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命,贵不可言 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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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命,贵不可言 秦秋-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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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一双大手忽然钳住清芷的小腰,将她用力一带。清芷一时不察,整个人都倒在了赵谨煜身上。
  
  抬头看到赵谨煜深邃带笑的黑眸,璀璨夺目。清芷不忍逼视,移开目光讪笑道:“醒啦,再睡一会吧,赶路辛苦了。”
  
  手抵着他的胸膛就要起身,却被赵谨煜强而有力的手臂禁锢着翻身不能。低沉带着几分慵懒腔调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娘子,乖乖不动就好。为夫为了追上你,这些日一直在马背上赶路。娘子好心,让我再多睡几个钟头。”
  
  清芷一听,心头软作一团,这个男人是真的在乎她。任由他圈着自己也不挣扎,忙不迭说道:“你睡你睡,我不吵你。”
  
  看着小媳妇睁着美丽大眼信誓旦旦的听话模样,赵谨煜心中绵软无比。抱着软软的媳妇儿,心满意足的再次入睡,嘴角不由自主的噙着一抹笑。
  
  他好像不太生气,清芷趴在赵谨煜怀中动弹不得,思绪却是千回百转。
  
  对赵谨煜此人,她说不明白是何感觉。嫁给他之前总觉得他是在挟私报复,并非真心求娶。嫁给他后,他对自己的种种包容体贴,好得令她无所适从,甚至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作为夫君,赵谨煜无疑是完美的。既无通房小妾,又无不良喜好,对她关爱备至呵护有加。可就是这份完美,使清芷惶恐。
  
  他事事都为自己安排好,无需询问无需商量无需烦忧。自己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操心,只要躲在他怀里享受宠爱就可。
  
  越是这样,清芷反而越是不喜。她知道古代女子只要持家有道,与夫君相敬如宾就足够,不能强求太多。但清芷心目,对赵谨煜是有期待的,期待能与他同苦难共悲喜,渴望一份两心相许的真挚感情。
  
  可赵谨煜之于她,如同隔着一层薄雾,触手可及却永远都多了一层,触碰不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是否如外表所展现的那般,无所顾忌恣意洒脱,她无从知晓。所以她任性一回,不管不顾,借着清玉的绑架计划将计就计,想试探他的反应。
  
  现在,她后悔了。是的,何必试探呢,只要他对自己好就好。纵使他有心结不与自己说,那又何妨。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她也有。她的过去,她的离奇遭遇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对赵谨煜坦白。但这影响不了什么,他还是他,她还是她,岁月静好人安好就足够。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原谅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任性,清芷埋首在赵谨煜胸前喃喃自语。也许是气氛太恬静美好,闭眼后很快便沉沉入睡。
  
  “什么,还在睡。这都日上三竿了,我哥哥还在外头等着呢。不行,我进去叫醒她。”
  
  平素庆一大早就过来,带着一队护卫接人进寨。在院子里等候多时,却不见人从屋内出来。敲门喊人也只有丫鬟过来应门,说是主子赶路劳累,要多休息一会。
  
  于是等了又等,平素瑶这个急性子等不下去,这回待门开后不等初景回话就冲了进去。
  
  边走边嚷嚷,进到里屋正要掀开床前纱帐。帐内突然飞出一个小物件正中平素瑶下颚,痛得她捂着下颚直叫唤:“我纡尊降贵唤你起床,你居然敢拿东西砸我。简直不知好歹,莫说你是王妃,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好好教训教训。”
  
  平素瑶用衣袖遮面再次掀帘,却不料帐内走出一名男子。
  
  吓得她目瞪口呆说不出话,霎时间又羞红了脸,双眼不敢直视男子,看天看地随便乱扫一通。好俊的男子,竟然比她家霄哥哥都要好看几分。
  
  脑子一转,不对啊,煜王妃帐内怎会走出陌生男子,随即破口而出。
  
  “好啊,原来是私会奸夫。容清芷,你死定了,居然让我逮到把柄。哎哟,哎哟,你干嘛,放开我。”
  
  平素瑶被赵谨煜揪着耳朵,哎哟叫不停。赵谨煜不为所动,揪着使劲痛叫的大小姐出了屋,往地上一甩。甩完妹妹,再蔑视哥哥。
  
  “南疆平家就是这等教养,不经通传私闯他人卧榻,乡野小民都不会做出这种没规矩的事。如此没有诚意,本王怎能放心与你们议事。”
  
  乍见赵谨煜,平素庆惊愕万分。这人好能耐,无声无息出现在南疆境内,他们居然毫无所觉。
  
  缓缓神,平素庆面上堆笑,欠身拱手道:“小妹被长辈们宠惯了,素来任性,得罪煜王实属无意,还望王爷海涵。我这就差人将她带下去,严加约束好生学规矩,绝不让她碍了王爷的眼。”说完给属下使了个眼色,下人得令将平素瑶提出院。
  
