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的话给他一丝看尽前途的希望,可他自欺欺人,从未相信过,直到见到宝妹,他发现心底想要逃离京师的,逃离圣上的想法是那么的强烈,原来这么些年,他还是无法原谅皇上当年所做的事情,他无法真心面对亲手赐死自己心爱女人的圣上,即使他知道,那是一种必然的手段,身为皇家人,对掌控天下所作出的一种必然的手段。
就算明明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内心仍然满是伤。
皇兄,这个国家我已经为你铸造了一批强大的军队,为何不能放手让我离开,功高盖主一样会成为你心中大患;
“我无问鼎金銮之心,何不由我人间逍遥。”香王叹道。
结局 ;7
大相国寺,一间朴素雅致的禅房内,慧贤大师慈眉善目的坐在蒲团之上,手扶佛珠,一下一下缓慢拨动,如同轻拂世间无法透澈的尘埃。
“皇上,您来到本寺已经四天了,自清晨也在这静坐了两个时辰,若真有天下烦事无法解忧,何不准老衲陪着皇上到寺庙后山去看看山景?”
皇上抬起头望着慧贤方丈,“方丈,朕,有一事始终解脱不开,烦劳方丈解惑。”
“阿弥陀佛,老衲愿尽已所力及为皇上解忧。”慧贤大师亲和的浅浅笑开。
禅室里茶韵飘香,难得的让皇上躁动的心缓缓的平复下来,只是一对剑眉微微凝着解不开的烦愁。
“同人何以不同命?”
他和子夫同为皇家人,为何他要被禁锢在那张金色龙椅上,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而子夫却为了追究他想要的生活就可以随意摘掉头上那顶沉重的光环。
方丈端起茶壶,动作优雅的为皇上沏上一杯暖茶,“皇上,尝尝看。”
皇上不解,在方丈期待的目光中端起来浅啄一口,“清幽润口,好茶。”
“皇上可喜欢?”
“当然,不错,朕很喜欢,若方丈这里丰裕,朕倒是想讨要一些了。”
方丈依然笑容亲和,“此茶刚摘下变用滚水泡烫,才会有这第一道香味,若晚上一分都减香半分,皇上若想这第一道味,却只能留宿寺中,等着寺里的小沙泥采摘晨露前的茶叶为皇上冲泡,若是送到宫内,只怕皇上品到的不是这第一道的茶香了。”
“从这里送到宫中并不远吧?”
“若皇上不执著于方才的茶香,差别并无多少,老衲即刻为皇上准备。”
皇上轻轻摇晃手中的茶杯,摇出丝丝幽香沁入鼻尖,别有味道,是了,到了宫中,不是那水、不是那茶、不是那人,他想要的早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
方丈不言不语,含笑手抚佛珠。
结局 ;8
好久,皇上淡然一笑,“方丈是想告诉朕,这个世界没有相同的人,因此也必然不会有相同的命运么,我和子夫虽然生为兄弟,身为皇家人,但我却贵为天子,孤坐金銮宝殿。是朕奢望了是不是,以为一年一年飞逝,兄弟还是当初那个兄弟,却难料双方早已咫尺天涯。”
“皇上希望香王爷是个什么样子呢?”
“朕只是希望他……”话到唇边突然止住,不由叹气。
他希望子夫什么样子?一腔肝胆,为他这个皇上,为这个国家,为这片列祖列宗打下得江山;
皇上眼底光芒一闪,心中惊然,这六年,子夫的确是他心中的样子;不着痕迹的完全符合他心中对于兄弟,对于臣下的期望。
突然之间,皇上惊恐,这个胞弟本来的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
为了达成他的期望,他克制着自己的本性完全变成他心中所要求的臣下,即使当年宝云虹死后,他也没有改变;
那,如今,他这样大动干戈,所作出的改变究竟有多坚定。这样一个在他面前完全变身,毫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的子夫,为了逃离他,逃离汴京,究竟打算放弃多少?
可以连性命都放弃吗?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
皇上起身,双掌合十,“多谢大师提点。”
慧贤大师起身恭送,“皇上万安。”
接连四日,皇上终于从大相国寺里离开,御林军在身后浩浩荡荡的护送銮轿驶离。
一个小沙泥站在方丈身侧,张着纯澈的大眼睛好奇的问,“方丈,天子不是身披霞光的吗?”
