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只看到一个流泪的女孩,恍惚地伫立在阳光下,一边流泪一边微笑。她身边人多了起来,慢慢向她推挤……
小心!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已经就要倒下。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伸手,为什么要接住她……直到,她抬头……
就这一眼,刻骨铭心……他记住了这张泪流满面的脸……
只见女孩怔怔地翕动嘴唇:“你能陪我进去吗……?”
Chapter 12
幸村根本就是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就被人拉(拐)进了游乐场……(作者:不要怨啦……这是难得的艳遇哦!……)
大概是因为……身边的女孩泪流满面的脸久久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过……现在的她……早就看不出异样了……
“我第一次来这里哦……你呢?……”
“人好多好热闹是不是……?”
“喔喔……是米老鼠!……”
……只看到这个女孩活蹦乱跳地这也摸摸,那也瞧瞧,就像是一个天使无意中落入了凡间一样好奇。
天使……?幸村笑笑,自己在想什么呐。明明她并不算怎样的美貌动人(作者:咳咳,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吧……),但,就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直到后来,和她深入交往后才了解到,这种吸引力来自她的神秘、交错的快乐忧伤以及……不经意间就让人心疼的眼睛。
“你在乱想什么啊……快点啊,我们要迟到了……”
“什么……”幸村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已经把他拉到了排队的人群中。
“人真的很多啊。”无聊的等待中,两人才发觉了尴尬。幸村擦擦汗说道。
“诶?你还披着运动装,不热吗?”
“还好,相比之下,我更不能让自己受冻啊。”
“为什么?”这个女孩似乎对一切事物都要追根究底。真是执拗又可爱呢……
“我啊……我是打网球的。”
幸村没料到女孩立刻岑寂下来。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不过她大概也是遇到伤心事了吧……否则怎么可能一个人在游乐场门口哭呢……
“这两位,要上过山车咯!快点吧……”
“好!……”女孩大声地回应道,方才的落寞仿佛是幸村看错一样。她的手,握住他的手,他只看到她粲然的笑容,“我们上去吧!……”
幸村以为她至少会害怕的呢,没想到在过山车上,她笑得比谁都大声……(别人应该是惊惧的呼喊声吧……)
“喔!……呼!……”
“……哇!……哈哈!……”
“太棒了……他们干吗这么怕啊……这是多么好玩!……喔喔~……”
直到下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很佩服地说:“这位小姐,你真的好厉害啊!……”
“是吗?呵呵……”女孩第一次有点不好意思,红晕染上了脸颊,比阳光还要绚烂。
“那个人真是太夸张了啦……不过过山车太刺激了,根本不可怕!我要回去跟……”女孩忽然停滞了下来,她说不下去了。
“是你太厉害了。”幸村心有意会,于是揉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道。
可是女孩却忽然如同定住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不走了?你不想去摩天轮吗?……”走了好久,才发现女孩落在了后面。幸村只好回头招呼她。
“……嗯!”女孩又笑了。
变得还真快呢。幸村想。或许……她只是想用笑来掩盖伤心吧……又或者,她是想用笑来让关心她的人安心吧……
摩天轮的舱只允许两人进入,幸村精市第一次知道。
而且……身边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啊……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有些莫名的波澜。
不过侧脸,女孩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大咧咧地拉他进去:“你等什么呀,快进来呀……”
她大概对待男生都是这样的吧……幸村暗暗地想。
摩天轮缓缓地开始了它的旅程。很慢、很慢地上升着……摩天轮大概是世界上少有的能让时间停滞的事物吧,至少在这时候,幸村精市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一点点地随着摩天轮的上升而渐渐浮起、浮起,距离地面很高很高了……
“你看!……从这里望下去,是不是能看到整个东京呢?……”女孩紧紧地贴在玻璃窗上,惊喜地叫道。
她看的是地面,而幸村,则透过她,看到了她背后的安静、纯净的天空。
“你知道摩天轮的传说吗?……”女孩忽然出声。
幸村一怔,下意识地摇摇头。
“据说,摩天轮是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跨越天空而存在的。”
她的声音很温柔。
“它追求的是一种如天空般缓慢的、宁静的、安稳的幸福。”
她的声音如同深远的广板。
“没有人不想触摸那种幸福,而摩天轮能带着我们更加靠近它们。”
她的眼神空旷而辽远,渐渐投向了他们的头顶。
——那无限辽阔的天际。
——那触手可及的幸福。
“可是真傻呢,即使摩天轮再高,都不可能让我们碰到天空的。”
……幸村忽然之间,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疼痛。眼前的女孩,好像天使一样,不经意间落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就要消失……
幸福是什么……在摩天轮上一圈圈地转动的时候,幸村终于发现,幸福……就是如摩天轮一般循环往复地轮转。
至始至终没有停留。
他……能留下这流浪的幸福吗?……
“谢谢你哈!陪了我玩了一整天……就因为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在游乐场门口,女孩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不过……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诶?”
