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很像?”他还是摇头。
“既然都不像,那我还有哪点能跟你那位夫人相比?再次跟你声明,我不是她!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低头拣书,我一本本排好了顺序,继续工作。
他偏着头看着我皱眉沉思,眼珠一直跟着我转,我到东,他跟着望到东,我到西,他又跟着望到西。我被他盯得实在不耐烦,说道:“别再看了,把眼睛看瞎了我也不可能变成阿衡的。清醒点吧,现在还是白天!”
他淡淡一笑,站起身,说道:“你确实不是阿衡,阿衡可比你温柔贤惠多了。”
“是呀是呀,你家阿衡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我怎么能跟她比呢?麻烦抬抬脚,踩着书了。”我把最后一本书从他脚下拽出来,抹干净了摆上书柜。“好了,全收拾完了,还有什么吩咐?”
他一拉我手腕,迈步出门,说道:“陪我喝酒。”
“什么?又陪你喝酒?大叔,你不会是传说中的酒鬼吧!”我头痛万分,硬是被他拽进了荷塘边的群屋内。随便把我往房间里一扔,他扭头就走,说道:“你先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准备些酒菜。”
“没必要弄这么麻烦吧,喂,黄老邪!”我叫了几声,他也不应,走得比来时还要快。真不明白这老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故弄玄虚,不就是一本破书吗?算了,直接给他好了,省得他还要费心思去安排。
我拿出了那部经书置于桌上,推门出去,迎面差点撞上两个拎着桶的哑仆。见他们咿咿呀呀比画了一阵,我对黄药师的安排更加觉得别扭。好端端的,洗什么澡啊,莫非我身上的酒味到现在还没消散?闻一闻,还好啊。真是太奇怪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无事献殷勤,铁定非奸即盗,上辈子做人虽然极度失败,但在不断的倒霉中好歹还是把这个小心谨慎的江湖准则培养了出来。搞不清楚黄药师到底会搞什么花样,也不想陪他将戏演到底,撕破了脸面对谁都没好处。这等是非,还是远离为妙。
哑仆们倒完了水离开,还给我留下一套干净的衣裙,衫如落雪,散发着幽淡的玉兰花香。忽然想起来,阿衡的墓边几乎植满了玉兰花树。
我恍然大悟,却只感觉到莫名的气愤,仅仅只是味道相似,你就以为我可以成为阿衡的替代品了?你与阿衡的爱,确实美好,但这与我无关!拿走你的《九阴真经》,从今以后,再无瓜葛。后会有期!
我几乎是冲一样的离开了这片惬意的竹林,重回桃花林中,被那满目的桃粉眩晕。如同那个诡异的梦境,漫天飞花,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我焦急得摸索,恨不得长出翅膀飞离这梦幻的陷阱。
要叫玄玉吗?可就算飞离了这里,又该要去哪?来,去,皆无因由,到不如万事随缘吧。
岛上的船收藏在哪,我并不清楚,胡乱的转悠着,到找到了一条破旧的小渔船。海中行船,与太湖泛舟,其原理大概相同吧。我尝试性的撑船离开,也没按哪个方向走,只是想着离此处越远越好。
岸上奔来一人,远远呼喊道:“霜儿,回来!”
霜儿是你叫的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没理他,我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埋头划船,终于再也听不到声声呼唤,看不到那个迎风而立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是需要培养滴,此过程包含了天时地利人和等等等等风水因素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很少见,不可能俩人一见面就能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吧目前俩人的关系还没明了,暂时先当成是路人甲好了另,向地震灾区遇难群众默哀……
号召大家有心献心有钱捐钱有力出力啊!!
