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锦云会死。
叶醒背叛了他,所以他毫不留余地的把叶醒给杀了,那何韵呢?她跟叶醒暗渡陈仓、暗通款曲,是否也能称为一种背叛?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背叛,比起叶醒不相上下把。
所以,他极有可能会对她如同叶醒一样——杀了。
但他说过,娶何韵只是为了搬出宫来…她不禁迷惑了,毕竟何韵是死在婚前,而非婚后。
单独行动
婚前,威王丝毫没理由杀她。
会是谁呢?
突然觉得案子越是查下去,离真相仿佛越远了。
“能不能先放下私人恩怨,先把何韵的案子查破?”她用商量的口气与他说着,就是怕引起他不高兴。
虽然心知他是个残忍到极致的人,可她必须得到他的帮助,同时还有那么一点自私,自认为可以让他悬崖勒马,不再受他的不良情绪影响,动不动就杀人。
她真的不要看到他杀人的样子。
嗜血的神态。
那会令她不由自主地把他跟恶魔联系到一起。
跟恶魔相比起来,她更愿意他是天使,尽管冷漠。
“本王会给你找到真凶,证明你的清白,但是从此刻起,你不能离开本王单独行动!”他抑或是用商量的口吻这么说的。
她想也没想就点头。
能待在他身边,她就能感觉到安心,不再因为任何事感到心烦意乱,紧张难安。
看到她点头,他意外的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如此,她就不能去找何少阳了不是吗?
何少阳认识过去的古彤儿,但未必会认出现在的顾月彤就是古彤儿,想到这,他不免感到自己太多心了点。
彼此望着对方,四周静了下来,万籁俱寂,顾月彤好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没有红尘的喧扰,没有任何人的惊扰,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空气中漂浮着绿草的清新味道。
清风悄无声息的拂过他的脸,自己的脸,原来他们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站在对方面前,嗅着对方身上的气息,聆听着对方的呼吸。
只是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但闻“顾月彤”的一声大喝,顾月彤惊得回头,刹那间,一柄长剑闪着凌厉的光芒,势不可挡的朝她胸口刺来。
那人竟是…
洛勋!!!
罪大恶极
“月彤!”
凄厉的叫喊声突然从威王嘴中爆发出来,震得地动山摇。急忙跨步往前,却已来不及,终究是迟了一步,眼见洛勋手中剑刺进了她的胸口,刹那间,血花飞溅,溅在洛勋脸上、身上、手上,染红了顾月彤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眼、威王惊恐的眼。
“月彤…”
所幸在长剑刺穿她胸口时,威王用大掌抓住了剑刃,刹那,他的手变成了红色,滴滴鲜血自剑身滑落,啪嗒一声,打在草地上,殷红一片。
“啊”的一声大叫,威王一咬牙,但闻“啪”的一声脆响,长剑应声而断,洛勋看着断掉的长剑,抬眼看威王时震惊不已。
心头对他此时的做法极为困惑。
明知顾月彤是杀了何韵的凶手不是吗?
三番四次的追捕,都让她侥幸逃脱,现在她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威王为何没抓她?
此时,为何又阻止他杀她?
像她这样罪大恶极的人,杀了她才是正确之举。
可威王不仅要阻止,而且还甘愿用他的肉掌来握住长剑,已达到令他无法将手中剑更深入的刺进她胸口。
为什么呢?
他这是怎么了?
这些天他不是一直想着赶紧抓到顾月彤的吗?
想到这些,洛勋不停地摇头,实在是威王让他产生了太多的疑问。
“月彤”
她的身体像是一棵被砍断根基的大树,此刻无声无息的往后倾倒,无力又无助。胸口的鲜血像是罂粟花一样,迅速地在她胸前开满,鲜艳的夺人眼目。
威王只觉心下一沉,忙伸手拉她,一转身,从旁搂住她,慢慢蹲坐草地上,眸中满是急切的光,“月彤,你怎么样了?”
紧拉他的手,顾月彤感觉胸口不时的有东西流出去,身体越来越轻飘飘的,像是一缕青烟,随时会被风带走,“你刚刚叫我什么?”
