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斥责道:“没用的东西,有师父在,你怕什么?让你刺就去刺!快去!”说话间,居然非常强势的在丁敏君背后拍出一掌。就见这个倒霉的徒弟惊叫一声,举着剑几乎是飞一样的朝我猛扑过来。
这一剑势如惊风,的确强势,很符合她灭绝的个性。我不闪不避,只是在剑尖挨近之时,手肘一转,中指直接在剑锋上弹击了一下,轻轻巧巧的将这迅雷闪电般的一剑再次调转了方向。丁敏君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又是一头扎进了旁边的人群,哎哟的大叫一声,估计是跌出门外栽下了台阶。
灭绝看着门口的方向脸色发青,指挥两个弟子出去接应,而后冷视于我,一扬眉,喝道:“好手段!接我一掌!”她衣袍轻摆,飘飘悠悠,鬼魅一般欺身而前,右掌回划一弧击向我背心,左掌却自胸口切上,势欲往我脸上拍落。
我一皱眉,对她倚老卖老想扇人嘴巴的举动恼火万分,曲指于她左手手腕上一弹,力透关节,轻松的将这一掌反拨了回去。只听啪得一声脆响,灭绝一掌扇在了自己脸上,用力过大,更将自己打偏了方向。
她身形一顿,半边脸颊高高肿起,两眼通红,气得爆喝一声,全身骨骼劈啪作响,单掌直劈而出,势如猛虎出击,不着丝毫退路,教人避无可避。我后退一步,一指点出,于她掌心正中刺入一股阴寒的真气,破开了这一掌的气门所在。
灭绝打了一个冷战,急忙收回掌力,一个转身绕至我身后,手中多出了一道碧光,剑气激射,一抖便是数道寒芒。我微一惊讶,随她的剑势回旋半圈,手臂穿透点点剑光直接抓住了她手中的武器,凝神细看一眼,随即大吃一惊。
这杆玉箫,剔透无暇,隐有流光涌现,虽然箫端玉饰已去,我却仍能肯定这就是药师那把防身之物。此箫向来和他形影不离,怎会落入这老尼姑手中?
“这箫是从哪来的?”我抓紧了箫急切询问。
灭绝冷哼一声,左手拢回袖中,手指微翘,极似弹指神通的手法。这剑指绝技怎的她也会?我又是一惊,不知道峨眉武学当中到底包含了多少桃花绝学,索性放开了玉箫,由着她一招一招将看家本事全部使出。
灭绝确实不符厚望,一弹未中,剑芒又生。箫端剑气虽只有寸把长,却也到底是以箫为剑,总算还对得起玉箫剑法这个名字。这套剑法本是黄药师从玉箫当中幻化而出,形如落英,意若音律,施展之时姿势极为飘逸梦幻,但不知为什么,到了灭绝的手中,居然除了犀利与狠辣,再也找不到一点蕴藏于其中的神韵。
想当年,黄药师以一杆玉箫,处于天罡北斗大阵之中,临危不乱,即便杀气四溢,举手投足之间,也依然洒脱而俊逸。青芒于他手中起舞,就像是一片华丽的迷雾飞花,尽管招招致命,却仍令人沉醉其间,不能自拔。
他将桃花岛的绝技尽数传给了郭襄这不难理解,让人无法忍受的却是在百年之后,这些人居然能将如此典雅的武学使得如同杀猪屠狗一般。亏得灭绝还被喻为一代宗师,在我眼里她完全是狗屁不通。桃花岛的武学,传至她手中,真是污了黄药师的名声!
闪避之中,见她一杆玉箫横劈竖砍,支手叉脚,不似人在舞箫,到像扬鞭驱鹅。再配上她那副咬牙切齿穷凶极恶的灭绝样,我本有些亢奋的心情,顿时被刺激得无比低落,再也看不下去,索性脚步一顿,右手一伸,只以两指轻松的将玉箫夹住,叹息道:“桃花岛的武学被你使出来,真是糟蹋了药师当初的一番心血!”
灭绝神色一变,嘴唇微微颤动两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被我忽然的拂袖,推回到峨眉弟子之中。我轻拭玉箫,抬眼扫过一众惊讶的眼瞳,淡然一笑,盯住了灭绝,悠然道:“你看清楚了,玉箫剑法,是这样使的!”
