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命,贵不可言 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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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命,贵不可言 秦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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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也对,”宁氏点点头,“等太尉这事了结了,缓几日你陪我去趟国公府,亲事早早定下,以免节外生枝。”
  “是。”
  青嬷嬷喜不自胜,没想到陪着小姐嫁到侯府几十载,有生之年竟然又能回到国公府养老过完余生。而且伺候的又是未来国公夫人,地位自然与公府内其他嬷嬷不同。想来,她总算不枉此生了。
  青嬷嬷喜匆匆的回到芷园,详述事件始末,只是隐去了宁氏打算正式同国公府结亲一段。
  清芷听罢,冷汗直冒,有种劫后余生的惊心动魄。那李恒臭名昭彰,要真嫁给他,她宁可断了发长伴青灯,对尘世再无念想。
  可若真如郭琳环所言,宁府和容府有意结亲,她又如何能拒了宁云茂。都是盲婚哑嫁,要嫁与国公爷,他品行容貌皆不差,睁只眼闭只眼,这日子倒也过得下去。事到如今,清芷也只能这般自我慰藉了。
  清芷吩咐初景取来笔墨,匆匆写了封家信。
  “你赶紧送到张成手中,要他走官邮,多费些银两印上加急件,我要在年关前收到回信。”
   

二十二 。。。 
 
 
  几场雪过后,天渐渐放晴,朗日高挂,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陶景之立在院内,仰首望着天际,似是等待着什么。直到一记尖锐的啸声传入耳中,方才扬了嘴角,抬起系着皮套袖的手臂,目光如炬望向声源。
  只见一身形娇小如雀,通体雪白的鸟儿划破长空,如利箭般向他笔直俯冲下来。翅疾如风,爪利如锥,恍然一刹那就稳稳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陶景之解下鹰隼爪上的布条,将脚边小筐内的野兔放了出来,“将军,觅食去吧。”
  鹰隼发出状似欢快的啸声,噌一下便冲了出去直取猎物。
  
  陶景之打开布条细读,末了,神色颇显无奈,俊容微愁。
  “老头子不回来也就罢,还尽给我出这等难题。报恩法子多了,没必要搭上爷一辈子的幸福吧。说来也巧,为何偏偏就是她,难道这就是缘份。”
  陶景之支着下颚,浓眉微蹙,陷入沉思中。
  
  “爷。”
  突然一张木讷的大脸印入眼帘,陶景之身形一弹微后仰,不厌其烦的念道:“九宵,你这习惯一定得改改。平时咱俩个大老爷们随意些,爷不计较。可假如爷一时想不开,给你讨了一个女主子回来。你这见门不敲的习惯就大为不妥,要是瞧了不该瞧的,让爷吃了亏去,爷可不会轻饶你。”
  
  “爷,宁国公府欲与容侯府家结亲,求娶二房嫡小姐。”
  “哦~~~”陶景之仍想继续教育九宵几句,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发现不对时,忙问:“你确定没打探错,是二房的容清芷?”
  九宵只是点头,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怎么是她,这可不好办了。”陶景之拍拍额头,难得出现烦恼之色,“朋友妻,岂可戏?”
  九宵依旧面无表情,眉头也不见耸一下,酷酷道:“爷,八字还没一撇,高兴就好。”
  陶景之抓着他臂膀拍了又拍,喜道:“九宵啊,这般随性的言语也就你能说得出来。自古忠言逆耳,可爷向来贤明,不能因为逆耳就拒了忠言。既然话出自你口,事情也该由你去办,国公爷那边就交给你了。你办事,爷放心,哈哈。”
  
  “三哥,三哥,大事不妙了。”陶焕之火急火燎的冲进了院。
  这个小四,都快成家了,行事作风仍是这般没轻没重慌慌张张,真该扔进军营好好锻炼一番。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小事都能成大事。想好了再说,不是大事,小心哥揍你。”
  陶焕之抓住陶景之胳膊,抹了把额上泌出的汗珠,急急道:“太尉府派人去宁侯府家提亲,说要求娶二房谪小姐。哥,快想想法子。那样的妙人儿,要真许了李瘸子,这辈子就毁了。”
  
  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事态索性糟糕到底。陶景之锐眸扫向九宵,警告意味十足。
  “回爷,据暗卫来报,容太夫人并未应下这门亲事,已想了私招解决此事,不足为患。”
  “不行不行,就算现在解决了李瘸子,没准下回蹦出个孙瞎子,下下回又冒出个王哑巴。”陶焕之一联想到容二小姐所嫁非良人的可能惨状,心里不由打了个突,摇头甩掉脑中不好影象,抓着陶景之一顿摇晃。
  “哥,你如今单身一人,连个侍妾都没,外貌人品皆是上选。你娶了她吧,我看你俩挺般配的。”
  
