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妹点点头。
御哥拿起那把奇形怪状却威力不小的东西,若有所思,一种尘封了多年的熟悉感悄悄的升起,他望着宝妹挂泪的俏脸蛋,终是不忍的以指腹拭掉她的泪迹,“先跟我回家吧,不管什么都回家再说,嗯?”
宝妹终于破涕为笑,“好。”
御哥小心的藏起手枪,俯身将她抱起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宝悦来客栈带回了御府东厢阁,将宝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兴许是她吓的不轻,哭了半日也累了,一沾床便沉沉的睡过去。
御哥也不扰她,拉了锦被轻轻盖在她胸口,自己寻了一张还算保有全尸的椅子坐着,目光中暗潮涌动。
情若相连
御南风回到府里听说儿子回来了,忙问见到的下人少爷有没有受伤,回话说没有,还带回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当下心里就掌握了几分,知道儿子这时候肯定比较乱,还是不去打扰的好,嘱咐了下人小心伺候着,有状况随时来报。
这一觉,宝妹直睡到第二日清早,睁开眼转过头就能看见不远处御哥一手撑在桌子上支着头浅睡。
宝妹抿了抿唇,心口一阵暖和,悄悄地从床上走到地上,左右打量了一番,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件外袍,蹑手蹑脚的走到御哥身后小心的披在他身上,然后绕到他前面静静的看着他。
小爹爹有一张俊俏的脸,微微上扬的唇角,即使睡着的时候都像是在浅笑,可见他平日里一定过的很开心,常常开怀大笑。宝妹不由微笑,妈妈说小爹爹很调皮,玩性重,可是很懂得疼人,如果她能够有幸找到他,她一定会成为很幸福的丫头。
想起之前她说他脾气臭、长得丑、性格坏的话,不自觉的吐了吐舌头,希望他不要往心里去。
御哥的头突然往前点了一下,猛然惊醒,直起身子诧异的望着站在身前的宝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披着的外套,不觉眉宇间松缓下来。
“终于舍得起来了?霸占了我的床那么久,害我在这里打瞌睡。”说着还摇了摇脖子,以显示他有多么辛苦。
宝妹俏皮的笑了一下,跳到他身后,“我帮你。”双手覆上御哥的双肩,力道适中的为他按摩,御哥顿觉双肩的肌肉松弛不少,无端端的舒服了很多。
“丫头,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御哥突然说。
“宝妹。”双手合十开始有规律的敲打他的后肩。
“宝妹?”御哥一笑,“名字很有意思,为什么非要认我当爹?”
“你本来就是啊,你是我的小爹爹。”宝妹理所当然的回道,将来她还会慢慢找到她的大爹爹、二爹爹、三爹爹、四爹爹、五爹爹呢。不过她很幸运,先找到了小爹爹。
小爹爹啊?想想两个人只差了6岁,对她来说,他是够小的,“好,小爹爹就小爹爹吧。”
这几日,他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她挥泪奔跑离去的样子,像是从心间挖走了一块肉,抠出了个洞,直灌冷飕飕的风。他一直试图理清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却常是徒能无力的抓狂,想尽千遍万遍他也想不出曾经在哪里见过她,可是无来由的她就是让他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感,使他无法放任她不管。
一吻相牵
如果这也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的话,管它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呢,以他弱冠的年纪收一个养女又有何不可!反正这些年他做的浑事多不胜数,也不差这一件了。不过有些丑话得说在前面。
“宝妹,从今后你留在我身边,我不管你和宝云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你要记住,永远不许在我面前提宝云虹这三个字,能做到吗?”
