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命,贵不可言 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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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命,贵不可言 秦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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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哒哒一阵后停了下来,清芷眯着眯着就入了睡,还是红袖将她唤醒,搀着下了车。
  
  眼前是一栋篱笆围成的小宅院,院子里辟了小块地种青菜。院子角落围着栅栏,里头养着几只鸡,咯咯叫的欢。
  
  一看就是有主的人家,土屋上头的烟囱里依稀可见袅袅升起的炊烟。清芷诧异的看向清玉,住在民舍里,她就不怕泄露了身份。
  
  早先一步进屋打点的壮汉出来回话。
  “少夫人,可以进去了。”
  
  “慢着,这屋里原先的人家呢。”清芷大声喝止住,害人性命占来的屋子不住也罢,她宁可继续睡马车。
  
  壮汉横了横清芷,从鼻腔喷出口气。正要爆粗口时,突然想到怪异的打头事件,硬是话到嘴边给吞了回去,酝酿一会瓮声道:“老子又不是土匪帮子专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只管进去就是。”
  
  “我命他给了这家人一笔银钱借住一晚,这户人家到附近亲戚家借宿。住不住随你,反正睡马车难受的是你自己。”
  
  清玉说完就先行进了屋,睡了几晚上马车,浑身都酸痛。就算床榻简陋,她也没精力嫌弃。
  
  看来清玉的坏仅限于特定人等,比如说她。真要干出害人性命的事,清玉是不敢的。清芷腹诽,她怎就这倒霉,偏偏遭心眼小的清玉嫉恨上。
  
  原本想着小憩片刻就到村里头晃晃,欣赏田园风光养养眼。可是身后随从盯得紧,清芷快一步,他快两步,距离步步拉近。
  
  有人如牛皮糖似的跟着,清芷哪有心情好好欣赏美景。索性回了小宅院,就在小院附近逛逛。
  倚在栅栏边看小鸡啄米,清芷托着腮帮子昏昏欲睡。
  
  “小丫头片子,跑这来作甚,赶紧走开。”
  
  侍从的一声大喝将清芷从昏昏欲睡中震醒,抬眸看向院外。
  
  一六七岁女童穿着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裳,抱着缺角黑陶碗依依不舍的望着院内,步履沉沉一步三回头。
  
  看着小丫头可怜模样,清芷心生同情。许是嫁进王府后好日子过多了,对那些日子不好过的人更是怜悯万分。自己一日三餐以燕窝为辅食,没准他们一天都只能喝几顿糙米粥果腹。
  
  “让她进来,”清芷吩咐侍从,见他不为所动,敛容斥道:“你算什么东西,就是你家主子见了我,也得奉我为上宾。我若去他那告你一状,后果如何你心里清楚。”
  
  侍从面有不甘,撅了撅嘴,似是不服气,最后仍是将女童放了进来。他自己也跟着过来,候在一边双眼盯着紧。
  
  “一个小女孩,我能利用她做何事,简直是杞人忧天。”清芷拉着女童坐到院内石凳上,这回侍从没有跟过来,只在原地看着。
  
  “你叫什么啊,怎么一个人出来转悠。”清芷和颜悦色道。
  
  “我叫二丫,住在附近。”眼前的大姐姐笑容可掬,人美面善,二丫胆怯退了大半,糯声道:“来找婆婆借米的,家里没米下锅了。”
  
  连米都吃不上,清芷顿时同情心大大泛滥,有些恼道:“你爹娘怎么不过来呢。”叫一个小女孩过来讨米算怎么回事,故意搏人怜悯么。
  
  “娘病了,下不来地。爹爹年头应诏入伍,从军后就没回来过。”
     年头并没有招兵一事,皇上也没有下过诏书,这参军从何谈起。清芷纳闷,追问道:“是什么人宣诏征的兵,你可有看仔细。”
  
  二丫摇头:“是一群人,戴着头盔穿着兵服,口气凶凶的。抓了爹爹就走,我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没看清长相。”
  
  难道是地方军营私下招兵买马,没有上报朝廷。怪不得一路过来,田里插秧的以妇孺居多,看到的男子甚少,有也是一些白发老汉。
  
  可是不上报朝廷,多出来的粮饷就得自筹,没人会干这种傻事。况且目前各地并无战事,暂不需要扩充军营。
  
  除非刻意瞒着,征兵为己私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清芷神色微沉,看来得和九霄通个气,叫他通知赵谨煜,有所防范。
  
  盘算了一番,清芷带着二丫到厨房盛米,装满破碗后又给她舀了一钵带走。
  
  将军停在赵谨煜手臂,伸长脖子仰着小脑袋欢叫几声,似在邀宠。
  
  赵谨煜安抚的拍拍小脑袋,给它顺顺翎羽。解了爪上字条,将其放飞。打开纸条读过后,赵谨煜似是无奈又是宠溺的一笑,引得身边人侧目。
  
  “怎么,你那任性的王妃稍话来了。”说话的老者瞥了一眼赵谨煜,继续盯着棋盘琢磨。看那相貌,竟然与普慧大师别无二样。但此人留着头发,说是出家人又不太妥。
  
  赵谨煜坐回榻上,执子很快落在盘上某处,笑道:“是有些不听话,总归为了我着想,无妨。”
  
