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命,贵不可言 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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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命,贵不可言 秦秋-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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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眼角扫了扫其他人,清芷有些心虚,大步朝前走,却被赵谨煜一把拉住。

    “慢着,前面有深沟,跟着我走,不然容易掉下去。”

    赵谨煜提醒道,难得严厉的声音将清芷从神思恍惚中拉了回来。

    清芷这才正视起周遭的环境,青石板路到眼前没了影,一行人正往前行进到一座山谷。山谷一旁便是深涧,仅瞧上一眼足以让人心生恐惧,不敢随意乱走一步。路已不算路,只有长年被人踩在脚下以致枯黄不再生长的小草形成的小径。

    路势高低不平,时而下行时而上爬,就是路途不长,也够人累得直喘。尤其是清芷这种久未运动的人,抚着胸口喘着粗气。赵谨煜见状,叫住前头的九霄,拿过水壶给清芷喂水。大有在此停歇片刻的意思,不欲再前行。

    平素庆有些着急,父亲早就命他将赵谨煜带上山,他却拖到今日。只想赶紧回去复命,哪管得了这些。女子就是误事,还不如将人留在客栈里。反正他们要的是煜王,煜王妃只会增添麻烦。

    清芷喝了口水缓缓喘劲,靠在一块大石边调整气息。赵谨煜双臂圈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不舒服别忍着,日头尚早,晚些再出发也没不迟。”

    清芷摆手,笑道:“好多了,还是走吧,我能行。”

    赵谨煜掏出汗巾给她擦拭额头,略带宠溺的口吻道。

    “就喜欢逞强,要是坚持不住,一定要说与我听。”

    清芷频频颔首,举着手再三保证后,赵谨煜才重新动身,一行人继续前进。

    平素庆万分憋屈,明明是他的地界他说了算,怎么就被赵谨煜的意愿轻易左右。赵谨煜一眼瞪过来,自己话在嘴边都给吞了回去。对赵谨煜此人,他总是有所忌惮。此人天生气势十足,令人不知不觉间听命于他,拒绝不得。

    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山谷尽头。尽头处是一段铁索桥,桥面桥身皆由根根铁索组成,连着对面另一个山谷。风吹过,山谷间看似单薄的铁索左右轻晃。颤巍巍的看得清芷心惊,揪着赵谨煜衣袖的手不禁紧了紧。

    赵谨煜担忧的看着她:“铁索摇晃,若背着娘子,恐怕更难攀行。不如送娘子回山脚借住农妇家中,待我办完事再来接你。”

    “不必,我能行的。”清芷瞅了瞅桥面,强装镇定说道。

    虽然铁索上铺有木板供人踩踏,可那单薄的木板能容得下这多人的脚踏否。清芷表示怀疑,担心自己踩上去时不小心一脚踏穿,到时什么都不需想,直接闭眼见阎王爷。

    平素庆任务在身,根本不想送清芷回去耽搁时间,于是一再保证道:“这铁索桥我走了二十多年,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分毫未伤。而且经常有人修索换板,结实得很,王爷放心就是。”

    赵谨煜仍在犹豫,一双漆黑俊眸罕见忧郁的望着清芷。平素庆在旁唠唠叨叨,他却充耳不闻。

    说不如做,与其这样越看越怕,不如索性横下心踏上去。清芷闭闭眼咬咬牙,不待众人反应,先行踏上了铁索桥。

    赵谨煜阻拦不及,只得紧随其后,而九霄则跟着赵谨煜。皆是亦步亦趋,紧盯着眼前的人,唯恐出现意外。

    铁索颤啊颤,承载着一行十来人的重量,左右摇晃就没停过。但好歹只是颤动摇摆,木板却很结实,踏上去稳稳的。

    这样一直晃荡晃荡着,一步步接近桥头。清芷攀着手边的铁链,甚是得意。其实真做起来也没甚么,只要不看下面,眼睛直视前方,一切尚好。

    到桥头时清芷算是松了口气,攀着铁链正要踏上岸。

    “赵谨煜。”

    忽听得前方草丛一声大喝,随即一个身影窜了出来。

    清芷看清来人,是平素瑶。平素瑶来势汹汹,甩开一鞭子正对着她袭来。

    她躲闪不及,惊慌中抓着铁链的手猛然一松。踏上岸的脚还来不及站稳,身子便硬生生的倒向桥边,直直坠入谷间。赵谨煜紧跟着清芷,抓住她的手还未使劲就被带着一起坠下。

    “爷,接住。”九霄大喊,迅速解开腰间的锁钩,大力往下抛掷。

    幸好扔得及时,赵谨煜坠下不久,顺势抓住了铁钩的绳索,沿着谷壁边缘坠下的同时紧抓着清芷不敢放松。

    直到快接近崖底,赵谨煜才抛了钩,牢牢钩住崖壁,抓住绳索缓缓放绳下落。

    总算有惊无险的到了崖底,清芷不禁吁了口气,拍拍胸口后怕不已。谢天谢地,福大命大。念完后突然想到害她坠崖之人,不由埋怨道:“究竟与她有何深仇大恨的,竟然如此狠心致人死地。”

