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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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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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在疏勒山间,眼睁睁看着小羊羔一个人跳下山崖,冲入敌军阵中,单枪匹马引开了所有的马家军师众。只一转眼的分离,立刻就悔了,怎么能为了自己活命脱身,就把息栈推出去挡枪?!简直就是混蛋,乌龟王八蛋!
  当初是自己拍着胸脯承诺过走到哪里都护着他,罩着他,这会儿真的起跳子①了,却撇下他自己撒腿子逃命。这人还没有娶过门儿,就已经伤痕累累,去了半条命。要是以后娶过了门儿,还指不定会怎样,好好的一坨小美羊羔,真是生生地被自己给糟蹋残了。
  几天几夜的煎熬,焦心地等待,撒出去了大把的眼线,却打听不到孤身蹈险的小羊羔的消息。
  怀里最脆弱、柔软的一方位置,没了那一颗温热的小头颅,还能拿什么来填满?
  能攥在手心儿里的,就只剩下娃儿带的那个小包裹,一顶旧帽子和一块破牛皮,看得让人心中酸楚抽痛。
  到了这时候才明白,小凤凰为啥拿自己的一顶破帽子都当成心肝宝贝,跑路都要随身带着。
  如果小凤凰没了,这人就真的彻底没了,就好像这俊俏的娃儿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一世,自己竟然连他身上的一件东西都没有留下!
  刀口马背上混了半生才弄明白,比裤裆上栓的这颗脑袋更重要的,是这辈子得到了可以同生共死、换命相报的真情。 
  大掌柜抱着息栈不说话,红着眼睛发愣,倒是把息栈弄懵了。这时挣扎了几下,从七裹八裹的“苞谷叶子”里探出个芯儿来,小唇碰了碰男人的脸,贴心地抚慰:“当家的,咱们的人现下可都安好?躲藏在何处?”
  “野马山。”
  “咦?山寨不是都被烧光了,怎么还能回去?难道不怕官军再来?”
  “呵,野马山那么大,哪里不能容身。马家军这会儿自顾不暇,来不了了!”
  “怎的?”
  “哼,老巢起火了。豫系的军阀孙殿臣带兵西进,一路已经打到天水,眼看要占兰州了。姓马的哪还顾得上咱关外的绺子,大队人马这会儿都集结准备拉去关内,跟姓孙的掐架去!”
  息栈心下一合计才想明白:“昨儿个那马师长突然被提走了,想必就是为了这紧急军情。”
  “马师长?你碰见那鸟人了?”
  “哦,是。。。。。。”
  “你身上这伤是姓马的打得?!!!”男人眼中喷出两丈火苗,那眼神就是想要拿斧头劈人的架势。
  “不是的。。。。。。是柴九。”
  男人沉下脸来,咬牙说道:“这仇老子记下了。下次见着,老子将他大卸八块,剥皮炖肉吃了!”
  息栈心想,吃了他?这柴狗的肉,小爷可不稀罕哩!
  心里有点儿小委屈,噘嘴说道:“是他逼我交待你藏身之处,我不说,他就让手下拿马鞭抽打我。。。。。。唔,你上一次竟然还虐待我拷问我,冤枉我与那柴皮膏药有私。。。。。。我被他打成这样子,我与他有私情么?”
  “。。。。。。。是老子混蛋,对不住你。你要是觉得不解恨,就拿鞭子抽俺一顿出出气!”
  少年不屑地白眼,哼道:“我才不抽你呢,小爷留着力气抽那柴皮膏药。他抽了我多少鞭子我都记了数,下回再碰上,一剑一剑还给那无耻鸟人!。。。。。。唔,那你现在信我是对你一心一意了?”
