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无眠离歌- 第41部分

　　　　离歌想了想，就和切原告别，“切原学长！我有事先走了哦！再见！

　　　　少女跳跃的身影隐没在夕阳的余晖里，她一直没有回头，所以也不知道，身后的卷发少年一直伫立着，看着她奔跑着远去。

　　　　他的声音轻不可闻：“手冢离歌，你真是个迟钝的傻瓜！”……

　　　　

＜别离歌＞　Chapter　62

　　　　手冢财团也算是目前日本比较大的财阀，尽管当然不能和迹部财团这经商历史悠久、世代相继相承的大财阀相媲美。

　　　　不过……当离歌仰头看手冢财团的办公大楼时，还是感到了眩晕。

　　　　楼层高耸入云，直达耀眼的顶端。

　　　　一直以来，她都小心翼翼地待人处事，装作天真无邪地笑对那些或轻蔑或嫉恨的目光。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明白自己的处境，越是外表光鲜，越是内在肮脏不堪。

　　　　叹口气，她还是踏入了水晶旋转门……

　　　　回到家时，竟然没人。离歌下意识地想找国光，才想起他早已飞往德国了。苦笑一声，即使他离开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习惯视野里没有他的存在。

　　　　忽然觉得很累，便跌撞地走进卧室，爬上床就闷头大睡。

　　　　暗暗希望能梦见远方的人。尽管知道只是梦，也好过现实中的阵阵失落。

　　　　不知睡了多久，隐隐地被耳边的嘈杂争吵所惊醒。

　　　　“证据都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你怎么还不相信？你还要袒护她到什么时候？”女人的尖叫显得格外刺耳，让离歌朦朦胧胧中皱了皱眉，“难道你要把公司亲手奉献给她是不是？你要把一切都给那个女人的女儿而不是你的儿子是不是？！……”

　　　　“彩莱，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你先镇定下好不好？……”男人的劝告尽管雄浑，可是带着很沉重的疲惫。

　　　　“哼，”女人冷笑，“国晴，本家的长辈都惊动了，现在都连夜赶过来了，你还能怎么做？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袒护她到什么时候？！”

　　　　“……”离歌猛地睁开眼，不是梦，是真实。在门口吵架的两个人，正是她名义上的父母——手冢国晴和手冢彩莱。

　　　　她慌乱中爬起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惊惶。方才他们的对话听得很不清晰，但是似乎……都跟她有关？！

　　　　“爸爸……？”她轻轻地叫了一声，门口两人却蓦然一颤，既而同时转头看她。不同的是国晴眼里带着担忧和恐惧，而彩莱眼里则闪过一抹诡异的微笑……

　　　　“你自己和你的女儿好好说清楚吧！本家长辈们都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仿佛笑得合不拢嘴一般，彩莱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扬长而去。

　　　　“离歌，这个文件是从哪里来的？”国晴手里的，正是她下午才拿到的资料。

　　　　“不是……给哥哥的吗？”然而说完之后，她才恍然觉得不对。下午去公司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她只记得手机里所说的，到董事长办公室，桌上放着的黄色文件夹，就是她要拿的资料。于是她理所当然地没有询问他人，就拿走了，但是如果……

　　　　真相犹如雾里看花，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才发觉隐隐的怪异。

　　　　国晴微叹，“离歌，这份资料是我们公司最近的财务报表，你应该知道最近……资金周转不灵，急需一大笔买卖，好不容易美国一家金融公司愿意与我们合作开展日本国内的业务，但是……刚刚我们得知，他们似乎通过某种渠道得到了我们的财务报表，得知我们公司的资金问题，立刻就回绝了合作谈判……”

　　　　低沉的声音，依旧掩饰不住疲倦。离歌越听越惊，“这么说，爸爸你的公司……”

　　　　“最大的希望破灭了。”国晴淡淡叙述，却不忍心告诉她最残酷的结局。

　　　　“不会这样的……”离歌忽然转念，更大的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她，瞬间让她凝滞，无法呼吸，“那么，现在，我被怀疑出卖了公司？”

　　　　仅仅这么一个问题，但是国晴没有言语。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他都无法解释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一个圈套，一点点地，让他的女儿一步步深陷……直到被推入万丈深渊……而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茜，如果我不能保护我们的女儿，你，在天堂会不会怪我？会不会，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恐惧的阴影笼罩下来，让国晴的面容一下子苍老不少。

