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清?恍然如梦第六卷
作者的话:想了想,先把番外贴上吧,正文明天开始,希望各位亲们继续支持!!
番外——胤禩篇
康熙四十七年正月初四深夜,同正月里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天空中不时有焰火绽放,爆竹声也不时的传入耳中,只是我却无心去欣赏。
我如今看到的,是贝勒府中的下人走马灯般在我眼前进出;耳边听到的,则是屋中一个女人撕心裂肺般的痛叫,是的,我将成为父亲,也许就在今夜,也许在明天,只是这之前的煎熬,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从宫里赶来的太医就站在我面前,吞吞吐吐的陈述着一个事实,胎儿没有足月,母体虚弱加上难产,情况很不乐观。
我坐在那里不语,太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保大人亦或是保孩子,他在等我的一句话。
“自然是保住孩子。”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凌霜忽然开口了,这几个月,从最初的大哭大闹,到如今的冷漠以对,我知道自己终究是伤了她,尽管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这个孩子的出现,是一场意外,那天从宫里回来,我喝了很多的酒,生平第一次,我不愿看清周遭的一切,只有酒,也只有酒了,可以让我的世界,充满她的影子,睁开眼睛,是她的微笑,闭上眼睛,耳边便回荡着她的声音,也只有在此时,我可以完整的拥有她,我的婉然。
心很痛,为了一个刚刚传回宫的消息,十三弟遇袭,婉然竟然挡在他前面,还受了重伤。
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她那么大的勇气,是爱吗?她爱十三弟,爱到连生命也可以放弃吗?
天知道我有多嫉妒,那一刻,我嫉妒到疯狂,只想把她从十三弟身边带走,牢牢的抱住她,再不放手,是的,不放手,哪怕我将为之,失去一切。只是,我还有这样的机会吗?上天肯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吗?让我告诉她,我其实只爱她,自从遇到她的一刻起,我的眼中,再没有其他女人的存在。
酒醒的时候,身边睡着一个女人,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女人,陌生是因为我不知道她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熟悉是因为,她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我只能在醉里梦里拥有的女人。
她是九弟的礼物,一个只在我人事不知的时候才会接收的礼物,当时我并没有想到,只是那一夜,便孕育了一个生命。
给她名分,照顾她和孩子,让她们幸福的生活,已经是我的责任,然而,十三弟指婚的旨意,又轻率的改变了她和孩子的命运,我烦躁的随手的一挥,就让孩子提前降临了。
“保住大人。”我说,声音轻却不容质疑,凌霜迅速的转头看了我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那是一个无眠之夜,一个属于往事和记忆的日子。
遇到婉然的那一天,大约是我二十年生命中,最离奇的一天了。
和以往的日子一样,我去给额娘请安,一个毛毛楞楞的女孩以一种惊人的姿态出现在我眼前,此前,我从来不知道,有人会笨得被门槛绊倒,还摔得如此狼狈。一个蠢笨的丫头,我心里想,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晶莹的眼眸,明亮清澈闪着狼狈和好奇,这样的眼睛,只要看一次,便仿佛能印到心底一般,事实也证明,她的确把自己印到了我心底深处,在最初的一刻。
一个不会自称为奴婢的女子,一个不高兴了,敢把茶碗往我手上随便一塞转身就走的女子,一个狠狠踩在九弟脚上之后还大义凛然的女人,想要视而不见,需要很高的修为吧,也许十年、二十年后,我可以做到,但是,当时,我知道自己做不到。
我的眼睛和我的心,在那之后,便不再属于我了,至少在有她存在的地方。
然而,那夜之后,她许久没有再出现。
皇宫是一个容不下个性存在的地方,她被责打原本是意料当中的,然而,真切发生时,我的心竟然不由自主隐隐的痛,仿佛那板子并不是打在她的身上,却是打在我的心上一般。
作者的话:在群里征求了一众姐妹的意见,最后投票通过,让婉然先顺利的嫁人,算是下部的开篇。后面的文不会搁置太久,我要快点填平此坑!!!!