“为什么?”后面想说的话在看到小爹爹又要变色的脸时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听,如果你还想留在我身边的话。”御哥转过身,意味不清的目光飘向外头。那是他心底里的一个禁忌,连他都不想翻开的禁忌。
“好。”即使不甘愿但是她依然答应下来。只因为她曾记得母亲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写道:
我终究是亏欠他们的太多太多,如若有一天你能代我弥补,也算替我赎罪。
经过这一番折腾,宝妹暂时在御府住了下来,告知了老爷御南风,御南风想小儿前几日的癫狂,也就依了他,仅是吩咐管家给小小姐僻一个房间院落。
可是宝妹不知道为何对别人非常没有安全感,接连好几日总是在夜晚套一薄衣在御哥的屋外徘徊不去,下人没办法劝,御哥只得无奈的让她进屋睡在他的卧床之上,而他原本打算到书房去对付几日,可到半夜,宝妹看不见他就惊慌失措的到处找他,直到看见他才能安静下来。
反复多日,宝妹原本鼓鼓的小脸蛋有点消瘦下去,御哥这才发现情况不对,问宝妹,她只说没事。
一天,吃过晚饭,御哥早早劝了宝妹上床睡觉,御哥临走之前,宝妹眨着期盼的大眼睛看着他,“小爹爹,你还没有道晚安吻呢。”
“晚安吻?是什么?”御哥不由一愣,从未听闻。
宝妹笑呵呵的站起身,“就是亲人之间互相道晚安的吻,像这样。”站在床上,宝妹自然的拉过御哥的头,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个温热的吻。然后退开重新回到被窝里躺下,“小爹爹,晚安。”说完微笑着闭上眼睛入睡。
御哥震撼的站在床边,忘了回应宝妹的晚安,额头熊熊的燃烧,打从宝妹温软的唇贴上他的额际开始,他就如遭雷击一般傻呆呆的直到现在。
他形容不上来心底里涌起的那股想要落泪的感觉是如何让他贪恋,那种温暖很陌生却令他忍不住去期盼。
他目光深远的望着宝妹的睡颜,略犹豫了片刻,顺应心意的俯下身如她一般轻轻的在她光亮柔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起身时淡淡的说了声“晚安,宝妹。”像是怕惊扰她的好梦,脚步放缓退出门外,悄悄的关上房门。
当爹就管人
黑暗中,宝妹喜滋滋的睁开晶亮的大眼,虚空中给自己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手心覆上额头,喃喃自语的道:“第一个爹爹的晚安吻。”
书房里,烛火通明,书房外候着的小厮时不时的就能听见里面溢出一串小少爷的笑声,无奈的叹了口气,扒拉了一下手指头,今晚第二十八次!
小少爷什么喜事这么开心,隔一会笑一阵儿。
御哥翻着书页,不自觉的就会抚上额头摩挲,唇角荡漾开,这丫头,鬼灵精怪的。
次日,御哥换了一身新衣,挑了一把玉柄纸扇,大清早的跑到门外敲了敲,“宝妹呀,起床喽,今儿个小爹爹带你游园。”
不多时,听得里面‘咚’一声,御哥叹了口气,又摔地上了,刚要准备推门进屋,只听里面吼道:“先别进来,小爹爹你在外面等着,让巧儿姐姐进来就行了。”巧儿是御哥分给宝妹的贴身丫鬟,比宝妹大上两岁,手脚麻利有眼力价,所以放心把她调来照顾她。
御哥无奈的看了一眼一旁候着的巧儿,“你进去吧,看看她哪摔出包。”
巧儿闻言,不由捂嘴偷笑,“小少爷,小小姐最近好多了。”
御哥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笨丫头,是没穿过裙子还是怎么,换了身衣服连路都不会走了。
自他将宝妹从宝悦来客栈接回家,为了不让她那身奇装异服太过引人乍眼,他遣了下人去衣布庄请了人来做了几身合体的衣服,女孩子家的,还是应该多穿颜色鲜艳亮丽的裙装,水灵又娇俏,御哥撒下大把银子,结果非常让他满意,看着宝妹梳起小姐头,戴上几个精致的头饰,穿上一身鹅黄色的薄纱裙,他就觉得下次还要在那家店铺采买。
可是这笨丫头,总是笨的跟个猪似的,不是踩了裙摆,就是绊倒石头,不是撞到他的后背,就是将自己摔的浑身是包。
他没好气又无奈的问她:“你以前没穿过裙子?”
宝妹答,“当然穿过,就是没穿过这么长的。”
御哥瞄了一眼垂至脚踝附近的裙摆,还不至于走一步踩一步啊,疑惑问:“你以前穿多长的?”
宝妹手往大腿上比了一个位置,御哥双眼一瞪,喝道:“以后不许穿!”
她被小爹爹喷个狗血淋头,撅起嘴把脸一横,没穿越到古代之前,她本来就只穿过超短牛仔裙,老妈还夸她的腿又直又白,穿裙子特别好看呢!
游园意外 ;1
宝妹终是笨笨磕磕的跟在御哥的后面上了街,农历四月初的汴京还微微透着寒气,彷佛去年的白雪还没有消融殆尽,可汴河沿途两岸的细柳却已偷偷的抽出新枝,嫩绿的娇贵。
临近清明时节,从宫城宣德门到外城南薰门的一条两百多米宽的御街两旁,店铺林立,有得店家更是早早的就扫清了门前的尘土杂草,擦拭一番后笑容可掬的侯在店里,等着进门的客人。
宝妹自打穿越就一心只想认亲,见了御哥之后,满脑子都是被拒绝后的委屈,原本安身立命的金币也让一伙歹人给抢了去,幸运的是御哥到底没扔了她,还僻了屋子让她吃香的喝辣的在御府里当起了大小姐,每天欢欢喜喜的和御哥培养感情,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当真是闺房里的千金,淑女下来。
可日子一长,她那活蹦乱跳的性子就憋不住了,嚷嚷着要出门逛逛,这提议正好顺了御哥的心意,当下两拍即合,御哥撂下话,“等着,哪天带你出门游耍一番。”
这一日清早,御哥心情喜悦,领了宝妹出门,备好了马车,临到跟前宝妹变了卦,说什么也不想坐。
好容易来到古代,坐什么车,漫步闲游才能领略市井民风,才知惬意,御哥斜眼看她,宝妹一跺脚。
“小爹爹,你瞧不起我?我当年可是马拉松运动员。”
御哥头向后一仰,扇子一打,“哦——马拉松运动员?什么鬼东西?”