  “哼,你这般纵容,小心有朝一日骑到你头上去。”
  
  “当初是你要我娶她的,娶回来后甚合我意,宠宠又何妨,你莫是反悔了。”
  
  “我何曾做过反悔的事,即便你父皇如今大不如前,专制独断,我也不曾悔过。”老者说话间迅速摆上一子,掷地有声。
  
  赵谨煜皱着浓眉,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出好招,只得捻了一子随意放在一处。
  
  对座老者看着棋盘局势,不苟言笑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笑意,叹道:“你和你媳妇一样,找不到路就随手一掷,也不怕满盘皆输,胆大妄为。到底性子相似,所以有夫妻命,算得上般配。”
  
  嘿嘿一笑,赵谨煜甚是得意:“大师平日就爱说些不中听的话,今日总算说了回好话,难得难得。”
  
  “你这臭小子,连我也敢调戏。”老者抓了一粒棋子就朝赵谨煜扔去,赵谨煜一个闪身,张开手,将棋子稳稳夹在指间。
  
  “私下招兵买马,能为何事。”
  赵谨煜把棋子仍在盘上,力道过猛,搅得盘上棋子一片散沙。
  
  老者见棋盘都给搅乱,只得收子清盘,间暇说道:“总不是为那桩,你心底清楚得很,问我作甚。”
  
  “意图不难猜测,难的是不知何人所为。”
  
  “总不是那些人,你心底有数,一一排查就是。”
  
  老头子这种性子真不讨人欢喜,还是他家小媳妇惹人爱。赵谨煜暗自嘀咕,起身理顺衣摆。
  
  “不过一炷香时间,你倒是来去匆匆。”老者收拾好棋盘,重新摆上棋子,一人下得怡然自得。
  
  “没办法,小媳妇独自在外,着实令人担忧。”赵谨煜摊手耸肩,状似无奈。
  
  老者哼道:“我瞧她自个倒是玩得开心,颇有久滞不归之意。”
  
  “不想回我也要逮她回来,”赵谨煜拱拱手,“顺道来探望大师,久待不能。以后带媳妇一起给大师敬杯茶,先告辞了。”还没等人回话,人就转眼没了影。
  
  “顺道,”老者重重放下一粒子,“下次闭门不见客,不与你顺道。”



五十三 。。。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不过片刻功夫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敲打着车顶,滴答滴答的听得人心悸,仿佛雨滴就要穿过结实的车板浸入车内。
  
  车外头大雨酣畅凉爽怡人,车里头却是闷热无比。车窗门紧闭,大雨带来的凉意进不来,车里蒸腾着的热气散不去。狭小的空间如同蒸笼般,热得人汗涔湿背。
  
  清芷手捏汗巾没放下过,额头上的汗珠拭干没多久又会冒出。红袖善解人意的在身旁打着扇,但是缓解不了多少热劲。清芷挥挥手,示意她停下。
  
  “不用管我,你自己扇吧,我看你更需要。”看她汗水一直顺着脸颊淌下,一股一股的没个停。清芷本来就热,瞧着红袖这模样,只会更热。转眸望望清玉,同样好不到哪去,提着袖口掩面擦着汗水。
  
  “真羡慕妹妹,一点都不怕热。”清芷故意说着反话。
  
  在小山村多待几日又何妨,反正她跑不掉。村子三面环山,山水相依,是大热天避暑的好去处。清玉明知天气有变,却只住一晚就急急忙忙上路,这般焦急作甚。要出事早就出事了,岂是她防得住的。
  
  清玉继续掩袖拭汗,并不理睬清芷。孕妇的体温本就比常人偏高,她又怎会不怕热。但路上耽搁越久,她心里就越不安,恐生变数。
  
  如今她怀了庆哥哥的孩子,又绑架了清芷,侯府一定不会再容她。若是能当上南疆少夫人,事情也许会有转圜。如若不成,她就会一无所有流离失所。
  
  平家人已经许诺过她,只要带回煜王妃,保她少夫人之位,她只有孤注一掷赌上一把。庆哥哥一人快马加鞭赶路,现在大概快到南疆了。到时会派一队人马出来接应她,她必须早些赶过去与他会合。
  
  闷热的时候分分秒秒都难熬,清芷真想脱了外衫解解热。可夏日本来就穿得少,脱了外衣就剩白色里衣。即使她自己不介意,车内的两个女子也会觉得不雅有碍观瞻。
  
  红袖估计会在耳边碎碎念,而清玉则会不屑外加鄙视的给她一个冷眼。在外头,王妃的形象有必要维护,所以她只能忍了。
  
  当车子终于停下的时候,清芷有种想要高呼几声万岁的冲动。可万岁这词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喊的,清芷脑子里闪过这一念头便硬生生遏止住,略过不再想。
  