　　　　“……离歌，去大厅吧。”国晴最后只有这么说。

　　　　该来的，怎么逃也逃不掉。前方即使是悬崖，也不得不继续前行。

　　　　“跪下！”刚踏入大厅，就听见一个厚重愤怒的嗓音，如同惊天霹雳，在离歌头上炸响，更恐怖的是，伴随而来的，是外面真的雷鸣电闪。

　　　　一场暴风雨，随着浓密厚重的阴云，席卷而来……

　　　　“我为什么要跪？！”离歌忽然扬起头，眼神里的倔强和坚持让人不禁一骇。

　　　　没想到这个少女，虽然只有十三岁，却能直直地和族长手冢清一对抗！

　　　　“哼，果然是贱人生出来的！性子果然很倔！”

　　　　“我看是死到临头也不知悔改！国晴，你当初还留下她，现在遭到报应了吧？”

　　　　“其实当初就应该把她扔到孤儿院里不管她了！”

　　　　“……”

　　　　嘈杂的声音，犹如排天倒海的喧嚣，刺痛了离歌脑中的每一根神经。她闭上眼，虽然从小到大都饱受他们的蔑视，可她还是一厢情愿地以为，总有一天他们会接纳她成为他们家庭的一员。

　　　　其实她多么渴望能真正融入这个家，毕竟这里是她唯一的家。

　　　　她真的，太天真了……这个世界，原来残忍得无法形容。

　　　　“好，好……”手冢清一忽然笑了，嘴角牵起一个弧度，既而又冷下来，“那我倒要看看，一个出卖家族的人，怎么还有脸违抗我的命令？！”

　　　　桌上放着的摄像机，上面放映的正是离歌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拿起文件夹，似乎还望了望周围，才走出去的画面……

　　　　离歌看得清清楚楚，她无法争辩，因为……这段影像是真实的。

　　　　但是……亲眼目睹的，并不一定是真相。

　　　　可是……真相是什么，她却是百口莫辩。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手冢清一凝视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女，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整个人仿佛犹如空中零落的花瓣，摇摇欲坠，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散发着倔强的光芒！看起来有种特别的气质！

　　　　他忽然感到疑惑，虽然一直以来，她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厌恶，她的行为更让他唾弃！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女身上，某种吸引人的东西他解释不了。

　　　　正是疑惑之间，忽然一个声音插入，“族长，既然她都无法澄清自己的清白，那么依您来看，该怎么处理呢？”

　　　　正是手冢彩莱。离歌睁大了眼睛，正好和她的目光对视。

　　　　电光火石一般，真相的线索微微冒出了头，可还没等她理清头绪。就听见手冢清一斩钉截铁的话语：“不能再把她留在东京了。”

　　　　什么？……离歌的瞳孔蓦然放大，面颊刹那苍白如雪，她浑身蓦然战栗，眩晕得近乎要软倒在地！

　　　　“我看可以把她送到其他地方接受训导……毕竟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认错的迹象……在她没认错之前，还是……”

　　　　离歌蓦然觉得很可笑，内心的想法马上变成了行动。她先是轻笑，既而笑得越来越大声，窗外又是一阵雷鸣！狂风猛烈地击打着窗户，骤雨则哗啦啦地倾泻。在这样阴沉潮湿的环境中，离歌的笑声，恍若沉溺在绝望中的最后悲鸣！

　　　　她蓦然张大了眼睛，散发着冰冷寒气和灼目光芒的乌黑眸子仿佛控诉，又仿佛冷笑。“不就是要把我赶出门吗？何必这么麻烦？……”她边笑边说，室内忽然寂静下来，极为诧异她不同寻常的举动，“那我就遂某些人的所愿。”

　　　　长发少女终于停止了冷笑，换上了漠然的神色。她静静扫过室内的众人，最后在国晴身上停留片刻，然后，她猛然转身，义无反顾地冲出门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密集的雨帘中，缭绕的雨雾把她的影子遮掩不见，手冢家的长辈们才醒悟过来。

　　　　“她……到底想干什么？”手冢清一气得甩袖而去，原本还想念着她是国晴的女儿不赶她出门，结果她却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这个小女孩，果然不可小视么？……留在手冢家，终究会是个祸患！……

　　　　“彩莱，刚才你为什么还要煽风点火？！”手冢国晴向女人怒目而视。

　　　　“你心疼了？呵呵……我至始至终可没赶她，是她自己要走的！”女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手冢国晴，你不觉得你做人很失败吗？……”

　　　　手冢国晴呆呆地望着彩莱离开的背影，终于，颓然倒在椅子里。

　　　　这次的狂风骤雨，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仿佛整个东京，都在这个漆黑的深夜里呜咽得经久不息……

　　　　

＜别离歌＞　Chapter　63

　　　　无论是雨中狂奔还是深夜离家，都绝对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视野里一片淋漓，滂沱得看不清一米远。

　　　　只觉得浑身就像泡在了无尽的海水中，如同溺死的人一般，无处挣扎。

　　　　衣服早已湿透，贴着肌肤，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离歌不断地擦拭脸上的雨水，可是怎么也擦不完，晶莹的水柱依旧连绵不断……

