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摇头道:“他是蒙古王子,身份极为尊贵,战场之上不会轻易露面,我又怎见过他?你若想擒王,不妨找他们营里穿着最华贵的便是。”
“蓉儿啊,你可不可以不要什么都猜这么准?你让我很有压力,知不知道?”话说越笨的女人越讨人喜欢,要什么风头都被她出了,让男人们干什么去啊?她这样精明的女人估计也只有郭大傻能将之当成宝了。
黄蓉笑道:“我若有你一般高的功夫,自然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不用想了。”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转下城楼,说道:“好了,我去了,你等消息吧。”
城门开启一条小缝,我招呼了素玉缓步出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黄蓉站在城楼上向我略略点头,目光凝重,就像是送丈夫出征的贤良妻子。
忽然觉得此场景有些让人脊背发寒,这又不是十送红军,我又不是敢死队出身,搞什么风萧萧兮易水寒,弄得我也跟着满脸悲壮。一滴冷汗自额前滑下,我大叫一声道:“棺材不要楠木的!”缰绳一抽,长发一甩,头也不回的朝着蒙古军营的方向狂奔而去。
十六 剑退千军
十里的路程按说并不太长,我本琢磨着先偷偷溜进去看看情况,捉了忽必烈以伤亡最小的方式把郭靖他们弄出来。但天算始终不如人算,眼瞅着已看到那连片的营帐了,素玉却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黑色的云在远方凝聚,积压,密密麻麻一片,似哄抢美味的蚁群。喊杀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人群如沸腾的旋涡,一直的向某一个方向冲击,拥挤。号角声猛然响起,旌旗剧烈的晃动,尘雾飞扬,包裹住了人群,马蹄密集,如雷声轰鸣,连大地都在颤抖。
浓烈的杀意化作狂风直逼而来,素玉低鸣一声往后退了半步。我安抚下头一次见识如此阵丈的白马,皱眉凝望,但见沙尘弥漫,一时间云遮日蔽,天昏地暗。无数的兵马驰骋而来,如山洪爆发,奔涌咆哮。大刀,长枪,挺立在半空,偶尔有阳光自飞扬的尘土中透入,反射出大片凌冽的寒光,锐气逼人,天地间一派萧萧肃杀。
兵马狂奔,越来越近,便似一把锋利的长剑,尖端一骑当先,后跟千军万马,不像是出兵,到像是追击。看来忽必烈今日是要定了郭靖的性命,只为杀一人而调动上万兵马,我若是郭靖就算是被围欧致死也觉得值了。
面对如此多的敌军,再想偷偷摸摸的行动已是绝无可能。想要救他们,无非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喊玄玉帮忙,二就是我冲过去断后。
略一沉思,抬头看看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头,再看看素玉脚下乱抖的小石子,耳内被那无数士兵喊打喊杀的冲锋声震得有些麻木。眉越凝越紧,蒙古大军也越逼越近。人马踩踏所扬起的灰尘已弥漫过来,被烈风卷起的尘土拍打至脸上,有些灼痛,我抬手遮挡在眼前,迎着风望向已可看隐约清面目的蒙古大军处。
那当先的一点红在背后那堵漆黑的人墙衬托下,格外绚丽。红马就如明亮的火焰,直射于前方,速如惊雷闪电,在枪林箭雨之间飞驰躲闪。马上两人,满身猩红,一人伏在前面不知生死,一人执剑不时回身挡箭。
箭如蝗虫一般,始终笼罩于红马左右,马虽神骏,负了两人,既要奔腾如飞,又要躲避追击,见其次次挨着箭奔腾,我握着缰绳的手已微微汗湿。
牙关一咬,我抬手放剑出鞘,化出些许的法力,盈满剑身。长剑轻吟,剑身顿时剔透若水,附着一层淡柔月光,寒意悄然散出,将周身杂尘尽皆逼开。
喊杀声已至近前,震耳欲聋。我看着奋力拼杀的杨过,指尖微动。但见手中之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射入云霄,散发出无比耀眼的银光,竟将昏暗的阳光也压制了下来。天边风起云涌,紫气弥漫,地面的尘埃被剑气带起的狂风卷入高空,就此消散不见。风在军队中飞速的旋转,有如飞龙升天。银煌煌的光洒落下来,追击的兵马已有人被那刺眼的光芒所激而遮挡住眼睛停步不前。
双指并拢,捏作一个剑决,右手藏于袖中轻微的动作,法力凝成的细线凝聚于指端,于高空骤然分散成千丝万缕。光芒剧烈的爆发,淡去之后,水晶般的长剑已分身无数,一把化作千把万把,指向地面,漂浮于空中,上下轻荡,排成了一片巨大的圆月。
空中交错的剑影引起人们的恐慌,追击的部队已现出散乱之势。箭雨袭至素玉蹄前,马儿高扬起头,带动前半身直立于万马之前,一声长鸣,前蹄重重砸落在地面,顿时地动山摇。
万马停止奔腾,齐声仰头嘶鸣,摔落大批骑兵。我缓缓抬起手臂,指尖聚有微微荧光,在杨过大喊着冲过来的同时,长袖疾拂,旋于地面的风猛然爆射,巨浪一般,在人群中推出了一层直径百米的圆。剑压于空中刺下,密集如雨,庞大的剑阵紧随其后,卷风挟雾,剑气连片,形成了一柄巨型剑柱,轰然向着蒙军正中砸落。
