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要你俩的命,识相的退到一边休息去!”
两少女明知不是对方之敌,但东方霏雯严命之下,谁敢退下,另一个道:
“就凭阁下一句大么?”
斐剑嗤之以鼻道:
“大话?不相信尽管出手,你俩能接本人一剑,本人弃剑束手!”
两女芳心一动,以自己的造诣,在江湖中很少有敌手,难道连对方一剑都接不下,对方夸此海口,倒真是一个机会,两女互视一眼,其中之一抖了抖剑身,道:
“阁下说一剑?”
“不错,也许只须半剑!”
“此话当真?”
“本人一向言出如山!”
斐剑长剑斜斜举起,冷冷的道:
“本人要出手了,注意!”意字声中,“屠龙剑”弧形圈了出去。
两少女也许是太紧张之故,双双出剑全力封挡。
“呛!呛!”震耳的金铁交鸣声中,爆起一片寒星,接着是两声惊呼,两少女长剑脱手飞坠两丈之外,人也被剑气迫得退了丈余,登时粉腮如土,楞在当场,
斐剑扫了两女一眼,目光射向场中。
东方霏雯似被这边的意外情况所惊,手头一滞,立时被“血衣娘子”抢去先机,被迫得连连后退,忙定神演三绝招,才扭转劣势。
另一连,舒眉与两名绛衣少女,仍打得难解难分。
斐剑定了定神,思索有关金钗之谜,从“血衣娘子”透露了一半的话中,这纷岐的意念,似乎已有一个头绪。
舒眉是“红楼主人;的大弟子,而“血衣娘子”重出江湖是为了“红楼主人”向“紫衣人”索仇,“血衣娘子”承认凤头金钗的是她的独门利器,照以住的推测,假设“屠龙剑客”是自己生父,“红数主人”是父亲的情人,为了完全获得父亲的爱,或者是某种原因,而下手杀了母亲,是极可能的事。
“血衣娘子”说金钗一共两枚,一枚在她身上,一枚给了她的长女“百灵女孔映红”,“红楼主人”用以杀害母亲的这一枚,可能得自“百灵女”,而听口风,“百灵女”似乎下落不明,所以“血衣娘子”风闻,“无后老人”查探金被主人,才出手向他追问金钗的下落。
当然,凶手是:“百灵女孔映红”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总之,“血衣娘子”母女脱不了干系,“红楼主人”已死,剩下的索仇的对象,只她母女了。
他又想到“无后老人”,“血衣娘子”否认劫持他,那是谁劫走重伤将死的“无后老人?”
这又是一个匪夷所思的谜。
一声娇哼,打断了斐剑的思路,只见东方霏雯玉容大变,连连踉跄倒退……
“血衣娘子”狂笑了数声,道:
“可惜了你这付姿容,与这些奥皮囊同腐!”
东方霏雯厉声道:
“老虔婆,你使的什么歹毒暗器?”
“血衣娘子”狞声道:“这叫做‘飞甲破金’,至多活半个时辰,不过,老身不想你多受苦,还是亲手结束了你好!”
两名绛衣少女舍弃了舒眉,与另两名同时弹身到东方霏雯身边,齐齐唤了一声:“主母!”
斐剑本身就几乎丧命在“飞甲破金”之下,眼见心上人被这种毒功所伤,即是心疼,又是恨毒……”
“血衣娘子”蓦地欺身上步……
四名绛衣女不约而同的出手维护东方霏雯。
“血衣娘子”左掌一挥,右手电抓而出,这一挥之间,三名绛衣少女被震得直荡开去,另一名却被她一把抓正面孔。
“哇!”
凄绝人性的惨哼声中,那名被抓的绛衣少女,五官全毁,一张粉面顿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烂肉,倒地翻滚,一时又断不了气,状况令人毛骨皆悚。
几乎是绛衣少女被抓的同时,东方霏雯挟毕生功力,劈出了一掌。
“血衣娘子”登时被震退了四五步之多,而东方霏雯在一掌击出之后,娇躯骤呈摇摇欲倒之势。
这滋味斐剑尝过,妄用真力,使毒势加速内侵。
“血衣娘子”暴笑一声,弹身再进,鸟爪电伸,抓向东方霏雯……
“找死!”
暴喝声中,斐剑闪电欺身,“屠龙剑”挟骇电奔雷之势劈向“血衣娘子”。
只要是功力已到了某一极限的高手,对于敌方的功击势道,不须看,凭本能的直觉便可感觉出来,这是一种很难具备,也很奇妙的感应。
“血衣娘子”觉出攻来的剑势,霸道得骇人,连想都不想,抽身暴退,这退身之势,可说快比电闪,但,斐剑的剑势更快。
惊呼声中,只见“血衣娘子”停身八尺之外,一件血衣,裂开了半尺长一道口子,鲜血岑岑而下,这女魔惯常以敌人的血,染自己的标记,现在,她自己的血湿染了血衣的前半面,原先的红白斑块,全成了殷红一片。
斐剑侧顾东主霏雯,忍不住脱口道:
“伤得怎样?”
