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处方 --天使与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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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处方 --天使与魔鬼-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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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有,你先借用吧。”骏杰拍了拍他那引以为豪的都彭包,据说这包商场价是5800元。
他们谈话的间隙,于荷去食堂买了三个盒饭。于荷知道,现在这个状况,雨主任不会和他们去饭店吃饭。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家又谈起了那事。于荷的观点是报案为好,免得他们今后没完没了的敲诈。雨主任的观点还是不要去惹,去财免灾。骏杰知道雨主任不想报案的苦衷,也坚持不报案:“警匪一家,你报案有个鸟用,无论如何不能报。”这话他是说给他妻子听的。
就在他们谈着的时候,早晨打架的那三个人破门而入:“钱准备好了吗?雨大主任。”
骏杰把6匝人民币往桌子上一扔说:“拿去!”
那光头老大伸手去抓钱时,骏杰突然一把抓住那人的手:“你的损失,你该拿走的拿走。”骏杰用凶狠的眼光看着光头说:“雨主任的伤怎么办?”
光头的两个随从举起木棍。于荷吼道:“骏杰!放手!和这些人,不值得弄脏自己的手……”
“啪……”于荷的话还没有说完,骏杰就抓起桌子上的热水瓶猛地砸向光头的脑袋,光头哇地一声萎缩下去。光头的瘦个子随从举起木棍朝骏杰打去,于荷扑上去抓住瘦个子的双手,瘦个子一个反脚将于荷踢倒在地;在骏杰砸光头的同时,胖子随从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打在了骏杰的额头上,骏杰的脸上顿时遮上了红布一般。骏杰眼尖手快一把抢过胖子的棍棒,“啪!”地朝窗户扔去,“唰拉拉……”玻璃碎落的声音。雨胜辉愣愣地站在墙角。
医院保卫科的冲了上来,骏杰大声喊着:“他们居然敢到办公室来,来抢我还雨主任的买车款……”
110警车来了。(敬请关注《绿处方》……19)
(连载19)警察说要带他们6个走。骏杰说:“是我一个人和那三个抢钱歹徒的事,要去,我和那三个歹徒去就可以了。”
在刺耳的警笛声中,警车载着骏杰和“光头帮”远去。
医院恢复原有的平静。于荷对雨胜辉说:“无论如何,你要坚持,要挺住,要咬定,是骏杰来还钱给你的,是他前年国庆买车时借的……”于荷明白骏杰的意思,她记得骏杰是前年国庆节买的车,而且6万块钱对于一个工作了12年的雨胜辉来讲也不算什么。国道的上空,被浓密的法国梧桐树遮得严严实实,几乎漏不下阳光。马路上,偶尔可见斑驳陆离的树影,时而是圆的,时而又是椭圆的,时而又是可怕的怪物一样的影子。富康车在这国道上穿行,印计感到阵阵凉意穿透车窗而入,如无形的子弹。
富康车在吃力地爬过陡峭的上坡后,像疯子似的穿过原野,钻过隧道,掠过一幢幢高高矮矮的农舍。忽然,天空成了灰色的帐篷,太阳变成可怕的红光,空气中刺人的臭味弥漫周身。印计的身子触电般地抖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他的思想又像威海的风筝,在湛蓝的海边飞翔。骏杰会不会在派出所吃亏呢?印计原先也以为现在的警察不打人了,但上周日和杭海市刑侦队杨队长吃饭时的所闻,不得不让他为此打个问号。
那天和刑侦队杨队长吃饭,印计问:“现在公安抓得那么严,都是两个人审,不敢打人了吧?”
“不打,你能办得下案去?”
“那别人出去后告你怎么办?”
杨队长说:“告?哼,他们去告啊!”借着酒劲,他讲了这么一个案例。有一次,他们一个办案组去扫黄,在一家三星级宾馆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光屁股抓在床上,正准备带那老头走,那老头说:“大哥,你看,我这个年纪了你就让我穿上衣服吧,我穿上衣服跟你们去队里录口供、交罚款就是了。”你猜,你们猜,那个老头到了队里怎么了?一进了队里,他望了望天花板,望了望警察说:“哎,兄弟,你们带我到这里干什么,哎,你们让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一个年轻的警察说:“你嫖娼呀!”
“笑话!我嫖娼,我老婆漂亮着呢,我还嫖娼。”他看了看所有的警察说:“证据呢?证据呢?”
“那一阵我们刚试行文明执法,没办法,没罚款,把他放了。”杨队长喝了一杯啤酒说,“后来那办案的和我一说,我肺都气炸了,我们让那老头这么玩还了得。”说到这儿,杨队补充道,“当然,我们后来才知道,那老头是省里有名的律师。第二天,我就告诉所有的大队长们:还是用老办法。”
杨队长喝了半杯啤酒:“现在对那些不老实的不愿招供的,我们就打,打前还告诉他:他妈的,老子就挑你的内伤打,打了让人从外面看不见,老子也和你一样……来个死不认帐!看法医是帮你还是帮我?许多的案子都是打出来的,吓出来的!”