  陶景之甩开胳膊上缠着的手臂,吹了声口哨,唤来饱食后正摊着小肚皮晒太阳的将军。帮它顺着羽毛揉着胸背,抚其翎理其羽,过后拍拍它的小脑袋,语气宠溺。
  “吃饱了就到上头飞几圈,要是长了一身肥肉飞不动了,爷就将你炖了做下酒菜吃。”
  语音还未落,将军就腾的一声,直奔高空开始画圈圈。
  九宵仿若未闻,双眼漠然,身形闻丝未动如立柱般持久。陶焕之则浑身一颤,每回三哥用这般亲热的语气说些冷情的话,他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个三哥,有时候真让人看不明白,猜不透他心里想些什么。
  
  “三哥,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就说说而已,你别生气。”陶焕之声音低了几档,不敢像方才那般大呼小叫了。
  “小四,你要弄清楚一点,我和你是一样的身份。你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强加在我身上。你这样做,哥很为难的。”
  “可是,只要三哥想做,就没有办不到的事。”语毕,陶焕之抓了抓脑袋,郁闷道:“要是没有婚约在身,我一定会争取的。可如今我给不了她正室名分,以她的烈性,也定然不会委屈自己做妾。”
  “你可以毁了婚约,娶她为正室。”陶景之凉凉建议。
  
  陶焕之眼眸一暗,闷闷道:“这样胆大的话只有三哥说得出来,皇家所赐婚事,岂是说毁就能毁的。别说家里头不答应,单单这事传了出去,损的可是两家小姐的名声。这种自私之举,实非君子所为,不妥不妥。”
  陶景之敲了弟弟一记脑门,摇头直叹。君子君子,你就是榆木脑袋,这辈子也别想开窍。
  
  “所谓君子之道,实在是迂腐。你这样前后顾忌思虑太重,注定得不到真正想要的。”
  “所以我才说三哥能做到啊,”陶焕之从衣襟内掏出一条绣帕,递给陶景之。
  “金屋夜夜独垂泪,不如草屋欢作田。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求君心与吾同。”陶景之读出帕上的诗句,又见帕角绣了个“芷”字,眉头微锁,若有所思。
  
  “这帕子你可有给人看到?”
  “我哪里敢,要是传了出去就是私相授受,岂不是害了人家小姐。这帕子是那日相撞时,从容小姐身上掉下来的。我怕别人捡了去拿来做文章,索性自己捡了收着,想寻个好时机再还给她。”
  “你毕竟有婚约在身,不好私藏别家小姐的物件。我先帮你收着,以后再还了小姐。”陶景之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将手帕放入衣袖中,然后掸了掸身上衣裳,大步往院外走去。
  “哥,你去哪里?”
  “进宫,请旨赐婚。”潇洒抛下一句话,转个身便没了影。
  
  “这么说,他答应了?”
  陶焕之愣愣看向九霄,九霄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就这么简单?”
  陶焕之再问,仍然没缓过神来,九霄再点。
  “我不会在做梦吧,”陶焕之在自己脸颊上狠捏了一把,“哎哟,疼!”
  九霄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抽了抽,纵身一跃,转个眼也没了影。
  
  容太夫人宁氏今日在清晖园内摆了戏台,请了京中有名的戏班子过来唱戏。一是想着如今已到腊月,将府中女眷聚到一起热闹热闹,给侯府添点喜气。二来也是感慨最近府内事多,气氛压抑,把她们叫来看戏权当散散心解解乏。
  
  看着各房都到了个齐,宁氏自是开心,眉开眼笑道:“想听什么戏,尽可以点,都别拘着,一定要过瘾才行。芷姐儿,你是第一回来这家宴,你先点。”
  清芷笑着应诺,接过丫鬟送来的戏单,心里犯了愁。她一直就不爱听戏,在湖州时张氏即便自己爱看,也不会迫着她随同。这单子上写着的,她全不知道,什么搜神传,长平乐,西厢夜话这些的这些,看着就头痛。索性随便报了一个戏名,就将单子递了出去。
  
  “囍相随,”清玉一听戏名,蛾眉微皱,“没想到芷姐儿喜欢这类戏文,还真是喜好独特。”
  “既然是戏单上写的,应是没有禁忌。我看这戏名喜气,衬着这月份,倒也合适。怎么,难道有什么忌讳么。”清芷疑惑不解的笑道,自动屏蔽掉清玉那嫌弃的神情。她不生气,她大度,不与小人计较。
  
  “没什么的,”清兰一直不喜欢清玉那傲娇做派,这时自然帮着清芷说话,为她详尽该戏内容。
  “这出戏说来也颇感人。讲的是一个家道中落的秀才,进城寻找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女方父亲官运不错,做到了一方知州,自是看不上穷酸秀才,便强行悔了婚事。秀才和知州千金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不甘就此分离,便相携一同私奔。结果还没出城,就被知州派人给抓了回来,秀才遭了一顿毒打后被赶出了城。秀才回乡后发愤图强,一心只想入了仕途,让知州刮目相看。可不知是时运不济还是实力不够,考了多年都未及第,而小姐早已另嫁他人。后来知州因犯了重罪判了死刑,知州小姐夫家怕惹上祸事,硬是休了贤惠的妻子。知州小姐无处可去流落到乡间野地,正好遇到往田间劳作的秀才。两个有情人多年未见,执手相看,感慨命运沧桑叵测,重新走到了一起。”
  