第一章
清宫的婚礼,都在晚上举行,这和现代的习俗多少有些出入,没有细问究竟,大约不外乎乾坤阴阳的说法吧。
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做好一个新娘的本分,就是我今天的全部工作。
记不清周遭的人究竟在我的脸上涂了多少东西,就如同记不清今天是几月初几一般。
看起来好像没有丝毫关联的两件事,当被放在一起考虑时,心里终究是有一丝的悲凉和遗憾,一生一次的婚礼,自己竟也只能做一名看客。
火红的盖头终于沉甸甸的压在了头上,手里被塞上了一个滚圆光滑的苹果,在众人的搀扶下上轿,我知道,这漫长的一生,如今,是又一个开始了。
大约是此前的无数个不眠之夜里,我已经想得太多太多,到了此时,心反而静了下来,也许没有激荡人心的爱情,是这场婚姻里,最遗憾的地方,不过我终究不是十六七岁对爱情充满向往的懵懂少女,我知道,爱情的生命只有三个月,生活中,真正牵绊着两个人的情感,更多的,是超越爱情的其他情感。
胤祥该会是一个很好的丈夫,而我也并不是一个只能以丈夫为天生存下去的女人,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以后的日子,能够很舒服很幸福……
不知道古人成亲是不是都如此的烦琐,总之,绝对不是电视上那般,将新娘送入洞房便完事大吉的,洞房中等待我们的,是宫里专门派来的女官,跪拜行礼,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我低着头,一板一眼的跟着口令跪拜,喝酒,再拜,思绪却飘得远了,仿佛仍是刚上高中的时候,顶着阳光军训,眼睛有些睁不开,耳朵却分外警醒,听着教官渗透浓重乡音的口令,生怕一不留神,在整齐的队伍里闹出笑话。教官是哪里人呢?记不清了,惟一记得的,便是最后会X的时候,才终于听懂了他每个口令前发出的两个短促的语音,原来竟是“科目”两个字。
“想什么这样好笑,今天累坏了吧?”耳边,有人在说着。
仓促的回神,才发觉自己刚刚竟然笑了出来,而方才还站了满满一屋子的喜娘、宫女、女官、命妇们,却不知何时走了个精光,而此时仍留在屋子里同我说话的,便是刚刚荣升为我的夫君的人,十三阿哥胤祥。
剩下的,便是洞房花烛夜了,同……一个男人。
一想到此,脸几乎不受控制的轰的热了起来,好在这样的夜晚,估计再红也容易遮掩,不然,此时只怕要窘死了。从来没有想过今生还会遇到这样不知所措的一天,在一个男人面前。
“也没什么,不过想到些小时候的旧事罢了。”我用力握紧手,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小时候的事?”胤祥却似很感兴趣,抓了椅子过来,坐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婉然,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小时候的事情,现在能说给我听听吗?”
“好——”信口答应下来,却在话出口之后愣住了,小时候的事情,怎么忘记了,此时我并不是司徒晓,我只是婉然,我拥有她的身子,却并不拥有她以往的记忆,十三岁之前,她的生命对于我来说,是一片空白,那么,我该说些什么?
见我张了张嘴,终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胤祥却似猛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浮出歉疚的神情,抢在我找其他话题之前说:“对不起,婉然,我不该提的,让你伤心了吧?”
即使见过了婉然的阿玛,也从来没有追究过婉然的身世,今天看来,恐怕还是一段满伤痛回忆,这让我有了兴趣,离开宫廷之后的生活,我需要一些事情来填满,看来,有些眉目了。
不过胤祥的惶恐却让我有些不安,于是我说:“怎么这么说?也没什么呀。”
我的本意是希望他不要这样惶恐,更不要歉意,只是,效果却似乎正好相反,他非常担心的问:“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早点休息,你今天累坏了。”
休息?比起谈论我全然陌生的过去,“休息”这个词更让我紧张得坐立不安,“我很好呀,还不累,很久都没见到你了,我们聊聊天吧。”话出口之后,又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欲盖弥彰在我身上,总是表现得如此自然,真是要疯了。
胤祥刚刚本来已经站了起来,听到我的话后,却又坐了下去,停了片刻,又悄悄的向后挪了挪才很缓慢的说:“累的话就早点休息吧,我——你不点头,不会的。”
一时间,我们都没有再开口,一方面是因为刚刚的话题太尴尬,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忽然填满了整个空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是我?”终于,我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低着头,一点点的揉着衣角,这个问题不问,亦或是得不到一个答案,大约我心里始终会觉得别扭吧。
“喜欢到爱,需要理由吗?”胤祥说,“婉然,是我的错,我爱上了你,害怕失去你,只是我没有机会,恰巧,去年南巡出了那样的状况,生死关头你推开我还受了伤,我就知道,如果我再不抓紧你,上天便不会再给我任何机会了,我会永远失去爱你的资格。当时想到的,就是去恳求皇阿玛指婚,我知道你会怪我,还可能会恨我,不过无论你怪还是恨,我都甘之如饴,我有一生的时间去弥补你,我想以后的时间,都能光明正大的好好爱你。”
不知何时抬的头,总之此时胤祥的话让我一时震撼无语,心却一点一点的温暖起来,在他痴痴的目光里。
“婉然,第一步已经错了,以后,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幸福呢?”见我一直不开口,他的目光中有了些痛,却仍满是爱怜,“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恍惚间,眼前的人,似乎仍旧是很多年前,在我无力起身时拉了我一把的男孩,也是那个在雪天里一动不动看着我玩耍,却因为我的回避而忧伤不已的少年,七年的时光,就这样如流水般在我们身边走过,留下的,满是回忆。
也许直到此时此刻,我才能细细的品味过往,我喜欢过的人、我爱过的人、我恐惧过的人,他们留在我生命中的,是起伏而绚丽的图画,生命因他们的存在而变得充满了欢乐与泪水,那是一种精彩,而胤祥给我的呢?他温柔的关怀,早无声的渗透于我的七年当中,也许没有哪一种刻骨铭心是独立属于他的,但是,记忆中的每一分快乐里,却都有他的影子,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精彩?
