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瘦忽拱手肃然道:“有劳大师!”
和尚并不还礼,慎重的一点头,昂长而行竟兀自矗立在桥头。
清瘦这才对众人道:“快,抬进去!”
范小龙、古国平等抬着无作大师和皇甫枫流二人入得寺中,发现这里面独有洞天。有大雄宝殿、法堂、观音阁、藏经阁、敬虚堂、茶坊、茶楼等精致而紧凑的建筑,可是风格各异,融合在一起又显得浑然一体。
那人把他们引进挂着“大观上下”匾额的茶坊,里面传来长年藏茶、品茶的浓郁气息。
借着灯光,可以看到这清瘦之人精神非常之好,看眼角的皱眉应该年过五十。可脸上的皮肤又显得才四十不到。
他让四人把无作和尚与皇甫枫流放在两张茶塌之上,微少了一眼众人,道:“你,打水;你,烧火;你们,出去!”
他第一个你指的是范小龙,第二个指的是古国平,那“你们”当然是指应双儿和沈君忧了。
说完他也不理众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在桌上展开,从里面拿出两枚极长、极细的银针。手一抬。竟从皇甫枫流头顶百汇穴扎了下去!
“你干什么?”沈君忧刚想开口询问,忽然见此吓了一跳。
而被这人呼喝着吩咐完正在和古国平对颜色的范小龙也是一惊,冲上去就想把你银针拔下来。古国平和应双儿却向这人靠过去。
不想这面如冠玉的中年人根本不看他们,又取出一针。从无作大师的胸口檀中处扎下。口里不紧不慢地道:“如果你想让他死。你就拔!”
范小龙抓住银针的手不由僵在那里,看了眼众人,拔也不是、放手也不是。
古国平忙问道:“先生认识无作大师?请问先生是?”
那人根本不回答。也不抬头,说了句“啰嗦什么?快干活!”然后也不在顾及皇甫枫流,一口气在无作大师身上属六脏的心、肝、脾、肺、肾和心包等六阴经上连插十二道银针,又在属六腑之胆、胃、大肠、小肠、膀胱和三焦之六阳经连下十二道银针。
一时无作大师的上肢内侧、胸腹部、上肢内侧等都是银针在抖动。
同时只见这人汗如雨下。
然后无作大师的‘阳明‘经、‘少阳‘经、‘太阳‘经先后冒出金紫之气;太阴、厥阴、少阴六经却不断冒出白气。
众人也看出这人不仅没有歹意,还在妙手回春,也不敢再造次,马上按照他的吩咐行动起来。
只是应双儿在外嘀咕道:“为什么要叫我们出来啊?”
天边月亮慢慢明亮起来。
茶坊内 ;范小龙等烧好水端来, ;发现无作大师脸上金紫之色已退,呼吸已经平缓。古国平忙问:“先生,这水怎么用,会不会太烫了?”
不想那人回答道:“泡茶当然要烫!”
泡茶?
有没有搞错?他救人之前,第一个想到的是泡茶?
却见那人也不管昏迷中的皇甫枫流,只顾解下自己已经被汗水彻底打湿的衣衫,随便从旁边拿起一件灰色僧袍披在身上,自顾坐下,竟泡起茶来!
古国平和范小龙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古国平还是开口道:“谢先生救了无作大师!能否也救下他?”
他指着百汇上还插着两枚银针却依然昏迷的皇甫枫流。
万没想到,那人喝了口茶道:“我为什么要救他?”
“这……”
范小龙不爽道:“你能救无作大师,为什么不救他?”
“救和尚是我欠和尚的,我又不欠他!”
这下连范小龙也气结无语了,他本想问:你既不救他那插银针在他头顶干嘛?却又怕这面如冠玉、看起来带着出家遗世味道却脾气古怪之人真的去把银针拔下来,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里面这些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二女,她们进来一看就明白了情况,沈君忧眼里的泪又差点掉了下来,她双目看着那人道:“请先生一定救救他……”
沈君忧的哭声被皇甫枫流称为“闭月羞花”的一绝,不是说美,不是说凄婉,而是她哭起来像古琴伴着小溪在轻轻流淌,让人心不禁颤动。
那人听到沈君忧的哭腔,手一抖,那茶水差点洒了出来。口里忙道:“小姑娘,你这对我老人家没用!”
