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其妙的穿越。
她不过是想在异时空找到适合生存的空间而已
第1章
睁开眼睛,程箐马上闭上,又睁开,再闭上,如此反重复两次之后,程箐判断,自已不是在家里床上躺着,而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动了动手脚,四肢健全完好无损,她坐起身,没问题。程箐想,会是谁半夜悄无声息地把她从家里移到了这个地方呢?甚至没有惊醒她。
程箐一向睡眠浅,尤其是父母出差就她一个人在家睡时,她的听力就好得惊人,老鼠爬到厨房翻垃圾筒,爪子刚放到垃圾筒筒盖上,程箐就已跳下床跑到了厨房并操起一根网球拍挥了过去,长期盘距在程家厨房的老耗子惊得一跳,悻悻然跑开,钻出排风扇洞口时还停了一下,扭着身子用小豆眼蔑视程箐,仿佛在说,捡垃圾而已,至于吗?不就是打不开冰箱门嘛!
程箐气呼呼地赶走老鼠,又上床继续睡。然后没有声音再打搅她睡眠质量上成连个梦都没有做,醒来后睁开眼就到了这个地方。
屋子不大,粉白色的墙,挂着一幅山水,天花板是木板镶成的,窗前有张雕花条案,上面摆着一盆兰草。布置简单优雅。她突然觉得身上有点酸疼,一摸,硬板床,睡惯了软床的人睡这样的床自然会痛。
床古色古香,像是仿明青时期的古董家俱,有门罩和床围,而且用的是四合如意纹加十字纹构件进行榫卯连缀,做工细致,四周挂着浅黄轻纱质底的帐子,程箐想,这床很漂亮,仿造的这般精美,价值也会不菲。枕头长条状,上面有花,她摸了摸,捏到里面细小的颗粒就笑了,绣花枕头里面一包糠,还真是这样。
四周异常安静,程箐已经醒了,就不打算再躺下去,她想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把她带来的。
程箐定定神,自已一没做亏心事,是学校人缘很好的学生,上至班里前几名,下至班里倒数几名,都与她交好。二没欠过任何债,包括借米还糠,欠银子欠人情。三是父母,想到父母,程箐心里咯噔一愣,不会是做父母官的爹妈惹上了什么人吧?想到这里,程箐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她伸脚出去想穿鞋,脚一伸她呆了,再把手拿到眼前看,再呆,往身上一瞧,急急一摸,程箐急火攻心,脑袋瞬间空白,只听一颗心跳得乱响,眼泪就冒了出来,这,这个身体不是她的!穿的衣服也不是现代的服装。
程箐大口大口的喘气,下意识张嘴就喊:“妈!……”
只听到门一推,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急走进来:“三儿,娘在这里,梦魇着了么?”
程箐再次被惊吓:“娘?”
那女子走过来温柔地抱着程箐:“三儿,乖,有娘在,不怕呵,做恶梦啦?瞧你满头大汗的!”说着用手里的娟帕轻轻地给她擦汗。一阵淡淡的香气袭来。程箐吓得浑身颤抖,这真的不是梦!女子似乎感觉到了,轻轻一抱,把程箐抱在腿上坐着,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哄道:“娘在呵,三儿乖,不怕不怕呵!”
此时程箐已处于惊吓过度的状态,浑身僵硬,连话都说不出来。女子这才发现不对,开始摇晃她:“三儿,怎么啦?三儿?来人啊!”
门外又跑进来两个人,一个丫头打扮,一个老妈子打扮,惶声问:“七夫人,小姐怎么啦?”
女子声音里已带着怒意:“小姐向来怕一个人睡,你们也看我们娘俩不入眼?这般怠慢?”
两人扑咚一声就跪下了,脸刷的就白了。年长的那个胆子大些,开了口:“七夫人,老奴是看天已大亮,时辰不早了,就去拿小姐旬试前的衣服,没有想到小姐又梦魇着了啊!”年小的丫头已带着哭声:“今天小姐已睡迟了,小玉唤了两声她应了,就赶着准备热水去了,我以为小姐已经醒了。夫人饶了小玉,以后小姐不起再不敢离开了!”
七夫人轻叹口气道:“还不快点去准备,今儿马虎了可不成!”
张妈和小玉听了感激地看了看七夫人,磕了头赶紧走了出去。
七夫人低声哄着程箐:“三儿,张妈和小玉都是娘选了好久的人,她们心里都是待你好的。”
程箐牙齿还在打颤,她还没弄懂出了什么事,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嘴里发出了蚊蝇一般的声音:“嗯。”
七夫人捧起程箐的脸,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三儿,娘知道你是怕极今天的考试,可是,娘只得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再闹脾气误了旬试丢了脸,以后,这李家咱娘俩的日子可不好过了。”说完皱起了眉头。
这时张妈捧着一叠衣服,小玉端着铜盆进来。
七夫人放下怀里的程箐,牵着她的小手说道:“来,今天娘给你梳头。”
张妈抖开一件青色的裙子系在程青腰上,再给她罩上一件紫红色的短袄,东一根带子西一根带子系好。程箐完全成了木偶由着她摆布。
穿好衣服,七夫人引程箐到妆台前坐下,她猛然看到铜镜里一张陌生的脸,双手捂着脸又发出一声惊呼:“啊!”