  “多年后竟然还能相守,倒是一段难得的缘分,呵呵,”宁氏眯了眼,又问道,“这戏既然在单子上,怎么从来没有人点过呢。”
  宁姨娘守在一旁,为宁氏桌上摆上点心添了香茶,笑应道,“兴许戏名短,又掺杂在一堆戏中,看到的人少。没听过的多,估摸是怕不好听不敢点,久而久之,就更无人注意了。我从前其实也想点这戏来着,怕大家不爱听,就消了念头。”
  杨氏拿过戏单,连着点了几出戏,然后抬头撇了宁姨娘一眼,语气不屑道:“又是私奔,又是下堂,说的还是乡野情事。这般粗俗不堪的内容,哪家正紧府上会点。就是戏单上有,也是摆在那晾着。要真点来听,还不晓得怎样被人笑话了去。”
  
  杨氏说话素来扫兴,大家索性不听,各说各的,自发笑开。
  清玉则拉着杨氏,和她说笑,调开话题。虽然母亲说得有理,但那些人都是规矩不全体统不分的,多说无益,只会平白添了心烦。
  台上戏子“咿呀”唱个不停,语调缠绵起伏,一波接着一波,突地掺杂进了一个高亢的声调。
  “圣旨到。”
  
  
二十三 。。。 
 
 
  突然来了圣旨,众人皆是一震,难免惴惴不安起来。最近府内风波不断,实在不敢期待会是何等喜事。
  待管家引了颁旨太监过来,宁氏更是惊愕万分。来的竟然是侍候皇上多年的长福公公,此人担任后宫总管时日甚久,深得皇帝信任。就连诸妃对他也是多有拢络,有意拉为己用。由他亲自过来颁旨,不是大福便是大祸。
  宁氏心惊肉跳,此时更是不敢怠慢,慌忙带着一堆女眷迎了上去。清芷不明其中利害,只是见这公公不似想象中尖嘴猴腮的刻薄模样,倒是圆脸肥肚憨态可亲,不免心生几分好感。
  “侯府容清芷接旨。”
  闻言,清芷大惊失色,这皇帝何时晓得她的,还特意颁旨下来。完了完了,不会无意中得罪了某位贵人而不自知吧。自从来了京城,这好事没有,坏事倒是上赶子,一个接一个。
  清芷尤在恍惚出神中,宁氏连忙拉着她,一个用力将她带到前方,跪下听宣。其余各女也是容颜俱惊,跪下后各自低着头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待众人皆下了跪,长福慢慢打开圣旨,调了调嗓,缓缓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容国侯府容淼之女容清芷端庄大方,知书达理,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三子赵谨煜年已若冠,仍未婚配,朕百般斟酌,当择贤女与配。正值容清芷待字闺中,与煜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天作之合,特将汝许配煜王为正妃。统统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筹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平地一声雷,轰得众人身心摇晃,不敢置信,只能迷乱中惶惶叩首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福合上圣旨,笑眯眯看向清芷:“未来煜王妃,还不快快领旨谢恩。”
  清芷木木的接过旨谢了恩,仍觉恍然如梦。甚至还在幻想,兴许明早起来,这赐婚什么的,就一梦了无痕了。
  宁氏则是个机警人,听旨前早已催了管事快速备下礼品,孝敬给公公。长顺左右推拒不得,只好勉强收下,离去前还意味深长对着宁氏道:“煜王殿下刚回京就进宫面圣要求赐婚,您孙女儿可是有福之人,侯府也有福啊。”
  
  宁氏自然笑着称是。待长福走了后,遂带着清芷回院议事。杨氏瞪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顾不得腿上酸痛,就地直跺脚。
  “小丫头到底使了什么花招,竟然攀上了皇子。一个小官之女,哪配做皇家媳妇。定是哪里出了错,我家玉姐儿才是真正的王妃命。”
  清玉此时乱了神烦了心,也无暇理会。她万万没想到,身世差了自己一截的庶孙,居然能一步登天,成了天家媳妇。纵使自己以后做了郡王妃,平日里见了她也要作揖行礼,一辈子都要压在她底下。疑惑,不平,忿闷等思绪一下子全涌上心头,扰得她烦乱不已。匆匆同杨氏告别,便一人先行离开。
  
  杨氏见女儿神色与平日不同,看起来竟有些浮躁不耐,顿时茫然无措,喃喃自语道:“她这是怎么了。”
  宁姨娘则是乐不可支,拉着清兰直笑道:“我素来就觉得芷姐儿是有厚福之人,果不其然,连王妃这样的高位她也有本事坐上。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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