“就是长跑。”宝妹原地做了一个跑步的姿势。
“你打算从这跑到大相国寺?”这丫头最好说不要,从这到相国寺少说步行也得晃悠个把时辰,等到了那里,累的虚脱的两个人有心情逛才怪。
御哥贴耳笑道:“宝丫头,沿着汴河我们往前走到鹿家包子铺,吃了点心雇车到大相国寺你看如何?”
“算了,老人家就是不抗折腾。”宝妹挥挥手,失望的瞄了御哥一眼。
一扇子敲到宝妹头上,“让你猖狂,要走便走,累瘫在相国寺别想让我背你回来。”有桥不走偏跳河,找死的他也救不了。
游园意外 ;2
索性锦袍一甩,头微昂,惬意的大步迈开先行一步,宝妹揉了揉被敲疼的脑袋,咕哝一句,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而行,杨柳堤岸,鸟语花香,避开了市井闹区,倒走了个清静。
“为什么不走大街?”宝妹望着渐行渐远的闹市,心里这个失落。
“你想被人家指指点点?”御哥偷笑。
宝妹不解,瞪眼睛看着他,“为什么被人家指指点点?”
御哥皮性一来,捏着鼻子模仿宝妹,“我不进!你不承认是我爹我就不进!”那声音口气仿了十足十的像,宝妹脸唰的一红。
“只怕现在满汴京的人都知道我多出你这一个私生女,我算算,还是我6岁时欠下的风流债呢,你说好笑不好笑啊?”御哥还像模像样的掰手指头。
宝妹扑哧一乐,说:“你哪是6岁啊,分明是14。”
御哥一愣,宝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御哥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觉多长时间也到了鹿家包子铺,进了店叫来小二选了个临街的桌子要了两屉热腾腾刚出炉的包子,你抢我的,我抢你的,吃的不亦乐乎。
御哥无赖游耍惯了,浑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宝妹出生在美国,耳边天天嗡嗡自由民主,也是奔放自由惯的人,活就要活出个性,因此即便是此刻满店的客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们俩身上,两人也是开怀大笑。
有些上了岁数的人长吁短叹,世风日下啊!
衣着素朴的妇道人家白眼都快翻没了,瞅瞅、瞅瞅,将最后两个包子塞进嘴里,麻溜的拽着孩子的手离开了包子店,这伤风败俗的事可不能让自己孩子学了去。
御哥冷眼看着一旁的众态,脸上却笑眯眯的同宝妹聊天打浑,远远的西南角上有另一桌人,四个练武打扮的高壮汉子围了一桌,刀剑摆在桌面上,一人暗暗的打量坐在御哥对面的女娃。
宝妹伏低身子靠向御哥,小声说:“小爹爹,有人一直盯着我看。”
御哥正要回头被宝妹拦下,“他们都带着刀。”
游园意外 ;3
御哥立刻明白,这丫头是怕他敌不过对方,旋即眨了眨,笑道:“放心,你小爹爹还有些小伎俩。”他转过头,正好和那练武的汉子对上眼。
那人见御哥直白的目光,略一颔首起身来到近前。
“公子、小姐打扰了,在下有一个不明之事想请教这位小姐。”他指了指宝妹。
宝妹指着自己的鼻子,“你问我?”
“正是,小姐若觉得在下鲁莽,还请海涵,我只想问小姐一句,你那额头上的梅花胎记是先天而带吗?”
宝妹微怔,自然的摸了把额头,摸到那块指甲大小的梅花胎记,点头,“出生的时候就有了。”
那人目光有些困惑,却没再说,抱拳,“多谢小姐解惑。”随后离开回到原来的桌子和同伴吃饭。
宝妹悄悄的凑到御哥身边,“小爹爹,你看我这胎记,有什么问题吗?”
宝妹凑过来,御哥才初次注意她额头那淡粉色的一朵梅花,指腹摸了摸,不是妆饰,见面之初他只是觉得宝丫头长的娇灵,眼睛里充满灵气,这梅花他一直以为是她贪美描饰上去的,居然是胎记。
淡粉色的一朵小梅花,再配上她水灵灵的一双大眼,御哥笑眯眯道,“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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