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宜室宜家 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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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宜室宜家 秋十三-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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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这口气,这你来我去的,岂不是要乱了套,因此有这样的规矩也不奇怪。

  沉思了片刻,她才道:“姨娘,这七家说起来,不过是一家的事,我不信咱们华家的佃农的闹了起来,别家的佃农就安安分分的,难道今年只有咱们华家的田地减产得特别厉害么。”

  双成姨娘一愣,道:“这怎么可能,只不过……”她也想了片刻,才继续道,“想来别家也有闹事的,不过是咱们家闹得特别厉害,几乎便要出人命了,眼下只怕其他几家,都盯着咱们家,要看咱们怎么处理。”

  华灼点点头,道:“所以减租是必然的是,眼下关键问题是减多少,咱们家的佃农只要求减一成租子,也算不上多,但这一成租子一减,便等同于今年只能收到五成租子,恐怕是少了点。”

  双成姨娘连忙又道:“只收五成是绝对不成的,原本六成就已经是极少的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主家是与佃农对半分租子的,依我看,最多只能降半成。”

  华灼默然,她听出双成姨娘的意思,收五成租子还是六成租子,对这些富户世家、乡绅士宦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脸面,主家与佃农对半分租子,那到底谁是主家,谁是佃农?

  所以再减一成租子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些富户世家、乡绅士宦们的底限,只能是半成。

  “那就减半成。”华灼下了决定。

  “可是……佃农们的要求是减一成。”双成姨娘忧心冲冲,她跟在夫人身边跟这些佃农们是打过交道的,知道这些人别看都是面朝黄地背朝天的庄稼汉子,大字都不识一个,但可没几个是老实好欺的。

  “他们漫天要价,难道咱们就全要答应不成。”华灼冷哼一声,“只减半成,同意的就留下,不同意的就让他们走人。”

  反正离春耕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并不愁招不到新的佃农来。

  “小姐!”

  料不到华灼竟然敢下这样狠辣的决定,双成姨娘惊骇万分。

  华灼却语气一转,又道:“留下的,今年冬天来之前,由我华家出钱,替他们修葺房屋,免得一场大雪,又要压塌多少房子。”

  双成姨娘愕然,半天没说出来话来。

  佃农们住的屋子自然不太结实,大多是茅草混着泥土搭成,每到冬天,都要加厚加固,以挡风雪,这些费用对华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在佃农们来说,却是极大的一笔开支,半成租子换这样一个优厚待遇,恐怕大多数佃户们都是乐意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一定不能出人命,否则,就糟了。

 第八十四章 族老刘四

华家的庄子,位于城西十几里之外,就在清源山脚下,要说路程不算太远,乘着马车一路急行,不用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抵达庄子上时,华灼还没有下车,就有百十个佃农围了上来,对着走在前面的李三苗道:“李庄头,你还敢回来,今天不给个说法,休怪我等进城,亲自找主家说话。”

  李三苗重哼一声,道:“我李三苗是说话算话的人,你们要说法,我便从主家将侄少爷请了来,给你们一个说法。赶紧都让开,让侄少爷先去看看王刺头,侄少爷说了,只要人没死,就给你们减租子,人若死了,大家一起公堂上见,我李三苗固然跑不了一死,你们这些王八糕子也脱不了一个延误治疗的罪名,更还得主家得把你们这些不守规矩的王八糕子通通赶走。”

  这番话,有红枣,也有大棒,自然不是李三苗这样的人能说得出的,都是华灼事先教好了,果然就把这些佃农们镇住了,聚在一处商量了片刻,推出来一位年老的佃农,来到马车边,道:“小老儿刘四,给侄少爷请安,敢问侄少爷是华家的哪门亲戚,今日这事可做得了主?”

  华灼听这刘四声音苍老,掀起车帘的一角望了一眼,见是个头发、胡子都已花白,手上还拄着一根拐杖的老头儿,便知道这是庄子上的族老,就是在春耕时分主持龙王祭祈求一年风调雨顺的人,这样的人在佃农中极有地位,身份仅次于庄头,但威望甚至还要高于庄头,有这样的人也跟着闹事,也难怪李三苗压不住场子,要到主家来求救。

  “刘族老,我是荣昌堂子弟,远来探望四伯父,听得庄子上为了租子的事而险些闹出人命,受四伯母所托,前来处置此事。四伯母如今正在病中,不能亲自前来,但减租的事,已经应下了,只是减多少,还要等四伯父赶来,与族老商议过后,才能定夺。还是先让我去看看受伤的佃农吧,荣安堂已请了淮南府最好的外伤大夫,正在赶来的路上,刘族老是见多识广的人,想必也该知道,今日若出了人命,只怕就不是减不减租的事了,族老带头闹事,恐怕是要受牵连的。”

  华灼的声音充满童稚之音,刘四一听就皱眉,心中暗道:怎么来了个小娃娃,能做什么主?

