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油粑粑。”林小竹笑道。这种黄而不焦、软而不粘、香中带甜、甜而带香的湖南小吃,在这陌生的大陆,应该还没有诞生出来吧?
(注明一下:虾与维C,是美国传出来的说法。后来又有人说吃进去会消化,所以产生的量不大,不会毒死人。对于这说法,泠水无从考校,只是道听途说,大家不必较真。)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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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出府
“怎么才做这么点?”一个管事的厨娘问。
不管是不是只有翼公子点了林小竹做的点心,一个宴客的人家,万不能只做这么一碗呈到宴会上去的。否则别的客人看了也想尝尝,自己却说只做了一碗,是极为失礼的事情。
“这东西,不过是平民食品,只在于新鲜,想必那些贵人们都没兴趣吃。而且既然是翼公子特意点我做点心,耽搁时间久了,怕是不好。要不这样吧,多拿几个碗。如果有贵人想尝,直接分出两个就是了。”林小竹道。
“行了,赶紧送去吧。”李嫂子开口道,走过来用食盒装了糖油粑粑和碗勺,递给那个丫头。
那丫头却不接,看了林小竹一眼:“翼公子说,让小竹姑娘亲自送上去。”
李嫂子表情一滞,抬眼看向林小竹。
林小竹相信沈子翼不会害她,既然他特意让她出去,必有他的用意。当下给李嫂子递了个放心的眼神,接过食盒,对那丫头道:“走吧。”
苏小舒猛地站起身来:“小竹姑娘,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林小竹回过头,看着苏小舒,摇摇头,“翼公子只叫了我一个人,你要跟着去,王爷和世子会不高兴的。”说完,向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走了出去。
苏小舒知道林小竹不想让她一起冒险,心里不放心,欲要追上去,李嫂子却拉了拉她的胳膊,低声道:“翼公子点名让她去呢。你还是跟我呆在这里吧;便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是啊,人家翼公子都不点你的名,你擅自跑去,算个什么?”旁边有些看不惯苏小舒的厨娘冷声道。
苏小舒狠狠地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咬了咬嘴唇,看着门外愈走愈远的林小竹,眼里充满了担忧。
李嫂子想了想,离开了厨房,到院子里用花盆摆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为了上菜方便,大厨房离前院并不远。林小竹跟着丫环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前院。因老皇帝病危,他的病情虽然没有宣布,但端王担心自己上位之后会被人弹劾,说皇上病危之时还大宴宾客。所以此次端王妃生辰,就只留了七、八位跟他走得近的王候、大臣及他们的夫人在此用宴,宴会就设在了一个前院的两个大厅里。男女之席相隔不过两个拱门 ,一个在正院,一个在偏院。而大厅里的形式,并不像后世那般围着一个圆桌吃饭,而是一张张几案在灯光照得雪亮的大厅里一字摆开,每张几案上都放着些菜肴和点心,形式倒有点像西方的鸡尾酒会,以方便大家攀谈;所用的食物也不铺张,只是一些平常菜肴和点心,连酒都没有。
林小竹一见丫环带她所到之处全都是男人,并没有婉华郡主的身影,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恨不得当个隐身人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婉华郡主一旦在此,便要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哪里肯放过她?
“翼公子,林小竹姑娘做的点心来了。”那丫环带着林小竹从送菜的角门悄悄进了厅里,走到沈子翼面前,禀道。
林小竹环顾了一下大厅,见大家都在互相攀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了过去,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那碗糖油粑粑来。
沈子翼看到林小竹,眼睛一亮,指着她呈上来的点心问:“这是什么?”
“一种新吃食,糖油粑粑。虽然用料简单,但小竹感觉味道还不错。”林小竹见有其他人注意着这边,袁执似乎也朝望过来,又解释道,“不过这是一种平民食品,小竹便只做了这么几个,请翼公子尝尝。”
说完用询问的眼神看了沈子翼一眼,希望能得到他的暗示,好马上退下去。
沈子翼倒是想把话说清楚,但见他临座的一位五十来岁的肥胖男子已凑过来,遥遥看了那碗里一眼,问道:“什么好东西?”
然而还没等那位男子的话落声,一个侍女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对沈子翼福了一福,道:“翼公子,听说您让下人专门做了吃食,我们郡主说也要尝尝,看是什么点心能让翼公子念念不忘。”这“下人”和“念念不忘”咬得特重,让人一听就是婉华郡主的酸意。
看来,一听他说让林小竹做吃食,婉华郡主便早已派人等在这里盯着他了。沈子翼心里极恼。但此处是端王府,在座的都是端王的心腹,自己倒不好跟她做口舌之争。看着林小竹的食盒里有干净的空碗,沈子翼亲自动手,分别拔了两枚糖油粑粑到那两只碗里,分成了三份,对那侍女道:“呐,拿去给你家郡主尝吧。”又热情地对临座那位男子道,“定国公,您是不是也要尝尝这吃食?”
