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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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欢-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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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阵猥琐的哄笑声之后,有人高喊:“你们几个看门狗先下黄泉等着,等老子玩够了,一定把美人们送下来陪你们。”声音极是嘶哑难听。 
  云歌听了忍不住握紧拳头,唯一一丝希望也破灭掉了,王妃不逼她们自尽,这些恶贼也根本没打算让这里的人留下活口。 
  发话的那个人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他这句话,让云歌作出了完全不一样的选择,也让他们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功亏一篑。 
  王妃已经气得脸色青黑,走向窗旁似乎想看看外边情势。 
  就在此时,本来奄奄一息躺在角落的李侍卫忽然一跃而起,手握匕首扑向王妃,厅上众人齐声惊呼,救之不及。 
  就在大家以为王妃一定会遭遇不测的时候,嘭一声巨响,李侍卫倒地不起,身旁散落的残骸似乎是一张高脚小凳…… 
  千钧一刻之际挥出小凳的正是云歌! 
  两名太监抢上前,一人护着王妃,一人弯身探探李侍卫的鼻息,低声报:“还有气。” 
  王妃定定神,吩咐道:“绑起来!”又深深看了云歌一眼,在两名太监的护卫下回到主位坐定。 
  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听见外边的侍卫主管惊喜地大叫:“王爷!王爷带兵来援,兄弟们挺住!” 
  厅中众人一听,只觉得心头一松,大喜过望。 
  云歌轻轻吐口气,还好来了,看来自己运气还是不错,好歹没押错宝! 
  外边的贼人看到情势逆转,也急了,刚才那个狂笑的声音忽然大喝一声:“李凯,老子给你兄弟报仇,你还缩在里面等什么?” 
  侍卫主管大惊,李凯正是留在厅内的那个侍卫!那王妃……正在惊疑不定,忽然厅门一开,被五花大绑的李侍卫像死狗一样被扔到门前。 
  王府侍卫见了精神一振,更加搏命。贼人眼见大势已去,便想逃跑。 
  贼头刚刚冲到院门前,便见眼前白光一闪,寒风扑面,直觉向左一闪,但已来不及,右肩剧痛,一只手臂被连肩卸下,鲜血狂涌。贼头惨呼一声,当场倒地痛晕过去。 
  院门前一名身穿紫袍的翩翩公子迎风而立,如果不是手上那把滴血的长刀,谁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嘴角含笑眼神温润的贵公子,竟然能挥出如此狠辣血腥的一刀。 
  众贼见当家竟然一招便被放倒,哪里还有什么战意,不消一盏茶时分便被王爷带来的卫队制伏。 
  紫袍公子随手将长刀扔还给身边的侍卫,一路来到厅门前,高声道:“儿臣来迟,请母妃恕罪!” 
  厅门吱嘎一声从内打开,朦胧月色里,一个紫衣身影深深投射入厅内每一个人眼中心中。几名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姑娘看着这天神般降临的俊美救星,想到这就是自己的主人纪国王爷赵见慎,一时芳心荡漾,又是惊又是喜。 
  云歌的小心肝也狠狠地多跳了几下,忍不住偷偷咕哝了一句“祸害”。 
  赵见慎皱眉扫了一眼厅中桌上那一盘刺眼的酒杯,没有理会厅内那些惊魂未定的女子行礼,匆匆走到王妃面前单膝下跪,扶在王妃膝上的双手轻不可见地颤抖着。只差一点,自己就要与母亲天人永隔。 
  即使再如何强大的人,也会有不可承受的事情。 
  王妃伸手理了一下儿子的头发,笑得温柔慈和:“娘没事,娘没事,你来了就好。只要本宫的儿子在,没有人能伤害本宫。” 
  张妈看到这个母慈子孝的场面,忍不住伸手擦擦眼角的水珠,想到庄中一片混乱,马上打起精神,找来侍卫主管,安顿厅上被惊吓了大半天的姑娘各自回去休息。 
  云歌紧张了半天,听说可以回去休息,马上美滋滋地跟着侍卫走了,压根没注意到背后那几双别含深意的目光。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侍卫进去检查了一通确认没有贼人潜入窝藏后,便退出守在院外。 
  云歌很想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但还是忍不住动手烧了一壶热水好好擦洗一遍。躺在逐渐温暖的被窝里,云歌顺利地展开与周公的会谈,一夜无梦到中午。 
  小人物可以安心睡觉,大人物可就没那么幸福了。 
  伺候王妃休息后,赵见慎马上招来下属细问今日之事。 
  因为整个山庄就剩下南苑这边还算整齐,于是赵见慎也就顺理成章地把南苑书房当做临时办公室。 
  听完侍卫主管报告如何抚恤殉职受伤的侍卫,贼党审问有何结果后,赵见慎忽然眉头一挑,对刚推门进来送夜宵的张妈说道:“常有人来看书?”