    “娘子莫气,待上去后为夫命九霄把她抓来,要杀要剐随娘子高兴。”

    那也是上去后的事,清芷抬眼仰着脖子望着看不到顶的山谷。安全是安全了,可该怎么上去呢。人生地不熟的,何况这谷底压根就没人影,这可如何是好。

    “既来之,则安之。”

    比这更为惊险的命悬一线赵谨煜都经历过,何况两人毫发无损,实在无需太过忧心。天无绝人之路,南疆在此祖居百年都平安无事,赵谨煜相信一定能找到出谷的路口。

    “这崖底风光不错,娘子,如今我们两人独处,无人打搅甚好。机会难得,愁容锁眉可不好。”

    赵谨煜牵着清芷往外走,沿着潺潺溪水的流向找寻出处。

    走走歇歇,时不时驻足欣赏眼前风景,几里地走下来倒也不算太累。

    走着走着,眼前霍然出现大片马蹄子花丛。此花见于深山涧水流中,在这里出现并不稀奇。不过这么一大片的范围,还是及其少有。小小的黄色花朵,形如马蹄,花开娇艳。

    清芷瞧着甚为喜欢,挣开赵谨煜小跑至其中一丛花间,俯着身子这碰碰那触触。娇小的花朵仿佛害羞般,经清芷触碰后微微颤了颤,好不惹人怜爱。

    赵谨煜静静伫立在一旁,贪婪的注视着清芷的一颦一笑。小媳妇俏皮玩耍模样难得一见,他当然不能错过。看着她开怀,自己也觉知足。

    待她玩得差不多,赵谨煜才上前拉过她,带到花丛附近的石凳上坐下。

    “这里有石桌石凳,想必有人隐居在谷底,我们只需在此等待便可。正好趁此机会,娘子可以将对为夫的不满痛痛快快倾诉出来。不用怕被旁人听了去,让娘子失了贤惠。”

    赵谨煜促狭揶揄的神情,令清芷羞窘万分,嗫嚅道:“夫君多心了,好好的有何不满。”

    “娘子素来懒散,凡事不爱操心,得过且过。若不是对为夫心存芥蒂,哪舍得委屈自己给人绑着,吃不好睡不饱一路难受着到了南疆。事到如今,娘子还打算藏着掖着,不对为夫坦白。”

    赵谨煜几句话道破清芷心事,清芷辩无可辩,一股委屈劲涌上心头,撅嘴道:“你要我对你坦白,你又何尝对我坦白。平常惯爱打马虎眼,一遇到正事三缄其口,只会说些旁的敷衍我。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却把我当做小孩,只会宠着娇着,心里藏着事儿却从不与我分担。我虽帮不了你什么,但有个说话的人为你解忧,心里总会好过些。我们是夫妻,是要过这辈子的,你不愿与我交心,我又怎能安心同你过一生。”

    最后一句话着实震撼动了赵谨煜,是啊,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有什么说不开的事。

    他一直不想面对不想深究,只想将她先娇宠着,至于患难与共他从未思考过。他以自己的方式对待清芷,却忘了清芷内心真正的需求。

    想要与他交心,祸福与共。赵谨煜垂眸笑得真切,嘴儿大大咧开,笑意直达眼底心头,双眼灿然熠熠生辉。

    又觉有些失态,连忙握拳咳了咳,微敛容淡笑道:“娘子想要知道的事,为夫这就一一道来。北方边境连着几大镇官民染上恶疾,腹泻呕吐不止,四五日内便会脱力而亡。北关乃我娘舅驻扎要塞,不容有失。又是在我回京不久,联合丞相等人欲立小四为太子之际出事,恐怕不是简单的疫病所致。特意从京中调来几位医术高明的御医,却只能开药缓解病情拖延生存期限,治标不治本。然后赶回京城,娘子又出了事。于是料想此番灾难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南疆难逃其咎,至于二哥和李勋有无搀和进来,尚难定论。即便娘子没有被抓,我也会来一趟南疆。一来寻得解药,二来就是查明平家与李勋有何盟约,是否会害我大永基业。”

    这么说,她来不来南疆,结果都是一样,反正他是一定会来的。清芷不由凤眼斜飞,嗔了他一眼。既如此,那时还装出一副冷漠样捉弄她,嫌她做菜手艺,原来是存心整治她。

    “如果平家真与李勋他们勾结意图擒你,那你这次前来岂不是有去无回。”清芷突然想到这种可能,焦急道。

    “暂时应该无事,”赵谨煜拉过清芷一双玉手,握在大掌中细细摩挲以示安抚,“平乙俟将屋舍建于这样险峻的高山深处,说明此人谨慎小心,对谁都不会轻易相信。他与李勋合作,必是李勋许诺过他事情。而如今他千方百计引我前来,可见李勋许诺他的并没有实现,否则也不会这般大费周章。我回京后曾经试探过二哥和李勋,他们好似对你失踪一事并不知情。这让我更加肯定,诱我来南疆是平乙俟一人决定。目的是要避开京中耳目,私下同我协议。”

