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景轩凤眸一敛,将视线收回后没有回答碧绿的问话,只是径自转身而去。
碧绿见靖王对她不理不睬,心下再度酸涩起来,靖王今日的行为是要给小姐一个下马威么?她家小姐这般美好,他为了什么不喜欢小姐呢?
因为心中难过,扶住田秋香的手臂不禁加重了一分力道,田秋香感受到碧绿的变化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碧绿偏过头睫毛一垂,终是无声地落下了一滴辛酸的眼泪。
到得主厅之后,当碧绿看见上方首座纸上坐着一名********时,眼眸不禁瞪大了些许,眼尖的喜娘在看到碧绿惊愕的眼神时即刻上前在她耳前低声说道:“那是当今的淑妃娘娘,靖王爷的母妃。”
碧绿听闻再次朝那美妇望去,只见那美妇头梳坠月髻,上戴一根雕花芙蓉簪,她端坐于紫檀木椅之上,仪态典雅华贵,虽然穿着朴实,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高雅韵味。只是,她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喜娘的声音虽小,但是田秋香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听清楚后,她暗自嘲讽,倘若不是淑妃娘娘出现在靖王府,今日这堂怕是也不用拜了吧。此时的她竟是有些讨厌淑妃娘娘的多此一举,她以为自己很像跟她儿子拜堂么?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跪拜天地!”当田秋香的思绪仍旧纷杂时,喜娘已经扯开喉咙高声唱了起来。
喜娘唱完,碧绿扶着田秋香面朝外面的蓝天,搀扶着她跪了下去。
“一拜天地!”
田秋香与南宫景轩皆是微微一颔首,点了一下头。
“二拜高堂!”
田秋香被扶起转身朝淑妃跪下,她再次轻轻一颔首。
“夫妻交拜!”
南宫景轩闻言站立起身面朝田秋香而站,而田秋香也在碧绿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她头戴大红盖头,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过,视线虽然被挡住,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到对面男人的视线,她讨厌这样的感觉。
因为心中诸多的不爽,喜娘在唱罢后,田秋香竟是没有朝南宫景轩颔首,而南宫景轩也因着心中排斥纹丝不动地站立于原地,他凤眸垂下,脊背挺拔似直立的柏杨。
由于南宫景轩闭着眼眸,是以,他根本没有看见田秋香的动作。
碧绿见小姐与姑爷皆不交拜,手心中已经急出一些汗水来。
喜娘子啊看见二人僵持的状态时,眼角微微抽搐,无奈之际,她朝淑妃投去了一抹求救的目光。淑妃在接收到喜娘的目光时,柳眉微蹙,秀手一抬揉了揉太阳穴后朝喜娘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
喜娘似得了特赦令一般,急忙高声喊道:“礼成,送入洞房!”
南宫景轩闻言松开了手中的红绸带,而碧绿则是扶住田秋香的手臂带着她朝新房缓步而去。
待田秋香的身影消失在正厅时,淑妃起身朝南宫景轩走去,到得他跟前儿时,她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轩儿,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母妃看她是个不错的女子,你莫要太过排斥了。”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他的情已经给了另一个人,叫他如何培养?
南宫景轩凤眸一暗,幽幽问道:“母妃难道不怨父皇么?”
父皇自八年前便一直独宠萧贵妃,对于其他妃嫔,他一直冷淡以对。对于皇子,除了萧贵妃为他生下的仅有七岁的小皇子以外,其他皇子他皆不上心,甚至随随便便就定了他们的终身,就像他一般。
☆、701。第701章 新娘子
父皇自八年前便一直独宠萧贵妃,对于其他妃嫔,他一直冷淡以对。对于皇子,除了萧贵妃为他生下的仅有七岁的小皇子以外,其他皇子他皆不上心,甚至随随便便就定了他们的终身,就像他一般。
淑妃睫毛一颤,隐于袍袖中的手上下抖索起来,须臾,方才回道:“他是帝王,是这个天下的至尊与主宰,母妃卑微,又如何能怨呢?”
南宫景轩在见到母妃黯然神伤的表情时,淡淡说道:“孩儿不想做那寡情薄幸之人。”
他既然不喜欢田秋香,就不能给她希望,不然,她又将情何以堪?