  “放开放开,该死的奴才。哥,我不要回去,不回去。”平素瑶犹在挣扎却无人理会,吵吵嚷嚷着还是给架出了院。
  
  院内清净后,平素庆看着赵谨煜,笑着询问:“王爷现在可否随我回寨,我父已在寨中备好筵席恭候大驾。”
  
  “你们虏我王妃,使得她舟车劳顿疲累不堪。这会子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你们却在外头吵吵嚷嚷,搅她清梦。我看在你平家少主的身份不予计较,你又何必紧追不放。我如今在你们南疆地盘,要打要杀不过你平素庆一句话的事。你这般着急作甚,莫不是连你们自家的守备也不放心。没有实力之人,我岂能安心与之合作。”
  
  赵谨煜慷慨陈词,句句在理,说得平素庆哑口无言。
  
  平素庆在南疆地位显赫,向来只有他给别人排头吃的,如今被赵谨煜一通抢白,面上青白交加好不难看。
  
  可临行前父亲有交代,一定要对赵谨煜礼遇有加。大永几个皇子中,属他地位最尊贵,上位可能性最大。若能将他笼络住,他们想要的世袭藩王封号便有得商量,不至于遥遥无期。
  
  “既然如此,那我………”平素庆忍住怒气,刚要说话就被赵谨煜打断,“你和容清玉是绑架我王妃的主谋,我暂且不追究你的责任,但容清玉这种出卖家姐的行径实在可耻。不惩处她实难消我心头之恨,还望平少主将人交出,待与平族长商议完后直接押解回京。”
  
  “这个,”平素庆面露难色,试图好言相商,“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如今又有孕在身,王爷大量能否宽厚处理。虽说绑架了王妃,但一路上尊着供着绝无半点慢待。王妃如今完好无损,还望王爷息怒。”
  
  “平少主果然雷厉风行,未娶妻就已得贵子,本王自叹不如。”赵谨煜揶揄笑道,糗得平素庆一时接不上话。
  
  赵谨煜也不待他回应,微微敛容继续朗声道。
  
  “大丈夫何患无妻,大永美貌女子多了去,还怕找不到中意的。容清玉性情乖戾恶习难改,今日能出卖母族,明日难保不会为了其他出卖于你。留着蛇蝎女在身边,平少主可要好好守住命,小心哪天在睡梦中丧了命还不自知。”
  
  听到赵谨煜这番话,平素庆凝容锁眉心思挣扎。那日无意路过小山村救了清玉,见她貌美肤白举止得体,便心生爱慕。后来她把清白身子给了自己,更是感动不已。女子以名节为大,她能舍了名节与他厮守缠绵,他自然要好好护她周全。
  
  至于清玉为何背叛容侯府一门心思要随他回南疆,他不得而知。据清玉所说,是煜王妃嫉妒她侯府嫡女的出身,一直暗恨在心。后来利用王妃身份对侯府施压,将她送到乡下,企图关她一辈子彻底毁她前程。
  
  遭遇坎坷的貌美女子一向得男人怜惜,平素庆沉溺在清玉的温柔乡内,哪有闲情查辨真假,自是听之任之。如今细细想来,好似确有不对。
  
  要找煜王不一定非要绑架王妃作要挟,弄得不好反而会激怒煜王得不偿失。清玉却说此法行之有效最为快捷,才使得他下定决心成事。清玉这般坚持,确实有些怪异。可她在他面前一直温顺可人,这样一个妙人儿,他实在舍不得放弃。
  
  “煜王且宽心在客栈歇几日,我必会给王爷一个交待。”先拖着,总能想到解决办法。
  
  这点小伎俩赵谨煜岂会看不出来,平素庆黏黏糊糊拿不定主意,他也懒得多做纠缠。伸伸腰舒展身体,娘子还等着他暖被窝呢,速战速决。
  
  “我就在此等着你的交代,大丈夫一言九鼎,相信平少主也能说到做到。若是你为难,我自有其他法子带走容清玉,到时别怪本王不敬人情。”赵谨煜一锤定音,容不得平素庆反驳。
  
  话尾刚落就转身回了屋,平素庆面子上挂不住,又发作不得,闷着气离开。



五十六 。。。
  打发走平素庆后,赵谨煜回屋搂着清芷继续补眠。小媳妇睡得小脸粉嘟嘟,红唇微启,赵谨煜圈着她爱不释手,动作轻柔捏捏亲亲。
  
  清芷不堪其扰,睡梦中无意识的微蹙眉头小声嘟嚷。怕吵醒媳妇儿,赵谨煜收回手又端详好一阵子,待睡意袭来才缓缓闭眼。
  
  再次醒来时,赵谨煜下意识收紧手臂,却感觉臂中一轻。睁眼探向身侧,只有空的床铺,不见其人。
  
  起身穿上外衫步出寝居,见初景一人守在外屋,严声问道:“王妃呢?”
  