初相见(5) 
张妈一怔,随着赵见慎的视线,看到窗下小几上放着的那本《论耕》,歉然道:“老身一时疏忽忘了收拾,是院子里的姑娘云歌看的。” 
  王爷微微一笑:“张妈不必自责,今天的事情让你受累了。” 
  张妈低头一福,想到王爷还记挂自己辛苦,心下很是感动。 
  “云歌?就是今天救了母妃的那个女子?”赵见慎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檀木桌面,目光还是看着那本书。 
  这女子看书的爱好也太古怪了。 
  张妈会意地过去拿起那本倒盖着已经翻了大半的书,发现书下还压着另外一本书《闺训》,便一起拿了送到王爷面前的书桌上。 
  赵见慎随手翻了一下两本书,发现《闺训》开始几页中插了一张小小的纸笺,上面草草画了一个怪脸,瞪眼吐舌,十分滑稽。 
  张妈也看到那张纸笺,不觉嘴角含笑。 
  “这云歌性情如何?” 
  张妈想了想,谨慎地说:“与其他人不同,说不上哪里不同。”抬头看赵见慎的神色示意继续说,便道,“按负责照顾她的李二嫂说,她十分嗜睡,好洁成癖,不爱理事,不爱打扮,每日除了与姑娘们打牌便多会到此看书,常会吩咐李二嫂找人做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见与哪个姑娘特别亲近,但姑娘们倒是挺喜欢与她亲近的。” 
  “打牌?”赵见慎听到一个奇怪的新词。 
  张妈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袖袋里拿出一沓纸笺:“就是这个,云歌姑娘做了教院子里其他姑娘玩,老身有时也会与家人消遣一番。” 
  赵见慎看着面前画满不同花点的纸笺,看不出来什么门道,但张妈是王府的老人,见过的世面也不少,能让她看得上的玩意,想必也有过人之处。 
  “她是何人送来的?” 
  张妈马上回到:“宁国富商苏百万所送,到这庄子已有七个月。” 
  “你看她是否可疑?” 
  “云歌刚到别院时曾说自己在被送往王府的路上得了重病,好了之后把从前的事情忘了……有时会请教别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曾经试探过,她似乎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其他……除了今日,其余时候并无可疑之处。” 
  “今日?” 
  “云歌今日救王妃,见机极快……太快。” 
  “你是说她对李侍卫早有防备?” 
  张妈犹豫了一下,她打心里不愿相信云歌会有坏心,但出于对王府的忠诚,让她还是肯定地说道:“是。” 
  “今日大家辛苦了一日,张妈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赵见慎打住话题。 
  看着张妈离开的身影,赵见慎微微一笑,看来张妈很欣赏这个云歌呢,有意思。 
  云歌醒来时,正是午饭时间,略略梳洗过出门取了李二嫂留下的食盒。 
  嗯,真香,应该有排骨和红萝卜! 
  张妈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云歌一脸幸福地抱着食盒沐浴在阳光下,神情十足的一个小孩子,不禁莞尔,现在午时都快到了,莫非这姑娘才刚刚起身? 
  “姑娘,王爷让你马上过去,有事情问你。” 
  “啊?现在过去?打扰王爷午饭,不是太好吧。”云歌看看怀里的食盒,万分不舍。稍微对她有点了解的都听得出来,她的意思其实是“打扰我吃饭,不是太好吧”。 
  看着她那个不情愿的样子,张妈心想,以王爷的身份,传唤任何一个姑娘,别说耽误一顿午饭了,就算让那些姑娘空着肚子等上一两天,她们也是求之不得的,这个云歌是真不在意还是故作姿态?若是后者,那也太不懂事了。 
  “王爷传唤,姑娘还是快去吧。”语气不禁硬了几分。 
  云歌叹口气,忍痛放下食盒,就势要走。 
  张妈一把拉住她:“姑娘就这样去?” 
  云歌打量一下自己,才猛然明白过来,素面朝天,一身素淡,别说发簪镯子,连耳环都欠奉,就这样去见王爷,确实太过随便了。 
  “姑娘去换身衣裳打点一下比较好。”张妈含蓄地说,王府上随便一个丫鬟的行头都比她能看,人美也不能这么糟蹋。让王爷看了,还以为自己这个主管刻薄了姑娘们呢。
初相见(6)
云歌眨眨眼,请张妈在门外稍候,乖乖抱着食盒走进房间换衣装扮。 
  也好,可以先偷吃点菜垫垫底,嘿嘿! 
  见大人物就是麻烦。 
  赵见慎吩咐张妈去叫人,等了一盏茶时分却还不见人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面前的书册,唇角泛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一旁伺候的大总管赵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王爷不耐烦,那个让王爷干等的云歌肯定要倒大霉! 
  这时书房外走进来一名老儒生,也没向赵见慎行礼,大大咧咧地笑道:“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让王爷久候?” 
