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绢儿点了点头道。
二姐这会在房间里左右踱步,自是满腹心思,终叹了一口气道:“事关重大,我还是都禀明丁妈妈,众人合计一番才是。”
绢儿点头道:“是需商量才是,虽守株待兔是个办法,但就不知守到猴年马月才能又见官家出现在王家。”
二姐苦笑道:“如今再一细想,我刚才那些想法也是幼稚,难不成见到了官家,真地直勾勾冲上去,跪在他面前哭求开恩放了大郞。如救得出倒也罢了,若救不出,这样莽撞行事,反到害了他。”
绢儿笑嘻嘻道:“所以在求情之前,还须投其所好,让官家高兴才是。
“投其所好?”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丹青、书法,美女,便是当今官家的爱好。”
二姐呆望着绢儿,惊愕道:“我越发感得你不是神仙,便是妖怪了。”
绢儿笑道:“对于我来说,若真是神仙或妖怪倒是好。”
二姐自是急着告诉丁妈妈,临出门又转过头问道:“何样的人在官家面前才是美色。”
绢儿一愣,自是不说话了。
二姐失笑道:“我也是糊涂了,要问这样的问题也是对男子提才是。”停顿了小会,又叹了一声道:“不知怎地,如今有你在,我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想到以后我的身边没有你,煞是心中十分难受。”说罢,眼眶微红,便先冲出了门。
待二姐见了丁妈妈将事情一一道来,丁妈妈听到最初,先是责二姐糊涂乱了章法,怎可跑到王府门前守着,后听着她们见到了官家,先是一喜,复而叹气,提出与二姐同样的讲讲疑虑道:“就算知道官家会再去看望王大官人,我们又怎知他何时会再去见对方。”
二姐这会阴森森道:“自是王大官人身体大不好时。”
丁妈妈一听,微有疑惑地望着二姐,这会时候二姐已是露出淡笑道:“我且是胡说的,我们又如何能预料王大官人身子不好之时。”
丁妈妈却微有所悟,道:“其实要知道官家的行径,也不是万万不能的事。只是即便知道他的出处,到时如何做与说才是关键。”
二姐脸微红,低声道:“官家不过是二十岁正当年的少年,不如我们寻位美貌的小娘子去求情,说不定他一时心软,便同意了。”
丁妈妈看着二姐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哦,美貌的小娘子?难不成你心中已有人选了吗?”
二姐抬头,直望着丁妈艰,眼中不起一丝波澜,道:“绮萝。”
绢儿听在耳里,心中却一惊,望着二姐不觉有些陌生。
丁妈妈却多有犹豫,二姐咬了咬唇道:“妈妈要知为了救大郞,我且没有任何的私心,其实民间皆知当今官家喜好丹青书法,但我们能寻来的这类物事岂是能入他老人家眼中的,所以只在美人身上着手。我知妈妈舍不得绮萝,但要知官家身边的娘娘、宫女们自都是美丽绝伦的女子,平常家的小娘子如何能让官家动心。”
二姐小心打量着丁妈**表情,见她没有任何的表示,继续道:“所以我左思右想了许久,才发现只绮萝是我生平见过最美的女子,而且她对妈妈也是忠心不二的,自能为大郞之事尽一分力。再说若不选她,丁妈妈如何在短短的时间里找到一位长得美貌又会说话,且对大郞之事能上心的小娘子。”
“听你这般说,倒还真是非绮萝不可。”丁妈妈道。
二姐道:“到时若她能与官家交好后,为大郞美言一二句,自是能起事半功倍的效果。再说若官家真看起了绮萝,也是她的福气,要知她为女使,就算妈妈爱惜她,放她的自由,但终身也是无法为官宦贵人或士大夫家的正妻,可是以绮萝的人品长相若做了高门的妾或平常下户人家的妻,且是糟蹋了,而且也保全不得她一生平安的。但如果绮萝能进得宫,说不定便有一日能成为皇妃,从今以后,富贵安乐自是享用不尽。”
丁妈妈听着二姐款款道来,自是叹了一声,道:“平日觉得你是冷面寡言的小娘子,如今你这般能言善道,思考周全,倒是越发让我刮目相看了。”
二姐跪在地上,哭泣道:“我这番说道自是被逼出来的。丁妈妈还需速断速决救出大郞才是。”
丁妈妈终下了决定,让绢儿去叫绮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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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梢头春色浅第七十三章金兰
第七十三章金兰
临走前,绢儿看了一眼被丁妈妈扶起来的二姐,心中突生一丝疲惫之意,心中暗自叹息,虽二姐的话有理有据,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绮萝多半是能想到的最佳人选。只是二姐你这番话中可有私心在?为何不先问过绮萝是否愿意,再禀明丁妈妈。而且你只说了事成之后,却未说到事不成又该如何。若被他人知道绮萝接近官家的意图,岂不陷她尴尬与危险之中。再说若事情成了,绮萝进了宫,这宫中也是危机丛丛,能否真富贵安乐还要再说。
只是如今绢儿须与大姐一条心,只得收拾起自家复杂的心情,却见绮萝。
待绢儿回了屋,见绮萝正在收拾衣物。
“今**且回来的早。”绮萝倒了一盏水道:“这水是我才提回来的,还滚烫着,吃几口暧身子正好。”
绢儿接过了绮萝递来的水,开口道:“丁妈妈叫你去。”
“待我将这二件衣服收拾好就去。”绮萝看着绢儿表情不对,停下手中的活,疑惑地问道:“可是事情有了新的变化。”
绢儿沉着脸,自是不回答。
“是不是真发生了甚事。”绮萝敏感的猜测道:“可是与我有关?”