  男人深深地看着他,声音很哑:“老子一直都信你。” 
  大掌柜端抱着小苞谷,低头看向只露出一枚脑袋的白羊羔,忍不住伸手“哗啦哗啦”剥开“苞谷皮”,细细端详。细瘦的两枚小肩膀在衾被中半遮半掩,烫烙了触目惊心的伤疤。面庞脖颈间,原本温滑柔腻的肌肤,这时干燥冰冷得像胎薄的脆瓷,仿佛轻轻一碰眼看着就要碎玉剥茧,化为灰粉。
  俯下头去,嘴唇落在少年颈子上仅存的一点白皙,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四周遍布的伤口。
  热烘烘的吻痕像是烫到了小凤儿,燎得娃儿缩了缩肩膀,随即急不可耐地从苞谷皮里挣扎着抽出两只手臂,熊抱住男人的头。
  嘴唇捉住嘴唇,舌尖急切地追逐湿润和敏感,互相吸允。鼻尖牢牢顶在一起,男人下巴上粗糙的胡须,在小凤儿脸蛋上研碾而过,割痛了伤痕。
  息栈的牙齿重重咬上男人的上唇,狠狠发泄连日来的想念。吮到嘴里的,尽是一口一口浓浓的甜腥,却品之如啖甘饴。
  只有尝到带着体热的血液,才能心安,眼前自己钟爱的这男人,真真切切还活着。
  俩人滚到床上,被子下边儿紧紧地抱着。
  大掌柜亲小凤儿亲得浑身火烧火燎,又不能搞这娃儿的身子,只能解开自己的衣襟,将息栈的两只手塞进怀中,把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也算互相聊以慰藉。
  将小头颅填进胸口,阖了眼睛也能感到,那一枚小舌在自己胸膛上流连舔吮,无休无止。
  可人疼的小东西。
  黑暗之中,半睡半醒之间,男人忽然问道:“羊羔儿,你被柴九捉住,后来咋脱得身?”
  “马师长忽然就露面了,硬将我夺了去,柴皮膏药气伤了呢。”
  “然后呢,姓马的跟你说啥了?”
  “唔,然后。。。。。。姓马的将我掳去了马公馆,我趁他不在,劫持了他手下一个小兵,换了小兵的衣服,就蒙混过关出了城。。。。。。”
  “姓马的鸟人‘碰’你了?”
  息栈知晓男人想问什么,不想撒谎骗他,照实说道:“我伤得重,昏死过去,醒来就躺在他房中,没见着马师长本人。嗯,他,他好像是给我洗了个热水澡,把伤口泡了个稀烂,疼坏我了。。。。。。我不知道他在我昏迷时还做了什么。。。。。。”
  抬起眼睫小心地瞄男人的脸色。大掌柜双眼眯起,目光沉静,瞳仁里幽幽的两朵火苗,这厮每一次抬枪点人的神情。
  少年用手指在男人胸膛上画圈圈:“唔,若是我被他‘碰’了,你会怎样?你是不是就不娶我了,换别人了。。。。。。”
  “娶。老子没别人可换,不像你这么能勾人。”
  息栈赶忙将身子往男人怀里贴得更紧,低声说道:“你放心,下次再见到那个马师长,我会问清楚,他若是真的做了龌龊之事,我杀了他!”
  杀了他,给你这醋缸“报仇”。
  没由来地忽然想起,自己身在马俊芳床榻上,做得那一场古怪的春梦。
  身子都揭掉一层皮了,疼得直抽抽,晕晕乎乎之际,竟然还能梦到跟殿下行颠倒龙凤之事,脑壳里的瓤子不知是在想什么呢!
