂,她凝立的姿态安静如石雕。
  君珂闭着眼睛。
  她的手,还维持着一个推出的姿势。
  在刚才姜云泽抱住她,异想天开要与她同归于尽那一霎,她的手,毫不客气地拍在了她的胸膛,将她拍下了高塔。
  这是她两世生存,第一次杀人。
  她原以为这一生,她会恪守前世生命至上的信念,即使遭遇再多的逼迫和为难,也不会凌驾法律,未经审判亲手夺人性命。
  就算她明白如今这个时代,法律屈服个人意志之下,强权就是法律,指望审判不如指望自己的拳头。她依旧不肯轻易让自己手染血腥。
  然而今日,她终于越过了那一层原则的约束。
  深恶痛绝,无可饶恕。
  手掌轻飘飘推出,落一个沉重的结果,姜云泽身子撞破栏杆向下坠落的那一霎,她的心也呼啸坠落,翻江倒海,巨大的冲击令她不愿眼睁睁看着那一幕,闭上了双眼。
  这一闭,使她没能发现底下的一点异常。
  白塔的飞檐,比寻常的塔要宽,而且造型奇特,越往下越宽,君珂推出姜云泽时的力度,因为第一次杀人有所不足,以至于姜云泽不断撞到底下的檐角,这种撞法,不等落地,她的身体就要支离破碎,死得不能再死。
  她落下去的时候,白塔第一层,有个人忽然从红门教徒伤兵群里站起身,开始往上走。
  他坐在教徒群里的时候,还毫无特别之处,一站起来,那种起身的姿态,尊贵慵懒,带着神秘的黑夜的魅。
  四面的教徒立即恭谨地散开,其中一个眼神发木的教徒,也开始跟着他离开。
  那人往上走,他走路的步态也是很特别的,轻,幽魅,韵律奇异,像习惯在黑夜潜行。
  他走得似乎很慢,但转眼就消失在二层,出现在六层。
  他站到六层窗口,手一招,站在他身后的眼神发木的,穿着和姜云泽一模一样衣服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倒地。
  那人手掌在这倒地的黑衣人身上从上到下迅速一拍,那黑衣人浑身顿时支离破碎,不辨原状。
  此时风声呼啸,姜云泽正撞到六层,那人立在窗口,看见姜云泽撞落,伸手轻轻一招。
  姜云泽的身体,仿佛被牵了线,呼地一声被吸进了窗。
  那人另一只手,同时将被他拍散的黑衣人送了出去,脸朝下坠落。
  这交换的动作,快如闪电,又被宽檐挡住,又在夜里,底下仰头看着的君珂属下,都没有察觉。
  黑衣人坠落下去,砰一声落在石板地面,摔得肢体粉碎,难觅原形。
  这里黑衣人夹住了姜云泽,无声无息,再次退入楼下。
  随即他手一挥,那些红门教徒突然打开塔门,冲了出去。
  底下尧羽云雷一直注意着塔顶,眼见有人摔下,都紧张地一拥而上查看,因为君珂和落塔的人都是黑衣,众人都举着火把努力辨识,眼见红门教徒扑出,几个首领都无心出手,派了两队人去拦,谁知这群人手段诡异,冲锋勇猛,不畏生死,在接连死亡十来人之后,还是有几个人撕开缺口,逃了出去。
  此时晏希等人也无心去追,因为君珂下楼来了。
  君珂在地下那具尸首前盘桓了一下,她实在不愿意面对自己此生第一次亲手杀的人,何况那尸首状况也太惨,本来姜云泽落塔之前身体就已经支离破碎,再这么一路碰撞摔下来,眼睁睁看着,冲击力太大。
  她瞄了一眼大概形态,就挥挥手,道:“火葬。”
  古代风俗是土葬,她选择火葬,是十分谨慎了,生怕姜云泽妖异,还能从泥里爬出来。
  空地上点起火堆,尸首扔进去,劈啪作响,发出一股难闻的焦臭,但所有人都没离开,坚持着看见尸首化灰,才撤出白塔。
  实在是姜云泽这个人,给尧羽云雷印象太深,宁可多忍耐一刻,也要眼看她骨化飞灰才放心。
  君珂离开时,深深对碧湖之上,看了一眼。
  那里湖面如镜,波纹不兴,远远似有一叶白舟,无桨无篷,随风悠悠游荡。
  天黑距离远,看不清其上是否还有人,只那一叶扁舟,悠然来去,衬四面美景如画,空灵清静之意,正在画中。
  君珂没有靠近,原地轻轻一躬。
  你默然相助,我遥遥感激。