“胤祥,其实是我该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幸福?”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再轻轻的蹲下来,将头枕在他的膝上,我说,“我也愿意做任何事情。”
那一夜,注定了是一生难忘的夜晚,在痛中涅盘重生,这痛来自心灵也来自这躯体,当红色的喜帐缓缓闭合时,我告诉自己,终于,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胤祥的府邸并不大,虽然以未来的眼光看,也算是千尺的花园豪宅了,不过在此时此地,却也不过是王孙贵族中,最普通的那种。
经历了最初几天进宫谢恩、四处拜访的忙碌日子之后,我终于有了闲暇的时间,来打量我的家。
“等到天气转暖,池塘里要种上大片的荷花”,一直喜欢荷,却没处种植,这回终于可以如愿了。
“是,福晋。”一旁跟着的总管德安尽职尽责的做了记录。
“屋子里只放株水仙就好了,种在土里的花一律搬到花房去,以后也不必摆。”想到卧房里到处都有的花盆,我说。喜欢花归喜欢花,不过土到了春天就会生出虫子,可大大的不妙。
“是,福晋。”德安点头,转身便马上吩咐人去搬运起来。
德安做事情很爽利也精明,只几天下来我便发现了,但凡有吩咐,总是第一时间的去做,几天下来,便掌握了我的大半喜恶,这样的人在身边,既轻松也省事,只是有一点,就是,那得在他值得信任的情况下。
“德安原来是四哥府上的。”问起德安的来历时,胤祥这样解释。
我没有再做声,只是暗自的揣度着,和胤禛有关的人和事,未来的日子里,也不知是福是祸。
我自然不认为胤禛会有心害这个把他当作天一样来仰望的弟弟,只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谁又能保证什么?
未来的日子里,等待胤祥,会是一场怎样的浩劫,我无从知晓,不过既然我嫁了他,就要尽自己的力量的保护他,也保护我的家。
见我默不作声,胤祥放下手里的笔,走过来自后边拥住我,声音轻轻的在耳边,“怎么了,不高兴?”呼吸的气息暖暖的吹在耳边,痒痒的。
“为什么要不高兴?”我歪过头反问他,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艳,还没等反应过来,他的吻便缠绵的落在了我的眉眼上、唇上,身子跟着一轻,既而便落在了床上。
“你的奏折还没写好吧。”我提醒他,还有重要的公事等着处理。
“一会再写就是了。”他不为所动。
“一会再写,墨色就会不同的,”我触痒不禁,躲闪的同时继续提醒他。
“嘘!”他说。
“爷,十四爷来了。”门口,此时,跟他的小太监东哥轻声说。
“十四弟怎么来了?”胤祥做出一副有些苦恼的样子,支起头问我。
“我怎么知道,还不快去看看。”我推他起身,忙着帮他拉平衣角,披上长袍,大白天里,客人到访,主人总不能衣冠不整吧。
“那——好吧,暂且放过你。”他笑,不忘在我颊上印上一吻,“我去瞧瞧”。
胤祯的到访多少有些意外,不过亲兄弟间走动原也不过是平常事,胤祥去了片刻之后,我便坐在梳妆台前,略微整理了下头发,想了想,又拣了根翠玉的簪子插好,才起身,准备到前面去看看。
我一贯是个懒散的人,在家的时候,珠翠首饰总觉得累赘,胤祥便笑我,“恨不得一天不梳头才好”,每每我并不反驳,因为他说得的确是,如果每天可以在梳头上节省一点时间的话,那我可以……一时也想不起可以怎样,毕竟现在我是一只标准的米虫,生活的空间就是十三阿哥府,在这里,关起门来,我便是最大,除了关照胤祥的生活之外,貌似,我真的没什么其他事情好做,不过我依然讨厌梳头。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的日子。
走出房门的时候,着实犹豫了一阵,有多久没见过胤祯了?好像许久了,又好像没有多久,指婚的旨意一出,我便料到早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