  若是在往日,独处小寐时,思念旧主本是人之常情。可是男人亡命天涯,生死不明之际,自己闲着没事做春梦风流快活,简直比那淫棍马师长还要龌龊。
  小凤儿这见不得人的小龌龊,在喉咙口徘徊了几个来回,终究还是没敢吐出口,咽吧咽吧,又给吞回了肚里。心里羞愧得不行,凑上小唇讨好地蹭了蹭男人的粗糙下巴,很扎,很硬,很。。。。。。深刻。
  曾经不止一次暗自比较,他与他是这样不同的两个人。
  脑中忆起上一世的缠绵,眉间心上仍时不时泛起抽丝隐痛,痛已痛入愁肠,再忘不掉。
  眼前望着这一世的钟爱,满眼满身都是焚烧跃动的激情,爱已爱至骨髓,再离不开。
  小楼惊鼓,画角飞檐粉墙柳。 
  征人归路,落红满衣不胜酒。
  片刻的清宁静好,良人枕侧,蕙语汀言,揽月华流水,看云卷云舒。
  …
  注:①起跳子:当兵的来抓人。跳子就是兵、警。
  67、狭路对决神枪手
  第六十七回。狭路对决神枪手
  大掌柜这才到张家大院小住了三日,就“招”来了麻烦。
  那一日收到报信,说息栈受伤落难到了张家,镇三关撇下绺子里的人,上了马就急匆匆飞扑而来。一路上也顾不得自己腿伤未愈,子弹孔还时不时地往外迸血,马儿抽打地飞快,张家报信儿的伙计都给甩到了身后。
  息栈缓过神儿来,劝大掌柜先出城回山躲避,免得这张俊脸被外人瞧见,招来官兵。这厮还死活赖着不走,吃饭喝水涂药睡觉,都要盯着小凤儿,像是生怕这小羊羔又跑走找不见了。
  张老爷子对未过门的“侄媳妇”那是非常地照顾,每日着人煎了附子肉桂香姜茶给息栈服用,驱寒暖身。
  小凤儿又从张家厨子那里寻到了中意的吃食,关外河西口味儿的浆水面。
  上一辈子常见别人吃的汉中浆水面,还是高皇帝与丞相萧何给起的名字,芥菜拌面,汤汁浓郁酸辣,香气薰人,就是辣得下不去口。这甘肃浆水面着实清淡,鲜嫩的小芹菜发酵沤出来的浆水,拌上均匀细腻的手擀面,亮油浮汤,葱花点萍,嫩黄柳绿,清爽可口。
  息栈吃了一碗又一碗,差一点儿要奔去厨房拜张家大厨做师傅。
  男人取笑:“这浆水面酸不唧唧的,可是俺们这里有身子的娘们儿才吃的东西!咋着,你也有了?”
  小凤儿气鼓鼓:“什么。。。。。。胡说!”
  心下免不了气恼郁闷,嫉妒那些妇人,又觉得对不起大掌柜。怨自己不能生养,不然也可以给喜欢的男人生几个小娃儿,捧在手里把玩,让他开心。
  这天傍晚,日坠西山,鸟雀归巢,角楼钟声聚晚霞。
  恰在此时,几声响箭夹杂在钟鸣鼓啸声中,惊破黯淡微暝的天宇。
  斜靠在炕上哼着骚曲子,把玩小羊羔的大掌柜,这时一跃而起。
  这动静简直忒熟悉了,乍一听还以为响箭是自己人放上天的。转念一想不对啊,老子还在炕上歇着脚自在逍遥呢,哪一路的土匪他妈的这么不开眼,在老子眼皮底下做活儿!
  炮楼上唿哨四起,庭院里脚步嘈杂。家丁气喘吁吁奔进正堂:“当家的,是响箭!有人来砸窑!”
  张大稗子面露惊诧:“看清是哪一路人马么?”
  “人多势众得,都骑着马呢,看起来是个大绺子!”
  张淳龙焦急说道:“爹,有马有枪的大绺子可不好对付,要不要赶快去报县城治安团,让他们来剿匪?”
  “不成!大掌柜在这里,哪能惊动治安团?让他们发现咱家藏了野马山的人就麻烦了。让前院后院的伙计给我顶住喽!”
  马蹄声倥偬,自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前门后院,火把通明,喊杀声阵阵。
  镇三关这时杵了一根张大稗子平时用的手杖,连蹦带蹿地跳进正堂。身后跟的是同样一瘸一拐、走路走得像一只蠢鸭子的息小凤,后庭仍然肿痛,两条腿都并不上。
  “叔,哪一路的崽子?”
  “估摸是个大绺子。”
  “大绺子?哼,这河西走廊的地界,还剩下几个绺子能算是大绺子?是狗日的姓柴的吧!”