十三 风雨难人
海,天水相接;风,去无定向。我躲在撑起的衣服下,享受海面特有的暴烈阳光。
航海跟游湖当真是完全不一样啊,海面之上连个参照物都没有,只能看太阳而定方向。其实吧,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漂,就算尽快回到岸上貌似也无事可做,到不如好好领略大海风光。
如果这个船能抛锚就好了,我还可以下水去捉两条鱼玩,而目前,估计只能做个临时钓杆学人老头垂钓了。
这一连飘荡了已有三天,我钓鱼都已经钓烦了,钩来钩去都只有一个品种,为什么不来条鲨鱼让我钓着玩呢?天天都是些小虾米,太无趣了。
躲在衣下的我抬手蒙住眼睛,阳光实在太刺眼,遮了层衣服还是这么烤人。海面闷热,蒸笼一般,该不是要下雨了吧。
船行颠簸幅度逐渐增大,摇来晃去,比坐轿子还让人难受。一阵狂风刮过,搭在外面的衣服居然就这么被卷到了天边。我坐起来,抬头看着天边的乌云,眼皮直跳。这不是一般的下雨啊,八成,是遇上风暴了。
骄阳转眼间被黑云吞没,天空仿佛压得极低,风起云涌,无际的海面沸腾一般,不断掀起丈余高的巨浪。我这时才发现,自己这条小船根本就不能叫船,因为……它不过是颠簸了几下,被个浪头一扑,散架了……
得,老天注定我得下海,怎么着都躲不过。我抱着一块木板在海面沉浮,自我感觉,像是汤锅里一粒微不足道的渣子。人观蝼蚁,觉其命贱,天观其人,又何尝不是蝼蚁众生。这样的在激浪中冲击,就算淹不死,被砸得筋疲力尽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早知道,就叫玄玉来南宋旅游了,任性当真不可取啊。
天边闪了两闪,云层间喀啦啦一阵巨响,似乎就爆炸在耳边,狂风肆虐,吹得人压根抬不起头。雨点瓢泼而下,随着巨风偏斜,砸入水中,溅起层层叠叠的的细浪。海水浸入眼中,又涩又痛,模糊的看不清楚一切。
耳里是狂风呼啸,眼里是巨浪翻腾。身子不由自主的起伏,水面下的暗流从没有停止过冲击。好几次差点松开了手,好几次差点被卷入狰狞的漩涡。我不停的挣扎,却也知道以个人这点微末的力道,在这种情况下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浸泡了太久,身体已开始酸涩,四肢灌了铅一样,懒散的动也不想动。不是说海上的暴风雨基本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吗?这讨厌的雷阵雨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实在不想动用不该用的能力,我是人,而不是神。
知觉逐渐消失,感觉趋于麻木。我只是紧抱着木板,趴在其上,闭着眼睛听天由命。身体一片冰凉,雨打在脸上居然还能感觉到点点滴滴的温暖,今生没道理就这样淹死在海里吧,前世,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吐出嘴里又苦又涩的海水,我微微睁眼,阴沉的天幕下,何时出现了一点飘移的黑影?那是船吧。我闭了闭眼睛,想要看清楚一些,一个浪头打过,击得我头脑一阵眩晕。晃过神之时,自己已经被冲到水下。
抬头看天,水下的一切都是这样的不真实,暗流激荡,又将我不知冲到了哪里。短暂的昏迷后,我只听到似乎有谁在急切的呼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那双幽深明艳的双瞳竟现出无限欢喜的光芒。
身下躺着的,是坚硬的甲板,手指微动,触摸到几线纠缠在一起的绳网。我张张嘴,想要问清楚他怎会出现在这里,无法出声,只是呕出大口的海水。
身体忽然悬空,炙热的胸怀贴上我冰冷的脸,激切的心跳在耳边无比清晰,将这天地风云全部掩盖。风雨中的温暖,逐渐融进心里,冰冷的四肢,似乎都被这些许的暖意融化。感受不到风之狂,雨之冰,那些惊雷闪电似乎全都被他阻挡在外。
第一次这样被人保护,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保护的滋味。心中有什么开始松动,满满的暖意从心底直涌上大脑,心狂跳不止,似乎随时会破体而出。不知是船在震荡,还是我在颤抖,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好象这样就不会令自己彻底的沉沦下去。
尽管已进了船舱,已暂时安全,我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剧烈的颤抖。黄药师擦净我脸上的水渍,略有责怨的说道:“想走为何不与我说一声?急匆匆的南北不分,你是在怕我吃了你吗?”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紧纂的手心被他扮开,将柔软的干布塞进我手中,说道:“自己擦干净,我去给你找件衣服先换上。”
门轻柔的关上,我看着手上的白布,用力收紧。这混乱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惊又怕,不安却又欣喜,像极了当年任盈盈将那只以她性命换来的锦盒交至我手时一样。这是感动吗?有什么好感动的?他不过是顺手救了我而已,用得着为他这举手之劳而感动吗?