慧贤浅笑着转身进屋,“天子的霞光在你的眼睛里。”
城门楼下,御哥头带斗笠,身披麻衣,食指顶高帽沿打量前方,城门口盘查严格,这几日为了避开那几个‘兄弟’,整日里装混,喝酒吃肉耍彪,终于在大家以为他宿醉的时候,偷偷的沿着前些日打猎时打听到的小路绕过两座山头避开官道从小径穿到另一条大道,半路搭上马车赶到城外。
第一次,他单独行动,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使唤的人。
第一次,他不是去祸害人,是去救一个人;
老五,谁让你的排名跟我御哥离得近,哥哥这次救一回,讨个人情日后好翻帐。
结局 ;9 ; ;风云际会
晌午,刑部尚书张文正坐在城门口的的监斩台上,查尔哈被羁押着送上了斩台,周围被老百姓围得是水泄不通,好在排除镇守的官兵不少,尽管百姓无不抻着脖子想看个究竟,仍是被官兵堵拦的严严实实。
御哥混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像是一出闹剧,导戏的是当今的万岁爷,演戏的又会是谁?也许,他御哥也算是其中一个,冷笑了一声,御哥悄无声息的退出了人群,沿着城墙根最近的一条巷口拐了进去。
在一间外观看是破败的屋子里,御哥靠着墙根,从袖口里抽出一根炮仗,点着火之后顺脑后扔进院中,只听里面“呯!”的一声炸响,随口爆出一口大骂。
“他爹了个龟孙子!哪个王八羔子在爷爷的门前放炮!”语罢,大门被人一脚用力踹开,一个满脸长须的彪形大汉,一脸的横肉,两只粗壮的胳膊两侧夸张的摆动,颇有些螃蟹横着走的味道。
“哪个王八羔子敢往爷爷的院子里扔炮仗?想死是不是?有能耐给我滚出来!”
“熊五。”墙根下飞来一句轻飘飘的话。
熊五头一扭,瞬间眼珠子瞪大,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端详,犹是不敢肯定的问了一声,“东家?!”
御哥嘴一咧,“你还是那张臭嘴。”
这话是御哥的风格,熊五不好意思的咧开大嘴傻傻的一笑,“东家见笑了,我这不是不知道您要来嘛,快、快、屋里请,有啥话进屋喝口水再交代。”赶紧让出地方请御哥进门。
御哥左右往巷弄口扫了一眼,身形闪进屋内,熊五谨慎的关上房门随后进了屋。
“东家,您是有事才来的吧?说吧,啥事?!我熊五为东家两肋插刀。”熊五豪气的拍了拍胸脯。
御哥盘腿往凳子上一坐,招呼熊五坐下,“我今儿来,确实是有事,熊五,咱们的人留守在京城的还有多少人?”
“东家,前一阵子,南方旱涝,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安排了一些兄弟带着粮食银两到那面赈济灾民了,城里留守的人大概不超过一千人了,怎么着,哪地方又有灾了?”
结局 ;10 ; ;风云际会
“不是,是我自己的私事,今儿个来是求各位兄弟搭把手帮个忙,不是堂子里正儿八经的事。”御哥诚心诚意的说。
“瞧东家您这话说的,堂子是你建的,哥儿几个苦命的兄弟也是东家你救回来的,你说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哪个兄弟不跟着你干啊,还用的着说‘求’么,这不是埋汰我们兄弟么。”
“好,那我不说外话,今儿,城门口要斩杀一个人,你知不知道这事?”御哥问。
“你说那个什么什么部落的王子吧?”熊五说。
御哥心想,身份都已经报出来了?明目张胆的斩杀结盟友邦的世子,这是摆在明面上的挑衅啊。
皇上这步棋下的有点狠。先不管那些,先把眼前的事情办了再说。
“你找几个兄弟到法场那面看着,有任何动静都要让我知道,一定要确定那人究竟是生还是死。”
“这没问题。”
“还有,一旦城中午时三刻之后有兵乱,你们暗中进行破坏,让两方都大乱。”御哥仔细交代,熊五有些莫名其妙。
“东家,破坏到什么程度?”这活还是第一次听说。
“就像我方才往你院子里扔炮仗一样,你们可以依葫芦画瓢嘛!一定要记好了,是捣乱不是让你们加进去打仗,死了任何兄弟我跟你没完,熊五!”御哥说到此处神情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既要捣乱又不能往前凑,“东家,你是不是要救人啊?”熊五稍稍转了个脑筋,就觉着是这么回事。
御哥乐呵呵的道:“熊五,你也不赖嘛,最近脑子灵光了。”
“东家,你这是变着法儿损我呢。”熊五也大笑道。
“熊五,一旦,我是说一旦两军之中出现一个身穿白色盔甲的将军,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是撒迷药也好,是用麻袋子套头也好,总之,必须把他给我弄出京城去。”御哥伸出一根手指头,强调“必须”“一定”
结局 ;11 ; ;风云际会
讲完,自己眼珠子往上翻,想着有没有哪里不周到,想了半晌儿自己先摇摇头,“不成,他那武功不次于疯子老三,你们一群人上前怕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样吧,还是我来对付他,你们只要负责把两军给我搞乱了,让他们打不起来就行了。”
“行哩,我让小墩子跟在你身边,其它的都交给我,这就去召集兄弟们,东家,你能不能给指个具体的地点,在哪里会坏事?”他们不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在这诺大的汴京城里瞎逛吧,赶着车板子溜达都得耽搁个把时辰。
御哥一拍脑门,“你们就藏在宫门外的御街上,我猜八成要出事也是在那里斗。砍个人都闹出这么大个动静,皇上显然是要把事情弄大了好收拾香王,御街上最有可能。
“成!”