那大腹便便地定国公伸头看了看那碗,见里面的粑粑如一枚大丸子,圆溜溜明亮亮的,倒也不客气,拿起来道:“好,尝尝。”
婉华郡主的侍女见沈子翼跟定国公搭起话来,这点心又分了两个,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讪讪地端着碗,回去禀报她主子去了。
沈子翼实不在意这吃食,见定国公拿起碗来,自己便随意尝了一口,然后食不知味的抬起头来,道:“果然不错。”然后转过头去,对侍立在他后面的一个中年男子道:“沈富,打赏。”
那沈富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看样子足有十两,走到林小竹面前道:“呐,公子赏你的。”
林小竹道了谢,接过银子,手却忽然被沈富用力地捏了一下。她抬起头来,见沈富对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再笑了一下,退回到沈子翼的身后。
这应该就是沈子翼的暗示了。只是,沈富捏这一下,是什么意思呢?林小竹一头雾水。看了正埋头吃粑粑的定国公一眼,她抬起眼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沈子翼。
沈子翼却不理她,见袁执跟一个大臣说完话,朝这边走来,便装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对林小竹挥挥手道:“行了,下去吧。”
“是。”林小竹见沈子翼忽然变脸,料得身后站了人,不方便说话,便提了食盒,躹了一躬,便要退下,身后却传来了袁执略带不满的声音:“翼公子,莫不是我府的吃食这么难吃,让你吃不饱,还得袁神医的这位掌柜亲自做送给你吃?”
沈子翼将碗重重地放到几案上,发出“当啷”的声音,抬起眼来冷冷地看向袁执:“本公子到府上来赴宴,不过是吃个趁心点心,你兄妹二人便一人一句地来嘲讽我。请问,是个什么意思?”
一面说着,看到林小竹很机灵的从角门快速地退了下去,他心里暗暗欣喜。
袁执阴鸷地看了林小竹一眼,并没有叫住她,转过脸来堆起满脸的笑容对沈子翼道:“小弟只不过是开句玩笑而已,翼公子莫恼,小弟在此给翼公子赔罪了。”说完深深作了个揖。为了一个厨娘,得罪了翼公子,不值当。
沈子翼“哼”了一声,脸色仍是不好。袁执只得又说了几句好话。
林小竹来时有丫环带路,这回退下时那丫环再不肯走这一趟,好在她来时记了路,出了角门,穿过院子,往来时的方向绕进了回廊里。却忽然听得耳边一阵风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继而两臂被人紧紧束缚住了,身体一轻,被带着腾空而起,落到了回廊顶上的大梁之后。身后那人见她拼命挣扎,赶紧悄声道:“小竹姑娘别慌,我是公子派来接应你的。一会儿我送到你翼公子的马车那里,你躲在那儿等着翼公子上车离开,接下来就呆在沈园。事情过了之后,公子自然会去接你。”说完又道,“我放开姑娘的嘴,姑娘别出声,我把公子的令牌拿来姑娘看。”
林小竹听得此话,点了点头。那人松开她,从怀里掏出令牌,放到她面前让她瞧了瞧,林小竹认得这正是袁天野的令牌,松了一口气。
“走。”那人见四周没有动静,腾空而起,跃到了一棵树上。
此时天已蒙蒙黑,端王府的下人正四处忙着点灯,正是最忙乱、眼神最花的时候。那人对端王府的路径似是极熟悉,三跃两跃地就到了端王府门前的院子里。那院子正停了许多的马车,而车夫们被端王府请去用了饭,正打着饱嗝集在一起聊天。那人艺高人胆大,趁着大家不注意,一跃到一辆最近的马车旁,然后顺着马车游走,将林小竹送到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上,掀开铺满精美刺绣的坐垫,示意林小竹躺进去,再把座位复原,然后闪身出了马车,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那天在袁府,临走之时袁天野曾嘱咐过沈子翼,让他在宴席上一定要早些走。沈子翼以为袁天野是担心他把林小竹一个人扔在马车那里久等出事,便也无心再坐。心里估摸着林小竹已经到他的马车上了,便站起身来,敷衍了袁执几句,走到端王面前告了个罪,提前退了席。端王当时留赴宴他不过是说的面子话,原以为他不会留下来的。但沈子翼却出乎意料地留了下来。此时早走,端王巴不得,笑道:“多谢翼公子又送了十斤樱桃过来给本王宴客,本王哪日有空,再专门宴请翼公子。”