    赵谨煜这样分析一通,言之凿凿,清芷略缓心神,脑中又想到一桩,复又问道:“你还没有同我说九霄的事,他与南疆有何瓜葛。”

    “九霄是南疆人,其父是平乙俟手下一员猛将,颇受平乙俟器重。十年前南疆大乱,九霄之父为保护平乙俟被族内乱党暗害而亡。一家数十口惨遭杀戮,只剩九霄一人逃了出来,当时他才不过十三。平乙俟感念其父救命之恩,平乱后找到九霄想将他接回南疆抚养。”

    说到此,赵谨煜叹道:“九霄的性子,娘子应该知道。他既然决定离开南疆,就不会回头。不过是一个伤心地,回来作甚。若不是我,他怕是终生都不会踏足此地。”

    九霄的遭遇竟然同明妈妈这般相似,都是那场动乱下的牺牲品,怪不得平时冷面冷语的。清芷发誓,今后再也不私下非议九霄的棺材脸,若有违誓言,就叫她烂舌失声。

    对九霄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遭受过这样大的家变,对亲情应该更加向往。既然他中意初景,许给他就是,相信他不会亏待了初景。

    这些外事说开了倒没什么,唯有一件事,才是清芷真正在意的。赵谨煜为何一直同赵安铎逆着干,拒亲,殴打权臣之子,在外漂泊五年,彻底藐视赵安铎身为皇帝身为父亲的权威。又为何仅见她两面就执意要娶她,完全不在意他与她地位的悬殊。

    清芷张张嘴,赧颜想要明说,却终是开不了口。开口询问人家为何中意自己,怪羞人的。

    小媳妇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赵谨煜看着难受,拦腰抱过清芷放在腿上,鼻贴鼻面对面。两人呼出的热气,绵绵密密,绕作一团。

    清芷羞得俏脸绯红,想要推开他,却突然听得一声女子娇斥。

    “哪里的野鸳鸯,竟敢在禁地做出这等□之事。”



五十九

    乍听声音,清芷慌忙将赵谨煜推开,起身理了理纷乱的裙摆,转开身子背对着赵谨煜。

    赵谨煜不设防,身子微微后仰差点栽倒在地,使了好大劲才稳住身子,站起身正视来人。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姑娘不经许可,偷看偷听胡言乱语,诽谤我夫妻俩。姑娘的言行举止,又好得到哪去。”

    “纯属狡辩,你们擅闯禁地,就该死。”女子沉着脸,微眯杏眼,袖手间飞出几根银针。

    赵谨煜早有警觉,拽着清芷从容闪到一旁。

    “我是皇三子煜王,你们平族长请来的贵客。奉劝姑娘不要意气用事,到时后悔晚矣。我们擅闯平疆禁地确实不对,可并非我们所愿。若不是你们平疆大小姐使暗招,我们又怎会跌落山谷,说来你们平家才是罪魁祸首。”

    “我管你什么王,擅闯也罢,竟然还敢非议平家,本姑娘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

    又是几针袭来,赵谨煜将清芷护在身后,脚步从容的左右闪避。突然偏头接过一针,顺手飞速掷回去。

    女子一时不察,险些被自家银针射中。不由暗恼在心,此人功夫不错,竟然能轻松躲过她几针。

    “珑儿,快住手,万万不可伤了贵客。”

    清淡的男声响起,三人皆闻声回头。珑儿小跑到男子身边,给他推着轮椅。

    真是好看的男子,清芷暗叹。与赵谨煜的丰神俊朗不同,此男清俊尔雅,表情虽淡,嘴角却噙着恬静笑容,并没有让人觉得失礼。一身玄色衣裳遮掩不住他的儒雅,反生出一丝道不出的韵味。

    可惜啊可惜,清芷又叹。这样的美男子竟然耳不能视,腿不能行。双目虽然对着他们,却是失去焦点,没有半分神彩。

    好痛,清芷低呼,抽出被赵谨煜捏红的手腕,怒视着他。大醋桶,不就多看了几眼,你至于么。

    赵谨煜回瞪,恨不得拿块布把小媳妇眼睛蒙住。一双大眼整天到处乱看,就不能一心放在他身上。回府后要好好管教,教她眼里只看得到自己,视其他男子为粪土。

    两人眉来眼去,你来我往,太过投入忘了现场还有旁的人。

    “喂,眼睛看哪呢。我家少主在这,你们竟敢无视,小心再吃我一针。”珑儿怒喝一声,两人才回过神。

    “少主,我见到的平素庆可不是这样。平家的下人就是这种教养,看到本王不仅不行礼,还如此放肆。主不像主仆不像仆,难怪只能待在谷底见不得人。”

    赵谨煜冷哼,双眼炯然盯着男子。都是一双眼两耳朵一鼻子,和他没甚区别。真不晓得娘子喜欢他哪里,竟然看得移不开眼。

    “我家少主是平家大少爷,乃已故原配夫人所生。平素庆算什么,不过小妾生养的。”珑儿最见不得自己少爷受委屈,愤愤开口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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