淑妃闻言秀眉一挑,支吾道:“轩儿……”
南宫景轩深深地看了淑妃一眼,颔首说道:“母妃莫要单线,孩儿做事有分寸的,不多时宫门便要下匙了,母妃还是早些回去吧,恐那萧贵妃又借机添乱。孩儿明日再去宫中探望您。”
说罢,径自俯首退开了。
淑妃看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身影,又兀自叹了一口气。
南宫景轩离开主厅后便朝新房行去,他打算将所有的事情在今夜道明,这些事情是不能拖的。然而,当他行至途中时逐月行色匆匆地朝他奔来,逐月见到他后朝他一颔首,随后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一句话。南宫景轩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凤眸一敛,怔愣须臾,抬首朝新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后,对逐月说道:“你加派人手保护茗芳阁,千万不要再让人将她掳走,本王去去就回。”
“是,王爷。”逐月一垂首恭敬地回道。
南宫景轩随后一掀袍,掉转方向朝自己的院落行去,换了一身衣衫后便朝府外行去。
夕阳西下,霞光染红了半边天,靖王府有一处院落名为茗芳阁,新房便是布置在这里,此阁乃是一处风景如画的院落,阁门之后是一片绿草地,芳草葳蕤,似绿毯一般,草地纸上有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石桌石凳,草地之边是花园,其内种植着各种各样娇艳的花朵,还有一个鲜花装点而成的秋千,穿过花园经过一座小拱桥便可到达阁内主厅及厢房,房屋四面环水,灰墙黛瓦倒影在潺潺的溪水之中,相映成趣。
因为南宫景轩对田秋香多少有些愧疚,是以,将府院中最美丽的院落装成新房让她居住。
莹白的月亮渐渐高去,夕阳终是没在了亭台楼阁之中。
新房之中所有的一切皆是红色的,红色的窗帘,红色的帷幔,红色的绣花桌布,红色的龙凤烛台。
龙凤烛台跳跃闪烁,妖艳的蜡泪沿着柱壁缓缓而下,形成了层层叠叠的泪滴。
田秋香头顶盖头坐在床边,她自进入房间之后便一直挺立着腰身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时间久了,一直候在门口处的碧绿都变得有些焦急了,她双手交握,跺了跺脚后怪嗔道:“王府之中似乎也没有宴请宾客,姑爷怎么还不来揭盖头?”
许是碧绿的声音有些大,房内的田秋香将她的听得是一清二楚,她闻言淡然地对碧绿说道:“他爱来便来,不来就算了,我只等到今日,时辰一过我便掀盖头换衣服睡觉。”
为了保全家人,她委曲求全地嫁入靖王府,这么多委屈都受了,顶着盖头在床边多坐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今日一过,她怎么做都不是她的错了。
“姑爷来了!”田秋香的话音落下后不久,便听碧绿欣喜地声音传了过来,须臾,又听碧绿支吾道:“他怎么……”
田秋香放置于膝盖之上的手在听见碧绿的支吾声后不自觉地揪紧了龙凤喜袍。
这个男人又干了什么事?
此时,南宫景轩正踱着步伐踏过拱桥朝茗芳阁西厢房而去,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他一身皓白衣衫隽永如画,映在青山绿水之间,只觉说不出的飘逸,碧绿之所以惊诧便是因着南宫景轩这一身不染纤尘的装扮。
盖头还没有揭开呢,他又为何将衣服换成了白色?
南宫景轩走进厢房门口时收敛了脸上微微的倦意,他右手抬起示意碧绿先行离去,碧绿闻言眨了眨眼睛,随后又回头看了看屋内静坐于床边的小姐,不太愿意就此离开。
“姑爷,小姐她……”
不待碧绿说完话,南宫景轩凤眸微微一瞪,露出威严之色,低声暗哑道:“你下去吧。”
碧绿听闻脖子一缩,余下的话全然吞进肚子里,她愣了愣,看向威严的姑爷,终是提着裙摆讪讪地离开了,离开房门后三步一回头的往回看,眸中尽是担忧与不舍。
待碧绿走远后,南宫景轩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扶于房门之上,一双凤眸深若寒潭,他隔着雕花的窗棂望向了房中的女子。
她静静地坐于床沿边,大红喜袍娇艳似一株盛放的牡丹,他完全可以想象在那盖头执行当是一副怎样的倾城容颜,可是,再美的容颜又如何呢?终究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张。
“唉!”南宫景轩长叹一声后终是推门而入了。
“吱呀——”
木门开启时发出了微微的响声,细小的响声使得坐于床边的田秋香螓首微微一转,她眼眸一眯便知进来的人是南宫景轩,得知来人后,秀手不禁紧握成拳,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很想将他摁倒在地随后一顿暴打,不然当真难消她心头之气。
南宫景轩推门而入后并未前行,他只是负手而立站于门边,潋滟凤眸凝望着床边的女子,思索着应当如何开启话端,有些话,虽然很残忍,但是却是不得不说的。
因着思量过剩,时间在不经意间缓缓流逝,他二人,一人站一人坐,相隔咫尺却远似天涯。房间之中因着二人的无语而变得十分静谧,静谧得有些压抑,似乌云压于头顶上一般。
田秋香微抬秀眉等待着南宫景轩开口说话,可是她一等再等,良久之后都没能等到他的一句话。
这厢,当南宫景轩终于启唇想要说话时,却听逐月焦急地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南宫景轩闻言,凤眸一眯,本是酝酿好的情绪被逐月这么一扰乱,让他只觉有些烦闷,因为心有不爽,遂恼怒地问道:“何事?”
