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情缘--大漠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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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情缘--大漠谣上-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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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妍温柔地说:“皇上,我们景致已看过,现在夜也深了,臣妾身子觉得有些乏。”刘彻看了眼李妍隆起的腹部,忙站起来,“是该回去了,这里留给你们。”笑瞟了眼霍去病,提起搁在地上的羊皮灯笼,扶住李妍向台阶行去。
  霍去病和我跪送,刘彻走到台阶口时,忽地回头对霍去病笑道:“今晚上放过你,过几日你给朕把事情交待清楚了。”霍去病笑回道:“臣遵旨。”
  李妍忽道:“过几日要在太液池赏荷,臣妾想命金玉同去,陪臣妾说话解个闷。”刘彻颔首准可,我忙磕头道:“民女谨遵娘娘旨意。”
  刘彻和李妍的身影消失在台阶下,“起来吧!”霍去病拉着我站起来,“你见了皇上居然这个样子,比兔子见了老虎还温顺。”
  我走到台沿,趴在栏杆上,“那你说我见了皇上该如何?难道侃侃而谈?”霍去病趴在我身侧道:“这个样子好,宫里到处都是温柔婉转,低眉顺眼的女子,皇上早腻烦了。象李夫人这样的,不失女子温柔,骨子里却多了几分不羁野性更能栓住皇上的心。”
  “你刚才还好吧?”我细看着他的神色,霍去病无所谓地笑笑:“整日在宫廷里出出进进,皇上行事又是经常全凭一己之心,不是没见过皇上和后妃亲昵,倒是你这还未出阁的姑娘看到……”
  我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气势虽然十足,脸却真有些烫,板着脸望向远处。
  霍去病沉默了会道:“就如我所说,皇上和各色女子亲热的场面,我无意撞到的次数不少,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皇上陪着一个女子沉默坐着,两人只是静静相靠,什么都不做,也是第一次听到有后妃和皇上之间你你我我,刚听到心下的确有些震惊,别的倒没什么。”他轻叹一声,又道:“皇上也是男人,他有时也需要一个女子平视他,因为已经有太多仰视他的人,不然他视线转来转去都落了空,岂不是太寂寞?姨母不是不好,可她的性格过于温婉柔顺,当年的皇上处在窦太后压制下,帝位岌岌可危,陈皇后又脾气刁蛮任性,皇上的苦闷和痛苦的确需要姨母这样的女子,一个能温柔体贴地仰视着他的人,可现在的皇上正是意气风发,大展鸿图时,他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和把臂同笑,时而也能给他一点脸色看的人。”
  我笑道:“你竟然如此偏帮皇上,难怪皇上对你与众不同。”霍去病笑说:“自古帝王有几个专情的?这个道理姨母自己都想得很清楚,所以也没什么,今日是李夫人,几年后肯定还会有王夫人、赵夫人的。难道还一个个去计较?”
  话确如他所说,后宫中永远没有百日红的花,不是李妍也会有别人得宠,只要李妍不触碰你们的底线,你们应该都不会计较,可是如果李妍生的是男孩,她为了让汉朝对西域停止兵戎逼迫,势必要扶持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李氏和卫氏的斗争无可避免,我第一次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霍去病问。
  我摇摇头,仰头看向了天空,今夜我们并肩看星,它日是否会反目成仇,冷眼相对?如果一切的温情终将成为记忆中不能回首的碎片,那我所能做的只能是珍惜现在。
  我笑看向他,指着空中的银河:“知道银河是怎么来的吗?”霍去病嘲笑道:“我虽不喜欢读书,可牛郎织女的故事还是听过。那个就是牛郎星,你能找到织女星吗?”我仔细地寻找着,“是那个吗?”霍去病摇头,“不是。”
  “那个呢?”霍去病又摇摇头,“不是。”我疑惑地看向他:“这个肯定是,你自己弄错了吧?”霍去病笑敲了我额头一下:“自己笨还来怀疑我,我会错?打仗时凭借星星辨识方向是最基本的功课,我可是路还没有走稳时就坐着舅父膝头辨认星星了。”
  我摸着额头,气恼地说:“我笨?那你也不是聪明人,只有王八看绿豆,才会对上眼……”话还未说完就懊恼地去掩嘴,我这不是肉肥猪跑进屠户家——自找死路吗?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霍去病斜斜靠着栏杆,睇着我,似笑非笑。我被他看得心慌,故作镇定地仰头看向天空,“那颗呢?”他轻声而笑,“你脸红了。”“现在是夏天,我热,行不行?”……