执箫缓缓划过身前地面,碧绿的剑芒在青石地板上刻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手指轻动,箫身疾转,我立于原地几乎没有动,剑气却已横扫半个大殿。狂风凌厉却又柔和,风声中隐现箫语低鸣,呜咽如同海潮起伏。
箫化碧芒,流光回转,指尖轻轻转动,像是空绕着一线青光。光芒随着身体的旋转而舞动,点点流窜于空中,化作片片落花的残影,美艳至极,却也迅捷至极。光芒指向何方,何处便是连串狂暴的剑气,切割开人群,将满满一殿的武林宗师尽数赶出了紫霄大殿。
灭绝仿佛傻了一般,呆呆的看着我手中的玉箫,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些一直围绕在她身边的剑气。我收箫于身后,左手疾拍而出,在她眼前虚晃而过,手指微翘,捻成一朵兰花,淡然拂过她身前,瞬间便点中了周身的大穴,随即并拢成掌,结实得按上她胸口,一掌将她击飞出了殿门。
伴随着广场之外众人的齐声惊呼,我紧跟出去,在灭绝摔倒在地的同时,以箫点至她的颈项之上,剑芒吞吐不定,直指其咽喉,冷然道:“此箫原主黄药师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统统告诉我。”
灭绝怒道:“妖女!你不配知道!我死也不会告诉你!”
“我不配知道?你是不是还没见识清楚桃花岛武学的厉害之处?”我随手一挥玉箫,剑芒延伸至数丈之外,砖石未动,却将墙边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切去了一段枝桠。
灭绝面不改色的冷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放眼六大门派齐聚于此,看你能逃到哪去!”
“六大门派?”我抬眼一扫那些惊惶不定的所谓高手,笑道:“他们上山,只为屠龙刀,你我的私人恩怨,又与他们何干?放聪明些,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说出来又于你没有什么损失。或许我一高兴,还会传你一招两招绝学,何乐而不为?”
灭绝咬牙道:“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这死尼姑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真以为我不敢杀你!?”玉箫微动,我开始以杀气吓唬人,这个白痴灭绝,暗示都已经如此明显了,她难道还没开始怀疑我跟她祖师的关系吗?非逼着我当众承认自己是个老不死然后让大伙看笑话?岂有此理!今天非把这混蛋给教训成个生活不能自理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已改,暂时如此决定,后文赶制中,明日看情况
六 高人本色
眼神必杀,是本人认为向来无敌的一种不传绝技,但不知为何,这种秒杀型的心理战术在灭绝面前居然完全无效。
我瞪着她,她瞪着我,我释放杀气,她的怒气更是如冲天烈焰,一发不可收拾。此人心如磐石,确实又臭又硬,不通一点人情世故,那么再给她多少机会也无法逼她吐出一个字来。
我收回箫端剑芒,重重的在她身上敲打了数下,穴道虽解,这透骨的力度却砸得她冷汗直冒。灭绝咬紧牙关,死活不张口,不知是不是她太笨的缘故,居然根本没发现自己穴道已解,仍然保持着那个四脚朝天的造型一动不动。
我暗骂了一声,提箫继续往她脑门上砸落,真想好好敲她一敲,把她那脑子里的石头都砸碎了。箫还没落下,从旁边突然扑过来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与此同时,身后的大殿内也有人猛扑过来,剑风及至背心,我及时调整箫落方向,将劈落改为挥挡,移至背后,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剑,迅速转身,再一挥箫,将已扑至近前的一男一女统统扫到了一边。
只见那武当的男子扶住了一起偷袭的粉衣女子,关切道:“晓芙,没事吧。”
纪晓芙忙从他怀中挣扎出来,远远站到一边,低头窘迫道:“我没事。”
这一对偷袭的家伙居然就是殷梨亭,纪晓芙?枉我还对这个纪姑娘曾经心存好感,现下看来,也是一个没大脑的莽撞铁娘子。峨眉上下,难道就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正面代表吗?太教人失望了。
我长叹一口气,扫了灭绝一眼,挖苦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一个个蛮不讲理,目无尊长,眼高手低,见识短浅。我敢打赌,不出十年,你峨眉派就得从中原六大门派中除名了!”
灭绝激动的一跃而起,怒道:“胡说八道!”
我一指她那群弟子,说道:“你看看你那群徒弟们,师父落难只有一人敢来相救,救也不好好救,非要硬碰硬。人家说你们峨眉派的人都是石头,我却觉得你们都是鸡蛋,外强中干,一敲就碎。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而已,说出来会要你的命啊!真不知道你到底要坚持些什么。”
灭绝气的两手发抖,杵在原地脸蛋通红,浑身骨骼劈啪乱响,咬牙切齿怒视着我,却也不说一句话。
我眼珠一转,轻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怕透漏了倚天剑的秘密,才不愿说的吧。”
灭绝面色大变,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了任何强势,小心翼翼的颤声问道:“你……你怎会知道倚天剑?”