“我们不是朋友了吗?……”幸村笑着,心底默默地想,我会记住你的,你这个神秘又复杂的女孩!……
“精市!……”忽然一个声音含着愤怒从他们背后响起,“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吗?……你到哪里去了!……我们荒废了一整天啊!……”
“呵呵……”幸村这才想起,好像、好像他真的把这事忘了……
眼前的男子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我们从神奈川来一趟也不容易,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弦一郎……”幸村对他感到很抱歉,但是……他本来就是被强迫来的吧……
“对不起!……”忽然女孩的声音插进来,“请不要怪他!是我硬要拉他进去的!对不起!打扰了你们俩的约会……实在抱歉!……”
幸村开始还很沉着地听着,到后来却不由自主地打断:“什么约会……”
“唉?你不怕你男朋友说你吗?我是帮你哎……”女孩很执着,立刻转头向真田弦一郎合掌,“借用了你女朋友一天,实在抱歉!……请不要怪他!……”
“哎哎哎……”幸村终于领悟到要点了,不禁满脸黑线,怪不得她对他那么没有防备,怪不得她会一把拉住他。
“哈哈……”弦一郎也忍俊不禁,拍拍他的肩膀,“精市,看来又有人被你美貌所迷啊……”既而他严肃地对女孩说,“不好意思,他其实跟我是一样的性别……”
离歌呆呆地望了望他们俩,确认他们都很认真,终于恍然大悟。
——她她她到底做了什么啊啊!!她的形象都没了啦!!……她只不过在撞到某个美人怀里的时候,为“她“的美貌着实惊叹了一秒,又观察到周围“虎视眈眈”的眼神,本着拯救“女性”同胞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精神把美人从“狼窝”里解救出来……多么纯洁多么正义的想法啊!!……而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孩子更沮丧的是……一整天她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照理来说手也牵了,肢体也接触了……(离歌:你还想说什么……)(杀人的目光……)
就在离歌万分痛恨自己的“淑女”形象全遭毁灭(那东西你有嘛……)的时候,美人的脸却在她面前放大。
“我叫幸村精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美人微笑地说,秀丽的面庞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光彩照人,果然是风姿绰约啊!(不对,应该是风采卓然……)
“手冢离歌。”她不敢跟他对视了,今天真是糗大了啦!……
“离别的离吗?很好听的名字。”他又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呼……她无奈地想,他似乎揉上瘾了……)
——“今天玩得很愉快,我会记住的,无论是你的摩天轮传说,还是你。”
离歌愣愣地望着他们渐行渐远,忽然想到,他毕竟给了她这么快乐美好的一天。真的,她都还没有向他道谢呢……
不过他们好像是从外地来的吧……大概,很难再遇见了……
(作者: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我们要相信主!……)
Chapter 13
黄昏。
手冢国光静静地背靠着窗口,望着院子的门。
她依旧没有出现。不知她……玩得开不开心。
他知道她既坚强又脆弱,明明渴望着温暖,却又要倔强地不肯轻易恳求他人的施舍。不知道的人,总以为她是没心没肺的。
她的笑容能感染身边的每个人,唯独没有她自己。
手冢国光低下头,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她会不会遇到麻烦了?……
“哥,别担心我哦,我已经长大了!……”如果离歌听见,她一定会笑着安慰他。
……她的笑容,是他的救赎,可他却救不了她。
今天对离歌撒谎的时候,她并不知晓,他说的每个字,都如同烙痛的伤痕。经久不息。
……可他,怎么能面对她?他该以怎么样的态度面对她?