  赵见慎笑哼一声,没有回答。 
  赵安向老儒生躬身一礼:“岳丈,王爷刚刚传唤了昨日救下王妃的姑娘云歌。” 
  “原来是美人啊,难怪要劳王爷久候。”老儒生名叫张乔予,正是别院主管张妈的父亲,同时也是王爷的首席幕僚与老师,行事如同老顽童,不拘礼节,实际足智多谋,医卜星相都有极深造诣,很受王爷府上下敬重。 
  才说着,云歌与张妈就到了。 
  云歌按照路上回忆到的礼节,向王爷行了一礼,道了个万福,也不知道动作规范不规范,第一次面见老板,希望他不要太在意了。 
  “你就是云歌?抬起头来。” 
  云歌恭恭敬敬地抬头回道:“是!”心里回的却是一句“废话”。 
  赵见慎淡淡打量眼前的女子,很美,在他见过的女人之中也算是上等之姿,一双杏眼清澈如水,再看又仿佛烟波浩渺。 
  看过这一双眼,样貌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打扮素淡得过火……他不知道他看到的已经是升级版了,原装更加“惨不忍睹”。 
  赵见慎心下冷哼一声,花这么多时间装扮,是真的不惯装扮还是打算用这个与众不同的样子来吸引自己注意力? 
  再见赵见慎,云歌心底再一次赞叹,真是个帅哥啊,俊美阳刚又不会显得咄咄逼人,嘴角微翘,笑得一副温柔可亲的样子,整一个风流倜傥的俗世佳公子形象,不过从他昨天带兵杀贼的手段,估计是个很不好对付的笑面虎。 
  “昨日便是你击倒奸细,救了王妃?”正在出神间,赵见慎又问了一句废话。 
  云歌搜索了一遍脑子里有印象的官方问答,不咸不淡地回:“托王妃的洪福,云歌不敢居功。” 
  “好个不敢居功!你早知李凯是奸细,为何不报?是何居心?”赵见慎语气平淡,笑意不减,但吐出来的字却像出鞘的利剑,杀气逼人。 
  云歌一震,妈妈啊,这个人翻脸也太快了吧!偷偷看一眼赵见慎那副神气,跟当年自己的腹黑老狐狸上司如出一辙,狠角色一只,随便糊弄肯定过不了关,反而死得更惨。 
  真说自己原本打算你不仁我不义,就让贼人抓了王妃,自己假装中毒身亡趁乱逃脱?后来看贼人打算将她们先奸后杀一个也不放过,才临时改变主意? 
  这么一说,死定了。 
  可是如果瞎说一气,很可能会被当贼人同党,也是死路一条。 
  心念电转,云歌定定神说:“妾身开始只是怀疑,但并无实据,所以不敢声张,并非有意欺瞒。” 
  看赵见慎的脸色还算正常,就壮着胆子说下去:“李侍卫进门的时候说'派出去求援的侍卫兄弟都被杀了',妾身开始不觉得有何不妥,后来侍卫们都到外边把守,厅里就剩下李侍卫一个男子,妾身胆小,回想起那句话,便觉得有问题。” 
  “李侍卫来时,贼人已经围攻别院一两个时辰了,如果有侍卫大哥出去报信在山庄前被杀,他不用等到现在才来报,如果是在路上中伏被杀,他又如何得知?这一切只是妾身瞎想,妾身不敢捕风捉影,委屈了为王府拼命的侍卫,所以一直没敢多说。以至于王妃受惊,妾身实在罪该万死。” 
  嗯,这样说应该合情合理了吧,云歌偷偷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你倒是心细!这次的事情,便算你功过相抵吧。你且退下,稍后王妃有赏!”赵见慎没有再为难她,只是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探究的意味。 
  云歌强作镇定地谢过,行礼辞别走出书房,一路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到没人看见的地方方才长长吐了口气。 
  要命!差点露馅儿。
初相见(7) 

其实她在当时发现了两个疑点,一是侍卫的话,二是侍卫的衣服,上面染满血迹,但是衣服却相当完整,被刀刃划破的只有腰上那一块,那么多血是从哪里来的,腰上一直被侍卫自己捂着的唯一的伤口看不清伤口状况如何,却在搬动时发现指缝间衣服裂口里面透出一片白色中衣,上面血色痕迹比外衣上的要稀淡得多,血是从里往外流的,没道理中衣能比外衣沾血少。 
  云歌是看到这一点,才回想起侍卫那句不合常理的话,进而推断出侍卫是奸细的。不过以她的认知,这里男尊女卑十分严重,一个弱女子如果敢盯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看,那不被怀疑才有鬼。所以思量之下,只说出自己发现的一个漏洞,同时也证明自己确实证据不足不敢肯定,而不是故意隐瞒不报。 
  吃着李二嫂特地替她热着的排骨和红萝卜,云歌暗自庆幸总算过了一关,却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漏洞百出,已经被几只老狐狸盯上了。 
  书房里,赵见慎问张乔予与赵安:“你们觉得云歌如何?” 
  张乔予一个老不正经的样子笑道:“确实是个美人。” 
  “张先生若喜欢,我将她送你如何?”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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