想到这,印计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块生锈的铁牌指示着:城南往左。印计顺着指示牌进城,在车多的地方停下来,他给了一个的士司机十块钱说:“请你带路,带我到城南派出所。”从县人民医院的后面,过一座桥,走过一段正在修的破破烂烂的土路,再转两个弯,就能看到一座小小的荒山,从荒山的土路上开过去,就能看到一块平地和一栋二层的平房。平房孤伶伶地兀立着,像城市的墓碑。的士司机说:“看到吗,一楼左边,就是城南派出所”。印计看到它,觉得怪怪的,派出所设在这里,如何方便群众?
印计在一楼的民警介绍栏一个个仔细地看着,没有发现一个认识的民警。他走上前,递给值班窗口民警一支烟:“请问,有一个叫骏杰的关在哪个屋子?”
印计的烟扔在值班桌上,警察没有接,那烟懒懒地打着滚。
“是做药的那个吧?”
“对。”


“没有关呢!哪个说关啰,只是在做谈话问询。”
“我是他领导,请问在哪个房?”
“左边第二间。”
印计往左边走去,第二间房的门半开着,他侧身望去,看见骏杰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如战场负伤的战士,他腰背直直地紧贴白色的水泥墙站着。“骏杰!”他轻轻地喊了一声。
骏杰朝门外望了一眼,没有出声,一脸的麻木,只是眼睛里露出一点灵光。
“你是干什么的?”里边的警察叼着烟出来问。
“我是他的领导,你们通知我来的。”印计将工作证给那警察看了一下。
警察将印计带到一间有床的办公房,指着一位肥胖的一级警司说:“这是我们付所长。”叼烟警察转而用一个手指指向印计,“这是那打人的领导,做药的。”
付所长欠起身伸出手:“我姓付,寸人付,所以长不高。”
印计从口袋里将两包早已准备好的软中华掏出丢到桌上说:“人的价值不与身高成正比,好多美女喜欢矮个啊,说什么浓缩了的都是精华。”印计努力想让气氛活跃起来。付所长露出了笑脸,笑得眉毛间的肌肉成竖状排列。他从桌子里拿出精品大红鹰,递一支给印计。印计忙接着,把火先给付所长点上。付所长吸了一口烟说:“领导啊,这事有点麻烦……”
印计看他半天没有下文,就说:“怎么个麻烦法,我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你是本地人吗?”
“是。”
“按理,他是要拘留的,可能还要坐个半年牢。”付所长望着印计说:“他虽也受了点伤,但那人是三度烫伤,头上缝了二十多针。”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呢?”
“据受害人说,医院那药剂科主任原先借他钱说是给10%利息,可去取钱时却不愿给利息,你那伙计就帮着那主任,后来就争执,打起来了。”
骏杰爱打抱不平,这个印计信。但凭印计对雨主任的印象,雨主任不会去借钱。印计想,现在不是过问细节的时候,重要的是先把人弄回去:“所长,能用钱解决的最好用钱解决,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为钱累吗?把我徒弟弄进局子呆半年,对受害者、对他、对公家也不见得多好。最重要的是那人要治病,要疗养。最重要的是知错就改。”
付所长抢过话:“你说得也实在。但这案子惊动了110,要有审问记录,要上交;如果要变通,得打通很多环节。”他用很神秘的眼光看着印计。
“那就劳您变通了。大概……”他停了一会,用拇指和食指摩擦着做完点钞的动作后,伸出两个手指。
“两万,我今天就想办法。”印计小声说。
付所长抖了抖跷着的二郎腿,吸了两口烟,眼睛看着头顶的水泥板说:“喝汤都少,这年月物价飞涨,请上头吃餐饭随随便便就是万八千。”他吐了一烟说:“加个零,差不多。”
“20万?”印计吓了一跳,半天没有说话。“领导,你知道那受伤的什么来头吗?”付所长摇摇头,做出很神秘的样子,“我们局长见到他都畏他三分呢?”
正谈着,一阵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付所长拿起电话一阵“嗯,是,对,执行命令,接受处分”后,迅速跑了出去。
付所长跑到骏杰受审的房间对那民警大骂:“他娘的!瞎了眼了!快,快!把手机、腰带、皮包什么的都还给他。局长和厅里领导马上到,你要亲自做检讨,检讨!”他把检讨两个字说得很重。那民警刚要嘀咕,他又骂道:“你懂个屁,他是于厅的……”他还没说完,大坪里已响起了汽车嗽叭声,厅里的奥迪和县里王局长的帕萨特已开了进来。
付所长一路小跑上去,一个敬礼,忙拉开奥迪车门,发现是个年轻女性,就又去拉王局长的车门。王局长说:“你们所长一出差,你们这里就出乱子,让我怎么放心把一个所交给你!”王局长停了一下说:“这是于厅的侄女妹子、骏杰的妻子;这是于厅的司机。你还不快向人家道歉。”
付所长伸出手去握于荷的手,于荷没理他。他一脸陪笑道:“误会,误会。对不起,对不起。”他小跑到局长身边:“没有及时向您汇报,是我的不对,我的不对。据我们初步审理查明,骏杰是名优秀的青年,他敢于和放高利贷的不良分子做斗争,值得我们学习,值得学习。”
“放高利贷?”局长小声质问。
“也不算,收10%息。但还是那光头不对,他先动手的。”
“要彻查!查清查实!给我一个交待,给上级一个满意的交待!”