剑未至,狂暴的剑气已深深刺入地底,透心的凉意从人们的头顶贯通至脚底,即便未受任何伤害,也被这发自心底的寒悸惊得失去了恋战的理性。群马在剑压之下,齐齐停步,奔腾跳跃。骑兵们一一被甩落下马,有的瘫软在地,有的连滚带爬,更有的被缠住腿脚拖出老远。
失去了控制的马群,惊恐的嘶鸣,在原野之上横冲直撞,根本不管脚下前方有多少人。一时之间,马啼声,惊呼声,喝骂声,惨叫声参杂至一处,本是气势汹汹的追兵只一瞬间便成了乱嚷嚷的一锅杂烩粥。
群马疯狂的冲撞,人们或躲避,或追逐,或碰撞在一起,或堆积在一起,跑不开,散不了,就如一群无头的苍蝇。混乱之中,剑雨已至,巨大的剑光已完全没入人群,无数的长剑穿梭于人群之间,如鱼得水,灵活至极。
剑影如光,时隐时没,只一瞬间,带动凛冽的剑风,卷起飞沙走石,撞倒大片人马。剑气呼啸而过,擦出一片血雾,虽然凌厉,却并未伤及性命。惨叫之声不断的响起,完全代替了先前的喊杀声,剑光,剑气,剑压,剑风,将这些人牢牢锁在阵内,不住的收缩,只在南边留出了一条细微的空缺。
惊慌失措的人们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狼狈逃窜,不断的被剑风推倒,又不断的爬起来,摸索着,尖叫着,膜拜着,哭泣着。不停尝试远离剑阵的包围,却又无法摆脱剑气的追逐。
手掌平推,将剑阵缓缓向南移动。那边的营地上,万旗林立,摇摆得令人眼花缭乱。号角声一直没有停息,一声比一声急促,只是无人再去响应。
本是追击的大部队,被剑阵又送回了蒙古大营。我剑决一收,右拳微一握紧,肆虐于原野之上的狂风顿时消散无踪。空中紫雾散尽,敌营之处剑光已熄,银月的光芒自敌方激射而来,收于掌中,还原成一把微光的长剑。
我执剑收力,法力顿消,剑身光芒逐渐散尽。抬头看看敌营的动静,那边仍在继续混乱,估计有一段时间不会再来骚扰襄阳了。回转过头,身后一片空旷,郭靖的红马早已跑的无影无踪。
这一次的风头出得实在太大,我看着手中的长剑淡然轻笑。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我就不信以如此强悍的御剑之道介入人间兵火,会逼不出那群狂热的修真卫道士。
纵马前行,胸中一片舒畅,药师,我一定不会放弃的!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酷吗?够劲吗?
十七 情毒难解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电脑中毒,可能停更一天用于维修
见谅襄阳之所以能在蒙古六万大军的围攻下坚持这么久,可说全都是靠郭靖黄蓉夫妻的支撑。对于郭靖的这次意外,守城官兵多表现出的慌乱那是显而易见的。一路进城,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百姓,到处都是面色沉重的官兵。每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走路撞人的比比皆是。一个人的影响能扩大到这份上,也真不愧了英雄这个称号。
我打听清楚了郭靖的住处,牵了马直接来到他们的暂时府邸。看门的通传进去,不多时,那俩武小子便出来带路。重重房舍走过,卫兵随处可见,几乎是十步一哨百步一岗。从门口走到内堂不过才两个院子,就已有三队卫兵走过,其森严程度都快赶上皇宫了。
内院面对面有两间卧房,正中乃是主屋客居。黄蓉就站在主屋门口,捂着肚子,面色有些虚弱的惨白。我看着她的脸色微微皱眉,在她迎出来的同时问道:“情况很糟吗?”
黄蓉道:“靖哥哥正在运功调息,只是过儿一直昏迷不醒。大夫刚来瞧过,说他失血过多,又激斗脱力,没什么大碍,龙姑娘正在照看他,大概过得一时三刻便会醒转了。”
我把住她的手腕,略探脉搏,数落道:“既然都没事,你又做什么如此操心,现下动了胎气,孩子可是随时会出来。”
黄蓉叹道:“霜姐姐,我不是为这些操心,只是怕敌方高手趁此机会来捣乱。襄阳城墙虽高,却对那些武林高手毫无办法。如果他们来个里应外和,这可就麻烦了。”
“不可能吧,有我在这他们不敢乱来吧。”刚才施展了那么骇人听闻的大型法术,忽必烈只要不是白痴就不可能于此时动手。
黄蓉摇头道:“这场仗,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打下来的。你能在此守侯一天两天,又能否等候一个月两个月?况且,你再过神通,也只有一人,对方明枪暗箭数之不尽,防得了这边难免疏忽另一边。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叹道:“蓉儿啊,你想太多了。等他们来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傻小子呢?我去看看他。”
黄蓉道:“他没什么事,我照看就好,你还是去看看过儿吧。他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可千万不能出什么闪失。”
“你现在当家掌命,也出不得闪失,先去休息吧。”我拍拍她的肩,正准备去看杨过,她忽然拉住我的手,说道:“霜姐姐,你可听说过情花?”