换了平时,沈君忧也许会说:“什么老人家,你一点也不老。”的确,这人看起来一点也不老。但现在她忽然觉得说不出口。
虽然心乱,但从事心理咨询的她明白,要不能对症下药,再怎么说、再怎么求也没用。何况她真是为皇甫枫流着急,被那人说“别来那套”,心底有气就更乱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了。
范小龙忍不住了。
大叫道:“你到底救不救?”那样子就像要动手一样。
那人看了范小龙一样道:“气血上浮、心脉不定,你再抽烟,那功都白练了!”
这一句话把范小龙说得有点傻。
我进来还没抽过烟呢!这人怎么知道我练功的?
看来好像,硬的也不行了……
“那先生能否告诉我们,要怎么样才肯出手相救?”沈君忧算是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那人一指躺着的无作大师:“问他!”
问他?
无作大师还没有醒,怎么问啊?(未完待续。。)
第188章 有病神医
转眼看去,无作大师身上的银针之上的紫气和白气都已渐渐消散。那怪人走到其身边,换了一种小心翼翼的神情,非常缓慢地用一块青色的厚布把那些银针一根根地拔出。
而后更加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夹子夹起银针到灯下端详。
那银针头部的三分之一都已成灰褐之色,在灯下闪着妖异的光芒。
“不辞镜里朱颜瘦!看来病尊者并没有杀死手,不然麻烦大了!”他叹道。
古国平等人一奇: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下手的是谁,可这怪人一语中的,的确不凡。
而躺着的无作大师在银针尽除之后后,很快恢复了神志,略带苍白的脸庞上沧桑的眼神一看到那怪人,竟有些遗憾地说道:“终究还是被你救了一命。”
言语之下好像很不愿意那人救自己似的。
沈君忧顾不得惊奇,快步上前道:“大师,这位先生不肯救皇甫枫流。”
缓缓坐起的无作大师一点惊奇的神色都没有,只微微点了下头,平淡地问那怪人:“他要紧么?”
那怪人呲了一声道:“病毒倒是无碍,不过他背上的阴毒潜伏已久,被这病毒催动,再不救治估计以后行走都会困难。”
所谓医者父母心,可这家伙虽然医术高明,可完全没有仁心仁术的风骨,那口气就像是在说某人掉了一根头发一样轻松。
范小龙眼里已有了怒色。
他打定主意,如果无作大师也不能说服这怪人。就动手胁迫。想到这暗自上前两步。
一旁无作大师似乎看出了他的用意,摇头道:“不想七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本以为这七年的经历可以改一改你的脾气……”
古国平侧行两步,却是封住了门口。
那怪人根本不在乎形势的变化,竟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七年来我都在履行誓约,今天既然救了你一命,那约定也从此无效了。”
沈君忧着急地看了一眼皇甫枫流道:“什么誓约?比人命还重要?”
怪人眼睛定定地看着无作大师,幽幽地道:“本来我救人有一个规矩,就是被救之人或为他求救之人必须为我作一件事;如能完成我立刻施救。如果作不到。杀了我也不救。你们一个想胁迫、一个想堵门,以为这就能让我就范?”
被他一语说破,范小龙倒也不尴尬,反又欺上两步抢过茶壶。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在喝之前说道:“你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定?像这样动都动不了的人。怎么帮你做事?”
无作大师走到皇甫枫流身边,看着还昏迷的皇甫半响方回头道:“好吧,你希望老衲帮你做什么事?”
“七年之前。你救了我一命却不要回报,弄得我一直耿耿于怀,最后我们约定,在我还你那条命之前,我的命是你的。”怪人道。
“听说这七年你的确也遵守约定,没有为难那些找你求治的人!我还以为经过七年,你已经体会到医者仁心……”无作大师没有说下去,但表情却明显显得不满意。
“医者再仁心,那也要吃饭!你怎么不让卖菜的不收钱,住店的都免费?一样是谋生的手段,一样辛辛苦苦,何况做医生还要冒那么多风险,凭什么我不能要求回报?”
“人人都要营生,就算你开口要钱,只要不是敲诈也不过份。可你却总让别人为你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怎么能和卖菜开店的比?”
“这些要钱,无非为了养家和生活;而人生在事,无非是快活二字;他们要钱也是为了快活,我让别人做事也是为了快活,有何不妥?”