☆、702。第702章 沉重的打击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南宫景轩闻言,凤眸一眯,本是酝酿好的情绪被逐月这么一扰乱,让他只觉有些烦闷,因为心有不爽,遂恼怒地问道:“何事?”
本是平凡的两个字,但是在田秋香听来却是犹若惊涛骇浪,她惊的不是其他,而是因着声音的熟悉。
这个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门外单膝跪地的逐月在听见王爷的问话后,抬首看了看坐于床边的新王妃,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遂支吾道:“这……王爷……”
“有什么事你说便是!”南宫景轩俊眉一蹙转身愠怒道。
这一句说得比较长,田秋香听后终是知道了声音的侏儒,这个男人不是念寒又是谁呢?
田秋香心下惊骇异常,她迅速抬手掀开了大红盖头想要一探究竟。她掀开盖头之后看见了屋中男子的一方轮廓,他一袭白衣如云如缕,墨发高束于头顶,上有一根简单的白云簪,只这一眼,她便认出此人便是念寒错不了。
怎么会是他呢?她嫁的人怎么会是念寒呢?
当田秋香还在兀自惊愕时,房外的逐月一颔首迅速回道:“宁姑娘小产了,失血过多,大夫说她有生命危险,不大好治,属下遂来禀告王爷。”他这差事也忒不好当了,那宁姑娘啥时小产不好,怎么偏挑王爷洞房花烛的时候小产呢?
南宫景轩闻言俊眉一拧,惊道:“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说罢,他一掀衣摆迅速掠出了房间,根本没有回头看田秋香一眼。
逐月见南宫景轩提气而去,也没有办法再管屋内的新王妃,只跟在他的身后飞掠而去。
田秋香伸出手指,指着南宫景轩消失的方向惊愕道:“天……天啦,老天不待这样玩儿我的吧,原来三皇子就是念寒,就是南宫景轩!我怎么会嫁给他呢?”
自从穿越到这个异世后,她究竟被惊吓过多少次了?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巧合?
田秋香脑中轰鸣一片,完全无法接受南宫景轩便是念寒的事实!
她一直盯着念寒消失的方向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不对!”一番神游之后,田秋香倏地瞪了一下眼眸,她双手一捶,惊道:“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巧合,绝对不是!念香应该知道念寒便是南宫景轩的,因为她知道,所以才会上西华山拜师学艺,她拜师学艺的目的非常纯粹,那就是,她不想嫁给南宫景轩。”
之前的念香也不想嫁给南宫景轩,所以她才会上西华山,所以才回去轻薄众师兄,她就是想要做给念寒看的,让她厌恶她,让他退婚。然而,在她的目的还未达成时,念香意外死去,而她穿越而来,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以才会闹出后面这许多事来。
可是,宫中鲜少有人知道南宫景轩其人,念香又是如何得知南宫景轩在西华山学艺的呢?
这之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不期然间,田秋香的脑中浮起一个人的面相,那人身姿飘逸,仿似谪仙。
“难道是南华真人?”田秋香秀眉微蹙喃喃自语起来:“莫非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局?难道念香的死去也并非意味?他想要做什么?”
他如果想要害她,又为何让念琛保护她?如若不是念琛救她,在澜沧江之行时,她已经死去了。
“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由于脑中凌乱一片,由于想不到任何的头绪,田秋香憋屈得直挠脑袋,新娘发髻已然被她挠得凌乱成风了。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刚一进门的碧绿再看见田秋香大挠脑袋时吓了一跳,她迅速行至田秋香跟前跪在床边,目光中是显而易见的焦急。
田秋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推理过程之中,全然没有理会碧绿的话语,只一个劲儿地思索缘由。
而碧绿则以为自家小姐是受到了沉痛的打击,所以才会显露出如此呆滞的神情,她眼眸一眨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扶住田秋香的手臂,哭诉道:“小姐,您莫要这样,靖王是因着他的妾室小产才离开的,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会回来的,小姐您莫要伤心……”
新婚夫君子啊洞房花烛夜抛弃新娶的妻子去照顾其他女人,只要是女子便是受不住这般打击的吧?
碧绿的一番话犹如沉闷石块一般撞击上了田秋香的脑部,顷刻间,撞碎了她所有的推理程序,她眼眸一瞪,转眸看向碧绿,问询道:“你说什么?你说南宫景轩已经有妾室了?”
比率在看见陡然转过眼眸的小姐时还未反应过来,怔愣须臾,她点头道:“是的,奴婢方才听王府里的下人们交谈,说靖王有两位妾室,皆是他弱冠那年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