于荷一见到骏杰,马上冲上去抱着就哭,哭过后就问:“没打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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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不重。还活着。”他说着,撩起了衣服。一道道皮带抽打的伤痕赫然呈现。王局长一跺脚:“谁打的,就地开除!”那个审问骏杰的民警扑通跪在地上,抱着王局长的腿哭:“局长,求您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付所长去扯他,他也不肯松手,反而将头磕到地上:“我妻子刚生完孩子……” 
“把他拉走!通知你们所里在家的领导,立即召开一个紧急会议,骏杰单位领导、骏杰和家属参加,就在你们小会议室,研究一个解决的方案……让骏杰同志满意为止。”
“研究个鸟!不就是赔两个钱!”骏杰找印计要过一支香烟,点着,对印计,对妻子,也是对大家说:“我和我领导先走,你们开你们的鸟会吧。”说着,他上了印计的车。
印计开车载着骏杰离开。王局和付所,张着嘴,僵立着站在门口。
下弦月,苍白而黯淡。镶嵌在灰色天空中的星星胆怯地闪烁。白色的赛欧车跟在乌黑的奥迪车后,载着说不清滋味的5万元赔偿,在厚重的夜色中滑行…… 
就像百货进超市要交进场费和上柜费一样,药品进入江海大学附二医院也得交赞助费、新药评审费。新药评审费的标准,每个产品都是相同的,但赞助费的数额全靠谈。在杭海市的医院里,除附一外,其他医院都要交。
附二医院也是印计的区域,属骏杰负责。附二进卓效平的赞助费开价要5万元,这让印计有点为难,他说:“涛哥,只能你出马了。”
钟涛在去附二的路上接到城南派出所的电话。撂下电话,他骂道:“骏杰这小子虎操操的,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整出点儿事来。”
钟涛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负二楼。他一下车,一只蝙蝠发出饥饿的声音在宽大而阴暗的地下车库扑腾。他吓得一退,脚撞到左边的发着蓝光的走私思域车,刺耳而怪异的报警声迅速挤压着阴沉的空气。一个保安不紧不慢地跑到钟涛的面前说:“你开车门没刮着旁人的车吧。”“没有,我脚不小心碰了一下车轮。”
地下车库在新住院楼的底下,一共有五层。电梯直升到一楼时,钟涛出了电梯。住院楼窄长的通道,像一个苦难的深渊,前方有淡淡的光,痛苦的病人和跟着病人一起痛苦的亲人,都挤在这个苍白的通道里,向着亮光挤去。
“涛哥!”伴随一个甜滋滋的声音,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他回头一看,是张小梅:“华夏梅,你怎么在这儿?”自从张小梅获得江海区的华夏小姐赛冠军后,熟悉的人都习惯叫她华夏梅了。 
“我就不能来这里吗?”她娇嗔地说。
他俩刚走出通道,就碰到了钟涛的熟人。那人打趣道:“钟医生,哦,钟老板,这么漂亮的女秘书。”
“别胡说,一个朋友。”钟涛和那人握了握手。
“涛哥,你是医生呀!不是说你是做药的吗?”张小梅睁圆着迷惑的双眸。
“是的,我是医生,我也是做药的。”
钟涛至今还是中医附一的主治医生。不过,他只需在他认为有时间的晚上或假日去上班,不像别的医生一样要天天去。他不拿奖金,工资也是根据在22个工作日中所占的比例拿同等份额的报酬,当然,医药代表给他的处方回扣他也是照收不误的。凭着他在腰椎外科的知名度,他在医院上班所得收入也不菲。他为什么还要去当医药代表,就像当年他天天晚上去酒店当节目主持人一样让别人弄不明白。关于他的这种脚踩两只船的行为,医院一直以来颇具争议。(敬请关注《绿处方》……20)
(连载20)有人说,像我们这样好的省级城市,像我们这样好的医院,引进人才不是饭碗里的事吗,干嘛留着他?可院领导认为,钟涛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也是软组织医学的一块招牌,这样的人不能放,更何况他还是来上班,上大家不喜欢上的节假日和晚上。可钟涛想的是,医药代表这个行业能顺顺利利做多久,只有鬼知道,医院终究是个风水宝地,也是他人生的一个后备轮胎。
“你又做药,又做医生?”张小梅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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