分明是她
一抹苍白的笑缓缓在她嘴角绽开,现在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她太瘦了,瘦的有可能被风吹走。
“月彤”似是在回答,又似是在呼唤她,深情而痴恋。
她听着,脸上笑意渐浓,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的名字可以叫的这么好听,这么动人。
她想她可以知足了。
至少在死之前,她真实的姓名不再是他眼中罪恶的象征。
他在为她着急,为她担心,不是她所想像的仇恨和恼怒。
从菜市口与他的第一次碰面,她就欣赏他的细腻,看好他的才智,可惜当时他们是对立的。
而现在,他们好不容易站在同一战线,时间竟是这么的短暂,令人如梦似幻,转瞬就惊醒。
他急点她胸前大穴,为她暂时封闭血脉的流动,“你坚持一下,本王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时间就是生命!
他深知不能又一丝一毫的拖沓。
洛勋面对此情此景,心里挂满了问号,极度费解的屈膝跪地,望着他们,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于是欲言又止的叫出两个字,“王爷…”
“你想说什么?”看也没看他,威王用愤怒的口吻高声喝问。
洛勋伸手指着脸白如纸的她,字字铿锵的在他耳边敲起了警钟,“她不是其他人,她是顾月彤。”
“那又怎样?”陡然抬头看他,眸中射出凌厉的光,“马车呢?赶快去把马车赶来。”
“马车?”洛勋这才记起自己追来的目的,不由眸光一闪,如实上报,“我们在前来的路上,遇上了顾月彤。”说完,用憎恨的目光盯着顾月彤。
“顾月彤?”低头看一眼顾月彤,威王深瞳闪烁,“她一直跟本王在一起,从没离开过。”
“啊?”洛勋显得十分的难以置信,讶异的望了望顾月彤,“可那个人分明就是顾月彤啊!”
冒充
他自认他的双眼没有瞎,就算顾月彤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因为,是她给王府给威王带来了莫大的灾难。
打乱了威王平静的生活。
听出他话中仍旧对此事持有怀疑,威王眸光一冷,望定了他,“本王再说一次,她没离开过。”
洛勋立时懵了,仿佛被雷击中,无法思考,“那…她会是谁?”
顾月彤听了他们的话,暗暗心惊,思绪万千的想不出来会是谁冒充了她去救尚琪?
利用顾月彤这个名字,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和利益。
是谁在冒用呢?
而且听洛勋说的斩钉截铁,仿若那人跟自己长的很像?
不可能啊,她又没兄弟姐妹。
那人冒充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又能从中获得什么!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竟会有人冒充她!
洛麟呢,他不会也觉得那个顾月彤就是自己吧?毕竟她真的如威王所说,没离开过。
洛麟,也许只有等他回来,才能知道些内情。
胸口好痛,她紧紧抓住了威王的手,脸上香汗淋漓的,她忍不了那刺骨的疼痛了。
真的。
威王点穴的举动只能延缓血流的速度,却无法止痛,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抽搐,心跳也渐渐的加速了,急促的令人心慌。
“该死的。”察觉到她身体的颤栗,威王暗怪那个顾月彤居然截住了马车,垂头看她,急道:“月彤”
倏然抱起她,沿着草地疾奔,眼下,他们只能骑马离开。
“王爷。”洛勋大叫着起身,踩到地面的衣服时,不禁低头去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吃惊的发现衣服竟是洛川所穿的。
看一眼抱着顾月彤疾走的威王,瞧了瞧地面的衣服,眼罩,围巾…有什么重重撞击在他心房,心神跌宕。
脑中灵光一闪,什么都明白了。
抢马车
惊讶和不解朝他扑面而来,心里刹那间乱成一团麻。
摇头,他不愿相信自己所想到的事实,真的不愿。看着手里的衣服,事实却又这么现实,残酷到令人无法接受。
握紧手里的衣服,看着蓝天,他咬着牙。
“驾驾…”坐上马,威王抱紧了顾月彤,松弛缰绳,拍着马背,急速前往静安寺。此刻沿路返回,所要的时间大大的多过了往前行进。
他没办法去顾及那个假顾月彤的事情,只想让真的顾月彤能够平安无事。
“月彤,本王是不会让你死的。”  ;
秉持这份想法,他恨不能自己变作一阵风,转眼就能到达静安寺。
脸边的树木枝繁叶茂,头顶的太阳散发出霞光,倾洒地面,美丽动人,嘚嘚嘚的马蹄声步步远去。
路,蜿蜒的没有尽头。
相比起他早上一个人来的时候,漫长了许多,九曲十八弯的。  ;
转过一个弯路,极目望去尽头,发现一辆橙色的马车在路面“咕噜噜咕噜噜”的前进。
看一眼怀里的顾月彤,他看到了一丝新的希望,用力挥舞手中的鞭子,鞭策马儿更快的往前行进。
快追到马车时,他心头稍宽,大喊道:“前面的马车赶紧给本王停下。”  ;
马车里的人似乎听到了他高亢的声音,掀开车帘来看。
这一看,她愣了神,做梦也没想过在去静安寺的路上,也能看到他,不由大喜过望的立时放下车帘,看着车夫,“先停一下。”  ;
车夫是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听了她的话自是慢慢的停下马车。
马蹄声骤停的时候,威王抱着顾月彤下了马,匆匆走到马车前,正好她在一名丫环的搀扶下款款走下马车。
看到他,她更多的是惊喜,“王爷”扶了扶身,随即退到一边去。  ;
连一眼都不看
威王见状,丝毫不跟她客气,走到马车边,一把拉开车夫,将顾月彤慢慢放进去,继而跳上马车,边抓住缰绳,边道:“本王有急事,借你们的马车一用。”说完,将鞭子重重打在马背上,马儿吃痛,奋力往前奔去。
望着马车走远,她突然好失落,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正眼看过她。可怜她适才的那份大喜过望此刻换做了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惆怅。
为什么他不看她一眼呢?