东方霏雯玉靥如纸。汗珠滚滚而下,无力地看了斐剑一眼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援手?”
斐剑五内皆裂,真想揭开自己的面目,把她抱在怀中……
东方霏雯接着又道:
“阴魂不散,我……原本是要杀你的!”
斐剑努力按捺住激动,不使声音颤抖,平静的道:
“我知道!”
“那你还要出手救我?”
“因为我要杀她!”
这句话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但他自己毫无所觉。
东方霏雯居然破颜一笑,道:
“我记住这笔人情!”
“用不着!”
“阁下的功力,出乎我意料之外……”
“好说!”
“我希望你阁下今后勿再与‘金月盟’作对?”
斐剑咬了牙,道;
“这恐怕办不到!”
东方霏雯:
“看在阁下缓手这一剑的份上,我给你忠告,放眼武林天下,无人能与‘金月盟’相抗衡,与该盟为敌的结果,阁下可想而知!”
斐剑胸中豪气盎然,沉声道:
“谢谢你的忠告,但一个意图以血腥手段君临天下的屠夫,其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自古邪不胜正,公义永不泯没!”
东方霏雯似已不支,娇驱连颤了几颤,两名绛衣女子急忙扶住。
斐剑目光无意中一扫,不由侮恨交加、只这与东方霏雯问话的工夫,“血衣娘子”与舒眉业已走得无影无踪。
这女魔一走,再找她就费事了,凤头金钗之谦,又将拖延时日。
他也自惭,把心神全集中在东方霏雯身上,竟然被对方邀走而不发觉。
突地,他想到了一件事,急声道:
“在半个时之内,能找到一样东西么?”
东方霏雯强挣着道:“什么东西?”
“铁枭草的解药!”
“铁枭草的解药?”
“不错!”
“怎么样?”
“飞甲破金剧毒,任何人难支持半个时辰以上,那解药可以解这毒!”
“哦!承阁下指教!”
斐剑到这里,才醒悟事态的严重性,如果半个时辰之内,得不解药,东方霏雯将玉殒香消,心念及此,不由五内如焚,如果她不幸毒发而死,自己有勇气活下去吗?不禁忘形的叫道:
“我说半个时辰这内,半个时辰!”
东方霏雯目露惑然之色,轻声道:
“可以的!”
“那……太好了!”
斐剑上次被“狮魔”毒残双目,东方霏雯极有把握的要使他双目复明,他知道她必能得到解药,所担优的是时间问题,现在这一说,他算是放下悬心了。
但他所表现的关切,却使东方霏雯主婢困惑不已。因为半刻之前她还要杀他,当然,她作梦也估不到他便是自己全心痴爱的“掘墓人斐剑。”
“阁下,再见!”
东方霏雯摆了摆手,在侍女扶持之下,蹒跚离去。
那被抓的绛衣少妇,已不知何时断了气。
斐剑望着心上人的背影,伸手抓向面具,他想露出本来面目,亲自照料她,然而,他又忍住了,他想起无数事等着他去办,而最先要办的,乃是“剑冢”之内那痴心女子崔婉珍,他觉得自己必须慎重考虑,否则以东方霏雯的善妒,后果是可怕的,
他愣在当场,纷乱之中感到莫明空虚。
他左思右想,终于有了决定,下次与东方霏雯见面时,必须澄清她与“金月盟”的关系,和她真正的身份。
如果两人站在敌对的双方,后果也是难以想象。
他也想到与自己分道追截“血衣娘子”的尹一凡,自己既已碰上,他当然是一无所获,双方约定在武陵山下碰头。去阻止“天竺八魔”之一的“貅魔”为“金月盟”所练的“阴风队”,如果让他练成,那魔焰将更加难以遏止了。 第五十一章 诡云谲雾
斐剑举步向武凌山走,蓦地——一声惊叫。
斐剑忙转身奔到叫声处,大吃一惊东方霏雯已落人紫衣人掌握之中。
“紫衣人”是师们仇人,斐剑无时无刻不想索这笔血债。
“放手!”
“辨不到!”
“你敢动她一毫一发,我把你挫骨扬灰!”
“你反正要杀我的,是吧?无论我杀她与否,这情况不会改变?”
斐剑心头寒气大冒,“紫衣人”难道已看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不然,他怎会如此说,要救东方霏雯脱出他的掌握,看来极难!
天空灰蒙蒙距天明已不远了。
“紫衣人”凝重地开了口:
“东方霏雯,你如果想活,答应我一个条件!”
东方霏雯气息奄奄,声细如蚊的道:“什么条件?”
“你发誓与斐剑那孩子永远断绝关系。”
斐剑心中一动,暗忖,“紫衣人”并未看出自己的本面目,他提这条件的目的是什么?嫉妒?抑是未忘情于东方霏雯?