七夫人看看天色,脸上显出一股焦急:“三儿,时辰不早了,再不打扮就来不及了,要是迟了,你爹他,唉,可怎么办才好!”
旬试?我爹?程箐慢慢拿下手,慢慢睁开眼,眼睛里又浮上一层水雾,这是谁啊?我怎么变这么小?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她简直不敢相信,呆呆的瞪着镜子里那个红着眼睛,面色苍白瘦弱,最多六岁的小孩子。
这时看到程箐乖乖地坐在镜子面前,七夫人张妈小玉加紧了装扮她。一会儿功夫,镜子里就出现了个眼睛大大的,长着一张精致桃心脸,垂发双髻的小美人。七夫人满意的把一枝花玉簪别上了程箐的髻。侧着头瞧着脸上露出了笑意。
张妈乐呵呵地道:“小姐像极了夫人,长大必定也是个美人儿呢。”
七夫人携住程箐的手往屋外走。程箐走出房门看到这是个院子,中间是个天井,摆放了两个大的石鱼缸,中间一树海棠开得正好,早上怕是下过雨了,天井里湿漉漉的,海棠花越发红艳,可是眼下不是她欣赏景致的时候。七夫人脚步有几分急,怕是赶时间怕迟了。
程箐突然想,她是要带自已去参加什么旬试,仿佛很重要,刚才她似乎说这关系到她们娘俩在李家的生活什么的。娘俩?程箐又心悸。七夫人看上去最多二十三四岁,叫她,娘?
程箐努力让自已平静,她想要知道马上的旬试是什么,接下来再来想这番诡异的变化。程箐扯扯七夫人的手,抬起脸问她:“旬试我要注意些什么?”
这是早上起七夫人第一次听到程箐问与旬试有关的问题。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怜爱地摸摸她的头:“三儿,娘知道你尽力了,尽力想学好琴棋书画,做诗吟对,可是,你不喜那些自然学得不够好,但是,三儿,你答应娘,无论答得好与坏,都不要哭,不要丢脸!”说到这里,七夫人眼中现出一抹恨意:“由得她们怎么折腾,我们绝不掉一滴泪!记住了,三儿?”
程箐看着七夫人眼里的那抹殷切,点了点头。只要不哭就行!她叹息,这是什么样的环境?这具身体是个什么性子?娶了至少七个老婆的爹是什么样子?
七夫人携着程箐的手步入一座大厅,厅里马上安静了下来。大厅里左右两排梳背椅上坐着五位满头珠翠的女人,正中两张椅子空着。看来是那个爹和正妻的位置。七夫人微微一笑,对着左边福了福叫了声:“妹子来迟,姐姐们恕罪”。又朝右边几位行了同样的礼,坐着的那几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七夫人怕是已习惯众人的冷淡,也没想着要等回礼,带着程箐走到右边末位坐下。程箐站在她身边,七夫人这才放开牵着程箐的手。
程箐往左边看去,那三位女人想来是那个爹的三位夫人,身边站着两个女孩子,大点的有十岁,小一点的有七八岁,程箐想,七夫人叫我三儿,看来这两位是我的姐姐了。右边上首也坐了两位,没有孩子。
程箐偷偷对比各位夫人与七夫人。她觉得环肥燕瘦,各有风韵。七夫人也长了张桃心脸,尖尖的下巴,一双晶莹的眼睛,身材娇小越发显出种柔弱,程箐想,以后自已长大了,怕就是七夫人这长相吧。
正在程箐眼睛四处乱看的时候,她看到对面那两个女孩子冲她撇撇嘴,然后不屑的转开头,模样骄纵之极。心里不觉好笑。小屁孩子!突然想起自已变成比她们更小的样子,心里难受之极,不由得低下了头。
这时,听到一阵环佩钗响,众位夫人全站了起来,脆声脆气的说:“给老爷,姐姐请安。”
然后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都坐罢,今天旬试,阿蕾,阿菲,阿萝都准备好了么?这三月一次的旬试不知道有无长进!”
第2章
程箐抬起头。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褐袍男子坐在了正中主位,国字脸含威不露。旁边坐下一位身着淡色短袄银紫长裙的中年女人。
如果以年龄排序,自已的名字就是阿萝了。程箐仔细看着这个陌生的爹,这位爹和自已的老爸相比一看就是同样货色,严厉正统,那个大夫人脸有些发福,圆圆的看来和气,可是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子精明。
上首的中年男子缓缓说道:“阿蕾,你站过来!”