  但待听完这一番话,他却是脸上接连变了几次色,他们闹事,求的是一口饱饭,不想来年卖儿卖女,谁也不想、更不敢牵涉到人命里去,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更何况主家就是淮南府最大的官儿,闹上公堂,主家固然要受损失,但闹事的佃农们却是连活路都没有了,离开了华家,又有哪家肯收留闹事闹出人命的佃农。

  “原来是本家来的侄少爷,果是能做得主的。”刘四扬起嗓门儿,这话他主要是说给身后那些佃农们听的,先给他们吃颗定心丸,免得待会儿见车上下来一个小娃娃,又要闹起来,本家来的少爷,就是年纪再小,也是能做得主的。

  华灼在车中微微一笑,这个刘族老果然是个通透人,她故意说自己是荣昌堂的人,正是这个意思。

  “侄少爷,请下车随小老儿来,那王刺头正在小老儿的家中,伤得虽重,但好歹还吊着一口气,想来见到侄少爷后,他心中一高兴,这口气必然是悠长不断的。”

  华灼抬手稳了稳头上的帽子,正要下车,三只手同时拦在她的面前。

  “小姐……”

  七巧、八秀还有双成姨娘担忧的声音响起。

  “我应付得来。”华灼冲她们笑笑,让她们不要太担忧,然后又神色一正,对七巧和八秀道,“下了车,要叫我少爷,七巧是小七,八秀是小八,如果你们记不住,就在车待着。”

  八秀委屈道:“小八好难听……”被七巧在后脑勺上一拍,她连忙又改口,“少爷放心,小八记下了。”

  搞定两个丫头,华灼又看向双成姨娘,低声道:“姨娘先不要下车,若是我一会儿出了什么差错,再请姨娘下车救我。”

  这话也只是一说而已,其实她根本就不指望双成姨娘能有什么担当,否则上一世,她父死母亡,正该双成姨娘担负起照顾她和华焰责任的时候,这位姨娘却撞棺而死,丢下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弱女和年纪更小的幼弟。她是怕双成姨娘下了车,露出什么马脚,让她的女儿身暴露,所以才故意托词让双成姨娘留在车上。

  双成姨娘确实是没个主意的,加上原也害怕面对那些佃农,听华灼这样说,自然就留在了车上,只拉着七巧的手,低声嘱咐了一句:“你是个机灵的,千万别让小姐一意孤行,见势不妙,赶紧拉小姐回到车上,最不济,也要回来向我报个信。”

  七巧应了,她这才松手。

  八秀先下了车,踩着阿福拿来的脚踏,才刚刚站定,围在不远处的佃农们就哄地一声闹开了。

  “怎么是个小孩子?”

  “长得倒是像菩萨座前的善财童子似的,看着就让人喜欢,可是毛还没长齐,能做得了主?”

  “别是主家看着要出人命了,随便派个娃娃来唬弄我们的吧……”

  八秀顿时涨红了脸,又气又急。

  “都给我闭嘴,本家的少爷,也是你们能说道的,还不赶紧过来给少爷见礼。”刘四一撑拐杖,大声喝骂道。

  这位刘族老在佃农们心中确实很有分量,他这一喝,佃农们又都安静下来,正要上前见礼,却见刚下车的少年一转身,伸手打起帘子,又从车上下来一个同样长得白白嫩嫩的少年。

  佃农们这下子纳闷了,怎么又下来一个,还穿了一样的细绸衣裳,戴了镶玉的小帽,到底哪个才是本家的少爷?

  正猜测间,后下车的少年也转身再次打起车帘,然后车中又下来一个看着年纪更小的小娃娃,衣裳瞧着更华丽些,头上戴的小帽上,没镶玉,缀的是一颗红通通的宝石。

  又等了一会儿,见车上再没有人下来,佃农们终于明白过来,好嘛,原来这个更小的小娃娃才是真正的本家少爷。

  两个粉嫩嫩的小厮伺候着,二十来个侍卫环拱着,一左一右还站着两大门神,一个气派得像个老爷的中年人(二管家),一个是膀大腰圆的壮汉(阿福),看看这气派,大抵也只有本家的少爷才摆得出来吧。

  闹事的佃农们终于老实了,这样的气派,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哪怕是主家的夫人到庄上来,也不过就是带了五六个随从和两个丫环而已。本家的少爷到底是本家的少爷,哪怕还是个娃娃,都看着让人心惊胆颤的。

  “小的们给侄少爷请安。”

  华灼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怕自己年纪太小,会镇不住这些佃农,不过现在看来,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这些佃农们还懂得敬畏主家,就算是闹事,恐怕也不敢闹得太过,之所以会闹得这么大,完全是因为那个重伤的王刺头,这次的事只要处置得当,还是能平息的。

  “大家不用多礼。”

  华灼抬起头,目光一一从这些佃农们的身上掠过,带着几分怜悯,也带着几分严厉。

  “今年风不调,雨不顺,田里减产三成多,按淮南府各家当年定下的规矩,原已经为你们减了两成租子,这等优厚的条件,你们可曾去打听打听,远的不说,邻近的几个府,可有?”