自从灯会上的初见后,她更加难忘他的英姿飒爽,英明神武…就连表哥说他对何家别有用心,她也不相信,始终选择相信他。
然而现在,好不容易的一次碰面,他竟没看她!
一眼都没有。
心里想有多落寞就有多落寞。
脑海中呈现的依旧是他在灯会上的画面,他曾脱下外袍给她穿,说着贴心的话…
那一刻的甜蜜滋味,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为什么他就不能稍作停留,再看一眼她?
她身边的丫环一直目送马车走远,其间不时的抬手挠挠头,蹙眉深思。
明明感觉她在哪儿看到过威王抱着的人,可是此刻任凭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以至于,原本清秀细致的脸上,透着几许的困恼,显得头疼极了。
一旁的车夫看她们一直没动静,不由急得上前,“小姐,这儿只剩下一匹马了,我们还要去静安寺吗?”
廖素洁这才转过身去,白色鬃毛的骏马映入眼帘,她顿觉耳目一新,因为她知道那是威王骑的马。
是威王的马!
正要举步往前,哪知水袖被人扯住,错愕的回头看着丫环余香,见她一脸的惊恐之状,她奇了,“怎么了?”
眼下又没什么好令人感到可怕的事物,不知她的惊恐从何而来。
余香呼吸急促了,恨不能一口气说出心中所想,“小姐,刚才那个姑娘是不是很像是杀了何大小姐的顾月彤?”
死亡的颜色
“顾月彤!”廖素洁闻言一怔,惊愕的瞪大眼,刚才她只顾着注意威王,没注意那姑娘长什么样。
此刻听她提起,不由细细想了一会儿。
隐约看到她胸前一片血红,好像是受了重伤…
所以威王走得很仓促,都没来得及看她一眼。如此,她是否可以说,那个姑娘对他来说很重要呢?
想到他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到马车里的情景,不禁害怕的伸手掩嘴,眼中流露出几许惊惶,“好像真的是!”
没忘记车帘随风飘舞的那一刻,顾月彤的脸在其中若隐若现,跟城墙上贴的画像不同的是,那一瞬,她的脸很苍白,近乎是死亡的颜色。
余香点头,心里纳闷极了,因为看威王的样子好像很紧张她,一点也没了往日的嫉恶如仇。
廖素洁回头瞧着前方,虽然马车的踪影早已不见,但她心生疑惑,“王爷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她是杀了何韵的凶手啊,他可知她有可能伤害他的。
至今犹记得何韵的惨死…此时回想起来,仍旧叫人毛骨悚然。
余香摇着头,跟她同样困惑。
“他们是要去静安寺吗?”廖素洁急切的问着,心里乱作一团。心想,万一顾月彤要是伤害威王,她要怎么办?
“他们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是不是要去静安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小姐,我们没了马车,现在该怎么办?”
说到最后,余香不知所措的望着她。
她是主子,她应该有主意的。
怎知廖素洁的心不在此,见她眸光一转,看着前面良久,不由好奇她怎么了?好像一看到威王后,就整个人不对劲了。
“小姐,小姐…”忍不住试着轻声唤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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