程箐瞧着那个十岁的小女孩闻声出列,走到大厅中央,神色镇定,一双笼在长袖里的手却能隐隐看到捏成了拳头。程箐想笑,低下头藏住嘴边快要溢出的笑意,她想,当真以为阿蕾不害怕呢。到底还是孩子。
中年男子沉声问:“阿蕾,这三月你习得最好的是什么?”
阿蕾细声细气地回答:“回爹,是琴艺。”
中年男子摆摆手,有家仆摆上几凳,放好琴退下。
阿蕾坐到琴旁,气定神闲的拨动两声琴弦,说道:“阿蕾现在要弹《梅花三弄》。”
随即琴声扬起,清新之意绕厅堂不绝。婉转三叠,泠泠如冰块撞着溪水。程箐暗叫一声好。她在现代听过梅花三弄的古琴曲,与这个相差无已。只是听现场演奏,还是第一次。她重新审视十岁的阿蕾,面色平静,一张秀丽的瓜子脸隐隐现出一种高华气度。程箐想才十岁琴技就这般高超,太了不起了。
她回想起小时候爸妈生拉活扯要她学弹钢琴,她抵死不从,现在变这样了,还不如要求去学学古琴古筝吹笛弄箫一类的,有技傍身总有用处!想起现在莫名其妙的穿越,程箐又难受起来。双手不知觉握起了拳头。
七夫人注意到了,轻轻用手拍拍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告诉她不会就算了,没有什么的。
程箐突然觉得七夫人待这个女儿真是好,心中涌起一股暧意。变成这样,遇着的第一个人待她如此之好。算得上幸运吧。
此时飘出一声尾音,等到音尽,阿蕾停下来,扬起小脸看着中年男子。
那个爹含笑点了点头:“阿蕾,为什么选这首曲?”
阿蕾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朗声回答:“阿蕾见院子里梅花疏落,虽已是早春二月,回忆起冬日怒放时的洁白芬芳,尤喜欢它傲雪凌霜的品性。”
中年男子抚了抚额下的胡子道:“好,我的女儿就应该有如梅花般的品性!下去罢,今晚爹来梅园赏梅!”
此话一出,程箐看到左边的一位夫人,应该是阿蕾母亲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自得,又低眉顺目地柔声回答:“阿蕾还小,技艺不熟,老爷过誉了。”
程箐眼神在厅堂转了一圈。除了她的娘七夫人没有表情,堂上众位夫人眼中或多或少都露出一点妒意。程箐想,众女争夫,古代人总是这样寻乐子。大概没什么玩的,就与人斗了,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阿蕾退到自已娘身边站好,阿菲出列,她长了张鹅蛋脸,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眨出一脸机灵。她没有发抖,大声道:“爹,阿菲这几月习字有点心得。”
于是仆从又抬来一张矮桌,放好笔墨纸砚。有丫头上前替阿菲拢好衣袖。阿菲凝神一会儿,突然双手开弓笔走龙蛇地写下一幅对联。一气呵成,瞧了瞧才放下笔,脆生生地说:“请爹爹指正。”
程箐看到纸上墨迹淋漓酣畅,好一手行楷!左右不分轩辕,想起自已的狗刨字,汗颜不已。
中年男子仔细看了半天,对阿菲道:“菲儿这手字的确大有进步,年龄小笔力还有所不足,加以时日,必成大器!”
听得阿菲眉开眼笑,转头邀赏般对自已娘亲笑了一笑。模样娇憨可爱之极,程箐想,阿菲这么小就如此,长大了不知会迷死多少人!
正沉迷在自已的观察中,突听到中年男子喊了声:“阿萝,你过来!”
程箐愣了一下,七夫人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三儿,你爹叫你!”
程箐心里一慌,差点忘了这个阿萝也要参加旬试的。自已不会弹琴,不会书法,会什么啊?连这是什么朝代,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呢。程箐硬着头皮走到大厅中央站着。
那个爹问她:“你两位姐姐一个擅琴,一个擅字,阿萝,三月前你就交不了功课,你娘亲保你把十个板子记下了,说是三个月必定让你技艺见长,你这三月习的什么?”
程箐想没办法,只有背背学过的古诗词好了,就怕是这里的人熟悉了的。要是说她抄袭,就说是喜欢而已,要是不知道,就当是独家技艺好了。抬起头轻声说:“学了诗,能诵一首听?”
中年男子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盯着程箐,七夫人暗暗蹙眉,这个老爹才笑道:“好,好,我们家的三小姐居然会呤诗,念来听听。”
堂上传来低低的窃笑声。程箐转过头看到七夫人脸色发白。暗叹了口气念道:“二月孤庭日日风,春寒未了怯园公。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濛濛细雨中。”
这是宋代诗人陈与义的《春寒》。程箐改了两字用不属于她的稚嫩声音念完,看到堂中众人呆住,脸上惊诧嫉妒什么脸色都有。心想,我自已听了这孩子的声音念这样的诗吓一跳呢。还真不习惯,声音都不是自已的了,明明自已嘴里发出来的,听着却象别人在说话。
中年男子呆了半响,往七夫人处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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