这会时候绢儿也不想多隐。藏,直问道:“你且告诉我,你想救大郞吗?”
绮萝惊讶道:“为何这般问,我当然想救出大郞?”
绢儿一脸严肃问道:“为了救他,愿意牺牲自家吗?”
绮萝的表情变得困惑,望着绢儿。的目光明如星光,过了小会,自话道:“你这般说,必是大事发生,难道丁妈妈要用我施美人计。”
“你太聪慧了。”绢儿不得佩服绮。萝反应的敏锐。
绮萝垂下头,问道:“没想到我终有这一日。”声音中是。认命的无奈。
绢儿不自在地道了一句:“对不起。”其实她心知肚明,。将绮萝推出去的是二姐,但事情的由来,却是因自家所提出的主意而已,幕后黑手自也称得上了。
绮萝抬起了头,垂泪低泣,自是不胜娇弱让人心。怜,道:“这事如何能怪到妹妹身上,再说我还要谢过妹妹,你先偷偷告诉了我,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绢儿声音有气。无力,勉强道:“若你不愿意,直说便是。难不成丁妈妈会强迫你。”
绮萝微摇头,“我若能救了大郞,算是报答了丁妈妈平日对我的恩情,绮萝原意做这个美人。”说罢,她叉手诺唱,慎重地谢过绢儿。
待绮露快要走近丁妈**房门时,绢儿冲上前贴着绮萝的耳边道:“美人计的对象是官家。”
绮萝一愣,眼珠黑亮不见底,望了一眼绢儿,终露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掀了帘子进屋。
那之后丁妈妈与绮萝如何说的,绢儿并不知道,因为她被二姐带着离开丁妈**屋。
这天晚里,绮萝回来时脸色微白,手中紧握着她的卖身契,见绢儿关切地望着她,鼻子微红低声道:“妹妹,我害怕。
绢儿拍着绮萝的肩道:“姐姐不要怕,世间万般地坎都是让人跨的。”
沉默了一会,绮萝轻叹了一声道:“如今尘埃已定,我反是松了一口气,反正以后是死是活便看我的运气了。”
绢儿不禁一脸愧色道:“也就是我害的你。若不是我出的这番主意,也许你不会”
绮萝打断了绢儿的话,失笑道:“傻丫头,其实这件事对于我且是一件好事。”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幽幽:“一来断了我的想法,二来指不定我这次便一步登天,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到时还要谢谢你的主意才是。”
绢儿哑然,过了许过才开口道:“你对大郞。”
绮萝再次打断了绢儿的话,“有些话就永远放在心中,待它散了去就可。如今我已经没其他想法,只希望大郞这次劫能平安的渡过,我至此便算是对丁家尽够了情意。妹妹,你与我一起想个妥善之计才是。”
绢儿绞紧脑汁想却想不出甚万全之策,很不自信地道:“我能想到的便只一条,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是因为为救大郞而接近官家的。”
绮萝目光深沉,浅笑道:“丁妈妈也是想到这点,所以还了我卖身契,安慰我说此事的也只你我他还有二姐,还说若到时此事不可为,就无须为之,万不可勉强自家。”
绢儿自是不好说甚,待感觉气氛有些沉重,只得强打起精神,假装轻松道:“若说是接近官家,倒有许多烂点子,买通他身边的宦官,知道他出门,假意昏到在他的车”绮萝听着绢儿不由细想便说出各类希奇古怪、天马行空的相遇方式,先是强忍住笑,终在绢儿说道:“你且还可找位汉子扮无赖调戏你,让赵官家来一回英雄救美。”
“哈,妹妹从哪里找来这些骗人的把戏。”绮萝笑得弯了腰,连眼角都渗出一粒笑泪来。
见绮萝脸上沉重之色淡了许多,绢儿心中才好受了些。
夜里,二姐妹睡在一张床上,这时绮萝从怀中摸出一只凤嘴衔珠缕丝金钗道:“这只金钗是丁妈妈旧年送给我的,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件饰品,如今我要离开丁家,也不知以后有没有再见的机会,这只钗便留给你做为想念。”
绢儿接过了钗,却找不到甚能送绮萝的礼物,想起娘亲为她置办的嫁妆…那只银镂梅花钗,便翻出来,慎重地放在绮萝手中道:“一钗换一钗,这只钗是我家娘亲为我置办的嫁妆,如今送给姐姐你,愿你以后日子平安如意,也算是妹妹提前送你出嫁添箱之用,礼虽轻,但也是妹妹的情意。”
绮萝这会终轻笑出声来道:“如今我们都在京里,虽不在同一屋下,却也能见得上面,何必这般愁离别。绢儿妹妹,你记住了我家就在虹桥旁边,你可随时来找我。”