门铃忽然响起,把他从思绪中拉回过来。
是她!……
手冢国光立刻缩回了身子,把自己掩映到窗帘背后。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谢谢你。哥……在家吗?……”
“是的,少爷一直在房间里,但他说不想见任何人。”
“……”
脚步一声声地敲打着国光的心扉。终于……
“哥?你在吗?你打开门好不好……我有话想跟你说……”她的声音尽量卑微,企求他的宽恕。
他几乎就要心软了,在听到她的声音的那刻。
然而……母亲的话如同梦魇,反复缠绕着他,这张网越张越大,他喘不过气来。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他终于说。
“哥……”
“离歌!……”他的声音大得忽然吓了她一大跳,哥是怎么了?以前只要她哀求地叫他一声,无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为什么,为什么,她有无数个为什么想要问他。
可他……至始至终不给她机会。
“那哥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她终于离开。
手冢国光在送口气的同时,感到了无限辽阔的失落与怅然。他想推开门,他想看看她,他想抱住她,他想问她玩得好不好……
可是,离歌……我无法现在面对你。
无法坦然地以哥哥的身份面对你。
——对不起。
离歌在午夜从梦中醒来,恍惚地听到窗外似乎有声音。一击一击,很是有力。她疑惑地掀开窗帘,一个熟悉的影子正在网球场上,挥动球拍,不断地发球、发球……
每个球都落在相同的位置,甚至连弧度也没有变化。
可他是那样专注……不管汗水滴答滴答地流下来……
离歌合上窗帘。国光每当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会独自到球场上练球。这样他就会忘记那些不值得在意的事情了……
但,哥今天到底想忘记什么?他想发泄什么?……
让他一直不敢和她对视……
这天以后,手冢国光忽然更加忙了起来。清晨就出门练习,傍晚放学也到很晚才回来。
餐桌上往往少了他的碗筷。
于是离歌真的很少再看见他。
甚至有次放学,她亲眼看到手冢和不二从街对面走过,她兴奋地挥挥手,他明明看见她了……偏偏他却转过头去,和不二继续说话……
她的手,就这样定在了半空中,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国光……在躲她。
虽然不知是什么理由。但是从小到大,他是第一次真正地故意疏远她。
没有哥,我会不会孤单?离歌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国光没有给她选择。是他选择了与她越来越远。
离歌曾经偷偷去青学,却不敢正大光明。她不想看到手冢国光躲开她的眼神,那只会让她的心更痛。更痛。
“诶,手冢妹妹似乎好久没来了呢!你们吵架了吗,手冢?……”离歌听到菊丸疑惑的问题。
手冢没有回话。
“说起来,她的确很久没来了,我其实很怀念她和不二打球的情景呢!”乾也感叹道。(离歌:你是把我当作资料来源了吧……)
“离歌妹妹总能带来欢乐。”不二也难得地不再腹黑了。
众人都点点头,所有目光都投向了手冢。
他缓缓站起身,面对大家都一副很期待的目光。
“你们似乎挺闲的……全体绕场跑五十圈!……”
“哇……不要啊!!……部长!!……我们是在关心你啊!!……”哀怨声此起彼伏。
“一百圈!……”
众人面面相觑,圈数竟然翻倍了!……看来手冢的妹妹是部长的禁区啊!……他是不是受他妹妹刺激了??……
眼镜反射的光一闪。“你们还不跑?那么……”
“不要啊!!……我们这就去!!……”
难得地众口一致,所有人都拼命地挤向球场出口,每人的心里都得出结论:绝对不能在部长面前再提他妹妹!否则下场会很惨!……
“噗……”离歌忍不住笑出声,然而笑意在嘴边还没停留,就已经消逝。
她静静地走了。没有让任何人看到她曾经来过。
还好……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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