　　　　她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冰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但是……她能去哪呢？天下如此之大，却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已经不能回头，纵使她再如何想欺骗自己，那也不再是她的家了。

　　　　离歌站在白天喧嚣夜晚寂静的街道中央，仰头，满眼都是仓皇而落的倾盆大雨……

　　　　原来，自己不过是需要一点点希冀就能温暖的人。

　　　　偏偏，你凭什么还要夺取我唯一的慰藉？！离歌茫然之间，悲愤与孤独一起涌上心头，眼角润湿，却不知是雨还是泪。

　　　　“不管你是谁！把我失去的都统统还给我！！！……”

　　　　深夜，谁也没有看到。东京某条寂静的街道上，一个被淋成落汤鸡的少女对着天空厮声竭力地呐喊，直至泣不成声……

　　　　跌跌撞撞地走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遮雨的地方。

　　　　可是……这是哪儿？她眼神空茫，竟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地球上生活着多少亿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此刻在她的身边。

　　　　全身，忽而冷得像冰，忽而又热得如火，冷热交错，让她感到思绪模糊。

　　　　可是条件反射似的，她想到什么，手伸进口袋。手机还在，她轻吁一口气，这是她从手冢家带出来唯一的值钱东西了。

　　　　打开手机，虽然被浸湿了，却还能用。出现一条新短信，离歌一怔，蹲下身，靠着墙坐下来，凭着仅有的一线理智打开。

　　　　“安全到家了吗？”发信人，幸村精市。

　　　　蓦然之间，离歌不知所措。

　　　　下一秒，她已然拨了幸村的手机。

　　　　“嘟嘟嘟嘟……”

　　　　很久都没有回音，他，恐怕早睡了吧？

　　　　离歌黯然，正想放下，却听到了耳畔犹如天籁的声音。

　　　　“离，歌？”

　　　　仿佛迟疑得不确定，又惊喜得忐忑。可是在此时离歌听来，却是绝境中拼命要抓住的一线光亮！

　　　　“幸……村……”还没说完整，就抽泣得说不出话来。

　　　　街道旁的蛋糕店外，一个淋透全身的少女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拿着手机，世界忽然寂静无声，任凭大雨滂沱，任凭疾风过境。

　　　　“离歌！你怎么了？你在哪里？”似乎听出不对劲，那边一阵声响，似乎是物品撞击的声音，而幸村的话也不觉变得慌乱，“离歌！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吗？……”

　　　　“幸村，我回不去了……”离歌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般，悲伤需要发泄和肆流，否则，她该如何面对此后将一无所有的处境？……

　　　　“幸村，我没有家了，我该怎么办？……”

　　　　原来，一切的惶惑都来自于没有安全感。就如她刚发现自己孤身穿越，没来由地感到了心悸，她需要的，只是一根稻草而已。

　　　　她痴痴地抓住不放了那么久，结果，依然被狠狠地背叛和伤害。

　　　　“离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声音却越来越微弱，蓦然一声，断了。

　　　　离歌怔怔地看着手机的屏幕，忽然感到了无限的绝望。

　　　　在这个凄凉的雨夜，离歌才明白，失去拥有一切的感觉，比死亡还要冰冷……

　　　　她倦了，她真想就这么睡过去，永不复醒。

　　　　好似应和一般，她真的慢慢阖上了眼睛。

　　　　忽然梦到了前世。

　　　　她看见他睁大眼睛扑向浑身是血的她身上，不敢置信地叫：“离歌怎么会死的？？不可能！！……”她看见他神色空茫地给她的墓放上她最爱的栀子花，口中念叨着：“离歌对不起……如果我……”她看见他走进居住小区，依然是婚前的单身公寓，她有些奇怪，又看到他放在床头的，正是她八岁时和他一起照的相片。

　　　　一切好像揭开了真相的一角，可惜他们再也来不及。

　　　　人生就如一列单行列车，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重来。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命。

　　　　而他们，不过是上苍手中的棋子。

　　　　她，为何死去？又为何穿来？……

　　　　可惜她至今找不到答案。

　　　　“找到了！迹部少爷！她在那里！”忽然一阵急速的脚步声，离歌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靠近她，还不止一个……

　　　　“医生，她怎么样？”沉着冷峻的声音，全然没有以往的嚣张霸气。

　　　　仿佛有手摸摸她发烫的额头，并给她盖上了干燥的毛巾，“应该是被雨淋久了发烧了，需要好好休息。”

　　　　迹部景吾起初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少女就是离歌，她看起来……面色安宁得仿佛要长眠！不知不觉，手背早已青筋暴露……从知道她离家之后……到底是谁？是谁让她承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