  对于张家大院这种有人有枪有护院还插着红旗的响窑,一般的小股马贼是不敢乱砸的,砸不开还损兵折将,纯属丢人现眼。边关的大绺子又都知道张大稗子背后的“靠”是镇三关,青天白日里见着张家老爷子,都得拱手让路,不敢招惹。
  还敢来砸窑的,要么是脑子里灌驴尿水了,要么就是跟野马山大掌柜有仇,明着来叫板的。
  张大稗子吩咐家丁守护各路入口,转脸拿烟杆戳了一把大掌柜:“尕子,你赶紧带你屋里人到地窖躲一下,免得待会儿治安团的人来护院,全都给惊动了。”
  镇三关笑道:“叔,有俺在您这院子里镇着,您还用得着去叫县城治安团那帮尿(suī)人给您护院?治安团的人哪个有俺好使!。。。。。。龙儿,哥这一趟出门走得急,没带长枪,去给哥哥寻几把好用的枪来耍耍!”
  龙少爷忙不迭地着两个伙计从库房抱来一大捆各式各样的枪,都是新弄到手的稀罕货。
  “三哥,这一把绝对好用,您瞧瞧。。。。。。”龙少爷凑上头低声说道:“里边儿人弄出来的,军政府刚买的德国货,24式毛瑟狙击步枪,带瞄准镜的,说是能打一千二百米。”
  镇三关端起枪来瞄了瞄,前后左右摆弄一番,一声冷笑:“哼,带瞄准镜啊?哥打枪从来不看瞄准镜。俺告诉你哈,打枪就是你越瞄他妈的越打不准!”
  说话间两下子就把枪管儿上竖的瞄准镜给卸了,丢给张淳龙。
  息栈在一旁围观男人那个牛掰得瑟的样子,忍不住撇嘴:你这厮上一回抄枪点小爷脑袋的时候,不是据说很抽风地瞄了很久很久很久的么!哼!
  镇三关扛上枪,又顺了五十发子弹。
  “三哥,您就带这点儿子弹够用么?多带些!”
  “不用那么多。你们这院子里哪个炮楼是守正门的?”
  “东南角和西南角那两个楼!”
  “好,老子就守东南角,让你的人都去守后门和侧门。俺腿脚不方便,你找俩人扶俺上去!”
  “三哥怎知对方是攻前门还是后门?”
  “呵,姓柴的是土匪老子也是土匪,他要走哪条道儿老子还能不知?凡是大绺子出山砸红窑,按照江湖规矩,大柜和炮头一定是要带人从正门砸进去,不然就是丢脸面,在偏门后门瞎咋呼的都是一群喽罗。柴胡子这人最是死要面子摆排场,断不会走后门钻狗洞进来。老子就到正门去堵他!”
  大掌柜扭头正要蹦出屋去,息栈追上来拽住。
  大掌柜喝道:“你小崽子留在这儿不许乱跑!。。。。。。叔,你替俺看着俺媳妇,别让他出去惹事!”
  息栈心想,小爷知道你一定又是这话,小爷也懒得跟你说理。拽住男人胳膊说道:“你待会儿若是寻见了那柴皮膏药,一定拿枪子剐了那厮!”
  “这还用你说!”
  “还有,他手下有个脑门上长癞疮的丑八怪,你若见着那丑八怪,也要替我狠狠地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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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院的四角枪声交响轰鸣,机枪手端着“汤姆森”,闭着眼睛胡乱狂扫。
  来砸窑的土匪也下了血本,足足来了好几百人,摆开了阵势。隐蔽在外围的枪手,照例先点掉炮楼上的机枪手。
  前院的两扇朱漆木门给撞得摇摇欲碎,院墙上瓦檐崩塌,院内门廊庭柱上的墙画木雕,被掉落进来的枪子儿扫得面目全非。
  东南角的炮楼哑火了,想必是被狙击手端了。
  西南角尚有一挺机枪在喷吐烈焰,负隅顽抗。
  不远处,柴九爷畅快地端坐在马背上,得意洋洋地捋了捋涂过发油的两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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