  “王妃在厨房,为王爷准备晚膳。”初景躬身回道。
  
  “为我做晚膳。”
  
  赵谨煜挑眉轻笑,娘子做的饭还不晓得能吃否。虽如此,赵谨煜仍是眉飞色舞,面上得意劲遮都遮不住。
  
  小丫头知道做错事,想要巴结讨好他。如此一个调…教小娘子的机会,岂能轻易错过。
  
  “你赶紧去厨房照应王妃,王妃没做过这种粗活。你在旁好好守着,别让她伤到哪。”
  
  初景得命而去,赵谨煜在屋中甚觉无趣。扫到桌案上的笔墨砚台,遂踱到桌边,铺开白纸执笔而书。忽然想到小四的嘱托,无奈叹口气,叫侍卫召来红袖。
  
  这是红袖第一次同赵谨煜单独两人想处,红袖原以为自己仍会痴恋犹存怅然若失,却发现除了遗憾更多的是无措与忌惮。赵谨煜之于她就是天边的云彩,永远都在仰望触手不及,执迷不悟只会作茧自缚不得善果。
  
  而坤王平易近人,对她爱惜有加。虽比不上煜王出彩,但细微之处更能打动人心。他的憨直温柔使红袖浮萍般无依的心得到慰藉,让她无法再放手。
  
  收回心神,红袖曲身给赵谨煜问安。
  
  久久没有回应,红袖半蹲着的身子微微打颤,努力保持姿势平衡,额上浸出汗渍。有些支撑不住,红袖稍提声音继续请安。
  
  “奴婢红袖拜见王爷!”
  
  “是红袖啊。”赵谨煜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现在才听到声音,手中仍是笔耕不辍,漫不经心问道,“你可知本王今日找你所为何事。”
  
  口气越是不经意,越令红袖心惊,募得跪倒在地,主动请罪道:“红袖虽然曾经为平素庆所用,但自从进了王府一心只想好好服侍王爷,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平素庆见奴婢背弃他,以坤王爷为饵,抓了他威胁奴婢。奴婢别无他法,只得随他一同回南疆,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奴婢无怨无悔,但求问心无愧。绑架煜王妃这事,奴婢确实不知情。一路上奴婢多次与煜王妃计划出逃,都被王妃一笔带过,红袖无计可施,还望王爷明鉴。”
  
  小四这个糊涂胚子,有了美人居然学会遮掩隐瞒,连他都瞒着。赵谨煜冷哼道:“坤王是如何被平素庆绑架的,你一一道来。”
  
  “平素庆多次来找奴婢,要奴婢离间您和坤王,奴婢不答应。一日坤王为奴婢出外采买胭脂,一时不察着了平素庆的道。那平素庆要惩罚的是奴婢,不敢真的伤害坤王。抓到奴婢后,他就放了坤王。”
  
  “堂堂王爷为你买胭脂,你可真是好福气。”听完后,赵谨煜沉默良久,搁下笔淡语道。
  
  “奴婢哪敢要坤王做这种事,推说了不要。坤王却坚持,拦都拦不住。”红袖急忙回道。
  
  红袖萧索跪在地上,埋着头毕恭毕敬,赵谨煜只看得到她头顶的发旋,忽而笑道:“小四这家伙,素来平易近人,爱玩爱闹不拘小节,常常让下人也忘了尊卑之分。本王多次斥责他,他却屡教不改。如此没心眼,活该被人绑了去。”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敢乞求什么。只希望能在坤王身边服侍他,看着王爷平安康健,奴婢这辈子足矣。”红袖立刻表明心迹。
  
  “话总是说着好听,至于将来如何,现在定论尚早。”
  
  “王妃。”
  
  外头传来侍卫声音,赵谨煜不欲多谈,草草结语。
  “总之,你好自为之就是。”挥手让红袖告退。
  
  红袖出屋时,清芷正要进来。清芷受她礼后微点头,提着食盒先行进了屋。
  
  红袖走了几步路,到转角处时蓦然回首,望着那慢慢合上的房门,没来由的心头一阵惆怅。煜王那样的人,能得他的宠爱确实不易。煜王妃,真是个幸福的人。
  
  “你和红袖谈些什么,紧闭房门弄得这般机密。”
  
  清芷将食盒打来,端出里头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
  
  “和她有何谈的,不过是小四的事,提醒一二。”
  
  赵谨煜对红袖此人没甚兴趣,来回扫着桌上的菜式,双眼盯在上面舍不得抬头,由衷赞叹道:“色香俱全,即使味道不甚好,能让为夫大饱眼福也算过瘾。”
  
  尝都没尝过就说不好,清芷瞪了眼赵谨煜,不说话,夹了一小筷肚丝到他碗中。
  
  这可是她的拿手好菜,在湖州时经常做给父母吃,他们都称好。敢小看本姑娘,一定要你刮目相看。
  
  赵谨煜持筷品了一口,在嘴中嚼了嚼,表情变换莫测。
  
  清芷瞧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忙问道:“怎样,味道如何。”
  
  砸吧两口,赵谨煜淡淡道:“勉强能够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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