  车子停在小镇一家客栈的后院,清芷下车后呼吸着潮湿清新的空气,心情大好。叫伙计带她们到前头的食肆,心情好,食欲也随之而来。
  
  “你们要吃些什么。”清芷翻着菜牌,不晓得点哪些菜好,询问座上人。她们三人订的是二楼的包间,侍从则在外头的厅堂里用食。
  
  “王妃做主,奴婢不挑的。”这些日子大多是在车上或野地随意吃些果腹,没甚讲究。如今正经在餐桌上吃饭,红袖不敢造次。原打算站在清芷身侧服侍她,得以坐在桌上用餐已经是特大的恩典,红袖哪敢挑剔选菜。
  
  “给我来碗素粥。”本就天热,且怀着孩子。清玉食欲不佳,只想吃些清淡的,于是嘱咐伙计道。
  
  问不出结果,清芷柳眉微蹙,放下牌,随意说道:“来几样食肆的名菜。”说完就让伙计下去了。
  
  “王妃喝水。”红袖热络的给清芷倒水。
  
  清玉看着,冷语道:“这年头,狗腿的就是多。”
  
  “总比人面兽心,连自家亲眷都能狠得下心绑架要强百倍。”
  
  红袖如今已脱离主子平素庆,对清玉这个可能的未来平家少夫人无需毕恭毕敬。再者,清玉的所作所为离经叛道有悖女德。红袖曾在风尘中打滚,也没见过像她这般惊世骇俗不顾名节的,因此对此人实在没甚好感。
  
  连一个妓女都敢这样蔑视自己,清玉火大,怒视道:“不过是下贱的叛徒,有何资格同我讲话。留你在桌上就已是给你天大的脸面,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你算什么东西,回南疆后有你好受的。”
  
  红袖撇撇嘴,埋头喝茶不言不语。清芷打着圆场,笑道:“红袖这人嘴巴笨,说的都是大实话,中肯不中听。妹妹身份金贵,何苦跟个下人斤斤计较。你如今身子重,还是心平气和为好。气多了,小心生出的孩子成了受气包。”
  
  劝了跟没劝一样,红袖说的是实话,也就是说,她人面兽心活该被人骂。
  
  清玉火气更盛,斥完红袖又怒目瞪向清芷,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
  
  气得话不成语,顾不上身子不便,霍地站起身搬起多余的小凳砸向墙板解气。包间都是用木板隔成的,凳子砸上去砰砰作响。若是隔壁有人,肯定会被惊扰到。
  
  坐着的两人都被清玉的大动作给吓到,怔怔看着她。
  
  “你慢着点,息怒息怒。不顾及自己,也得想想你肚子里那块肉。”清芷小声说道,尽量不激怒她。人在盛怒的情况下,没有做不出来的事。
  
  “吵什么吵,姑奶奶吃个饭都不得安宁,是哪个不长眼的。。。”
  
  来人一脚踹开门板,对着里头的人大吼,吼到一半,突然瞪大眼兴奋嚷嚷:“正想着怎么找你们,居然在这碰到。踹得好,踹得妙。”
  
  清芷看清来人,惊道:“素素!”
  
  惊愕还没退下,一道身影快速擦过平素瑶,向她飞奔而来。
  
  “小姐,总算找到您了,奴婢担心死了。”
  
  被人紧紧抱着,清芷仍未缓过神,愣愣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初景刚要回话,就被平素瑶拉开。
  
  “我带她来的,原想用她引出霄哥哥。可霄哥哥不在王府,她又死活不肯走,非要赖着我一起来找你。没见过这么忠心的丫鬟,你做人挺成功的。”
  
  平素瑶自来熟的搬了把凳子坐在清芷旁边,笑咪咪道:“霄哥哥没跟着煜王去北方边境,又不在府里,想必是隐藏在暗处一路保护着你。感谢老天下了场大雨,让我决定多逗留几天。不然,还真要和你们错过了。”
  
  “你确定你口中的霄哥哥就是九霄。”清芷不解,九霄何时跟南疆平家大小姐扯上关系的。
  
  “不许质疑我的话,我和霄哥哥青梅竹马,从小就订了亲。我未来相公,我难道还能认错不成。”平素瑶瞪了眼清芷,口气不善道:“你赶紧把霄哥哥叫出来,我要见他。在王府时我势单力薄,他躲着我,我拿他没辙。如今离南疆不过四五日路程,天高皇帝远,这边我的人居多,看他还敢不出现。”
  
  “他要是真想见你,不用我唤,他也会自动出来。”清芷对这类无理取闹的大小姐最反感,后悔在王府没多折腾她。
  
  九霄要是娶了平素瑶,初景怎么办。瞅瞅初景,她正低着脑袋,怕是伤心着呢。没想到九霄还有这层背景,当初应该找赵谨煜打探清楚,将他和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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