绢儿点了点头,二人准备各自睡下了,绮萝贴着绢儿的耳朵,小声道:“我们这且是不是金兰之交。”
绢儿翻过身,正对着绮萝,笑道:“当然是。”
第二天早上,绢儿醒来时,绮萝已是离开。
绢儿望着空无一人的床,愣了许久,终慢慢露出了一丝笑容,低喃道:“不管事会如何,绮萝终算是自由了,命运能暂时被自家所掌控。且不知我何时,能自由自在地呼吸在这大宋朗朗乾坤之下。”
那日绢儿坐在床边许久,才起身离房。
绮萝走的第二天,丁府突然间热闹了起来。皆是因丁庄终被卖了出去,庄里的小厮女使或卖或走,只余下十二三来个人,自是齐齐地回到丁府,本不宽敞的院落更显拥挤,丁家主父见人多口杂,自是发话道:京中只余下七八位老成的婆子与男仆,其余女使小厮、管事、绣女皆先离开京城,回老打扫旧房,待主父主母办好京中之事便回去。
绢儿在旁边冷眼观看,突想到一个不对衬的形容句子,铁打的兵营,流水的兵。
待绢儿细看过丁庄回来之人,才发现却其中她只认得针线房的聂二娘,还有便是巧姐,其余留下的四位绣女之中竟然不曾见到月娘,更不要说女使柔儿。
绢儿暗中好奇,自是私下问了二姐才知道,月娘因针钱极好,早有闻风者提前与丁妈妈商量,用大价钱买了去。至于柔儿,二姐轻描淡写般说道:“我原说过来日方长,如今是应验了。听说我们离开丁庄之后不久她便被聂二娘看上了眼,开恩让她进了丝线房里做了晒线女使,后来升了职,将专管丝线的女使换成了她,算是做了小管事。谁知她犯了糊涂,竟然监守自盗藏了几锭丝线,本来这些丝线本不是甚值线之物,但聂二娘生平最不喜这般贪污之辈,打罚了她十杖,就送了牙婆。”
“原来这样。”绢儿了然的点了点头,心情微有些伏,却很快平静了下来。对于柔儿的遭遇,在绢儿看来,她自是自做自受没甚委屈,而自家对于这件事也是不喜不怒,更没甚大快人心的想法,想来时间对于自家果然消除一切的药方,无论爱与恨,或是就其本身,柔儿对自家的伤害并非深刻。
二姐冷笑道:“甚这样!如果不是聂二娘仁义善心,当时就将她直接送了官,依大宋刑律,女仆偷盗其主财物,赃满十贯文处死;不满十贯文,决脊杖二十,配役三年。所以,不管她偷的物事值多少钱,也要受官杖二十,配役三年。这次只将她赶走,真正便宜了她。”
绢儿见二姐越发有些义愤填膺,知是宿怨在此。
这几日秋日寒风乍起,温度突降,加之无石炭熏热屋子,绢儿连着打了几个喷涕,还留了些清鼻水,生怕感冒风寒,只得忙回屋翻出了厚襦子,才发现二件旧日的厚襦子却已是有些小不经穿了,本来依旧规矩,绢儿今年还可去管家那里取一季冬衣穿,但她见着丁府已是乱得一锅粥,无人打理这些事情。
这会绢儿迫于无奈只得自力更生,拿着襦子细打量了许久,看能否改大,但最后她不得不承认,绣些花还能行,但说是改衣服,且是无从下手,只能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暂时再穿些时候,实在不行,央二姐给件厚衣便是。”
“绢儿妹妹在屋里吗?”这会有人在门外敲门。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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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梢头春色浅第七十四章曲终人散
第七十四章曲终人散
见掀门帘进门的竟然是巧姐,倒让绢儿有些意外。二人虽相处不短却因银珠关系一开始就有隔阂,自是少有往来,虽后来银珠离开后,曾单独见过一二次面,但皆是因他人之事,私交甚少,如今巧姐来她这屋,绢儿一时还不知如何应对。
巧姐却是直言道:“这次来见小娘子,且是有件要紧为难的事想求你帮助。”
绢儿称迟疑了小会,便问道:“何事?姐姐请这边坐。”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
虽绢儿表情显得惊喜,但心中却是对她有所戒备,听了柔儿之事,如今再见巧姐,绢儿心中暗猜测着柔儿身上发生的一切说不定与眼前这位小娘子有所关系。
以绢儿对柔儿的了解,对方不是那种会占那点小便宜之人,而且就算是柔儿真偷了丝线,她那样的心计与陈府,别人怎能轻易发现她偷盗之事。虽绢儿没有十足的打握说柔儿盗窃必是被冤枉,却也能猜得到此事的蹊跷之处,而眼前这位小娘子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