午时三刻,传说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这个时候斩杀,死了做不了鬼,当然也就无法回来想监斩的官员和刽子手讨命。
查尔哈跪在斩台之上,心中大悔自己成了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本以为棋盘在他自己的手中,没想到自己也不过是这一局中的一子而已。
张文正不停的擦着汗,抬头望了望天,抽出令牌大声喝道:“时辰已到,斩!”
查尔哈一咬牙闭上了眼睛,悔今生庶出,若来生他必要吞掉这天朝大国。
刽子手举起明晃晃的大刀,眼睛瞄准了查尔哈的后颈,双手重新握紧刀柄,一刀,便要人头落地,不得有任何散失。
呼!一道风声响起,查尔哈只觉后颈嗖的一凉,却没有预期中的疼痛和窒息,不由睁开了眼睛。
斩台下,人群让开的一条道上一个身穿白色盔甲的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冷眼注视着前方。
香王?!查尔哈还来不及反应便已被两个飞身而来的人双双架起从人群的上空塔肩而过,直到被带离的越来越远,他才后知后觉的回头看了一眼香王的背影。
一个成谜的男人,一代叱咤风云的良将。
结局 ;12 ; ;风云际会
“报——”一声大叫传进皇宫大内,跟着一人冲进大殿跪在地上,“刑部尚书张文正报——”
皇上踏下殿来,眉目阴郁,“说!”
“张大人在城门口外监斩革马东桑部落查尔哈王子,香王爷突然带兵劫法场,此时宫门外两军对峙,张大人不知如何处理,奏请皇上,请圣上决断。”
皇上闻言,不怒反喜,甚至须臾仰天狂笑,一旁随侍的下人谁也不敢大声喘气,唯恐这是皇上发怒之前的征兆。
果然,他是去意已决;
毫无回旋之地;
劫走查尔哈,是怕两国关系恶化?真是笑话,革马东桑大胆进犯我边疆国界,骚扰百姓,烧杀掳掠,这不就是你的计谋么,如此紧要关头之际,你料定我手下无良将可驱,无强兵可敌,唯有仰仗你香王旗下的香军才能保住我朝国界,这就是你挑拨的目的,这就是你用来威胁朕的一盘棋,你想用一场战事换的解脱吗?太容易了。
可惜……
可惜啊……
哈哈哈——
空空的大殿之上,久久不散皇上开怀的笑声,带着一丝得意和霸气。
来报的下人没有等到皇命不敢起身,过了许久,又有一人前来回报。
来人一身戎装,神情凛然,“皇上万岁,御林军奋勇杀敌之际,突然出现一千多人,投掷大量鞭炮,浓烟中已不见叛臣的踪影。”
“什么?!”皇上大惊失色,“人呢?有没有抓到叛贼?”
来人哑口无言,不敢做声。
“滚!”皇上勃然大怒,都是一群蠢货。
一樽坐地青瓷哐当一声被皇上踹倒,“来人!备马!朕要出宫!将那些人都给我带着!”
车外五里地,熊五从马上扛下昏迷的欧子夫放倒在地,指着人对御哥说:“东家,怎么样?熊五办事还行吧?人我给你带来了。”
御哥看看欧子夫,又看了看一脸尘灰的熊五,着实惊讶不已,拍着熊五的胸脯,赞赏道:“行啊!熊五,有两下子,你把人再给我弄醒喽。”他还有话要问他呢。
欧子夫睁开眼睛,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被带出城外五里地,再看见御哥那张挑眉得意的脸,恨不得先一掌劈了他。
结局13 ;尖峰对决
御哥本想,爷我能把你从皇上的御林军手中救出来,也是能耐吧?可是再定睛看了一眼,发觉欧子夫的表情不太对,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喂,有话好好说,别绷着个脸弄的跟怨妇似的,我是看你有危险才千里迢迢的救你,你可别不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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