船身猛一颠簸,门外脚步声纷乱错杂,有种强烈的惊惶感。门突然被推开,黄药师冲进来,什么也不说,抱了我又冲出去,直接下到了船仓底层。
水,淹过了脚面,昏暗的空间里,一条小船倾斜于仓壁旁。他放我下地,在某个地方用力一拽,壁上一块方木被小船顶开,海水随即涌入船舱,片刻之间已没上腿肚。他一掌击上船尾,在船滑出仓体时,抱了我跟着跃出。风浪颠簸,我回望方才的大船,被其可怕的倾斜所惊,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药师执浆在船舱上一撑,小船瞬息间已弹出老远,他急切的划了数下,平静的说道:“触礁了。”
“触礁!?”我看着那艘不断下沉的船,上面还有人在慌乱的急奔,一个浪头打过去,船体猛烈的倾斜,竟震落了数人下海。
我惊得站了起来,又跌坐下去,黄药师淡然道:“不要有救人的念头。这风暴来得太突然,你我也未必能全身而退。眼下找到可落脚的地方才是最要紧之事。”
“那你又为什么要救我?”我的语调似乎比他还要沉静,冷漠的背后却是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沉默片刻,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那边的大船轰然倒入海中,我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黄药师于如此剧烈的风浪之中,依然能令小船直行而前,乘风破浪,像是在与天地挑衅。我看着他的侧脸,几缕凌乱的发丝贴于额上,水滴不住得下滑,沿着苍白的弧线滴落进狂暴的海中,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很想替他撩开阻挡他视线的乱发,很想拂尽他脸上的水滴,但这些事情,却注定不可能由我来完成。他并非我的什么人,我也不可能成为他的什么人。奈何要想这么多,又为何要令自己误会,不如就此分道扬镳,不欠情,亦不欠命。
我一个纵身,跃入水中,仅仅下沉片刻,又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拽回了海面。
“你胡闹什么?”他嘶声大喝,显然动了真怒。
我甩开他的手,冷然道:“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这可是你的真心话?”他眼中精光凝聚,仿佛漆黑无底,声音刻意的压低,带有一丝不经意的惊痛。
“是……”我平静的看着他,指尖却于水中剧烈的颤抖。
他微微皱眉,目光落向我身后,面色忽变,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往一旁推出。我只来得及看清海面上的一团阴影,接着便是他被浪潮推了过去,就此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女主年龄问题,公式如下冬月19岁+天龙混了4年+笑傲混了4年=27岁黄药师今年35岁年龄差距35…27=8岁这下没有心理负担了吧
十四 孤岛相依
浪,带着我远离了那团阴影,风雨交加的朦胧之中,视线越发的模糊。温热的液体,从眼底泛滥出来,我一头扎进水中,逆着汹涌的暗流拼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片阴影游去。
水下暗礁密布,到处是冲击的激流。我在礁石中四处寻找黄药师的身影,焦急得连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
黄药师不会这么早死的,他还没有看到女儿出嫁,还没有看到儿孙满堂,怎会因为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而葬身大海?从没有这么害怕过,从没有这么紧张过,如果再也找不到他怎么办?如果只找到一个不会呼吸的他又该怎么办?我该如何向他女儿交代?我又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一次又一次的被激流卷向黑暗深处,昏花的视线中竟出现一抹淡逸的人影。是惊?是喜?我顾不得分析,手脚并用,施展出无上神通,飞一般游蹿过去,紧紧抱住他,迅速冲上海面。
“黄药师!你醒醒啊!”我拍打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嘶哑了声音在他耳边大声的吼叫。探上他的鼻息,运力抵上他的后心,维持他微弱的心跳,深吸了口气,我贴上了他冰凉的唇,将此时对他来说最为宝贵的生气注入。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是东邪啊!你是黄药师啊!连阿衡的死都没能将你击倒,你怎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我不准你死!
阳暖的生气滔滔不绝的涌进冰冷的身体,逐渐化作阵阵搏动样的回应,他轻轻咳嗽两声,略显淡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睫毛微微抖动,像是挣扎着想要醒来。我惊喜万分,抱紧了他四目环顾,有礁石的地方应该会有海岛,那远远的一线黑影,是不是就是我们生存的希望?
单论游泳技术,或许我真的无法坚持到那里,但为了救人,什么都顾不得了。长袖疾拂,一抹剑光破空而出,我于水中一跃而起,以无匹的剑气斩开风浪,化作一道剑光,瞬间飞近这片黑暗中的曙光。
风大雨大,浩海无涯,洪荒中的孤岛,在黯淡的天幕下,显得那样脆弱而渺小。我背着仍然昏迷不醒的黄药师在密林间飞跃,真想像那些神一样挥袖间雨舒云散,引出一片大好阳光,可那等强悍的天地之术,又岂是现在的我所能施展的?面对着无情的天灾,人所能做的,只有靠自己。
我终于寻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安置好黄药师,将洞里的枯枝败叶收集起来,生起一团温暖的火苗,这才感觉到自己居然会是这样的冰冷。抬眼看看火边的黄药师,这个武林当中的泰山北斗正蜷成一团,不住的颤抖,含糊不清的声音在他喉咙深处滚动,像是呻吟,更像是在呼唤谁的名字。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将和暖的真气注入他虚弱的身体,看着他在昏迷中依然紧皱的眉,手竟不知不觉抚上那眉心中的山峦。
“阿衡……”他轻轻吟念,被我握在手心的手,又反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同样的冰冷,修长的指尖交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