无作大师显然没有辩论的**,只盯着怪人若有所思。
这道骨仙风、面如冠玉的怪人却淡淡地道:“当年五湖散人求我救他妻子,我要他到少林做八年和尚;徽州富商牛庚成请我救子, ;我要他日日为母牛洗澡五年;风水同行木先生被地劫门财尊者‘方孔’大阵所伤请我救命,我非要他先去找南海三足金蟾…… ;今天我要好好想象,看看你老和尚去作什么是最有意思的事。”
明明说的是老顽童一样的怪事,他却慎重其事;不仅没有捉弄人的意思,甚至好像这是天底下最理所应当的事一样。
众人这下才明白前面这怪人为什么会说“问他”,想来他几年来压抑自己的怪毛病,今日终于可以有机会“报复”一下无作大师了。
但听他那些要求,实在变太。
范小龙觉得这神医有点好玩,要不是躺着的是皇甫枫流,他甚至会饶有兴趣地追问过往的故事。
应双儿却俏目一番,道:“有病!”
沈君忧听了忙示意她不要乱说,免得这难缠的怪人更生出稀奇古怪的念头,不想纳兰世情却道:“没错,有病!”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什么意思。
却听无作大师苦笑道:“他就是八大先生之一‘有病神医’纳兰世情!”
纳兰神医。
原来这怪人竟是八大先生里有风水神医之称的纳兰世情!
归元寺之后,大家对八大先生都有所耳闻,却才听说这风水神医的外号竟是“有病”!但是对纳兰世情的脾性大家倒都有点风闻。这下范小龙和古国平都深深皱眉。
人家都承认有病了,你拿他怎么办?
他不爽的时候,任你黄金千两、绝se美人,管你威逼利诱、点火烧房,他就是不救!他的原配妻子因为他不肯救大舅子,弃他而去,他没有改变;
玉牌会因为他不肯救五行之一的木先生,死护法亲自出面要“弄死”他,他没有改变。
所以行业内都知道,不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刻,千万不要去找有病神医;而一旦你找了有病神医,那就只有按他的规矩办!
他的要求,已不能用“为难”或“恶作剧”来形容——世上有要人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生命的恶作剧吗?
听说五湖三人真的做了八年和尚;
牛庚成真的为母牛洗了五年澡;
木先生最后虽没有奉上南海三足金蟾,玉牌会也不得不给了有病神医一样世人所不知道的宝物。
那么,他到底想让无作大师作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189章 报复条件
(昨夜从浙江赶回,酷暑之下连续八天的强度工作,倒下了。今天在头痛欲裂的状态下尽力码一点字,以求对得起编辑、对得起读者……大家当心身体!)
无作大师淡然笑道:“神医当年让五湖散人作八年少林弟子,是因为他行为不端多多祸害女施主,并扬言五天不参欢喜chan就会受不了,以其巨大的财富、俊朗的气质打着恋爱的名义交往了无数少女。”
“神医让他出家成僧,一是为了免得更多的少fu少nv被他所乘;二也是为了修炼他的心性!”
纳兰世情不屑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我让他做和尚、还有去规矩森严的少室山,就是让他尝尝心底的yu念得不到满足时的痛苦——凭什么那些世间美人,都被这种登徒子祸害?老实人却连老婆也找不到!”
无作大师并不和他争辩,又道:“你让牛庚成给母牛洗澡,是因为他当年号称‘作牛肉就是作良心’,可实际上以次充好,不仅连病牛死牛都拿来卖,起牛栏的环境更是恶劣之际。你看不惯伪君子、暴发户,故此这样惩罚他!”
纳兰神医道“惩罚他的是天,不是我!我只是看不惯他忽然平地青云、富可敌国;我是出于妒忌而捉弄他的!”
听到这里,众人才明白纳兰先生的“奇怪规矩”,是把自己的医术作为平衡世间善恶的工具。
怪不得他名字要叫纳兰世情!
可是如果这样,无作大师为什么要让他七年之内不许提要求治病呢?
有的坏人,本来就应该得到惩罚。
纳兰萧索道:“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当年为何要阻止我?”
“世间善恶,哪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王莽也曾礼贤下士、吴三桂也曾忠君爱国。而且人在世间,孰能无过?有的人明明只有一点小过失,明明这条生命可救,可是你就这样判了他们死刑,是否不公?”
“判他们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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