(上一章的“小舒姐,麻烦你烧火”,应该是“苏眉姐,麻烦你烧火”,多谢我是囡囡头的指正。因上一章末尾那段话是临时打的,原稿没有,所以改起来特麻烦,便在此更正。请大家原谅。)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沈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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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沈园里
沈子翼见端王面前的樱桃盘子空了大半,笑道:“王爷喜欢,下次有了,我便再送一些来。”寒喧两句,告辞而去。
端王不疑有他,而那边的袁执以为林小竹回到了厨房,倒也不在意。倒是一直派下人盯着沈子翼的婉华郡主,听得沈子翼要走,急急地来到门前,堵住了沈子翼。沈子翼挂心林小竹,急着要走,倒是好言好语地敷衍了几句,这才得以走脱。
沈富这时早已派了随从,到停车的地方让车夫把车赶了出来,沈子翼一路担着心,生怕林小竹没被送出来,待得上了车,将车帘放下,立刻把车座掀开来,看到林小竹仰着躺在里面,初秋衣着单薄,这么仰躺着更显得她的身体曲线玲珑有致,顿时尴尬地转移了视线。
“翼公子,快叫车夫走吧。”林小竹也甚觉尴尬。但这种救命的时候,顾不得讲究那么多,悄声道。
沈子翼点点头,将座位仍盖好,对外面道:“走吧。”自己却不敢坐在林小竹躺着的座位上,而是坐到了另一面。
而沈子翼刚走不久,端王忽然腹痛难忍,口吐白沫,四脚抽搐。宴席上顿时一片大乱,袁执急呼大夫,又有下人飞奔过去禀报端王妃。端王妃和婉华郡主及几个庶出的孩子忙忙过来时,这一中毒引起端王各种综合症并发,未等大夫到来,也未得跟妻儿再说一句话,便已咽了气。
端王此时也不过四十多岁,正是壮年,虽说身体有病,时常头痛难忍,袁执和端王妃却没想到他会就这么突然去世。此时突逢大变,只顾得悲痛,哪里还想得起什么。倒是那些赴宴的王候,提醒他们赶紧彻查下毒事件,袁执这才想起父王不在了,老皇帝又病危,这皇帝的帽子不得落到他的头上?当下立刻振奋起来,一面命人封锁端王府,把当天厨房里做事和接触过食物、以及宴席上伺候的下人统统抓了起来,严刑拷打,追查下毒之人;一面召集父王的亲信手下,建立威信。
不查倒好,一查之下,这才发现府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少了十几个下人,这其中有管事,有小厮,有丫头,有厨子,甚至还是两个端王身边的亲信,而林小竹也不见了踪影。袁执急怒之下只觉得后背发凉,发现父王去逝之后,那顶最尊贵的帽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戴上的,赶紧派人到袁天野的府上搜查。袁天野那两天都在皇宫里守着皇上没有回家,府里的张管家倒是大大方方在让端王府的人去搜查了一番,还塞银子向搜查的人打听发生了什么事,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端王最为倚重的一个心腹,则跟猜测凶手定然还在府中,或是参加宴会的宾客之一。失踪的那些人不过是他放的障眼法,意在迷惑世子向外追查;又说这个时候,最要紧的不是追查凶手,而是派遣钟玉贵手上的军队,控制政局。
袁执一听果然有理,一面在府里排查,一面赶紧下令钟玉贵前来听命。然而钟玉贵却推说自己抱恙在身,无法听命,对于袁执的要求也置若罔闻。正当袁执暴跳如雷,准备亲自到钟玉贵府上质问时,皇宫里传来消息,老皇帝薨逝,立睿王长子袁拓为新帝。同时端王府门前也被重兵层层把守起来,宣称是新帝派来为端王追查凶手、保护端王世子的。袁执想要跟端王的各羽翼联系,却发现派出去的人如泥牛入海。
第二天上午,沈子翼坐在他外书房里,向前来跟他汇报北燕政局的管家问道:“此时,袁神医在做什么?是否回了袁府?”
“小人去打听过了,自老燕皇薨逝,睿王妃因悲痛而晕倒,袁神医便被请到了睿王府,再未曾出来。”管家道。
沈子翼皱着眉头沉吟半天,问道:“你说,这袁天野会不会是睿王的人?否则他怎么算得这么准,叫我去把林小竹接出来,还让我在那天的宴会上早点走?现在想来,要是迟些走,可能就走不掉了。端王被毒死,在场的所有人都脱离不了干系。而林小竹如果留在那里,不管是不是她下的毒,被毒打逼供是跑不了的。到时候还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个未知。”
管家看了看门外,低声道:“公子,这是北燕的内政,管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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