“情花?”我回忆了一下,说道:“听说过,但没见过。”
黄蓉睁大眼睛,激动道:“那你……你能不能想办法解了过儿身上的情花毒?”就猜到你会提这个要求。不过情花哎,我到还真没什么把握。
“试试吧,但不能保证一定会有办法。”我小心的给出了回答,黄蓉却欢喜道:“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拉着我推开右手的房门,对着守侯在床边的小龙女道:“龙姑娘,暂且先出来一下,让霜姐姐好好瞧瞧过儿的毒。”
小龙女一直看着床上的杨过,俩眼肿的跟核桃一样,一点都没有了当初冷若冰霜的清美。听黄蓉如此说,她站起身来,惊喜道:“你能解情花毒?”
“这个……得要看看再说。”我坐到杨过床前,装模作样的翻眼皮看舌苔,手腕脖颈有明显脉搏的地方都按了个遍,可是没捉到一点毒药的影子。这个毒,当真是古怪啊。
我扭过头,问守在一边的小龙女道:“你把跟这个情花有关的一切都跟我说说。”小龙女当即老老实实的把他们在绝情谷遇到的一切都抖搂了出来,顺道还把情花毒发时的感觉也一并清楚的描绘了出来。
回头看着昏迷不醒的杨过,我捏着下巴开始琢磨这是怎么回事。根据书中记载,情花毒可以为断肠草所解,这个几乎已是家喻户晓的文化知识。不过情花毒发的原理,到真是奇哉怪哉,很值得认真研究研究。
我重新按上杨过的脉搏,传音至他耳内,带上些许暗示,说道:“过儿,你想不想你姑姑?”
他眉毛微微动弹了两下,脉搏开始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我凝神专注于这些小小的变化,继续暗示道:“若是你姑姑不要你了,你会不会很想她?想她想得快要死去?”
变化趋于明显,本是虚弱无力的跳动化为汹涌澎湃的振颤。大滴的汗水从他额前浮现,我按上他心口,只觉那狂燥的冲击能将手一并弹开。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怪异的毒?居然如此厉害!
也许是太过的痛苦,杨过皱眉闷哼了一声,悠悠醒转,张口唤道:“姑姑!”
小龙女忙凑到他跟前轻擦他额上的冷汗,哽咽道:“过儿,我在这。”
杨过仿佛没有听见,目光有些散乱,紧绷着身子不停颤抖,口中依然是“姑姑”这个招牌称呼。我紧捏住他的手腕,指甲于他绷紧的腕上划过,泄出一道鲜红的细流。手帕捂上伤口,洁白之上逐渐晕出点点桃花,我轻轻拍着他胸口,输入一股温和的真力,口中柔声道:“过儿乖,好好睡一觉,醒来了,姑姑自然就回来了。”
哼哼唧唧的又将他哄睡了过去,一如哄个怀抱的孩子。我收好了手帕跟黄蓉申请了一个比较安静的房间,开始认真钻研情花的成毒原理。话说人动情时血液里会产生一种物质,而情花的毒则恰好与这种物质有关。个人认为情花本无毒,真正的毒是跟血里的这种物质化学反应之后而产生的。
小龙女说杨过服了一半解药,只有七天的性命,根据她描述的裘千尺性格特征,我不认为那老太婆会这么轻易的将另一半解药交出。而且,用断肠草解毒并非立时可成,那草毒性太猛,只能采取抽丝剥茧的长久政策。
眼下,我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想办法先封住他体内的毒。七天的时间,实在太有限了。
手帕融进水中,桃点渐散,水由清变作淡淡的红。我撑着下巴掂着这一碗毒轻轻晃动,苦思封毒之法。思前虑后,不知是想了一天还是一夜,写写画画,对着那碗毒作出各种的尝试。或冰封,或蒸熔,或排挤,或牵引,在天色阴暗不知是黄昏还是拂晓的时候,我提着一锅仍在沸腾的汤药来到了杨过房门前。
一声令下,屋内的闲杂人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与杨过面对面的盘膝坐好,递给他一块湿布,说道:“等下要是受不了就叼着吧。”
他小脸一扬,不屑道:“男子汉大丈夫,我才不怕呢!”好,这是你说的!
手指于药水中一点,引出一线游龙,盘旋于掌中,迅速冻结成冰,而后跟随着掌力,转瞬没入杨过胸口,强烈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