  有没有,其实华灼也不知道,但上一世她也是逃难的一员,见过的流民不计其数,多少也听流民们提过,有的地方,收租最高达到九成,佃农们辛苦一年,才只落得一成粮食勉强度日,淮南府在好年景里,也只收八成,算是很不错了,更何况灾年还主动减租,旁的地方是绝少见的。

  这次闹事,理不在佃农一方,因此华灼说话的底气还是很足的,华家现在之所以被动,完全是因为有人受了重伤生死难定。

  刘四见这位本家的少爷虽只是个娃娃,但说话条理分明,神态自信安详,语气更是理直气壮,不由得暗暗咂舌,到底是本家的少爷,果然不是容易唬弄的。

  “侄少爷,您有所不知,今年受灾,委实是厉害了些,虽说是减产三成还多,事实上,谷粒也不饱满,打下来,还要再减去半成,小人们也是迫于无奈,若按六成的租子的交上去,剩下的,连一家老小都养不活,来年不知多少人家要卖儿卖女,实在是万不得已……”

  刘四说着,已是涕泪俱下。

  “侄少爷啊,小老儿自荣安堂的老太爷在世起,就已经是这庄子上的佃农了,也知道华家自来是宽厚人家,因此才厚着脸皮,指望着能再减一成租子,求个活路。”

  “你们要活路,就不给我华家活路吗?你们都是华家的佃农,整垮了华家,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别以为华家倒了你们拍拍屁股就可以走,除非你们舍得背井离乡,远走他方,到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去,否则这淮南府里,还有哪户人家敢收留你们。”

  华灼厉声道,她这话正说中佃农们最大的担忧之处,一时间刘四这个老头儿也哑口无言。

  “好了,我四伯父晚些时候自会赶来与你们商定减租的事,我这里给你们放下话,租子是一定会减的,但最多只能减半成,你们也不要再闹,再闹下去,就连这半成也不减,大家一拍两散,我华家自然受害不浅,但你们也准备拖家带口,远走他乡吧。刘族老,先带我去看看伤者。”

 第八十五章 明敲暗打

华灼一番话镇住了佃农们,谁也不敢出头再闹,只好把眼神都望向了刘四,但这位族老心里也有些打鼓,拿不定主意,便示意佃农们先散去。

  正在华灼举步将行的时候,一辆小车急急地从庄口驶过来,在不远处停下,随后赶车人从车上跳下来,几步跑到近前,忽见华灼一身男童的打扮,怔了一下,竟也机灵,叫了一声“少爷”,然后又道:“关大夫已请来了。”

  华灼倒还认得他,是当日往绘芳园的常贵,当时就觉得他是个机灵的,今日一看,果然反应很快。抬头再向小车看去,一个年迈的老头正颤颤地从车上下来,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扶着他,身上还背着药箱。

  “常贵,还不去扶着关大夫,随我来。”

  吩咐过后,华灼又转而看向刘四,道:“刘族老,大夫已经请到,快带路吧。”

  “侄少爷,这边请。”

  刘四也怕真的闹出人命,不敢再多话,赶紧走在前头领路,他也是年迈之人,走路虽不颤,但到底腿脚不灵便,人群中窜出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来,先是看了华灼一眼,然后脆生生道:“我爷爷走路慢,我给你带路成不成?”

  刘四脸色一变,道:“虎妞儿,退下,不可冲撞了侄少爷。”

  女孩儿咬了咬唇,有些惧怕,但却不肯退下去。

  刘四还要再骂,华灼却道:“就让虎妞儿扶着刘族老吧。”

  其实她本来已经想让八秀去扶,不过此时见这女孩儿自己跳出来,自然也就顺水推舟。

  刘四的房子,其实离得并不远,走了百十步也就到了,一圈篱笆围着三间茅草房和两间青砖房,几只芦花鸡正在篱笆墙内东溜西啄,一老一少两个妇人正在晒谷杆,预备着做柴火用,忽见刘四领了一群人走来,惊得两个妇人连忙躲回屋去。

  “老婆子,四娘,都出来,见过主家来的侄少爷。”

  刘四扯着嗓子一喊,不止一老一少两个妇人都出来了,还跟出一个三十来岁的矮胖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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