  良辰美景,赏星乐事,两人细碎地声音,在满天繁星下隐隐飘荡,星星闪烁间彷似在偷笑。
   岸下芙蓉,岸上美人,芙蓉如面,面如芙蓉,人面芙蓉相交映,我看得有些眼晕。
  “你可看到了后宫这些女子?每一个都是花一般的容貌,我在想皇上看到这么多女子费尽心机只为令他多看一眼,究竟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疲惫?”李妍轻扇着手中的美人团扇,淡漠地说。
  “只要你是最美的那朵花就行,别人我可懒得探究。”我笑道。李妍扶着我的手,边走边说:“希望你这话说得出自真心。”我停了脚步,侧头看着李妍解释道:“当日救冠军候时,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长安城再见全是意外,你那天晚上碰到我们也是一个意外,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李妍浅浅笑着,“你和他没什么?但他肯定和你有些什么,霍去病是什么脾气?眼睛长在额头顶上的人,可他看你时,那双眼睛却乖乖长在了原处。”我无奈地道:“我毕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总得对我客气几分,再说他怎么看人,我可管不了。”
  李妍盯着我眼睛道:“听说你给我二哥请了师傅,还找了伴学的人。你手中虽没有方茹的卖身契,但方茹对你心存感激,你不发话,她一日不能说离开,而我大哥就等着她,还有公主,李……”李妍顿了下,一字字道:“我们每个人似乎都是你的棋子,金玉,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沉默未语,我想要什么?其实我想要的最简单不过,比所有人想象的都简单,非权利非富贵非名声,我只想和九爷在一起。如果九爷肯离开长安,我随时可以扔下这里的一切。可他似乎不行,那我也只能选择留下,尽我的力,做一株树,帮他分担一些风雨,而不是一朵花,躲在他的树冠下芬芳,却只能看着他独自抵抗风雨。也许如花朵般娇艳纯洁才是女人最动人的样子,可我宁愿做一株既不娇艳也不芬芳的树,至少可以分担些许他肩头的重担。
  李妍一面扇着扇子,一面优雅地走着,“你用歌舞影响着长安城,你坊中不断推陈出新的发髻梳法,衣服修饰,引得长安城中的贵妇纷纷效仿,据说你和红姑专门开了收费高昂的雅居,只接待王侯贵戚的母亲夫人小姐。看在外人眼里,你不过是经营着歌舞坊而已,可你既然说过我是你的知己,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的赞誉。毛毛细雨看着不可怕,但如果连着下上一年半载恐怕比一次洪涝更可怕。不是每个儿子都会听母亲的话,也不是每个夫君都会听夫人的话,可十个里面有一两个,已经很了不得。而且女人最是嘴碎,很多话只要肯用心分析,朝堂间很多官员的心思只怕都在你的掌握中。”
  李妍看来已经在宫中颇有些势力了。上次来见她时,她对宫廷外所发生的一切还是道听途说居多,现在却已经清楚地知道一切,“我以为我这次已经做得够小心,为此还把以天香居为首的一众歌舞坊特意留在那里,让它们跟着我学,甚至有些事情故意让它们先挑头,我再跟着做,可居然还是被你看了出来。”
  李妍娇俏地横了我一眼:“谁叫你是金玉?对你我不能不留心。还有你逐渐购进的娼妓坊,男子意乱情迷时只怕什么秘密都能套取。金玉,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握着李妍的手道:“我向你保证,我不管做什么,我们的目的没有冲突。”李妍道:“我本来一直坚信这点,肯定你至少不会阻碍我,可当我知道你和霍去病之间的事情,我突然不太确定。金玉,我刚刚说的话还漏说了一句,那就是我们每个人似乎都是你的棋子,可你为何偏偏对自己手旁最大的棋子视而不见?你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为何却漏掉了霍去病?别告诉我是不小心忘掉了。”
  “我……我……”我无法解释,心念电转,竟然编不出一个能说服李妍的解释,甚至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在步步为营中,遗忘了他,我居然真地忘掉了他。我苦笑道:“我的确给不出一个让你相信的合理解释,也许我觉得这个棋子太珍贵,不愿轻易动用。”
  李妍浅笑着瞟了我一眼,神态怡然、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荷花,我琢磨了会说:“还记得你入宫前,我曾去问你大哥的事情吗?那首《越女曲》还是你教会我的。”李妍“嗯”了一声,侧头专注地看向我,“那首曲子我是为了石舫舫主而学。我知道你肯定打听过石舫舫主孟九是什么样的人,但我估计你所获应该很少,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现在告诉你。你如今可相信我和霍去病之间什么都没有?”