“奇了怪了,每个人都知道倚天屠龙,我又怎会不知道?”我一抬头,向在场众人大声问道:“你们想不想知道倚天屠龙的秘密啊?谁告诉我黄药师的消息,让我满意了,我就把这秘密统统告诉他!”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不时传出一些疑惑的声音。“倚天剑是什么?”“黄药师又是谁?”“跟屠龙刀有什么关系?”……
我嘴角有些抽搐,这群人怎么会连倚天剑都没有听说过?这是倚天屠龙记吗?该不会某些情节又被我篡改得面目全非了吧。
“姑娘,你问的黄药师,可是百年多前的桃花岛主?峨眉派创派祖师郭襄女侠的外公?传说中那个不老不死的仙人?”张三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大殿门口,手捻长须,略带疑惑的看着我。
我急忙点头,惊喜道:“是啊是啊,你知道他在哪吗?”
张三丰摇头道:“仙人之事,我等凡夫俗子又怎会清楚。只是不知姑娘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倚天屠龙之密,桃花岛主之名?”
“关你什么事啊!”死老头居然敢蹦出来耍我,骗人很好玩吗?我气不打一处来,扭转了头对着灭绝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还不告诉我,我就连你家那把倚天剑也一起回收了!”
灭绝睁大双眼,惊道:“倚天剑在峨眉?你此话当真!?”
“难道不在峨眉吗?”我抓抓脑袋,有些迷糊。
张三丰于此时又插话道:“姑娘所说的倚天剑,可是当年与屠龙刀一同打造出的那把剑?”
“是啊。”我点点头,疑惑道:“剑不是由郭襄保存,一直留在峨眉派的吗?怎么你们会都没听说过呢?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三丰看了看灭绝,说道:“听闻当年襄阳城破,郭靖黄蓉夫妇确实连夜打造了一刀一剑,交由郭襄女侠和郭破虏保管。后来,刀落入蒙古人手中,称为屠龙,据说内藏仙人长生不死之密,只要有刀在手,就能称霸天下,俯瞰众生。至于那把剑,却很少有人知晓,郭襄女侠也一直没有提起过,想来许是被收藏起来,遗失了吧。”
“长生不死之密?”我望向灭绝,问道:“不是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吗?”
灭绝冷道:“你不是无所不知吗?自己去想吧。在我灭绝有生之年,必会找你夺回我镇派玉箫!”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招呼也不打,扭头气呼呼的大步离开,她的弟子们赶紧跟了上去,各个垂头丧气,就像是一群斗败了的小公鸡。
我追上一步,大声叫道:“喂,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药师到底在哪啊!喂!”
灭绝微一停顿,冷道:“不知道!”话一说完,走得更快了。
这老尼姑是故意骗我的吧!我一跺脚,继续追上,张三丰却在身后说道:“姑娘,不用追了。灭绝师太的脾气虽倔强,却向来说一是一,她既说不知道,那定然是真的不知道。你就算拆了她峨眉的招牌,也问不出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我停在广场正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么,你们还有谁知道黄药师的事?哪怕一点点也行!谁告诉我,我就立刻将屠龙刀的所在告诉他!”
“你当真知道屠龙刀的所在?”当即便有不止一个人将这句话问了出来,脸上皆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点头道:“不错。我知道。但是……”话音停顿,我冷冷扫过一众人等,拖长了音强调道:“谁要敢骗我,我定教谁满门上下鸡犬不宁!”
此话的威胁性一下盖过了屠龙刀的诱惑,众人沉默了片刻,你看我我看你,最终,以空闻为首的少林派率先站出来,向张三丰请辞下山。少林的和尚们一走,其他人也跟着呼呼啦啦的逃下山去。不过一刻终,本来挤满了人的紫霄殿前广场,只剩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立其间,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群人渣,这群名门正派,这群武林前辈!打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对任何自称正道中人的混球抱以友好态度。早就该知道,从这群木头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天大地大,我到底该要上哪去寻我的夫君?
一时心酸,我看着手中的玉箫落寞,张三丰缓步来到我身旁,问道:“姑娘,你与黄岛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妻子,你相信吗?”我苦笑一声,握紧了玉箫,就好像握住了药师的手。
张三丰道:“我相信。”
“恩?”我抬头惊讶的看着他,问道:“这么离奇的事情你居然会相信?”
张三丰微笑道:“我在少年之时,曾与黄岛主有过一面之缘,印象当真深刻。我师父觉远大师告诉过我,他在年少之时,曾见过黄岛主,五十年前后,那人似乎一直都没有变过,当真是在世神仙。”
“觉远?”我仔细想了想,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少林寺藏经阁的那个小笨蛋嘛。”
张三丰笑道:“师父也提起过黄岛主的夫人,说是位及其美丽的白衣女子。现在看来,确是不假。这长生不死之术,原来真不是虚言。”
“长生不死……”我微微皱眉,说道:“屠龙刀怎会有这些东西?你还知道些什么?有关黄药师的事情,告诉我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看情况
七 倚天之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