  随即她转身,再不回顾。
  ……
  湖面上突然起了一阵风,将一袭似绢非绢的白色衣角拂起。
  那般清透的色彩,疏朗得透过这夜明澈的月色。
  衣角被一只修长洁净的手轻轻按住,那人手扶膝前,望着白塔的方向,和白塔之下带人远去的少女身影,微微一笑。
  那笑容,是冰晶里的花。天光里的云。
  ==
  白塔不远处的树林里,冬日这里的树木依旧荫翠长青,地面竟然还有茸茸的青草。
  风过细草起伏,仔细看来却不是起伏。
  像是整个地面在动。
  那是因为,地下自有玄机。
  “主子……”地下一处临时挖就的地洞里,站着三五个人,其中一人正在低低询问,“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没用了,您为何……”
  一个黑袍男子,淡淡负手弯腰看着地下一动不动的姜云泽,闻言抬头,露出一点笑意。
  那双眸子在黑暗的地洞里,那般婉转地微微挑起,转掠之间艳光媚色,自在风流。
  明明是宜嗔宜喜的魅惑眼光,四面的人却立即凛然恭敬,低下头去。
  沈梦沉。
  应该在冀北或者青阳继续他的大业的沈梦沉,此时竟然在西鄂。
  “你们以为这女人是个废物?”他笑吟吟踢踢姜云泽,“是,对你们来说是废物,对我来说不是。”
  他蹲下身,细细看姜云泽血肉模糊的脸,手指在她颈下一分灰色细线上掠过,“再生散的第一个使用者,对于我的药物研究有很大作用,我发现她在使用再生散后,身体韧性超过寻常,所以即使死了,我也需要她的身体,看使用过再生散的身体,是否在某些地方发生了变化,如果能因此提炼出更好的药物,也算不亏了她对我的奉献。”
  他身边红门教徒们都垂下头,掩饰住惊恐不忍神情——谁都知道,一旦落入主子之手,成为试药者,是红门教中最残忍的下场,不仅不再是自己,不再是人,还要经受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苦痛折磨,人间之惨,莫过于此。
  很多红门教徒任务失败,害怕接受惩罚,宁可自杀毁去尸体,也不愿成为试药者。
  姜云泽没有呼吸,或许只有这个状态是最好的,在混沌中堕入黑暗,永不超生,直至死亡。
  “走吧,冀北还有咱们的事要办,现在的西鄂,只能放手了。”沈梦沉挥挥手,眼角瞄过皇宫的方向,露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君珂,你运气可真好。”他轻轻道。
  有人用麻袋装起那身体,负在背后,一行人改成普通民商装扮,无声无息,遁入黑暗中。
  ==
  君珂也曾派人将树林进行搜索,想要找到逃窜的红门教徒的下落,并嘱托殷山成,作废当初姜云泽任副相时,下发的所有通关路引,加强搜查,阻止红门教徒出境。
  可惜沈梦沉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又毫不吝惜属下生命,等到上头命令层层传递下来,他早就回了大燕。
  君珂现在的心思,也不能全部放在追索红门教这事上,她要找到纳兰述,在找纳兰述期间,对西鄂做了整合。
  近卫军在殷山成劝说下投降,君珂正式占领京城,包围京城的王城军在反应过来城内不是近卫军造反之后,对京城展开攻击,但已经无法和近卫军以及君珂的云雷尧羽合军抗衡,何况之后血烈军和冀北铁军赶到,里外夹攻,全军溃败,最终也只能屈服。
  权雍柏急怒归心,当日便驾崩,权氏王族有继承权者都丧命,其余血缘稀薄者,被发送到偏远的西部面对大海。西鄂都城归君珂之手,但君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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