  李妍面无表情地盯了我一会,缓缓点了下头,“金玉,你能起个誓言吗?”我摇摇头:“我不可能对你发誓说我绝对不做你的敌人,我不会主动伤害你,可万一你想伤害我呢?”李妍笑起来:“好一个金玉,言语够坦白,我不是要你发誓这个,的确强人所难。我只要你保证不会泄漏我的身份,不会日后用这个来要挟我。”
  我们俩的目光彼此对峙着,我笑说:“只怕不给你保证,我的日子不会好过呢!”李妍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我默默想了一瞬后道:“我用自己的生命发誓,绝对不会泄漏你的身份。”李妍笑摇摇头:“金玉,忘了你夸过我是你的知己吗?你心中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用你喜欢的人的生命起誓。”
  我有些怒地盯着李妍,李妍笑意不变,我气笑着点点头,“李妍,李娘娘,宫廷改变一个人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我好象已经要不认识你了。好!如你所愿,我以九爷的生命起誓,绝不会……”李妍摇摇头:“不,用你喜欢的人的生命。”我冷笑一声:“有什么区别?用我喜欢的人的生命起誓,我永远不会泄漏你的身份。”
  李妍笑指了指天,“老天已经听见了。”我沉默地盯着池中密密的荷叶,李妍脸上的笑意也消失,“金玉,不要怪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现在一步步走得有多苦,卫皇后主后宫,外面又有卫将军,公孙将军,现在还多了个霍去病,我虽然得宠,可君王的恩宠能有几时?宫里的人都是势利眼,卫皇后看着脾气柔和,似乎什么都不争,那只是因为她身边的人把能做的都替她做了,她乐得做个表面好人。”她望着一池荷叶,长叹一声。
  两人各自满腹心思,无语发呆,身后一个男子的清亮声音,“娘娘千岁!”我和李妍转过了身子。
  李敢正恭敬地曲身行礼,李妍淡淡道:“平身!”李敢抬头的一瞬,眼中满是炽热痛苦,却立即恢复清淡,仿佛只是我眼花。
  文武兼备的李三公子,虽不象霍去病那样如阳光般耀眼,光华夺目,但他才应该更是长安城中每个少女的梦里人。霍去病锋芒太重,让人觉得不敢接近,不敢依靠,甚至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将跑向何方。而李敢却如一座山,让女子看到他心里就踏实起来。
  李敢的目光从我脸上轻扫而过,一怔下笑起来,我向他请安,他笑道:“去年的新年我们见过,还记得吗?去病带你来的吗?”我回道:“记得,不是冠军候带民女来,是奉的娘娘旨意。”
  李敢不落痕迹地看了眼李妍,虽有困惑但没有多问,李妍却笑着说:“说她的名字,你大概不知她是谁,可如果告诉你这位金玉姑娘是落玉坊的主人,恐怕长安城不知道的人不多。”
  李敢面色骤变,眼光寒意森森,如利剑般地刺向我,我避开他的视线,看向李妍,李妍笑眯眯地看着我,嘴唇微动,虽没有声音,我却猜出了她的意思:我们总不能老是由着你摆布,你也不能凡事太顺心。
  我瞪了她一眼,决定垂目盯着地面扮无辜吧!李敢盯累了自然就不盯了。视线一转,却又立即看向李妍,示意她看李敢的袍袖里面。
  李妍本来脸上一直带着一抹浅笑,当看到李敢袍袖里绣着的那个小小的藤蔓“李”时,笑容顿时僵硬,她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得意地笑看着她,刚整完我就又来求我,这世上可有那么轻巧的事情?
  李敢的眼睛里飞出的全是冰刀,李妍的眼睛里却是溺死人的温柔,我笑得灿烂无比。
  霍去病冷冰冰的声音:“李三,你在看什么?”霍去病的角度只看到李敢直勾勾地凝视着我,却根本不知道李敢是用什么目光在看我,他只看到我灿若阳光的笑,却不明白我那是在和李妍斗气。
  李敢欲解释,可这事怎么解释?难道告诉霍去病,他因为李妍正恨着我。李敢对着霍去病,一脸欲言又止,欲言又止。霍去病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冷。究竟什么事情让李敢竟然难以解释?估计心思早想到偏处。
  事情太过微妙滑稽荒唐,让人无奈中竟然萌生了笑意。李妍目光在我们脸上打了个转,“噗嗤”一声,手扶着我,笑得花枝乱颤。我忍了一会,实在没有忍住,也笑出了声音。李敢默默站了一会,忽地长长叹口气,也摇着头无奈地笑起来,只有霍去病冷眼看着我们三个笑得前仰后合。
  刘彻和平阳公主安步而来,笑问道:“何事让你们笑得如此开心?朕很少听到夫人笑得如此畅快。”
  我们都忙向皇上和公主请安行礼,平阳公主看着李妍笑道:“究竟什么事情?本宫也很好奇呢!”
  李妍剜了我一眼,神色平静地说:“刚才金玉讲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皇上和公主的眼光都看向我,我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又张了张嘴,还是编不出话来。李妍带着两分幸灾乐祸,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也轻抿了一丝笑,想整我还没有那么容易,“这个笑话我是从李公子那里听来的,不如让他讲给皇上和公主听。” 
  李妍蹙了蹙眉,嗔了我一眼,我向她一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做得并不过份。皇上和公主又都看着李敢,霍去病却冷冷地盯着我,我对他皱了皱眉头,这个傻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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