东方霏雯凄厉的道:
“办不到,我爱他,生平第一次我全心爱上一个人,谁也不能……
斐剑心弦一颤,她面对死亡的威胁,但仍坚守情志,这一份情志,这一份情,岂能辜负。
“紫衣人”目中杀光大盛,咬牙道:
“贱人,你想死?”
“你……下手吧!他会杀你为我报仇!”
“贱人,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事!”
“我不管!”
“那我只好杀你了……”
“你会后悔!”
“总比让你活着造自强!”
斐剑血脉彭张,几乎捏碎剑把,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确半筹莫辰,投鼠忌器,他无法出手,但又不能眼睁睁望着心上人受害……
万般无奈之下,他决定孤注一掷。
东方霏雯中了“血衣娘子”的“飞甲破金”剧毒,必须及时救治,如果再耽延时间“紫衣人”不下手她也活不了。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把“魁星射斗”指功,运到了极限,等侍机会……
“紫衣人”忽地一声长叹,道:
“我求你,你不能这样做……”
东方霏雯眼珠一转,道:
“你要我立誓?”
“不错!”
“你先放开我!”
“紫衣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朝斐剑一瞟,道:“不行!”
东方霏雯咬了咬牙,道:
“不行拉倒,我生平从不求人,为什么向你乞怜!”
“紫衣人”断喝一声道:
“你百死不足以偿其辜,结束你罪恶的生命吧!”
就在“紫衣人”激动地向东方霏雯喝骂的电光石火之间,斐剑咬紧牙关,射出一缕洞金裂石的指风……
这一着可说险极,以“紫衣人”的身手,尽可在警觉之下,从容结束东方霏雯生命,斐剑指风再快,总不及他剑尖一送的便利。
但,事情常出人意料之外。
在斐剑射出指风的同时,那名仅存的绛衣婢女,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这一声尖叫,不便移转了“紫衣人”的注意力,也掩盖了指风破空的声音。
“哟——”
惨哼传处,“紫衣人”松手踉跄后退,东方霏雯“砰”突栽倒地面。
斐剑仗剑电扑面上,口里暴喝一声:
“纳命来!”
一招“投鞭断流”,挥了出去。
“紫衣人”仗剑迎击。
“呛!”剑刃交击,爆出一片火花,同一时间,斐剑但觉眼前一花,两根手指,距双目不及一寸。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展“步虚蹈幻”步法,电划开去。
紫影一闪,电飘而逝。
他蓦地想起“紫衣人”这一招,是窃自“地皇”的“贯日穿月指”,专戳敌方双目,“地皇”以数十寒暑之功,创出这一招,目的是想报“天皇”残他双目之仇,自己曾得“地皇”指示破解之法,仓促之间,竟没有用上。
意念,仅只是那么一瞬,紫影闪幌之间,他已弹身而起,衔尾疾追。
眼前林深树密,视线不佳,瞬间便失“紫衣人”所踪。
奔了一程,知道已无法追截,心中却记着东方霏雯的安危,只好恨恨地折回寺前,到了原处,不由一呆,东方霏雯与绛衣婢女,已没了踪影。
他懊丧地任在当场,心中回味着适才“紫衣人”对东方霏雯所说话的第一句话,仔细分析,觉得“紫衣人”与东方霏雯之间,似乎有某种关系存在过,并不如东方霏雯当初所反驳的那样单纯。
但,他立即自我譬解,何必追究她的过去,只要彼此真心相爱就行了,现在是现在,过去已过去了。
只是,再一次让血海仇人从手下走脱,实在心有未甘。
一片金黄,从林顶洒落,旭日初升,林鸟争鸣,冲淡了夜来的血腥恐怖。
蓦地——
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道:“少侠慢走!”
斐剑闻声止步,心中纳罕自己业已易容改装,什么人称自己少侠?回身一看,大感意外。来的,赫然是一无后老人”看来他已复原了,不由惊奇的道:
“前辈,您……”
“无后老人”干咳了一声,道:
“你大概很奇怪老夫会在此出现?”
“是的!”
“昨夜假‘血衣娘子’的笑声,骗走你俩,带老夫出外疗伤的是‘赎罪人’!”
“是……赎罪人?”
“不错,对方自称‘赎罪人’,老夫其实仅闻声未见其人!”
“他……为什么要这样神秘?”
“这就难以猜度了!”
斐剑心念疾转,“赎罪人”假装“血衣娘子”的笑声,调虎离山,带走“无后老人”显然是有意回避自己,为什么呢?从种种迹象判断,“赎罪人”不但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而且似乎不离自己左右。这决非无因,但什么原因呢?
“无后老人”接着又道:
“赎罪人有句话要老夫转告……”
斐剑心中一动,道:
“什么话?”
“要你替时不要向‘紫衣人’寻仇!”
“噢!这为什么?”
“因为目前彼此目的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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